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對話無疾而終,伊伊靠著窗口,百無聊賴地給自己塗指甲油。


    王媽敲門送來的午餐,她沒胃口,一口都沒碰。陳奕翊,你也就這點本事。她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美麗的大眼睛憧憬地看著窗外。


    每次一有什麽事情,他都要把她關一段時間。伊伊幽幽地歎口氣,這一次又是多久岑?


    陳伊伊呆愣著,忽然想起那天陳少問話的情景歡。


    她被他整個人抱.坐在腿上,像是抱著一個小孩子。他氣息不似平常,有些亂,是因為緊張嗎?


    她聽到他醇厚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暈開,那麽悅耳。


    可是,她不敢回應。


    一雙小嫩手掛在他的脖頸,整個人窩在他懷裏,始終不語。


    時間像是壞掉的酸奶,帶著嗆人的脹氣。


    陳少當即臉色就變了,俊臉陰沉,晦暗的墨色冷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的神情,不放過她一點的表情變化。


    她卻像是沒聽到似的,抱著他輕輕地磨蹭著,撩得他火氣更盛。


    隻見他冷冷一笑,抱著她大步回了臥室,毫不憐惜地將她扔在大床.上。


    陳伊伊一打滾,滾到了大床的另一邊。看著他解開了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像是刻意放慢的動作,給她無限的心裏壓迫。


    “陳奕翊,除了強迫,你還會什麽?”


    她抱著雙.腿靠在床頭,因為剛剛的動作,頭發淩.亂地搭在肩膀上,看上去頗有些淒慘。她那利落的bobo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長到這麽長了。


    陳少解扣子動作一頓,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你說什麽?”


    “我說,你除了……”陳伊伊奓著膽子又重複一遍,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地像紙一樣。她很害怕,顫抖著,卻仍然倔強地與他對視。


    陳少沒有讓她說完,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用力就將她拖到自己麵前。


    “伊伊,發生了什麽?”他很煩躁,但仍然耐著性子問她。給她解釋的機會。


    伊伊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她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還是,因為新聞的事情,她退縮了?又或者,她隻是心情不好?


    陳少猜想著,幽深的眸子盯著她。


    他的目光淩厲,好像帶著實質一般,有穿透人心的力量。陳伊伊下意識一縮,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抱成一團。


    “哥,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麽?”他聲音冰冷刺骨,帶著難以置信。


    陳伊伊抽了抽鼻子,反倒是平靜了心情。她揚起小.臉,嘴角勉強上揚。


    “哥,當初是我不對,不該勾引你,一起墮落。”


    “你也知道,我並不是真的喜歡你,隻是在陳家,我需要找一個靠山,支撐我做一個不被人欺負的陳家小姐。”


    “爺爺這麽多年一直針對著爸爸,但是唯獨對你很好。幾次知道你在外的消息,也是他告訴我的。可見,他很關注你,對你抱有很大期望。”


    “我知道,爸爸就快要沒落了。所以,我找上了你!”


    陳伊伊說得非常流利,像是背課文一般。其實這話,在她肚子裏已經醞釀了一整個下午。


    什麽亂.倫的新聞,她根本就不在乎。可是王媽說的話,卻像一根針深深地紮在她心裏。她不敢相信,就很直接地打電話向尤莘玉求證。


    然而那答案竟然比王媽說的更加殘酷。


    她方才知道,原來他做的這一切,架空爸爸,奪走媽媽的股份,收購公司,又將違法證據提交……這一切並不是簡單的奪權,而是報複。


    醞釀已久的報複……


    她沒有資格去怪他,或許換個角度來看,她還應該佩服他。城府深沉,無人能及。


    陳伊伊說完,又是一陣靜謐。


    陳少冰冷的眼眸放出眼刀,她連直視都不敢。


    “所以呢?”他嘴角微微上揚,譏笑地看著她。


    陳伊伊一頓,側著臉微低下頭,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頸,“所以,我們分


    tang手吧!”


    “這有什麽因果關係嗎?”陳少冷冷地一笑,低沉冰冷的聲音讓陳伊伊緊張地端起了肩膀。


    他低笑著坐在她旁邊,大手輕輕地撫著她脖頸細膩的肌膚,感覺到她身體一僵,他笑得更加放肆。


    “陳奕翊,我很不喜歡你碰我!每一次被你抱著,我都覺得萬分的惡心!”她顫抖著,仿佛真的忍受不了似的。


    陳少卻像沒聽到,手下更加用力,在她的肌膚上留下點點紅痕。


    “可憐的小白.癡,這跟你說的,還是沒有因果關係啊!”


