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伊伊說不清自己的感覺,隻覺得窗外明媚的眼光一瞬間寒冷了不少,讓牙齒都有些打顫。


    她環著自己的肩膀,安靜地退回了休息室,關上門。陳少看著那蒼白的小.臉消失在門後,俊顏一瞬間陰沉了幾分。


    “穎兒,放開!”他聲音低沉,帶著薄薄的怒岑。


    翟晉穎哪會聽不出來,可還是死命地抱著他,“不放,你親我一下!歡”


    陳少冷眼看著她,她卻不依不饒,努著嘴自己湊上來。


    俊眸閃過一絲嫌惡,他動作不甚溫柔地推開了她,撥通內線,“鄭鵬,送穎兒回去!”


    “我不走!”翟晉穎惡狠狠地看著休息室的門,本想走過去踹一腳,接收到陳少冷冰冰的目光,不敢再放肆,哼哼唧唧地走了。


    她走了,辦公室也靜下來了。陳少煩躁地揉揉太陽穴,目光落在休息室緊閉的門板上。


    這丫頭在裏麵會亂想什麽呢?


    她會吃醋嗎?還是,很傷心呢?


    他擔心她不在身邊,會自己偷偷溜走。可還是沒想到帶到了公司,卻正好撞上了穎兒。


    穎兒的脾氣他自然知道,恐怕以後還會找伊伊的麻煩。


    他走過去,門竟然沒鎖。推開一看,陳伊伊正裹著被子蒙頭大睡。


    他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輕輕地拉來薄被,以為會看到什麽小丫頭委委屈屈流眼淚的畫麵,沒想到,她是真的在睡。


    眉頭微微皺著,好像很煩惱的樣子,微微卷曲的長睫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看上去有些倦怠。櫻紅的唇微張著輕輕淺淺的呼吸。


    看著她沉靜的睡顏,好像一點都沒有被打擾。陳少忽然有些怨氣。他幾乎懷疑,剛剛她根本就沒醒,不過是夢遊到門口而已!


    大手伸出去就想要推醒她,剛碰到她圓潤的肩膀,又轉了方向,將被子拉上來,給她蓋好。


    她能睡著,說明沒有在意吧?他在幹嘛?非要讓她生氣?


    陳少搖搖頭,壓下心裏的煩悶,關上門離開。床.上,陳伊伊呼吸均勻,睡得口水都流下來。


    最近不知道怎麽了,身子特別沉,躺著不出一分鍾就能睡著。陳伊伊打著哈欠,揉揉眼睛讓自己努力清醒過來。


    辦公室裏空無一人。她出去問了秘書室的人才知道,陳少跟客戶在開會。幽幽地歎口氣,百無聊賴地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玩兒平板。


    陳少一回來,就看到她自娛自樂地玩遊戲,安靜又乖巧,俏.臉上看不出一點不悅。


    “伊伊?”


    “嗯?”她應了一聲,頭都沒抬一下,目光依舊盯著手裏的平板。


    陳少莫名地竟然有些心虛,坐在她麵前的椅子上,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意著她。


    “伊伊,今天的事情……”


    “哦,沒關係。”她說得輕飄飄的,臉上表情未變,忽然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過關了!”


    看著她毫不在意的樣子,陳少微微皺眉,拉著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她是我的未婚妻。”


    話一出口,精明睿智的陳少第一次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在說什麽?


    陳伊伊終於放下平板,疑惑地看著他。


    哥哥這是什麽意思?她是未婚妻,那我是什麽?


    “哦。”努力壓製好的負麵情緒有隱隱欲動的趨勢,她控製著心裏的委屈,深吸口氣,躲過了他灼灼的目光。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那丫頭哪是不在意,陳少微微勾起嘴角,繞過辦公桌,拉著她站起來,做到自己的腿上。


    他低著頭,下巴撐在她肩膀,動作說不出的親昵、自然。


    “伊伊,她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永遠隻是未婚妻。你懂嗎?我不會娶她的!”


