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梅英拿著英峰的照片仔細端詳,洪文波笑嘻嘻地問:“怎麽樣?我沒說錯吧?本人比照片上還要精神,可以見見吧?”


    夏梅英把照片放下,低頭不語。


    洪文波觀察了一下她的神態,估計她是不好意思,就說:“要不然這樣,我組織一場周末郊遊,請你到開發區過周末,咱們去龍灘趕海,也叫上英峰,也別說誰見誰,大家一塊玩玩,你看好不好?”


    夏梅英笑了:“就你鬼主意多。好吧,如果周末我有空就去,去看看你曾經工作和戰鬥過的地方。”


    洪文波一拍手:“那就這麽定了,周末去龍灘趕海,周五的時候再通個電話,到時候讓我老婆開車來接咱們過去。”


    夏梅英嘲諷道:“叫得真親熱,還沒結婚就一口一個老婆了。什麽時候辦婚禮啊?”


    洪文波攤開雙手:“這要聽她的,我是一窮二白,兩肩膀扛著一個腦袋,哪有錢娶媳婦啊?”


    夏梅英含笑看著洪文波,好奇地問:“你們怎麽認識的?”


    “在我從北京到嶺南來的火車上,我住中鋪,她住下鋪,下車之後我幫她托行李,她用車把我送到組織部報到,就這麽認識了。”


    夏梅英驚訝地用手捂住嘴巴,睜大了眼睛:“不是吧?太浪漫了,看來你們還真是有緣分。”她的目光又黯淡下來,輕輕搖搖頭:“我就從來沒遇到過這麽浪漫的事。上初三的時候,我們班裏一個男生在我鉛筆盒裏放了一張紙條,結果,被我交給老師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男生敢喜歡我了。”她自己先咯咯地笑起來,笑得雙肩都抖動起來。


    洪文波也跟著笑了:“那個寫紙條的男生也太經不起挫折了,要是我......”他欲言又止,故意把話隻說了一半。


    “要是你會怎麽樣?”夏梅英冷靜地看著洪文波,但她的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柔情。


    “要是我就一直追啊,喜歡一個人哪能輕易放棄呢?海枯石爛都不在乎,告訴老師能擋得住嗎?”


    洪文波想起了自己在大學追求白溶溶的時候,也是經曆半年多的種種挫折,才把她追到手。他給她寫第一封情書,還放進信封裏,貼上郵票,特地坐了兩站公交車,找了個路邊郵筒,站在那裏等著郵遞員來取信,然後親手把信放進他的郵袋裏。可是,等了兩天,信還是沒寄到,把他急得像熱鍋上得螞蟻。


    後來接連寫了幾封信都石沉大海,白溶溶就像什麽都沒發生,直到他自己鼓足了勇氣把第六封信當麵交給她,她才含笑收下。其實,前麵那幾封信她也收到了,隻不過,她就是想讓他當麵把情書交給她,那是一種考驗。


    夏梅英跟洪文波相互對視著,頭微微偏向一邊,似乎是在說:“可惜,我沒早點遇到你。”


    這種暗示太明顯了,洪文波不得不把目光移開。


    夏梅英也收回目光,說:“就算是你也沒用。我媽媽說,生我那年春節時間晚,在二月中旬,沒有立春,婚姻上麵會比較麻煩。”


    “你怎麽能相信這個?你可是檢察官,不能迷信。”


    “我不迷信,可事實就是,到現在我還單身,甚至都沒真正談過戀愛。有些喜歡我的人,我沒有感覺。我有感覺的,又不合適。”夏梅英感覺到一陣難為情,臉又紅了。“怎麽跟你說起這些了,看來是喝多了,以前都沒跟別人說過。”


    洪文波又給她斟了一杯酒:“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你能跟我說這些話,說明我這個人還值得交。來,再喝一個。”


    “不喝了,再喝下去不知道又要說出什麽話來,第二天酒醒了就會後悔,以後還要被你笑話。”她把杯子一推:“你今天的目的也達到了,我也吃好了,不該跟你說得話都說了,回去了。謝謝你請吃飯。”


