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玫出來的時候隻穿了一件雙縐薄紗無袖筒裙,裏麵完全真空,剛才挨著英峰坐著的時候,他就好幾次都瞟見了袖口縫隙間遮不住的部分,一直強迫自己不要亂想,更不要亂看。


    可是,張玫撲過來,貼到他身上,還主動吻他的嘴,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英峰急急忙忙爬起來,穿的本來也很簡單,上身隻有一件圓領衫,下身一條沙灘褲,張玫一貼上來,又是溫,又是軟,又是香,那玩意還能沒感覺嗎?一下子就支楞起來了,慌得他連忙躬身撅屁股,好讓小弟跟張玫脫離接觸,可是兩隻手卻像黏住了一樣,粘在她綿柔的兩肋間,欲就不忍心,欲拒又不甘心,就那麽僵在那裏,像端著一盤火一樣。


    女人主動親吻男人的時候,男人必須主動配合,火才能燒起來,而且越燒越旺,燒到兩個人都忘乎所以,然後寬衣解帶,該幹嘛幹嘛。


    可是英峰雖然對張玫有千般喜愛,心裏還是念著跟洪文波的一場兄弟交情。當初,要不是洪文波把他介紹到開發區來擔任科技開發公司總經理,他怎麽能有今天順風順水的事業?如今洪文波仕途上遇到一些挫折,張玫又辦了錯事,自己施以援手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朋友情分,這個時候如果自己順勢把張玫給占了,那不是乘人之危嗎?就算是張玫主動的,那也對不起洪文波啊?在洪文波走背字的時候,暗地裏搞他未婚妻,那是畜生才能幹的事啊。


    英峰心裏有這麽一段心思,所以,雙手雖然掐著張玫的兩肋,做出的動作卻是收腹、撅臀,讓小弟脫離跟張玫的身體接觸,避免惹出更大的麻煩。隻要管住了小兄弟,事情總還是可以好說好了,不至於跟洪文波因為女人鬧掰了。


    由於英峰僵在那裏,沒有主動配合,更沒有積極進攻,所以,張玫給了他一個長長的吻之後,那股激情也就慢慢化開了。


    她深情地望著他那因為壓抑而顯得憂鬱的眼神,雙手捧著他的臉,心中的感動無法言表,最後隻含著淚花說了一句:“英峰,你是好人,謝謝你。”


    張玫很慶幸自己遇到了一位真正的紳士,沒有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做出讓她可能後悔終身的事。不過,她對自己主動親吻英峰的舉動一點都不後悔,甚至還感到欣慰。這是她對英峰最真摯的表達,他值得她這麽做,如果這次能化險為夷,把事情都擺平,她甘願為他做出任何奉獻。在危難時刻肯借給她肩膀的男人,她還有什麽不能給他的呢?如果沒有英峰的幫助,她說不定就會身陷囹圄,到那時候還有什麽清白、尊嚴可言?


    張玫心中百感交集,一路上狂飆回到公寓,抓緊時間洗了個澡,然後化了一個淡妝,稍稍遮蓋一下有些發黑的眼圈。女人不睡覺的後果實在太嚴重,她甚至懷疑,英峰之所以沒有動她,就是因為受不了她素臉朝天的醜樣子。


    天已經亮了,可是張玫心頭的黑暗不但沒有過去,反而讓她覺得更加恐懼。時間緊迫,她要趕緊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和理智,既要像平時一樣處理好日常工作,又要趕緊把資金籌集到位,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事情擺平了,也隻有那樣,她和洪文波才能爽爽平安。


    她正在對著鏡子描眉,旁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放下眉筆,拿起口紅,然後才拿起話筒。


    “起來了?睡得好嗎?”是洪文波的聲音。


    “嗯。”張玫隻簡單應了一聲,沒有往日的那種熱情。昨夜,洪文波摔斷電話的行為讓她多少有些耿耿於懷。事情固然是她做錯了,可是,摔電話總是不應該。


    “我把事情跟劉主任講了,他說他來處理,等一下你給他打一個電話。”洪文波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很不情願地布置工作,情緒相當低落。


