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大臣多端猜測,兩位當事人卻一無所覺。


    百裏霂漓麵帶一縷微笑,看著高大的城牆,眸中隱含一絲嘲弄,“世子妃暴斃,再回來時,卻是以番邦永昌長公主的身份,逍遙世子這一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玩的真是漂亮。”


    逍遙渡淡淡挑眉,百裏霂漓卻又接著說道:“隻是,陛下又聖旨賜婚江家的小姐,逍遙世子,看來新歡舊愛之間,還得做一個選擇。”


    逍遙渡聽到這話微微蹙眉,雖不喜他用新歡舊愛這個詞,但還是冷漠的提醒了一句:“我的世子妃一直隻有她,關於這點,丞相大人大可不必擔心。”


    百裏霂漓唇角稍勾,眼眸卻看向不遠處的江大人,神情高深莫測,卻淡漠不語。


    當著他們的麵挑撥離間,這種蠢辦法,他不會做,有些事,在他們心裏種下一顆刺就夠了,他有的是時間等,何況,他都等了這麽多年了,還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麽?


    尋思到此,他精致的長眉微微上挑,卻又把眸光投向斑駁的城牆,許久不見她了,今日方知,他竟是想念她的。


    上次,他眼睜睜看著廢太子逍遙遠對她出手,眼睜睜看著她躲不開他的掌風,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眼睜睜看著她生死未卜,他明明可以出手相救,卻沒有,那時候,他的心平靜的出奇,可是看著玉無瑕抱著她遠去的時候,她那蒼白的臉,緊緊閔著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唇,以及緊閉的雙眸都像有人用小刀刻入他的腦海中一般,從此揮之不去,她竟第一次對自己之前的決定後悔,後悔當時沒有出手相救。


    一想起她蒼白如紙的臉頰,他竟心中生出一股害怕,一股焦慮,擔心從此再也見不到她明媚的笑臉,再也聽不到她清脆如環珮相扣的聲音。


    想到這些,他的心有些亂了,他眉尖微蹙,轉而又舒展開來,似乎剛才的那一個動作隻是幻影,而他的心也重歸了平靜,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心起漣漪,但是,他要的就是這樣一顆鐵石般的心,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破他的平靜,都不會影響他的判斷和決定。


    而玉凝昔給他帶來的那一絲漣漪,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也是他不允許的,他不能容許有一種感情超出他的控製,尋思到這裏,百裏霂漓雙眸微眯,玉凝昔以永昌公主的身份榮盛而歸,她不再是罪臣之女,也不再是人人豔羨的世子妃,現在,誰能得到她,就相當於得到番邦的相助。


    玉無瑕那人,最是重情義,何況,玉凝昔對他來說,不僅僅是救命之恩吧,那一場空前絕後的公主大典,他也是聽說了的,大紅色的禮服,所有朝臣的叩拜,甚至,與他並肩而立,一場冊封公主的典禮,場麵卻比冊後大典更隆重繁華,雖然,他稱她為姐,但是,他對她的那一份特殊的情份,誰又看不出來?


    隻要玉無瑕在一日,玉凝昔就有整個番邦做後盾,這一點,他從不懷疑。


    逍遙渡上次出征,說是說去攻打南楚國,但卻隻是陳兵邊境,做出個攻打的樣子,其真實目的應該是為幫助玉無瑕,至於他的要求,百裏霂漓微微冷笑,雖然他並不知道,也查不出,但是他卻能猜到,番邦的礦石天下聞名,如果玉無瑕願意交易礦石給他,那麽,他就能打造出一支鐵騎,以後征站天下,誰敢爭鋒,所謂重情重義,寵妻無度的逍遙世子也不過如此罷。


    不過,玉凝昔的這次歸來,對他來說,卻是個難得的機會,她是唯一一個讓他心有漣漪的人,何況她的身後還有番邦?既然她不再是世子妃,隻是永昌長公主,那他便對她誌在必得!


    逍遙渡卻隻是把目光淡淡的投向前方,周身氣質依然冷如冰雪,隻是那眸中,卻有別人發現不了的溫柔,他的溫柔,從來隻會在她麵前綻放。


    噠噠的馬蹄聲傳來,讓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到了一處,他們看到了,那輛寬敞華麗的馬車緩緩行進,經過城門,很快就能到達眾人麵前。


    逍遙渡目光平和,百裏霂漓卻隱帶微笑,而他們身後的官員,卻一個個微微抬頭,打量著越來越近的華麗馬車,拉車的四匹馬通體黑亮,隻在四蹄上有一圈白毛,模樣端的神駿,最難得的是,這四匹馬的步調完全一致,而那馬車,整個架子均是以珍貴的千年沉香木做成,卻又在外麵包上了鐵皮,刀槍不入,艱硬異常,至於那車頂四雕的流蘇,隨著馬車走動輕輕搖曳,飄如雲煙,但一看那如同朝霞一般豔麗的淡紅紫色,就可知珍貴異常了。


