“你不用擔心,你隻要到場,其它的事情都交給我。”顧衍城語氣溫柔寵溺。


    “那我靜候你的差遣。”


    “我也隨時準備聽候你的調遣。”跟宋顏相處的時間總是短暫,而且有陽陽那個小燈泡在,顧衍城想要跟宋顏單獨說會話都成了奢侈。


    他隻能趁著跟宋顏告別的時候,與她多待一會兒。


    宋顏笑了笑,沒有說話。


    “顏顏……”


    “嗯?”顧衍城突然嚴肅叫了宋顏一聲,宋顏微仰起臉。


    “陽陽隻把我當成普通的叔叔,我會在他麵前好好表現,得到他的認可。”


    “衍城哥,你知道溫璟剛出事,陽陽他……”


    “相信我,我不會逼你,更不會逼他。雖然我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在陽陽的事情上,你可以做個旁觀者,但偶爾還是要給我透露一點消息,比如他喜歡什麽,厭惡的東西。”


    “好。”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


    顧衍城看了下客廳中正在低頭玩ipad的陽陽,給了宋顏一個擁抱,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個吻離開。


    宋顏目送溫璟上了停留在別墅院中的車子,關門轉身,剛好對上陽陽那雙黑豆樣的眸子。


    他眼神好似在控訴。


    “陽陽……”


    “媽媽,我累了,先上去睡了。”陽陽拿著ipad起身。


    陽陽本身就在那個沒有人情味,殘忍的令人發指的組織中待了三年,他急需要親情的溫暖和家人的庇護,眼下溫璟不知所蹤,宋顏跟顧衍城的親近讓他格外抵觸,甚至是憤怒。


    宋顏從陽陽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意,她突然後悔剛剛沒有避開顧衍城了。


    她疾步要跟上陽陽。


    陽陽停下腳步,回身,他想要把茶幾上的點心丟到垃圾桶中。


    顧叔叔答應要救小千的,他不能忘恩負義,可他又不想讓出媽媽,否則,爸爸回來怎麽辦?


    陽陽處於極大矛盾中,他在宋顏靠近他的時候,拔腿朝著樓上跑去,那瘦小的背影,快速移動著,腳踩在地板上發出的砰砰聲響好似踩在宋顏的心頭,讓她的心一顫一顫的。


    宋顏不放心,跟著陽陽上樓。


    陽陽沒有給宋顏進臥室的機會,他鎖上門,宋顏敲了幾下。


    “陽陽,你打開門,我需要跟你談談。”


    “你要跟我說,你跟爸爸感情早已破裂?”陽陽隔著門說,“你給我點時間消化。”


    “陽陽……”


    宋顏剛開口,那種惡心感又襲來。


    懷陽陽的時候,宋顏正沉浸在失去愛情和未來的恐慌和絕望中,為了溫飽而掙紮,除了慢慢變大的肚子,沒有任何反應。


    宋顏手撫上小腹,如果她真的再懷上溫璟的孩子怎麽辦?


    留,還是流?


    宋顏靠在門上,時間不長,她緩緩滑坐在地上,敲了敲門,“陽陽,我在門外,有事叫我。”


    臥室內,陽陽拖鞋躺在床上,睡了三年堅硬冰冷的地板,對於暄軟的床,陽陽不適應,他從床上下來,靠著床坐著,一根根的拔著羊絨地毯。


    半個小時過去,房間中安靜的讓宋顏心慌,她怕陽陽出意外,找來備用鑰匙輕手輕腳打開門。


    床上,鼓起一個小小的山丘。


    宋顏放輕腳步過去,陽陽是背對著床外的,她踮起腳看向陽陽被被子遮擋大半的臉。


    陽陽的臉上很平靜,他巴掌大的臉因著長期不見陽光蒼白的沒有血色,帶著一股病態,瘦弱的讓人心疼,宋顏鼻子不可遏製的一酸,她在床邊坐下,輕拍著陽陽的小身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手撫上小腹。


    宋顏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她渾身一震,滿臉錯愕。


    宋顏似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倏然起身,疾步出了陽陽的臥房,關上門,匆匆下樓,拿上玄關處衣架上的羽絨服裹上出門。


    臥房。


    關門聲響起,陽陽掀被下床,來到窗邊,看著那道匆匆融進夜色中的窈窕背影,他打開窗戶爬了出去。


    ……


    別墅區外,藥店。


    宋顏那張臉頂多也就十七八歲,未成年的模樣,她擔心會招來別人的打量鄙夷的視線,她戴上口罩和羽絨服的帽子,將自己遮擋的隻剩下兩隻眼睛,匆匆買了根驗孕棒離開。


    “總裁,雲小姐買的是……是驗孕棒。”藥店對過,停著一輛輝騰,低調不顯眼,朱青立在車旁,他低著頭,不敢去看顧衍城。


    車窗玻璃隻下滑了有兩指寬,顧衍城隱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俊顏上的表情,可卻有一股冷意汩汩不斷從他身上流出,似能凍傷人。


    顧衍城久久沒有說話,朱青好似被冷凍住,他雙唇動了動,掙紮了許久說:“對不起總裁,是我沒有照看好雲小姐。”


    “回去。”


    顧衍城沒有責備朱青,朱青微微一愣,他忐忑的心情陡然平複下來,坐進駕駛座,啟動車子。


    車中,顧衍城喉結不停輕動,搭在腿上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車中氣氛壓抑,朱青不自覺的連帶著呼吸都放緩,他抬頭掃了眼後視鏡。


    砰……顧衍城砸了下車框,車子輕輕地震動下,朱青整個人突然呈緊繃狀態,“總裁,你罵我吧。”


    “罵你,事情就不存在了?”


    “對不起……”


    “掉頭,去影視城。”


    “是。”


    影城火鍋店,二樓單獨包廂,顧衍城坐在窗邊,看著人工池中間擺放的價值不菲的古箏。


    那古箏就那樣安安靜靜的擺放在那裏六年了,孤寂落寞,如同他一樣,顧衍城的腦海中閃現宋顏坐在古箏前彈奏古箏時的場景。


    那時候她如同空穀幽蘭般安靜的坐在那裏,可惜她並不知道他的存在,顧衍城將杯中的酒再一次一飲而盡,“明天把古箏打包好,送到香泉湖別墅。”


    “這是給宋小姐的古箏。”青檸給顧衍城倒酒的動作微頓。


    “它找到了主人。”


    “恭喜總裁。”顧衍城一句話讓青檸臉上的綻放出抹淡然的笑,在垂眸間眸子中閃過抹黯然,“我去給總裁準備一束藍玫瑰。”


    “去吧。”


    青檸擱下青花瓷壺,起身整理下身上的漢服,出門。


    花園外,朱青正坐在青石板的台階上發愣,青檸看了他一眼說:“總裁找到心上人,你這是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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