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被人暗算,出了車禍還因此失去了他們的孩子。陳少沒想到這一夜,發生了這麽多,而這麽多,都是她一個人在承受。


    孟棋昕說她原本就胎像不穩,有滑胎的趨勢。他忽然想起那天被中斷的情.事,懊惱地恨不得殺了自己岑。


    她的例假時間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很準時。就那一次突然,他怎麽沒有察覺出異常呢?


    最近她特別地嗜睡,總是惡心反胃,還說王媽做的飯太油膩……


    一點點小事如今想起來,不正是懷.孕的反應嗎歡?


    他攥緊了拳頭,總是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要將她顧得周全。可最後,他卻沒有保護好她,讓受到這麽大的傷害。


    他飛奔回病房,陳伊伊已經被製服,看到他一下子癱軟在床.上。


    大眼睛目光渙散無神,毫無生氣。


    他眼睛一酸,抱著她輕巧的小身體,竟然有種落淚的衝動。


    心口一濕,他聽到她呆板的語調說:“哥,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平淡的語氣,可是卻又比哀嚎更讓人撕心裂肺。


    “陳少,令妹身體虛弱,剛剛做完手術不宜再動。加上她看來情緒很不穩定。我建議你過一段時間再辦理轉院事宜。”


    孟棋昕隨後趕過來,靠著門框隨意地站著。他當然不希望這位陳小姐轉院了!


    陳少聞言,看向陳伊伊,詢問她的意見。


    陳伊伊垂下眼眸,感覺有人又到了她的床邊,抬眼一看,竟是一個長相極其陰柔的男子。穿著一身白大褂,倒不像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渾身都透著陰森森的氣息,尤其那一雙眼睛,好像渾濁,又好像明亮,總之讓人看不清。


    她很不喜歡他。這是陳伊伊第一感覺。可是她總覺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而且他和陳少看起來也好像很熟的樣子。


    她下意識握緊了陳少的衣服,小.臉埋進他的胸口,悶悶地說道:“哥哥,我覺得好疼。”


    從前伊伊生病,都是到自家醫院就診。有她專門的醫生,十分了解她的身體狀況。


    但是那醫院在臨城,車程就要四個小時。看她虛弱蒼白的小.臉,陳少也有些猶豫。她疼,這話對他來說像是針紮在手指,十指連心。“我們在這裏,等你好一點,我帶你回家!”


    他打發了孟棋昕和工作人員出去,緊緊地將伊伊抱在懷裏。她體溫很低,雙手更是冰涼。他將她手指放在嘴邊親吻著,讓她暖一點。


    孟棋昕臨走之前,瞥見陳少對伊伊嗬護的小動作,微微眯起了雙眼,眉間一抹沉思。


    他從沒有見過像陳奕翊那麽聰明的人,目光獨到,非常有經商頭腦。他最佩服他的手段。殘酷冷血,好像沒有什麽能讓他心軟。


    可是他從沒見過今天的陳少,溫和柔軟,像個世間少有的深情男子。


    這樣的柔情,他從沒有見過他對穎兒露出過半分。


    孟棋昕輕輕一笑,他果然是押對了寶。從前就聽說陳少寵妹,極盡瘋狂。他始終不是很相信,他那麽聰明的是,會這樣自爆弱點。


    不過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他忽然很好奇,愛情,究竟是什麽東西,能讓人……頭腦發昏?


    翟晉逸還算安排妥帖,伊伊住的是vip病房,有配套廚房,還有個陪夜的小隔間。陳少將王媽叫過來,伺候著伊伊的飲食起居。


    陳伊伊聽著他的吩咐,以為他要走了,抱著他精壯的腰怎麽也不肯鬆手。


    “怎麽了?”陳少揉揉她的頭發,低頭吻著她的發心。


    她出車禍頭發上落滿了灰塵,雖然才一晚上,可是她總覺得有味道,特別髒。


    他還……


    “哥,別……”她在他懷裏磨蹭著躲開,“髒……昨天到現在,還沒洗澡呢……”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洗,畢竟剛剛流.產。


    得益於陳少強製地中藥調理,她例假一向很正常。可是這個月卻莫名奇妙來了兩次。她居然也沒有注意。


    若是她但凡注意一點,怎麽會……她一想到她懷著寶寶,還去酒吧,還敢飆車,就覺得心驚肉跳,後


    tang悔不已。


    那幾個大塊頭,她一個也不會放過!包括任翩然。


    陳少看著她忽然冷下臉,估計這丫頭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銳利的眼眸隨即閃過一絲冷光。


    敢欺負他捧在手心的人,他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不過他的傻丫頭就不要煩惱這些了,他勾起一抹壞笑,捏捏她的臉蛋,就這麽兩天,就瘦了。


    “自己都覺得髒,那洗一洗?”