    洪文波看看表,說:“別著急,等會兒我有個朋友開車來,讓他送你回去。”


    “怪麻煩的,我還是自己走吧。”夏梅英說著就站起來。


    洪文波也不好太勉強她,也跟著往起站:“那我就陪你走。”


    洪文波剛要叫服務員埋單,忽然看到章謙出現在門口,正朝他這邊打招呼。


    “我沒來晚吧?”章謙雖然跟洪文波說話,眼睛卻不住往夏梅英身上踅摸。


    “沒晚,正等你埋單呢。”洪文波給夏梅英介紹:“這是章謙,咱們開發區金屬交易中心的總經理,原來在輕工部,我們是同一批到嶺南來掛職的,都熱愛這片熱土,舍不得離開,就一起留下了。”


    讓章謙開車過來接,這是洪文波打的一個小算盤。這樣就可以讓章謙的名字直接在夏梅英那裏掛上號,同時,也借夏梅英檢察官的身份壓一壓他,讓他暫時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來。


    章謙不知道洪文波的真正意圖,洪文波讓他八點半到南山公園酒樓來,隻說有要緊事,並沒有提到夏梅英,所以,他看到夏梅英還以為這又是洪文波的另一個秘密情人呢。


    “文波,你太不像話,跟這麽漂亮的姑娘一起吃飯也不叫上我。這位是誰啊?給我也介紹介紹?”


    “這位是檢察院反貪局的夏梅英處長,是我在黨校青幹班的同學,今天請她給我**製課,敲敲警鍾。對了,等一會得用你的車把夏處長送回去。”


    聽說夏梅英是檢察院反貪局的處長,章謙臉上的笑紋一下子就僵住了,有點像老鼠見到了貓一樣,心裏激靈打了一個冷顫,趕緊點了兩下頭:“幸會,幸會。”


    夏梅英一看到章謙印象就不好,特別是他那雙眼睛,滴溜溜亂轉,有一股賊性。她心裏還在納悶,洪文波怎麽會跟這種人成為朋友呢?他們完全不是一路人。


    洪文波看到夏梅英對章謙態度冷淡,就起身說:“走吧,咱們先送夏處長。”


    章謙弄不清狀況,不知道洪文波跟這位檢察官都說了什麽,嘴上隻能答應,心裏卻有些七上八下。


    夏梅英不想坐章謙的車,但又不想讓洪文波為難,就說:“還是別麻煩章總了吧。”


    洪文波用手輕輕一帶她的腰,顯得很自然,又很親密:“沒關係,我們是哥們兒,送你一趟還能算事兒嗎?”


    來到樓下,章謙把他的豪華寶馬開過來,夏梅英立刻警覺起來,小聲對洪文波說:“你別送我了,我住在檢察院的宿舍區,坐這樣的車回去讓同事看到不合適。”


    洪文波要的就是夏梅英這個態度,他就是要通過這次見麵製造一個巧合,讓夏梅英對章謙有一個深刻的印象。國家公務人員能開寶馬車,不是貪汙就是受賄,那正好是反貪局該管的事。


    “沒關係,自己朋友怕什麽?”洪文波輕輕攬著夏梅英的腰,想推著她上車。


    夏梅英卻很堅決:“我說了不行。”


    看到夏梅英一臉嚴肅,洪文波就不再勉強她,隻好裝做很無奈的樣子過去對章謙說:“老章,夏處長不習慣你的豪車,你等我先打輛車送她回去。”


    章謙幹笑著,也不好說別的,又把車停到一邊,透過車窗看著洪文波給夏梅英攔車,心裏依舊翻騰著。


    攔下一輛車,夏梅英本想自己走,洪文波卻也跟著擠了進去,兩人有那麽一瞬間,都貼到一塊了。


    夏梅英盯著洪文波問:“那個人怎麽辦?讓他在那等你太久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們是從北京一起過來的,這點交情還沒有,等我一會算什麽事。”


    夏梅英沉吟了一下,低聲說:“你以後別跟他走得太近,他跟你不是一路人。你看他那雙眼,左轉右轉的,典型的賊眉鼠眼。”


    洪文波一聽心中竊喜,夏梅英對章謙有了這個第一印象,那以後就好辦了,不過,他嘴上卻說:“你們當檢察官的是不是看誰都不像好人?”