    洪文波給劉剛天打電話並不讓她感到意外,劉剛天畢竟還是貿易發展局局長,雖然沒有的梁天明這棵大樹,但在嶺南這些年,關係總還是有不少,趁著蓋子還沒揭開,隻要劉剛天肯出麵掩護,局麵就不至於失控,可以給她還款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張玫聽了之後心裏感覺一陣輕鬆,但她沒有流露出來,反而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有些埋怨地說:“你跟劉主任說幹什麽?我們自己能解決好。”


    她這樣講話讓洪文波很不高興,他厚著臉皮去請求劉剛天出手相助,一夜都都合眼,而她竟然不領情,還要埋怨,本來就一直窩在肚子裏的火呼呼往上竄。


    “我不跟劉主任講跟誰講,難道等著紀委找你談話嗎?”洪文波又沒好氣了。


    張玫皺皺眉頭,心裏感覺到委屈。她隻不過是隨便說一下,又不是真的怪他,怎麽就不行呢?難道就因為她做錯了事,以後連一聲埋怨都不能有了嗎?


    兩個人都沉默了。


    洪文波火氣未消,冷冷地甩了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想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吧。我去上班了。”他還想說一句,以後別再給他惹麻煩了,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句暖心的話也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長音,張玫心裏浮起一團涼意。剛遇到一點事情就這樣冷言冷語,摔電話,發脾氣,滿腔的怨氣,讓人怎麽不傷心呢?平日裏親親熱熱,甜甜蜜蜜,海誓山盟,難道都是假的?原本以為他可以倚靠,事到臨頭卻連一點擔當都沒有,難道是她看錯了人嗎?


    放下電話,張玫呆坐在那裏好一陣才緩過神來,歎了一口氣,把手裏捏著的口紅往妝台上一扔,默默起身穿好外套。


    平時,張玫每天的第一站都是先到金屬交易中心,今天她也不想例外。


    正在建設中的金屬交易中心大廈已經拔地而起,到秋季之前基本上就封頂了,下一步的裝修計劃已經提到了日程。張玫每天的第一項工作就是了解工程進度,跟總承包商和分包商開碰頭會,除了到期支付工程款之外,其他問題都隻是簡單了解,並不具體問題。


    今天的碰頭會也是如此,主要是分包商跟總包商就工程環節進行技術討論,張玫沒心思耽擱時間,跟總包方的項目經理打了個招呼,就提前走了。


    剛走到門口,一家材料供應商隨口問了一句:“張總,我們的貨款該付了吧,要不然都沒辦法幹活了,大家等米下鍋。”


    那個人這麽一說,其他幾個小供應商也跟著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吵起來。


    這個時候張玫聽到錢的事就心驚肉跳,眉頭緊擰著,臉色又不好看,就像麵對著一群仇人,有點咬牙切齒。


    仔細想想,好像是到了要付工程款的日子,這是每個月的硬指標,要按照工程進度和材料供應的進度付款。這些供應商多數都不是小本買賣,拖一個月、半個月還行,拖得再久就會斷頓,弄不好就有人周轉不開,甚至破產,所以,工程款不能拖欠,拖久了這些人會堵上門鬧事,那就有大麻煩了。


    從工地出來,回到金屬金屬交易中心辦公室,跟幾個部門也有個碰頭會,一般是她來主持,銷售部門通報一下市場情況,倉庫報一報進貨出貨,財務提醒一下應收賬款。


    今天張玫沒心思聽眾人閑談,簡單問了問銷售的情況,讓他們抓緊催款,然後宣布散會,隻把會計單獨留下,她要了解清楚公司賬麵的現金情況。


    其實,財務的資金動態她都是時時掌握的,讓財務人員再講一遍隻是一種過場,她希望賬上會突然冒出幾千萬來,讓她能解燃眉之急。


    會計姓陳,是一個很謹慎的女人,因為職業的原因,才三十多歲卻顯得比實際年齡大很多,說話、辦事都非常穩重。陳會計曾經在張玫的公司做過一段時間,很多事都會站在張玫的立場為她考慮。因此,雖然她明知道張玫挪用公司賬上的錢,卻從來都裝作不知,隻在需要償還大額貨款或工程款之前才會給她一個明確的暗示。當然,對陳會計這種認真而得體的辦事態度和方式,張玫總是會給她一些好處,足以讓她保持忠心耿耿。


