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半,該是李璣衡起床的時刻了。


    奴仆在屋外將李璣衡叫醒,直到聽到李璣衡吩咐後才陸續進屋為李璣衡梳洗。就在快要梳洗完時便有奴仆進屋通報:“稟主子,有一奴仆說主子您要的東西為您取來了,想要麵呈您。”


    李璣衡並沒有遣人去什麽地方取過什麽東西。不用猜這定是伏衍的把戲。


    “帶他進來。”李璣衡說,“你們都下去罷。”


    “諾。”滿屋的奴仆都陸續的退出屋。


    整個屋內隻剩下李璣衡一人。


    “阿衍這時間可算得真準呢。”李璣衡自己擺弄下衣袍,也是將自己打理完畢。跪坐在上首,李璣衡看著伏衍慢慢走進屋。


    伏衍從容的走進房間,和平常一樣對李璣衡說:“那可不。要不衍幫公子算下您的來年運勢?”


    “哦?”李璣衡玩弄著自己右手食指,似在心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必了,我不信這個。”


    “那就可惜了。”伏衍歪頭,手指在桌案上輕點,然後說,“公子該是知道宋誌新死了吧。”


    李璣衡點頭,有些疑問:“知道,那又怎樣?”


    “沒怎麽,衍隻是想這個年又會有好些人該過不安穩了。”伏衍表情有些神秘的說,“不過嘛,公子的這個年過的估計會很平靜。”


    李璣衡微笑,回應伏衍:“那便承阿衍吉言了。”


    “那麽便讓奴伺候主子上車。”伏衍點頭,謙卑地走到李璣衡身前,微屈身,恭敬的對李璣衡說。


    李璣衡盯著伏衍,眼睛就像要穿透伏衍似的,片刻過後才搭著伏衍的身,緩緩起身,從伏衍身旁徑直走過。


    在李璣衡將手搭在伏衍身上時,李璣衡利用自己的血配合著蠱疆的秘術,他能感受到伏衍體內有蠱,是那個含有他血液的蠱,並沒有被除去。他明白伏衍這般做法不過是想表忠心罷了,讓自己更信他不會背叛。


    這次回國都的馬車上李璣衡依舊捧著本《治國》撚些酥梅糕,邊吃邊看。偶爾聽聽國都傳來一些消息,當當娛資放鬆下心情。


    太子導演的這出戲還真是好看呢。


    可惜伏衍說錯了,這年他過的並不輕鬆。


    宋誌新死後,宋睿大發雷霆,誓死要找到凶手。


    他聽聞坊間傳,公子權點“百鬼”殺他兒子,竟然悲憤的將腦子都給丟了,直接殺到莊王府辱罵公子權,隨後又跑到國君前告狀。


    國君當時聽到宋睿辱罵公子權時,臉色十分陰沉,對宋睿也帶了些敷衍,並告訴他,“權兒又不是真傻,殺人還到處宣揚炫耀,那不是明擺著自己找麻煩嗎!”


    宋睿不依,反駁國君的話,“這可能就是莊王的計謀呢!”反正宋睿就盯上公子權了,別人與他講的道理、疑點什麽的他都不聽,咬著不鬆口就說是莊王買凶殺了自己的兒子。


    國君最後很是無奈,馬上就要過年了,竟然還弄出來這麽糟心的事兒。大怒之下下旨,讓公子權在府中好好的反省,反省期限不定,而宋誌新被殺,雖不知道是何人主使,但明確可以知道殺人者是那“百鬼夜行”裏的殺手,雖然江湖與朝堂不能相幹,但國君依舊下旨逼迫“百鬼夜行”交出買凶的名單,並將那個殺手交出來。


    李璣衡有種被太子坑了一下的感覺,父君逼迫“百鬼夜行”為的僅是一個名而已,簡單點的做法就是隨便拉個奴仆上去。不過父君想要名單,“百鬼夜行”也是有著不泄露雇主信息的誓言,注定是不會輕易解決,怕是自己又要折些人手了。


    真想將太子殺了然後鞭屍。


    在太子府邸中,太子看著自己身前的謀士,再三確認道:“你確定‘百鬼夜行’並不知道真的雇主是誰?”


    太子謀士薛海跪伏在李璣玨的身前,確定的說:“確定不知。”


    頓了一下,薛海有些忐忑,接著說:“公子,薛海有事不知當講否?”


    “講,孤恕你無罪。”李璣玨抬手。


    “謝公子。公子還是少將心思用在這些算計中,當以福民為主。”說完,薛海又將身體伏下去。


    “這些道理,孤都懂,孤本不屑於算計。隻是孤咽不下這口氣,怎麽也要給老五添添堵。老五與那甄宛當初可讓孤丟了好大的人,不過這些年孤下的絆子,你瞧,老五哪次沒有度過去。哼。”李璣玨似笑非笑的說道。


    薛海對此有些不太讚同,皺了一下眉,然後說道:“就算公子權很聰明,但是他並不能成什麽大器的。百姓對他那荒唐的一切都已經印入心中,不得民心,又怎麽能上位。”


    “薛海,你想的太簡單了。”李璣玨視線穿過薛海,似乎陷入回憶之中,語氣平緩的說,“自古成王敗寇,隻要沒什麽大錯,一個聰明又眼光獨到的國君得民心還不簡單?沒有心計又怎能在那個位子上坐長久?而且我這幾個弟弟可都是很有才能的人呀,能文又能武。”


    對於李璣玨說的話,薛海其實心中是有些讚同的,但他卻又很排斥。並沒有接話,隻是安靜的跪坐在那兒,似乎在咀嚼消化李璣玨說的話。


    “孤現在是太子,輸不起。”李璣玨目光深邃的說。


    “對了,父君想將雙薔許給孤做側夫人。”李璣玨看著薛海說,“恐怕是老三不要的然後推給了孤。父君總是偏愛老三些。但是孤才是太子!”


    不得不說,李璣玨真相了。


    薛海急忙安撫道:“公子冷靜些想,這雙薔的身份高貴,但卻隻能為您的側夫人,這不說明了國君心中還是在意公子的。雖然身份雖然尷尬了點,但對公子還是大有益的。”


    深吸一口氣,李璣玨也冷靜下來,對薛海淡淡說:“你說的不錯。孤也該再冷靜些。”


    將視線轉向更漏,已是申時過。李璣玨起身,整理自己微亂的衣擺,對薛海說:“孤準備進宮,薛先生自便。”


    待薛海點頭後,李璣玨才有禮地走出房間。


    現在這個點去,說不定父君還會留自己享用一餐,不過希望父君今日心情能好些。


    太子府門前,李璣玨站在馬車前,一幹奴仆伺候在側。正準備踏上馬車的他,突然停下動作,對身側的管家問道:“今日父君除了宣孤進宮外,可還下過其他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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