    他的手帶著薄繭,每碰她一下,都撩起一陣陣電流,酥.麻麻的,讓她微微戰栗起來。


    陳伊伊抬手想要推開他,被他一隻手就製服,隻能任他搓圓捏扁。


    “那你說,有什麽是因果關係啊?”她憤憤地仰起臉,白了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手輕輕重重地,順著脖頸滑下去,落在她精致的鎖骨上。


    “寶貝,開始,或者結束,從來都不是你說了算!”


    說完,他收回手,放開了她站起來。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給她眼前蒙上一層陰影。


    “乖,今天的話我就當你沒說過。不管你因為什麽起了分手的心思,你都記住,寶貝,你沒有權利sayno!”


    他玩味地捏了捏她的臉蛋,就像是平常一樣悠閑的轉身離開了。


    可是唯有陳少自己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勁壓製心裏的怒火。


    她說她很討厭他的觸碰,他讓她惡心,她想要分手!


    每一條都是他不能夠接受的,分手?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身邊!


    陳少看著伊伊臥室的門,冷冷地吩咐王媽照顧好她,看著她不要讓她出家門一步,又讓鄭鵬安排了兩個保鏢在門口看守,也是個保護的意思。


    陳伊伊在房間裏聽著他的命令,心裏越來越涼。


    冰冷的感覺從心裏竄到了腳底,她頹廢地倒在大床.上,柔軟的床墊像是躺在一團棉花上。


    她無意中跟陳少抱怨了他的床太硬,他馬上就換了。


    她還記得他故意板著臉問:“誰的床?”


    “你……我……我們的!”她笑著躲開他的狼爪,最好依然被狠狠地壓製撲倒各種吃掉。


    眼淚滑落眼角,她才發覺,自己竟然流淚了。


    那樣恣無忌憚的場景,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吧?


    已經幾天了,他一點消息都沒有,也沒有打電話過來問她的情況。他們好像情侶冷戰,又好像陌生路人。


    即使陳伊伊是個安靜的性子,也呆地悶了,煩了。


    他到底要關她到什麽時候?那天他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她話都說的那麽難聽了,以他高傲的性格,一定忍受不了,為什麽不肯分手呢?


    或許就是因為高傲的性子吧?她自嘲一笑,那樣孤高的人怎麽會讓她先說分手呢?即使分手,也是他厭倦了她啊!


    這一天,也不會遠了。


    她靠著窗戶,不自覺就睡著了。王媽透過門縫,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幽幽地歎氣。


    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呦!?早知道,她就不跟小姐說當年的事情了!都怪她這張嘴。


    小姐也是很在意少爺的吧?要不然這麽眼巴巴地看著小區入口的方向,等什麽呢?


    其實陳少每天都會回來看一眼,隻是他回來的時候,伊伊已經睡了。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從門縫裏遠遠地看她一眼,看到她微微皺著眉頭,微張的小.嘴,白.皙到幾近透明的皮膚……沉睡的她安靜恬淡,像個天使。


    他隻看一眼,也不打擾她,就直接離開。


    他不知道為什麽伊伊會突然提到分手,可是,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或者有了什麽壓力。


    他看著電腦上依然炒得很熱的豪門醜聞,皺著眉打通了翟晉穎的電話。


    過了很久才接通,電話那邊的人在一個酒吧裏,似乎很吵,喧鬧的音樂聲,人群的吵鬧聲交織在一起。


    陳少眉頭皺的更緊,“


    穎兒,你在哪?我去接你!”


