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那你調查我母親的事情,為什麽不親自問我呢?”


    她呆愣愣地,小.臉慘白,他卻隻是一笑,揉揉她額前的劉海,轉過頭繼續看文件。


    就是他這樣風輕雲淡的樣子,才最讓人惶恐岑。


    她靠著背椅,整個人都僵硬了歡。


    陳欣語是他的心病,是不能觸碰的一塊地方。她才恍惚發現,她做了一件蠢事。


    曾經陳欣語自殺,陳俊雄被懷疑是凶手。是尤莘玉報了警,還請人故意將事情鬧大,鬧得滿城風雨,將陳欣語自殺的事情坐實了,讓陳孟鑫老爺子沒有理由直接將陳俊雄送進監獄。


    她多笨啊,故作聰明的報了警,卻無意中觸碰了陳少心裏的禁地。


    她再想到臨走的時候,聽人說劉慧自殺的話,她的心更是一沉。


    迷茫的大眼睛定定地看了陳少幾眼,他線條冷硬,幽深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對她的注視不聞不問。


    昨天,他還抱著她百般溫存,今天,她想要靠過去,卻畏縮著他身邊的低氣壓,不敢靠過去。


    陳伊伊低下頭,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緊鎖著眉頭,一張小.臉皺成了個白.嫩嫩的包子。


    到了目的地,陳少放下手裏的文件,側頭看過去。


    那丫頭還在那低頭反省,身體縮成一團,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像個無家可歸的哈巴狗。


    他挑挑眉,湊近了一看,才發現,這丫頭是睡著了,怪不得一路上這麽安靜。


    這幾天積壓了太多的工作,他看著看著就忽略了她,這丫頭無聊了吧?


    陳少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看著她睡得熟,轉而摟著她的腦袋,讓她輕輕地靠在他懷裏,打橫將她抱起。


    直升機的噪音很大,為了不吵醒他,他硬是等飛機停穩了,才從機艙走出來。


    s市臨海,常年氣候濕.潤又悶熱。陳伊伊很快就出了一頭的汗,嬌柔的小身體不自覺地推著陳少結實的胸膛。


    他低頭在她頭上親了一下,悠閑地往別墅群的方向走。


    飛機停的地方是陳家私人園林的一大.片綠地上。不遠處高低不同,錯落有致的別墅,就是陳家的主宅。


    數以萬坪的大麵積,四周都有守衛把守,端的是重門深鎖。


    這宅子借鑒了蘇州園林的精致設計,將典雅大氣的中國古典宅院與歐洲特色建築融為一體,富麗堂皇又剔透玲瓏。


    宅子裏分為左右兩座,全是五層高的獨立別墅,中西合璧的設計,美得如同一座座藝術品。


    陳少看著熟悉的建築,再看看懷裏的女孩兒,說不清是鬆了口氣,還是反而被一口氣堵住了。


    剛剛是他故意冷下臉,讓她知道,不是他寵著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她年輕氣盛,難免會一時衝動,考慮不周。


    可是,世界上最悲慘的兩個字不是愛過,而是後悔。


    在陳家,他的母親是禁忌,是人人不敢踏足的禁地。甚至在她去世後,陳家的所有下人都換掉了,就是怕老爺子觸景傷情。


    她總是沒心沒肺的,若是哪裏惹得老爺子不快,他們的婚事就更沒指望了。


    陳少輕輕地搖了搖懷裏的女孩兒,看著她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樣子,輕輕的一笑,“醒了?下來,我帶你去回家!”


    “嗯……回家?”陳伊伊看看四周,沒有立馬反應過來,緩了緩,才倒吸一口冷氣。


    這裏是陳家老宅?!


    她長到二十一歲,隻來過這裏一次,就是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被尤莘玉帶著,見了一下那位傳說中的陳家當家老爺子陳孟鑫。


    那是個眉眼慈祥的老頭,笑眯眯的模樣像個慈愛的彌勒佛。她記得那時候他一身藏藍色的唐裝,一身的貴氣,可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吃飯的時候還讓她坐在他身邊,親自給她夾菜。


    她自小就知道這個爺爺跟他們不親,從來對他的印象都是嚴厲冷硬的。那一頓飯卻讓她印象大為改觀。


    雖然後來尤莘玉幾次叮囑她,不要將這件事對別人說,自己也不要想,趕快忘了。可是她怎麽能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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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爺爺可是跟她說了很多哥哥的事情啊!