    “唔……”陳伊伊疑惑,“可以嗎?”


    “你自己當然不能洗,我幫你擦擦好了!”陳少昂著高傲的頭顱,看得陳伊伊很想咬他一口。


    哥哥,你確定你不是想要趁機占便宜嗎?


    麵對伊伊的無聲質問陳少一本正經地打給王媽,讓她過來的時候帶著一些艾草。並且明說要熬水給伊伊擦身體。


    剛剛從家裏出來的王媽都愣住了,少爺你這是要幹嘛?艾草水擦身體,你從哪知道的?這不是女人坐月子的時候用的嗎?


    她忽然想到這幾天伊伊的反常,臉色一變,果然,小姐是有喜了!少爺也太謹慎了,現在就開始用艾草!


    王媽喜滋滋地來了,並且動作利落地熬好了艾草水。陳伊伊可就囧了,一想到被陳少趕回小隔間不準出來時,王媽那一副了然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埋進被子裏永遠都不出來了!


    太丟臉了!太丟臉了啊啊啊!


    陳伊伊囧哭,卻感覺一雙大手伸進了薄被裏,上下摸索著。


    她“啊呀”一聲,握住了他正要解她衣扣的手,水眸瞳瞳,小.臉燦若桃花。


    “別,哥,讓王媽過來啦……不要你……”


    她羞赧地低著頭,換來他略帶委屈的聲音,“我在你心裏還不如王媽?”


    敢說不要他?陳少牌飛醋再次降臨。


    陳伊伊惡寒,你這話我沒法接啊!


    陳少趁著她晃神的功夫,已經解開了她的衣扣。大手觸碰到滑膩的肌膚,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原來是真空的,怪不得小丫頭這麽害羞。


    真空?陳少忽然冷下臉,她的衣服是被護士換的……


    與此同時,護士站的白衣天使忽然打了個噴嚏。“咦,沒感冒啊,有人想我了?”“想什麽?我看是有人罵你了!”


    很快,衣衫盡褪,她蓋著薄被,顫抖著小身體。


    玲瓏的曲線上,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挽著沾了艾草熱水的毛巾動作輕柔地擦著。


    毛茸茸的感覺帶著熱氣和水汽在皮膚暈開,身上黏.膩膩的感覺一瞬間消失了,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清爽無比。


    陳伊伊閉著眼睛,顫抖的睫毛顯示了主人的不淡定。


    雖然很舒服,很享受了;雖然隔著被子,陳少什麽都看不到了;雖然他也的確麵無旁色,一本正經了……可是……


    一想到他正給她擦身體,她就無法抑製地……激動。


    沒錯,是激動。


    這樣溫存的動作,是她從沒有想過的。


    他俊眸微沉,隨著他的手,流連在薄被之上。如墨的眸子沒有一絲綺色,沉靜的俊顏竟然很虔誠。


    他抬頭,撞上她偷瞄的水眸,微微一笑,低著頭輕輕地親了她一下,然後繼續手裏的動作。


    他動作很輕,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擦拭著。然後又細心地沾了熱水,幫她把頭發也簡單地擦了擦,免得她忍受不了那貼著臉邊的髒和油。


    終於做完了這一切,她已經睡著。雙手握著薄被邊緣,胸口隨著淺淺的呼吸忽上忽下。他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忽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陳伊伊這一覺睡得很沉,出事以來,那些彪形大漢猙獰的臉,車禍一瞬間的驚恐總是在夢裏循環往複,好像她還沒有逃出那危險的境地,總是被驚恐圍繞著。


    而這一次,一覺無夢,這感覺不是一般的爽利。她還沒有睡過這麽沉,這麽舒服。


    嚶嚀著睜開眼,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她發現自己的一副被換過了。一想到會是誰換掉的,她臉色又一紅。一抬眼,就看到陳少埋在一對公文之後。高