    “啊?接我?你怎麽知道我來啦?”嬉笑的女聲嬌滴滴的,是典型的娃娃音。一聽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兒。


    男人沒有說話,女孩兒也有分寸,不再問,直接報了地址就掛斷電話。


    陳少驅車趕到的時候,翟晉穎正在舞池裏跟一個黑人跳舞。


    她一臉濃重的煙熏妝,遮住了原本清麗的容顏。一身***抹胸小禮服,超短的裙擺堪堪到腿.根,裹身的設計讓那玲瓏的曲線畢露,凹凸有致,讓人血脈噴張。尤其她此時還跳著勁爆的舞蹈,更讓男人血液沸騰。


    其實她跳得不見得有多好,隻是性.感美麗的女孩兒總是讓人格外寬容的,和她一起跳舞黑人還在動情時吻了她的側臉,引得她花枝亂顫地笑倒在黑人懷裏,說他占她便宜,起哄讓他喝酒。


    陳少就是這時候進來的,看到她衣著暴露,裝扮濃豔,跟陌生男人勾肩搭背,笑得像個放.蕩女,不由得皺起了眉。


    “走!”他動作粗.暴地拉著她從舞台上下來。人群正嗨,被他這麽一打斷,不少人疑惑著又有些埋怨。可是沒有人敢來阻止,陳少那一身冷冰冰的氣質,任誰都感覺危險,不敢接近。


    翟晉穎一直帶著不羈的笑意,看著陳少握緊自己手腕的手,揉了揉蓬亂的頭發,嘟著嘴靠上去,“生氣了?”


    陳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順勢靠在他身上,拉著他一起站定了,“我好不容易過來,你就這麽給我臉色看?”


    女孩兒委屈地撇著嘴,低著頭不情不願的樣子。


    “我看你自己玩兒挺好!”陳少終於出了聲音,冷冷一哼。


    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爬上男人的胸膛,攀著他脖頸,翟晉穎整個人靠在他懷裏。


    “那你就是吃醋了!哈哈!奕,別生氣了。你看你都知道我來淮城,你也不理我,我不自己找樂子,不是憋死了?”翟晉穎一邊苦兮兮地說著,一邊用身體磨蹭著男人結實的胸膛,一雙媚眼絲絲.誘惑。


    陳少一把拉開她,獨自走在前麵,“你玩夠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翟晉穎一聽就生氣了,蹲下就開始哭,“嗚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翟家的處境,我好不容易才出來的,你居然還趕我走!嗚嗚,我不走,我好可憐,沒人疼,沒人愛!你都不愛我了!嗚嗚嗚!陳奕翊,你不愛我了……”


    每一次耍賴都是這一套,陳少煩躁地揉揉太陽穴。


    文靜典雅的夢姨怎麽會有這麽一個……活潑頑劣的女兒?


    “起來,你住哪?我帶你去拿行李!”她的哭喊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一個不良少女蹲在街邊哭,他一個大男人在一邊看著,好像他欺負他了似的!


    陳少無奈地拉著她站起,還是妥協了。


    翟晉穎站起來,精致的妝容一點都沒花,哪有哭過的樣子,“哦也”一聲,抱著陳少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跟著他上了他的車。


    “奕哥哥,我住你那裏?”


    “不,住在我名下的酒店!”


    期待的眼睛在陳少冷冰冰的話裏黯淡下去,翟晉穎脫了鞋盤腿坐在副駕駛上,委屈得對手指。


    陳少不理她,這丫頭是典型的給點陽光的就燦爛。


    黑色林肯平穩的行駛在路上,陳少忽然說道:“那個新聞,玩夠了吧?”


    “不是說,她隻是一顆棋子,你心疼了?”翟晉穎抬起頭,凜冽的目光有些挑釁。


    陳少不點頭也不搖頭,淡漠的容顏看不出什麽表情。


    翟晉穎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她本來是開玩笑的,可是,他的反應,讓她很是擔憂。


    那一天在環宇商廈的地下停車場,她親眼看到他將那個女孩兒抱著懷裏,熱烈地吻著。


    那樣炙熱,急切的目光,就像一個真正戀愛的男子,對著自己的愛人有的晴欲。


    她看的惱火,端著照相機就照下來,發給了各個八卦報紙。


    然而讓她更生氣的是,他居然沒有動作。就這麽讓新聞流出去了!


    不管怎麽說,陳伊伊都是他名譽上的妹妹,他竟然不管自己的名譽,也就這麽任憑話題發展。


    前幾天看到紀南舟,他說陳少知道這新聞是她搞怪,不願意毀了她的興致,隻要她高興就好。她聽著心裏是高興的,這說明他的確很在意她。


    可是,在意她,為什麽不來找她呢?