    夏梅英白了他一眼:“你胡說,難道我把你當壞人了?”


    洪文波正不知道該怎麽接她這句話,忽然前方路麵出現一個坑,司機猛地向左打了一把方向盤,把後麵的夏梅英甩得一下子靠在了洪文波的身上。緊接著第二把回輪,又把洪文波甩向左邊,他就故意向夏梅英身邊靠,不但一條左胳膊緊緊壓住她的側身不說,左手還假裝控製不住,一把按到了她的大腿根,驚得夏梅英花容失色,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等方向回正了,司機側臉連連道歉,而洪文波卻毫無介意:“沒關係,都是路不好,不怪你。”


    他轉臉看看一臉驚慌的夏梅英,她正愣愣地盯著他看。


    這突然間的身體猛烈接觸,好像是喚醒了她潛藏在內心的一種渴望,那是一種想要靠近他、親近他的渴望,讓她感覺有一點忘我。


    “嚇著了?這回該說我是壞人了吧?”洪文波見她有些茫然,以為是受了驚嚇,本想安慰她幾句,夏梅英卻默默地抓住了他的左手,眼睛裏也閃爍著熱烈的光芒。


    情況有些失控,剛剛還在趁車子顛簸晃動占便宜的洪文波沒了主意,隻能順勢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用力,手心很熱,整條手臂都在輕微抖動,那種激動的情緒甚至透過兩人緊握著的兩手傳遞給了洪文波,讓他的心跳也開始加速。


    這個時候,隻要洪文波輕輕一轉身,就能把夏梅英攬入懷中,可問題是,攬入懷中之後怎麽辦?要不要吻她?萬一忍不住吻了,還怎麽把她介紹給英峰?他的計劃就會全部受到影響。


    洪文波握著夏梅英的手,僵硬地坐著,誰都沒再說話,一直到車子停下來,才迅速地鬆開彼此。


    “我到了,你走吧。”夏梅英嘴上這樣說,眼睛裏卻有些戀戀不舍,腳下也沒有移動。


    “再陪你走一段。”洪文波似乎也不忍就此告別。


    她一語雙關地說:“不用了,走一段有什麽用,後麵的路還不是我自己走。”說完,她抿著嘴笑了。


    這麽直露的表白洪文波還能聽不懂嗎?他很想立刻張開雙臂把她抱住,今晚她就是他的了。可是,他怎麽能做出對她不負責任的事呢?夏梅英不是金麗虹,不可能給他當情人。


    “梅英,你就當我是個笨蛋,什麽都沒聽懂。記住一句話,我洪文波能為你赴湯蹈火,就是。。。。。。”


    “就是不能搞對象,對不對?你看,這就是我的命。自從我傷害了那個給我寫紙條的男生之後,一直都是這樣,就好像是遭受了愛神詛咒一樣。”夏梅英說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故意顯得很輕鬆的樣子,可是眼裏卻閃出了淚光。


    洪文波忙安慰她說:“你別自己亂想,咱們周末一起去趕海,說不定就有故事了。”


    夏梅英直視著他,執著地問道:“如果你沒有未婚妻,會喜歡我嗎?”


    洪文波被問楞了,一時沒答上來。


    “你看,你猶豫了吧。真羨慕你未婚妻,能讓你一見鍾情。可惜,我沒那個福氣。”夏梅英伸出手來:“握個手吧,再不走就更不想走了。”


    洪文波被動地跟她握了握手,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夏梅英嗔怪道:“握手都沒點熱情,用點力行嗎?”


    洪文波感覺血往上湧,用力握住夏梅英的手,把她往自己這邊一拉,左手快速將她攬入懷中,兩人的目光對視,相隔不足三寸。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連串動作發生的同時,洪文波的嘴已經貼到了夏梅英的唇上。


    雖然那是一個甜蜜到令人陶醉的吻,甚至會讓夏梅英懷念終身,但卻是本來不該發生的事。感情有時候就是這樣,就像沒有馴服的野馬一樣,難以駕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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