    大的背影在那一摞摞文件的襯托下,也顯得很渺小。


    她醒過來,他也沒有發覺,微低著頭,看著辦公桌上的文件,眉間緊皺,好像遇到什麽難題。


    陳伊伊從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能把陳少難倒,看著他俊挺的側臉,她忍不住抿著嘴笑。


    原來,他也會露出這樣困惑的表情,這樣的他,好像跟平日裏那個高高在上的他脫節了,很接地氣,讓她覺得,很溫暖,很親切。


    “哥哥,我醒了!”看了許久,也不見那工作的人抬起頭賞她一眼,陳大小姐實在是無趣,悶悶地喊了聲。低著頭,半張臉都藏在被子下,隻露出一雙圓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一隻古靈精怪的小老鼠。


    陳少聞聲,抬眼看過來,挑著眉微微勾起嘴角。他背對著陽光,整個人顯得空靈而悠遠。可他目光炙熱,銳利的眸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她有忽然就覺得心安。


    “抱我!”陳伊伊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伸出雙手像是亟待喂食的幼鳥,張著翅膀。


    陳少這次是真的笑了,嘴角上揚的弧度明顯加大,而他卻沒有動,挑著眉仿佛在說,“你求我啊!”


    陳伊伊嘟嘴,看他不過來,生悶氣把自己憋在被子裏。隔著薄被,他還能聽到那傲嬌的小丫頭不悅的哼哼唧唧。


    不知道又在罵他什麽了。


    他輕輕地走過去,將她連著被子一起抱在懷裏。陳伊伊一驚,從被子裏探出頭,直接撞進了他寬厚的胸膛。


    撒嬌得逞,她抱著他的脖子“嗬嗬”地傻笑。他則愛憐地順著她的頭搭,擦去她額頭的汗珠。她流.產過後身體很虛,稍稍一動,就滿頭大汗。


    陳少微微皺眉,得給她好好地補一補。


    “哥哥,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啊?我不……”


    “陳伊伊,我跟你什麽關係,能不能不要叫我‘哥哥’?”


    知道她想要說什麽,他趕緊出聲打斷。陳伊伊也沒有多想,跟著他的話很是疑惑,“不叫哥哥叫什麽?”


    “叫‘老公’啊!”陳少理所應當地答道,抱著她向後一躺,靠在床頭,讓她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陳伊伊惡寒,這好膩味啊!老什麽公啊?你說的嘛,我跟你什麽關係啊?哼哼!


    陳少看著她大眼睛閃爍著,就知道這丫頭心裏又在嘀咕了。她的那些小表情,平日裏藏得那叫一個深,一稍微放鬆,就全都跑出來。生動活潑。他目光又溫柔一些。


    陳伊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忽然眼睛一亮,目光閃爍著看向陳少。


    “哥哥,你上次說,我的名字是你起的,對不對?”


    “嗯。”看著女孩兒閃閃發光的大眼睛,陳少回答的有些遲疑。這丫頭犯病了?


    “為什麽要叫我伊伊啊?”陳伊伊問完,眨巴著大眼睛目光更加炙熱。


    陳少頓了一下,“我不是說過了嗎?”


    那樣肉麻的話實在不是他堂堂陳少的風格,何況,她的名字就是他隨便起的,上一次的胡謅也是為了安撫她。畢竟女孩兒都喜歡聽情話的嘛!


    “你再說一次啊!”陳伊伊抓緊了他胸前的襯衫,頗有些威脅的意味。


    若是換了別人敢做這動作,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過,這是伊伊嘛!陳少無奈地握緊了她的手,十指交扣,將襯衫從她手下解救出來,“永遠把你放在第一位。滿意了?”


    “嗯!”陳伊伊像模像樣地點點頭,話題一轉,“所以你看啊,你是四聲,我是一聲。那我以後就叫你,‘四哥’?四哥,好不好?”


    她越說越興奮,好像自己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張蒼白的小.臉也泛起一絲顏色,紅撲撲地惹人憐愛。


    陳少麵上是目光溫柔地揉揉她的臉蛋,還趁機親了她一下,語氣平和道:“隨你。”


    其實心裏早就忍不住吐槽一百遍,四哥?什麽鬼?