    他撫著她的臉,強迫著她看向他。


    她眨眨眼,對於他的話還是很迷糊。


    陳少微微勾起嘴角,輕輕地親了她一口,慢慢說起來。


    陳少少時酷愛旅遊,曾經在一個山裏的小鎮上因為疾病差點喪生。小鎮地理位置十分閉塞,無


    tang法到外麵求醫,小鎮上的醫生都束手無策。情況危急的時候,一個麵容殘疾的中年女人救了他。


    那女人名叫孟靜怡。當地人都叫她夢姨。


    她有間歇性精神病,正常的時候典雅端莊。一旦發病了,就像個童話裏的小女孩兒,總是跑到花店裏搶幾隻花,然後抱著花就在大街上跳舞,表情很夢幻。


    “夢姨”因此得名。


    她有一個女兒,沒有姓,隻被叫做穎兒。陳少的病痊愈之後,孟靜怡就托陳少將女兒帶出小鎮,並給了他一樣東西,和一個地址。


    陳少沒有多想,帶著穎兒一起離開,卻沒想到,他們走後不久,孟靜怡就自殺身亡了。


    原來孟靜怡托付陳少的地方,就是穎兒的親生父親家。穎兒不習慣新環境,隻認識陳少一個人,對他就越來越依賴,到最後甚至看不到他就覺得驚慌失措。


    穎兒的父親是當世有名的醫學家,翟希偉。翟家是醫學世家,出過不少聞名中外的醫學家,翟希偉的父親還曾經得過諾貝爾醫學獎。那樣的世家大戶,根本就不是穎兒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能夠呆地了的。


    何況,她隻是翟希偉在外的私生女,在翟家更是受盡了淩辱。


    陳少見過那位名聲在外的翟夫人,出身高貴,舉止端莊,但言談之間,對於穎兒的嫌惡,也是表現明顯。


    陳少沒有想到穎兒的出身是如此曲折又顯赫,可這處理起來倒是簡單了。


    他便提出,穎兒可以在陳家生活,由陳家出資供養。翟希偉沒有異議,翟夫人這時候倒是提起了條件,希望他們訂婚。


    美其名曰,保全了穎兒的名分,否則沒有名分地在陳家,翟家丟不起這個人!實際上,她是有意與陳家交往。


    陳家經商,翟家主醫,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這一次,卻因為穎兒而有了交集。


    陳少本不想答應,但陳孟鑫卻私下與翟夫人達成了協議,就將穎兒接到了陳家老宅居住。


    孟靜怡的精神病有遺傳性,穎兒一開始還好好的,隻是有些粘著陳少。陳少不常回到老宅,她看不到他,就越來越失控,看不到他就發瘋一般抱著每一個遇到的人哭。


    這麽多年,經過專業醫生的治療,她的情緒控製的很好,一直都沒有發病,但是周圍的人也都不敢招惹她。陳少與她相處,也刻意地讓步。


    陳伊伊窩在陳少懷裏,靜靜地聽他將那個女孩兒的故事,分明是感恩與報恩的故事,可是在她聽來,她怎麽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呢?


    一個瘋子養出的小瘋子,嗬嗬!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冷情,隻是打心底對那個穎兒就沒有好感。這是跟對安娜的討厭又不一樣的厭惡。


    當真是仇敵見麵,分外眼紅?


    她低著頭,假意玩著手指,似聽非聽的模樣。


    陳少輕輕地挑著她的下巴,“我很快就送她回去,乖!”


    他想說你不要生氣,可是看她的樣子,哪有生氣?還是不提為好。


    陳伊伊也不分辨,點點頭。非常平靜。可是她越是平靜,陳少心裏就越是不平靜。


    他們的關係是那麽脆弱,他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讓她有機會怯懦退卻了。


    “伊伊,乖。”


    他語氣有些無奈,陳伊伊聽了卻是冷冷一笑。


    乖?她還不夠乖嗎?她有生氣嗎?有跟他吵嗎?


    還讓她怎麽乖?再乖,就要讓賢了吧?


