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又一個的消息塞滿整個腦袋,李璣衡覺得腦袋漲漲的。


    若是沒有任霆的這個消息,他說不準還有心情將茶水煮下去,但現在消息太多了,他不得不先將腦袋裏的東西理一理。


    手中輕撚著錦囊,李璣衡目光深邃看著一處。


    首先是那個白發男人,他應該不是他自己的幻象,應該是有存在過的,雖然他真的很像是個幻覺。


    他說的話中,除了第一句他聽懂了,第二句聽得半懂外,其他的他都沒怎麽聽懂。


    其中更讓李璣衡覺得不安的並非最先那句“你本該是死人的,卻還活著。”或是最後的那句“你身上蠱蟲味兒重,可得遠著些,不然你這身份可壓不住。”,而是他說的那句“有個多餘的人。”


    他還活著,這已經的過去的事了,至於蠱蟲,這也是可以避免的。


    但是多餘的人?怎麽算是多餘的人?不過瞧著男人所言,這個“多餘”一定不會很簡單。


    李璣衡更傾向於“多出來了一個人”。


    當一片天地中突然多出來了一個人,無需多想就會覺得很恐怖不是?那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大亂將起?


    若亂,李璣衡想想就覺得不安。


    至於男人說要送自己一個小機緣,以此來了結因果。


    李璣衡尚且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機緣,但這些事大類都是依附時機的,他相信時機到了他也能知道這機緣到底是什麽。


    不過他心中已有猜測。


    就憑著他馬上就接到任霆給的布帛,和李璣玨以前的反應同現在的反應,他便也想到不少,該是與這本象廟有關的。


    最為主要的是任霆的這個錦囊出現的太巧了。


    為什麽偏偏就在那男人說送機緣時,它就出現了,不早不晚,正是恰好,這讓人不得不多想一二。


    不過李璣衡也沒在這上麵糾結太多。


    他性子又不同李璣璿、李璣樞一般衝動,他喜歡一點點謀劃,隻要不會太久,他都能等。


    況且,機緣機緣,肯定會在最為及時的時候出現。


    現下最為重要的便是這個“本象廟”或是說“本相廟”?


    本象神廟需得翻修,在前兩年那邊信徒就上報了,不過因為國南天災,各邊境又有戰事,熙提國庫不豐,所以一直將這事壓著。


    如果不是神廟有貴人……


    等一下,這般順著思路理下來,李璣衡也察覺到絲絲不對勁。


    神廟翻修被重新翻出,是有貴人在神廟中小住後發現環境不好,問過信徒後,信徒說,早在兩年前便曾上報朝堂,隻是一直未得到音信。而後他也不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麽才被翻出來的,得了父君的允。


    李璣衡皺眉,那個時候他正沉迷於修士煉丹,況且這樣如同野事的消息,他壓根就不怎麽會去關心,心中有個印象就已是不錯了,誰想其中會藏著這麽些歪歪道道。


    不過,他似乎隱約記得有個貴人曾在神明廟宇中待過一段時候,隻是他一時想不起來。


    “鬼五,幾個月前我記得有誰去哪個神明廟宇中住了一段時間?”李璣衡對著空氣中問了一句。


    鬼五立刻出現在李璣衡身前,單膝跪地。


    鬼五的記憶很好,隻要李璣衡有什麽需要知道的,都會問鬼五,他必定都記的一清二楚的。


    微微想了一下,鬼五回道:“稟主子,一個月前衛家大夫人到本象神廟小住三日,十月初,傅家女眷也曾在本象神廟中小住四日。同樣十月初,寧家女眷曾在仁母神廟中小住五日。九月末……”


    “並不是這些。”李璣衡打斷鬼五的話,他說的並不是他所想的貴人,而城郊光神明廟宇便有五六個,但他隻想知道有關本象神廟的。


    “主子?”鬼五也拿不定自家主子心中所想所指。


    李璣衡抿嘴想了下,然後形容道:“公子中有沒有誰最近在本象神廟中小住過?”


    這般明顯的示意,鬼五也在腦海中迅速搜索著相關的消息。


    “稟主子,從七月到現在的並沒有殿下小住,但太子夫人曾在四月時,在本象神廟中養病,一直住到七月才走。其間太子也常來探望。”


    “對,就是這個。”李璣衡也想起來了。


    他記得有一次,父君讓他將小阿好帶進宮中時,正好碰上李璣玨從城郊神明廟宇中回。也是那一次雙薔在圃園同他說了“無為之禍”。


    而那個城郊的神明廟宇便是這本象神廟。


    蹊蹺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李璣衡不覺在心中猜想。


    他可以有些肯定的說,這個神廟中藏著李璣玨的秘密,太子夫人養病,可能是真的,但更多的隻是一個借口,為了方便李璣玨的行動。


    至於翻修本象神廟,不過也隻是順勢而為。


    現在他確定了李璣玨在神廟裏藏了秘密,至於秘密是什麽,他還什麽都不知道。


    李璣衡將目光放在任霆的錦囊上,直覺告訴他,這個錦囊能幫他找到些什麽。


    現在他隻需要知道“相”同“象”的區別與含義。


    將所有事都理了一遍後,他覺得頭腦清爽了不少,就連呼吸也都輕快不少,雖然還是有不少不知道的,但比之之前,卻是要強上不少。


    況且很多不知道的還都是他不需要知道的,將不需知道的斬掉,留下需要知道,一切就隻剩下一條線。


    想通後,李璣衡將錦囊收起來,現在也有了顆寧靜的心,有了煮茶的那份靜。


    他準備重新煮些泉水,風雅一回,可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當他想靜下來時卻總是會出現一些狀況。


    外麵鬧鬧哄哄的,起初李璣衡並未放在心上,信徒與工匠之間的矛盾已是一個解不開的結,索性要不了多久翻修工作便要完結了,這個結是否當解開,已經並不重要了。


    但鬧著鬧著,便有人尋到李璣衡跟前。


    “殿下!”監工之一的曹大夫急忙忙的敲響的李璣衡的房門。


    李璣衡輕歎口氣後,無奈的將手中茶餅放下,打開房門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殿下,信徒們要驅逐本木殿中的所有工匠!”曹大夫喘著粗氣說道。


    李璣衡苦笑,這可是大事了,他立即動身同曹大夫一起去往本象神廟的側殿本木殿。


    在路上,李璣衡才問道:“怎麽就鬧起來了?”


    “信徒說工匠們動了他們上貢給神明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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