    陳伊伊倒是叫上了癮,每天“四哥”、“四哥”地喚個不停,還把手機備注也改成了“四哥”。不過被陳少發現之後,強製性地換成了“老公”。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陳伊伊也從醫院回到了家裏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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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莘玉聽說了她住院的消息,隻是打了個電話慰問了一下,而陳俊雄,則是一個電話也沒有。


    其實心裏是有失落的,二十年的父母親,在這一刻竟然那樣的冷漠。陳伊伊每次看著通訊錄裏尤莘玉的名字都很矛盾。


    她讓她求哥哥放過俊雄爸爸,可是哥哥根本就沒有對爸爸做什麽啊!媽媽為什麽要那麽說呢?


    她想不懂,也就不去想。流.產過後,王媽變著法爾地給她做好吃的補身體,陳少也專門請了營養師列出一些營養餐,還請了養生學家幫她特製了一些藥膳。


    她現在覺得自己出汗都是一股子中藥味兒。做夢可是不被那事故驚嚇了,全是被一碗碗藥膳驚嚇了。


    “小姐,我燉了黨參雞湯,剛出鍋的,你快來喝一碗!”


    好像剛剛才吃了一碗八寶粥,王媽就又送東西過來了。陳伊伊哀怨的看著王媽,精致的小.臉滿滿地都是,“我不想喝,你奏凱!”


    王媽看著她像看著一個三歲大的孩子,將盤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非常“慈祥”地說:“小姐,這都是對你身體有好處的!不信,你問少爺啊!”


    哦,對了,為了方便陳伊伊吃飯,陳少特別在床.上給她安裝了一個可拆卸的餐桌,這樣她不用下床就可以吃飯了,免得累著。陳伊伊鬱悶地想要吐血,怕她累著幹嘛給她安排什麽健身教練?眉每天定時定點地過來幫助她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來維持體重。


    陳少想著女孩子,都是在意自己的身材的,然而伊伊很明顯沒有理解到這一層。哼,讓她練習,不就是怕她胖了,就不好看了嗎?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


    王媽說了一遍,陳伊伊不搭理她,轉個身裝睡。王媽也不氣餒,反正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很多遍的。


    “小姐,少爺說了,您要是不喝,他就回來……”


    “得得得,我喝,我喝還不行?”王媽實在是太墨跡了!陳伊伊心裏吐槽,捏著鼻子一口幹了。她真怕中間停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喝完了,王媽也走了。陳伊伊才幽幽地歎口氣。


    他回來……那還得了?一想到第一次和藥膳粥的時候,那奇怪的味道她吃了一口就再也不願意碰第二口。


    陳少當時就坐在她床邊,目光溫柔地不可思議。


    “不吃了?”好溫柔的聲音。


    “嗯!吃飽啦!”她心存疑惑。


    “真的?”更溫柔的聲音,她聽著都起雞皮疙瘩。


    “額……太難吃了……”她氣場開始弱了,看著他的眼睛也開始亂飄。


    陳少終於冷冷一笑,端著碗自己喝了一口,低著頭就覆上她的唇。


    中藥的味道在嘴裏暈開,被他用舌頭一推,那粥就全都渡到了她的嘴裏。


    可惡的男人強迫著她喝了粥還不算,火熱的唇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流連不去,最後充滿色情地舔.了舔嘴唇,“我覺得味道不錯,怎麽你說那麽難吃?難道是因為我喂你的,所以味道都變好了?那下次我……”


    “我自己吃就好了!”她一張小.臉爆紅,截了他的話。


    陳少不置可否,“真的?”


    “嗯呢!”陳伊伊點頭點成了啄米的小雞,陳少監督她吃第二碗的時候,那叫一個利落。


    笑話,還讓他喂?他不過是吻著她,就能讓她從天堂跌落地獄,在升回天堂。


    那種感覺太可怕了,尤其是唇齒間還有藥粥的味苦甘甜的怪味,那滋味,真的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下可好了,陳少不在,王媽就用這個威脅她。


    陳伊伊歎口氣,回了一條翟晉逸的問候短信,忽然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翟晉逸,翟晉穎……怎麽這兩個人的名字這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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