    不對啊,她讓什麽賢?她連女朋友都算不上,人家可是未婚妻呢!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陳伊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


    她接起來,卻是任翩然問她參不參加星娛樂同期藝人的最終審核。


    她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陳少看著她笑嘻嘻地推開他,蹦跳著坐到了沙發上,跟任翩然聊得那叫一個開心,很是不悅。


    看看時間,會議休息時間已經過了,公司高層都在等著,他得趕緊回去繼續開會。一回頭,想要囑咐陳伊伊別亂走,看著她恬淡的笑,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陳伊伊眼角的餘光注意著他離開了,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然然,我覺得好累。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任翩然遲疑著掛了電話,身邊安娜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伊伊好像很煩惱。”


    “當然了!”安娜勾起一抹壞笑,“翟晉穎來了,她當然煩惱了!晚上帶她去魅色,記得,多勸幾杯酒!”


    安娜說著,將一個小藥瓶和一張金卡塞進任翩然手裏。


    任翩然看著那小小的藥瓶,分量雖少,卻足夠毀了一個人。她握緊了手,打通電話吩咐哥哥帶著母親離開淮城。聽到哥哥喧嚷著讓她別管了,交給他的話,才掛了電話。心裏既忐忑又慌張。


    安娜扭著纖腰,走了幾步,回頭看,任翩然還在酒吧吧台那裏發呆。嗤笑一聲,一臉風情萬種地走到不遠處一個油頭滿麵的中年男子旁邊。


    “紀市長,事情辦成了,你有什麽獎賞?”她嬌笑著靠過去,卻被紀槐生一把格開。


    “嗬嗬,”紀槐生笑聲渾厚,“辦成了自然有賞,但是現在不是還沒成?”


    說完,也不等安娜,轉身就走。他走了之後,一個一身黑西裝的男子走過來,親熱地摟著安娜的肩膀,“老婆,我就說這老頭也不好糊弄,你還不信!”


    這男子長得陰柔,白.皙的臉龐,配著一張紅唇,倒有幾分女子的柔媚。可他眼神陰鷙,穿著一身黑西裝更顯得陰森。


    安娜冷冷一笑,“你懂什麽?越是這樣的人,越是自負!越自負,就摔得越慘!”冷冷的語調一轉,變成諂媚的笑,“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你們家的那位小姐?”


    “哦?”男子陰陰地一笑,直言道:“我以為你是走投無路亂投醫呢!”


    安娜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遇到兩個呢熟人,立馬換了一張臉,笑著窩進男子懷裏,“老公,晚上我們去吃西餐吧?”


    “呦,孟少和孟少夫人真是鶼鰈情深啊!”來人爽朗一笑。安娜聽了,臉色浮起薄紅,倒像是害羞了。嬌羞的模樣看得身邊的男人十分不屑,做作!


    陳伊伊到了與任翩然約好的地方,沒想到是一家酒吧。


    酒吧也好,喝醉了,一了百了。事情像是一團亂麻,什麽都趕到了一起。陳伊伊煩悶地走進去。


    酒吧裏裝潢很簡單,誇張地金色為主,到處都是閃亮反光的玻璃。晃得人有些頭暈。


    白天,這裏沒有什麽人,昏暗的燈光氣氛曖.昧。她踱步到吧台旁邊,打給任翩然,她說的地方,居然自己沒來,不太科學啊!


    陳伊伊一個人點了一杯雞尾酒,小口小口地喝著。她獨自坐著,目光放空。殊不知,幾道驚豔的目光已經落在她身上很久了。尤其角落裏一雙邪魅的眼睛。


    身材嬌小的女孩兒長相出眾,柳葉彎眉,一雙杏眸微眯著,櫻紅的唇,無限風情。尤其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齊肩短裙,純潔中又透著一絲小性.感,那叫一個勾人。


    翟晉逸看著她與那天表演完全不同的風格,想起那天在舞台上的花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一看就不是混酒吧的人,怎麽自己在那落寞地喝酒?玩兒非主流?


    他從來不為什麽事情煩憂、猶豫,想到就去做。於是端著酒杯,邁著瀟灑的步伐走近了她。


    “美女,有幸坐在你旁邊嗎?”