    陳會計把一張銀行對賬單交給張玫,讓她可以對公司的現金情況一目了然。


    銀行戶頭上還有不到00萬,加上中心財物室備用金,總共可支配的資金大約隻有0萬。


    盡管張玫對這個數字並不吃驚,還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其實,那隻是心裏壓力造成的,而陳會計卻以為是她的工作讓張玫不滿意,便小心翼翼地解釋說:“這段時間資金一直比較緊張。剛剛章總還打電話來,催著要給鋼廠付款,我告訴他說,馬上就向你匯報。”


    張玫笑了一下:“如果章總再打電話,你就先把這00萬會給鋼廠,明後天我們的周轉資金就會到賬,剩下的部分馬上給他們補齊。另外,你跟總包聯係一下,核對一下近期要付款的明細,供應商的錢也要給了。”


    話雖然說說給陳會計,但每一個字都向鉛塊一樣壓在張玫自己的心頭。二千多萬的資金對與一個做金屬貿易的中間商來說雖然並不算特別大的數,但遇到周轉不靈的時候,絕對是壓力山大,而她還要表現得從容不迫,就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我們現在還可以向銀行申請質押貸款嗎?”張玫晃晃手裏的庫存單,很希望陳會計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不行了,我們上一筆質押還沒還,銀行不再接受質押,除非能找到第三方擔保。”陳會計滿臉愧疚的樣子讓人覺得十分可憐。


    張玫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她把材料放進自己的公文包裏,起身準備去科技開發公司。


    陳會計忽然又想起來什麽,小心地說:“我聽倉庫說,最近兩批貨質量很有問題,但他們不敢告訴你,因為,章總說是好的,沒問題。”


    張玫停下來,問:“怎麽回事,有什麽問題?”


    “我也不懂,好像是說,盤條的直徑不夠標準。”陳會計看了張玫一眼。“可是庫房和財務都是按照正常入帳的,我怕出了問題講不清楚,還是跟你講一下。”


    張玫想了想,對陳會計說:“你去拿一些樣品給我,明後天我找人檢測一下。”


    把正常的合格盤條經過拉抻變細,可以減少15—0%的工程成本,但是會給建築物的質量留下安全隱患,因此,這種做法一般都是小商販亂搞,也主要賣給底端建築工程使用。


    由於章謙的進貨渠道都是大型鋼鐵企業和貿易商,產品質量一直都非常可靠。可是,自從洪文波跟章謙談了他帳外銷貨的事之後,有好幾批貨都出現了質量問題,好像是經過拉抻處理過。不過,由於張玫自己挪用了公款,一直不敢揭章謙這個短處。


    張玫離開辦公室,坐到車裏之後還在猶豫,要不要給劉剛天打電話。


    劉剛天會有什麽辦法呢?總不能直接給她二千萬吧?英峰答應批給她一千萬投資轉款,這筆錢關鍵時刻能救命,必須馬上到科技開發公司去,先把手續走一遍才行。沒有這筆錢,章謙那邊的貨款和工程款都付不了,很容易惹麻煩。


    張玫看看表,已經將近十點鍾了。越是時間寶貴的時候,時間久過去得越快。


    張玫發動了車子,準備先去找英峰辦理資金調配手續,她要先抓住一根稻草再說。


    還沒走多遠,她的大哥大手機就想起來。是劉剛天的電話,張玫不由得一陣緊張,趕緊把電話接起來。


    “喂,劉局,您好。”張玫盡量讓自己放鬆,但還是難以掩飾內心的慌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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