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當然沒有怪多爾袞, 反而對他多了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愧疚,於是兩人很快就和好了, 又變成了之前如膠似漆的模樣。


    皇太極也從科爾沁回來了,順便帶來了布木布泰的嫁妝, 布木布泰嫁人的那天就從四貝勒府出去,四貝勒府也算她的半個娘家了。


    很快就到了布木布泰嫁人的那天,哈日珠拉一早就起身了。


    “布木布泰也嫁人了。”哈日珠拉幫著布木布泰梳著頭發,“一轉眼就變大姑娘了。”


    布木布泰撲哧一笑,“姐姐你就比我大三歲而已,怎麽說起話來和額吉一樣。”


    娜仁在一旁給布木布泰拿衣服,聽了她的話不滿的說道, “你以後想聽我嘮叨都沒得叨嘮了, 現在還敢抱怨。”


    “我錯了。”布木布泰吐了吐舌頭,討好的說道,“額吉最好了,我樂意天天聽您嘮叨。”


    娜仁無奈的搖搖頭, 給布木布泰穿上火紅色的嫁衣, “嫁人了可要把你的性子收一收,別以為在家裏一樣,外麵可沒人遷就你。”


    布木布泰點點頭,三個人又說了會話就把布木布泰送出去了。


    旗人的婚禮並不太繁瑣,再加上布木布泰並不是大福晉,所以很快就完成了。


    哈日珠拉累的不行,又念著家裏的康兒, 吃過宴席便和皇太極回家了。


    “怎麽了?”皇太極坐在哈日珠拉的旁邊,把她的頭摁在自己的肩上。


    “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哈日珠拉打了個哈欠,挽住皇太極的手臂,“布木布泰都嫁人了,說不定明年我就能有外甥了。”


    “是啊,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麽大。”皇太極拿手比了比,笑道,“那會兒可沒想到你還會為我生孩子。”


    “哼!”哈日珠拉小聲的哼了一聲,馬車一晃晃的,沒多久就趴在皇太極的肩上睡著了。


    皇太極拿起披風給她披好,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摟住她的腰也閉上了眼睛。


    到了府上,皇太極正打算把哈日珠拉叫起來,就聽到宮裏有人來報,□□哈赤病重,急招幾位貝勒進宮。


    哈日珠拉雖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也被這個消息嚇醒了,她趕緊起身,把披風披回皇太極的身上,“爺快進宮吧。”


    “嗯。”皇太極難得的有了些憂色,“今晚不用等我,早點睡吧。”


    哈日珠拉點點頭,送走皇太極之後她就匆匆的去找了娜仁。


    娜仁回來的比哈日珠拉還早些,這會兒正準備睡下呢,見哈日珠拉過來了,緊張的問道,“是不是布木布泰出事了?”


    “不是。”哈日珠拉把屋子裏的丫鬟們都給叫了出去,這才坐到娜仁的旁邊低聲說道,“剛剛宮裏來報,大汗病重了。”


    “什麽?”娜仁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披上外衣坐了起來,“真的病重了?”


    哈日珠拉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貝勒爺現在已經進宮了,想來不是假的。”


    娜仁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那你就當不知道吧,把府裏守好了,別讓人隨便出府。”


    哈日珠拉也知道厲害,和娜仁又說了幾句便回了屋。


    她先是吩咐了管家讓管家把府裏的人都看好,誰都不準出去,特別是剛剛在府外聽到了消息的人。接著又讓烏雅把幾個信得過的人派去守著其他女人的院子,一有不對的地方就來跟她說,做完這些,她才鬆了口氣。


    “烏雅,你去把康兒抱過來,今晚他和我睡。”不知道為什麽,哈日珠拉總有些心神不寧的。


    康兒就睡在西間,烏雅過去抱他時他還呼嚕呼嚕的睡得正香。


    等哈日珠拉終於抱住康兒,才覺得放心了許多。


    皇太極騎著快馬趕往宮中,他心中掠過許多念頭,最後變成了一股熊熊燃燒起的熱火。


    夜裏的汗宮本該是靜謐的,這會兒卻燈火通明,皇太極到的時候代善和莽古爾泰已經到了,就差阿敏一個人了。


    “二哥,五哥。”皇太極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快步的走向代善和莽古爾泰兩人。


    “八弟。”代善有些心不在焉。


    “父汗怎麽樣了?”皇太極焦急的問道。


    “不知道,幾個大夫還在裏麵,父汗也不讓我們進去。”莽古爾泰努了努嘴,“把我們叫過來,又不讓我們進去,真是的…”


    “老五!”代善不高興的說道,“父汗自有父汗的考慮,你…”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幾句。”阿敏姍姍來遲,就看見快要吵起來的兩個人,“還怕父汗聽不到啊。”


    阿敏一開口,代善和莽古爾泰都不說話了,皇太極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哈赤也沒讓幾人多等,不過盞茶時間就把四個人叫了進去。


    “父汗,您沒事吧?”代善第一個衝到□□哈赤的床前。


    莽古爾泰和阿敏也忙著表孝心,皇太極落後幾人一步,跪在最後麵,卻在跪下時隱蔽的看了一眼大夫們跪著的地方,見其中一個人比了比食指,心中了然,麵上更是擔憂。


    “咳咳咳…”□□哈赤咳的撕心裂肺的,聽得四大貝勒心中又驚又喜,“皇太極呢?”