    眾人看到這些,都忍不住在心裏感歎,看來番邦的新王對這個新封的長公主還真是極盡寵愛,別人或許看不出來,隻是他們,都是逍遙國的高官,珍貴之物見過不知繁幾,才會認識這些天下難得一見的珍寶,看那馬,通體黑亮,毛如墨染,應該就是天下聞名的千裏馬之一,千金難得一匹的黑珍珠了,可人家,拉個車就是四匹黑珍珠,可見其權勢,至於那門簾,純白的色澤幹淨得如同天空的雲朵,上麵隱隱繡有花紋,可是那絲滑的模樣,應該就是傳說中水火不侵的冰蠶絲了,據說,冰蠶絲天下少見,一匹價值萬金,這永昌公主卻用來做門簾,可見耳富貴,至於車頂的流蘇,雖還及冰蠶絲珍貴,卻也是赫赫有名的霞錦,聽說隻有皇室才能用的珍貴錦鍛!光一輛馬車便華麗至廝,可見這位公主之氣勢。


    黑珍珠寶馬速度極快,一瞬間,馬車便過了城門,來到了眾人麵前,架車的護衛是個二十七八的青年,麵容雖普通,目光卻如電一般烔烔有神,長發編成細小的辮子,即便是在冬天也光著一隻手臂,露出遒勁有力的肌肉,典型的番外人打扮,他稍一拉韁繩,四匹馬就十分通人性的停住了,使得逍遙渡都忍不住把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這人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雖不及玉無瑕的功力,卻也差不了幾分了,他把這樣的高手都派出守護在她身邊,逍遙渡眉心微蹙,卻也並沒有說什麽,玉無瑕這人重情重義,是個值得信任的盟友,也是個值得敬重的對手。


    而這時,在眾人的期待中,一雙白嫩修長的手掀開了簾了,很快,一幅傾城的容貌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眾人看到這容顏之後,都忍不住驚訝的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他們這樣的表情當然不是因為出現的永昌公主那巔倒眾生的容顏,雖然她長得確實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美得無話可說,精致的鵝蛋臉,細長的柳葉眉下是一雙黑寶石一般顧盼生輝的眸子,那純粹的黑色,似乎能斂盡世間一切芳華,她挺翹的鼻梁,櫻紅的嘴唇,潔白如玉的尖下巴……似乎她無處不完美。然而,他們的驚訝卻在於,這永昌公主居然和死去的世子妃一模一樣。


    而玉凝昔,剛一露麵,就看到麵前兩尊,哦不,是兩位天怒人怨的美男子,一個清冷高華,如同山巔之雪,一個風流俊美,如同懸崖之花。玉凝昔頓時感到幸福感爆棚,還有什麽比一次看到兩個如此高質量的美男子更幸福的事呢?


    玉凝昔唇角一勾,在曾經熟悉的人麵前,揚起了一抹明媚的笑意,然後,眼光就落在百裏霂漓和逍遙渡之間不會動了!如此秀色可餐的美男子,讓她有種想流口水的衝動。


    她的目光稍稍向左偏,就看到百裏霂漓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他的唇邊隱隱有一絲弧度,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竟趁得五官比桃花還豔麗幾分,這位年少卻位居高官的丞相大人當真長了一幅好容貌,玉凝昔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還沒有流出來的口水,心裏很不厚道的想,雖然丞相大人和她注定不是同一邊的,但是,在這麽惑人的男色麵前,她揩點油也還是可以的,唔,這就是兵法上講的,欲敗其軍,先亂其心!嗯,她這不是好色,是戰術,是讓百裏霂漓亂心,再一舉擊破的戰術。


    她尋思到這裏,已經在心裏飛快的計算出了亂其心的各種辦法,隻等著在以後的對抗中具體實施。然後,她才滿意的把頭偏向右邊。


    目光從下往上,他一身黑如深夜的衣裳,卻一點也不顯得死氣沉沉,反而更添冷漠和肅殺,他除了在成親的時候穿過紅色的喜服外,再也沒有穿過其他顏色的裳服,那神秘的黑色亦如同他的為人,讓人充滿猜測和爭議。


    玉凝昔的目光劃過他筆直修長的腿,來到了腰間,再往上移,是精瘦的胸膛,雖然被層層衣裳包裹,但她知道,他的身材亦如同他的容顏,可以讓世間任何男子自慚形穢。不過,這卻讓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一直深以為遺憾的事,那就是到現在為止,她還是沒有欣賞到他沐浴。


    ------題外話------


    哎,什麽時候讓玉凝昔這個色女看到世子大人尊貴的軀體呢,這真是一個的鬱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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