    陳伊伊正發愣,一道挑逗的聲音傳來。


    她下意識看過去,男人身材消瘦,但長了一張十分精致的臉。過於精致的男人總會讓人感覺危險,就如陳少。而陳少氣質冰冷,讓人不敢靠近。眼前的男人卻是一臉桃花,有種勾地人撲上去的魅力。


    伊伊隻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沒有想起來。


    翟晉逸非常受打擊,他這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居然沒有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太失敗了。


    於是他紳士一笑,一手忽然伸到她耳邊,手指一張一合,一朵玫瑰就別在她耳朵後麵。


    陳伊伊一愣,看著他囂張的笑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那個魔術師啊!


    “想起來了?”翟晉逸自己坐下來,自動自發地跟她碰了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陳伊伊看著他真的一口幹了手裏的酒,微微撇撇嘴,這家夥沒事吧


    ?要幹嘛?


    “喂,我說你隨意,你就真隨意了?一口都不喝?太不給麵子了吧?”


    陳伊伊眉毛一挑,伸手將耳後的玫瑰摘下來,在手裏把.玩著,“不喝!你奈我何?”


    “哦?”翟晉逸忽然湊近了她,臉上掛著一抹壞笑,“那可由不得你!”


    說著,手指在她的杯子上方一動,杯子竟然自己飛起來。


    陳伊伊看著那杯子詭異地漂浮著,不禁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表情像隻懵懂的小兔子。


    杯子慢慢地靠近了她,翟晉逸趁著她失神,握著她的手將杯子接在手裏。


    “你怎麽辦到的?”陳伊伊沉澱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心情,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明媚的大眼睛滿是崇拜。


    那天的表演雖然震撼,陳伊伊始終覺得,魔術嘛,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可是今天他是不可能有時間準備的,也就是完全沒有準備啊,他是怎麽辦到的?


    翟晉逸悠閑地撐著下巴,得意地看著陳伊伊,“想知道?”


    “嗯嗯!”


    他笑容忽然變得輕佻,俊臉湊近了她,“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切!”陳伊伊立馬沉了臉色,白了他一眼低著頭繼續小口地喝酒。


    翟晉逸剛要說什麽,就被一道清麗的聲音打斷。


    “伊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陳伊伊轉過頭,隻見任翩然背著一個大包,微微喘著粗氣,風塵仆仆的樣子。


    “沒事沒事!”說著,她轉頭看向翟晉逸,意思很明顯,我的朋友來了,你該哪來哪去了吧?


    翟晉逸聳聳肩,對著任翩然笑著點點頭,轉而給了伊伊一個幽怨的眼神,好像她給她拋棄了似的。


    任翩然看著那英俊的男人消失在拐角,疑惑著坐下,“那人誰啊?”


    “不認識!”陳伊伊一哼,給任翩然叫了一杯雞尾酒。


    翟晉逸遠遠地聽到她的話,微微一笑,不認識?難道空窗期久了,他的魅力值下降地這麽厲害了?


    “伊伊,明天的審核早晨八點開始,你別忘了!”任翩然嘬了一口酒,眼神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著,陳伊伊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酒杯上,沒有注意到,隻是“嗯”了一聲。


    “你怎麽這麽頹廢啊?”任翩然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開玩笑似的說:“該不會跟你哥吵架了吧?”


    其實她很想說該不會跟你哥個分手了吧?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安娜說了,馬上就要安排她陪著陳少共度一夜。一夜之後,她就解放了。這一夜既是任務也是獎品。


    想到陳少俊朗的容顏,任翩然不禁微微紅了臉。


    可是目光一落到陳伊伊身上,那點微紅又蕩然無存。


    隻要陳伊伊在,陳少哪會看到她?


    思及此,任翩然臉色沉了些,忽然注意到左邊角落裏幾個穿著流裏流氣的男人,緊張地咬緊了下唇。


    陳伊伊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隻是失落地搖著頭,“沒有啊,吵什麽架啊?又不是小孩子!”


    他們的問題,好像不是吵架能解決掉的!


    “伊伊,你陪我去一下衛生間好不好?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任翩然舉起手撥了撥頭發,作為暗號,就急匆匆地拉著陳伊伊站起來。


    陳伊伊沒有多想,跟著她進了衛生間。


    這裏的衛生間有兩個出口。任翩然從一個出口進去,又偷偷地從另一個出口跑回來。從兜裏拿出那個小瓶子,顫抖著將裏麵的粉末倒在陳伊伊的酒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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