    “父汗,我在這兒。”皇太極跪著向前了幾步,旁邊的三人不善的盯著他,豎著耳朵想聽□□哈赤到底要說什麽。


    “咳咳,你是個好的。”□□哈赤的聲音虛弱的很,但寢宮裏的四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父汗,您…”皇太極剛想說話就被□□哈赤打斷了。


    “別說了,聽我說。”□□哈赤又咳嗽了幾聲,“我老了,這後金就是你們的了。”


    皇太極心中一緊,瞟了一眼旁邊的三人,代善他們也沒有料到□□哈赤會這麽說,一時驚喜的不行,看皇太極的眼神也沒那麽不善了。


    “你性子穩重又果斷。”□□哈赤渾濁的眼睛盯著皇太極,“把後金交給你我是放心的。”


    “父汗!”莽古爾泰首先不服了,他擠開皇太極,“父汗,八弟他還年輕,怎麽能…”


    沒等莽古爾泰說完,阿敏便嗤笑了一聲,道,“五哥你還是少說幾句,這汗位交給誰當然是由父汗決定,哪裏輪得到我們置喙。”


    阿敏不是□□哈赤的親兒子,所以也沒有想過這個汗位是他的,再說了,皇太極早就許了他好處,這會兒他當然會幫皇太極說話,“我看八弟不錯,再說了,二哥都沒有說話,你急什麽。”


    代善見眾人都看向他,不免有些尷尬,隻是他知道他肯定是不成的,如果和大妃的事情沒有爆出來,他還有七八分把握,可是前些日子□□哈赤才在朝上明確說了,不可能把汗位傳給他。


    “五弟,父汗還沒有說完話呢,你插什麽嘴!”比起莽古爾泰,代善和皇太極的關係要好的多,當然也幫著皇太極。


    莽古爾泰沒法子,隻好閉上嘴巴。


    □□哈赤被莽古爾泰的插嘴氣得直喘氣,“你這個孽子!”


    “父汗,您息怒。”皇太極連忙上前給□□哈赤順氣。


    “咳咳,你記得,要大妃殉葬。”□□哈赤氣若遊絲的說道,“傳位的詔書我已經寫好了。”


    皇太極心中欣喜,沒想到這麽順利,可是嘴上還是說道,“兒子惶恐,父汗身子還康健,必定能挺過去的。”


    □□哈赤聞言笑了起來,“你們啊,都巴不得我早死,卻一個比一個還說的好聽。”


    四人趕緊磕頭、口稱不敢,□□哈赤也不理,他繼續說道,“我是不行了,皇太極,答應我,一定要入關,一定要入關。”


    “不管蒙古還是大明,你都不能怕。”□□哈赤看著頭頂的帳子,“我們的子子孫孫不能繼續偏居一隅,你要記得,要記得!”


    “父汗放心,兒子不會辜負父汗的期望的。”皇太極連磕了三個頭,對著□□哈赤保證道。


    “好,好。”□□哈赤側過身來,看著窗外那一輪隻露出半個身子的月亮,腦中想起的卻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他扯了扯嘴角,喃喃的說道,“下輩子,下輩子…”


    除了皇太極之外,代善三人都是一頭霧水,不過他們也不敢問,隻好靜靜等著,就連他們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父汗!”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皇太極不由轉過頭去,心知肯定是多爾袞和多鐸到了,也不派人阻止,讓兩人衝了進來。


    “父汗,您沒事吧?”多爾袞剛進洞房就收到了消息,趕緊往宮裏趕,可還是遲了,至少現在,□□哈赤已經快沒有意識了。


    “父汗!”多鐸也紅著眼,“父汗,您睜睜眼啊!”


    “多爾袞?”□□哈赤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是我啊,父汗,是我啊!”多爾袞握住□□哈赤的手,激動的說道。


    □□哈赤目不轉睛的盯著多爾袞,像是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多爾袞一陣心悸,趕緊說道,“父汗,您撐住啊。”


    □□哈赤沒有再說話,就連被多爾袞握著的手也沒了力氣,隻是眼睛還是睜著,不知道在看什麽。


    “父汗,父汗!”多爾袞大哭了起來,哆哆嗦嗦的伸手去試□□哈赤的鼻息。


    “啪!”多爾袞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他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屋裏的人也知道□□哈赤已經殯天了,阿敏首先跪地對著皇太極叫了起來,“參見汗王。”


    多爾袞一愣,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皇太極,顫抖著問,“阿敏哥哥,你在說什麽?”


    “剛剛父汗已經傳位給八弟了。”代善雖然不甘心,但是□□哈赤連傳位詔書都寫好了,而且事出突然,他根本來不及準備,逼宮都來不及了。


    “什麽?”多爾袞還是呆呆的。


    皇太極也沒理多爾袞,他扶起了阿敏和代善,關心的說了幾句話,見莽古爾泰還是愛理不理的樣子,便附在他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


    莽古爾泰聽後一驚,他憤憤的瞪了皇太極一眼,還是妥協的叫了一聲大汗。


    四大貝勒裏有三個都承認了,皇太極自然是下一任大汗,而且他還有□□哈赤的傳位詔書,就更是名正言順了。


    隻是多爾袞和多鐸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特別是他們聽到了竟然還要大妃殉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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