    翟晉穎苦惱了幾日,沒有等來陳少的一點關懷。她猜,他是不是生氣了?於是他偷偷地跑到他的公司去找他。


    她雞鳴狗盜的事情,自小就幹的不少,好不容易躲過了大樓的保安和他的秘書,她剛要進他辦公室,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鄭鵬,你給各大報紙施壓,將話題方向慢慢轉移到我的身世上。”


    她的心好像忽然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讓人帶動話題到自己身上,很明顯,就是為了保護陳伊伊嘛!


    她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也許陳少默認她的行為,就是為了借她的手將他與陳伊伊的關係公布天下。


    她脊背一寒,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陳少,怎麽哈能說自己對陳伊伊隻是利用呢?


    翟晉穎失落地離開,很久都不能回神,越想就越慌。


    “奕哥哥,說你愛我!”


    “嗯?”陳少安頓好了翟晉穎,剛要站起離開,就看到她整個人撲過來。


    陳少不妨,被她撲倒在沙發上。她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低頭就要吻上來。


    陳少微微一皺眉,抱著她坐起來,按著她的頭靠在懷裏,“怎麽了?”


    翟晉穎不滿,掙紮著就要親他。陳少無奈,輕輕的吻落在她嘴角,安撫性的吻著她的嘴唇。和煦如春風一般的吻終於讓她安靜下來。


    翟晉穎仰著頭,磨蹭著他的下巴,一邊狀似無意地解他的扣子。


    “奕哥哥,說愛我有這麽難嗎?”她委屈地低著頭,擠出了兩滴眼淚,又可憐巴巴地抬頭看他,“你是不是變心了?你真的愛上陳伊伊了對不對?我不要你喜歡她,我不要!”


    她說著,手順勢伸進了他的胸膛,扶著他緊致結實的紋理,熱火從手掌一直傳到心窩。


    陳少始終淡漠地看著她,對她的挑逗沒有什麽反應。幽深的眸子打量著她,無奈,又憐愛。


    他沒有反應,翟晉穎更加難過,這一下眼淚流的順暢了,手也不動了,抱著他的胸膛就開始哭。


    “奕哥哥,你我隻有你,我隻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嗚嗚……”


    陳少抬起手,揉揉她的額頭,“你最近太累了,好好歇著,明天我派人帶你去玩!”


    他說著,強拉著她的手從他衣服裏抽.出來,站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翟晉穎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尖仿佛還有溫熱。眼淚大滴地落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裙。


    她擦擦眼淚,也跟著就要出去。他讓她住在這兒她就非得住在這兒了?那女人都能住在他家,她怎麽不行?她也去!


    哼!到時候看奕哥哥進誰的門?!


    她幼稚地想著,一出門,卻被一個身材壯碩的保姆阿姨攔住,“翟小姐,陳先生吩咐過,您不能出去。明天陳先生會派人過來,那時候您才能出去。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打客房服務,跟我說也可以。”


    她公事公辦的樣子,一點情麵都不講,一看就是個刻板的女人。


    翟晉穎張嘴就想開罵,可是一想到陳少說過她舉止粗俗的話,又咽下去了。一個人悶悶地回到房間,哼,睡覺就睡覺!


    與他相處這麽多年,她知道他最討厭女人死纏爛打。即使平時耍些小脾氣,可是她從不會真的惹惱了他。


    陳伊伊已經連續幾天不怎麽吃飯了,王媽看她越來越消瘦,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偷偷地給陳少打了個電話探了探口風,終於說動了他將門口的守衛給撤了。


    其實還是她隨口說的一句,煲了骨頭湯,好讓小姐給陳少送過去,得了陳少的心意。


    這兩人冷戰了這麽多天,還沒有停戰的跡象。


    其實少爺對小姐的好,誰看不出來?哪會真的生她的氣?就算真氣了,恐怕此時也隻是需要一個台階而已,小姐低個頭就行了。為此,王媽特地煲了湯,想給他們製造個機會。


    “小姐,你醒了,快吃點東西吧?我給少爺


    煲了他最喜歡的湯,正好午飯吃,你給他送過去被?”王媽笑盈盈的,生怕伊伊說出反對的字眼。


    王媽端著餐盤,期待地看著尚靠著床頭發呆的陳伊伊。


    兩人都不知道,微闔的門後,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同樣等著女孩兒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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