    陳伊伊靠著陳少站好,小手不自覺地挽上他的胳膊,整個人靠在他懷裏。


    “哥哥,我好.緊張!”


    真的緊張,又要見爺爺了,可這一次,身份不一樣了啊!


    哎?


    她疑惑地抬頭,“哥哥,你這是……”帶我見家長嗎?


    她說不出口,聲音又很低,陳少沒有聽清,低聲問了她一句。


    她搖著頭,心像是要送嗓子眼跳出來。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早晚要見公婆啊!加油,陳伊伊!加油!


    她努力給自己打著氣,沒有注意到,一輛高爾夫球車漸漸地駛近。等她聽到聲音,一抬頭,還沒看清車裏的人,就聽到一聲甜膩膩的呼喚。


    “奕翊你回來啦!”


    她皺著眉,一副老母雞護著小雞的架勢站到陳少麵前,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連表情都是認真嚴肅的。


    車還沒停穩,翟晉穎就蹦蹦跳跳地從車上跑下來,看清了陳伊伊,先是一愣,然後立馬皺眉瞪眼,“你怎麽來了?誰讓你來的?”


    “穎兒!怎麽說話呢?”陳少冷冷地喝了一句,翟晉穎馬上就眼淚盈眶了,“唔,奕翊,你吼我!你怎麽能吼我呢?我們可是夫妻啊!”


    陳伊伊真的很想翻個白眼給她,這人腦袋有病妄想症晚期了吧?幻想居然還說的這麽真實,要不是她跟陳少已經領了證,還真的會被她的表情騙了!


    看那淚盈盈的眼睛,那悲傷失望的情緒,那眼底的篤定,……


    “嘖嘖嘖……”陳伊伊咂咂嘴,對她不置一詞。


    算了,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咬回去?


    她無所謂地轉開了目光,仰著頭看著陳少,“哥,我們走啊!”


    陳少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沒有聽到,深邃的目光看著前邊,仿佛在看翟晉穎,又好像再看天邊的雲霞。陳伊伊說了第二遍,他才回過神,點點頭。


    翟晉穎笑了,甩給陳伊伊一個得意的眼神,好像在說,看吧,他都不搭理你!


    陳伊伊怒,嘟著小.嘴幽怨地低著頭。又不知道想起來什麽,忽然燦爛地一笑,主動握住了陳少的手,還“爛漫”地搖晃幾下。


    陳少看著兩個互相較勁的女孩兒,很是無奈,剛要牽著她上車,眼角就撇到翟晉穎氣衝衝地跑過來。


    她穿著一步裙、高跟鞋,跑在草地上一扭一扭的,很是不便。終於,扭了第三下的時候,身子直直地摔了下去。還是一個四腳朝天的姿勢,露出了性.感的蕾絲底.褲,司機立馬就把臉轉過去了。


    她掙紮著要站起來,可是裙子太緊,她根本邁不開腿。


    陳少更無奈了,感受著身邊一道憤憤的目光,倍感壓力地走過去將翟晉穎扶起來。


    翟晉穎順勢倒在他身上,還一直嚷著痛。


    陳伊伊冷著眼色,看著陳少將她抱起來,公主抱啊,要不要這麽膩味啊?


    哼,得意什麽?他剛剛還抱我來著呢!


    陳伊伊悶悶地上了車,還故意坐到了離那兩個人最遠的一排,繼續閉目養神,哼,眼不見為淨!


    可是,剛剛睡了一路,現在哪還還困了?她閉著眼睛,卻能聽到前排那兩個人撞死親密的低語。


    “奕翊,蘿莉剛剛生了三個小寶寶,特別可愛!三嫂管我要,我都沒給!一會兒她要是問你要,你也不要給啊!”


    “還有七姑,她說明盛哥哥過生日要開一個party,都是圈內人,大家一起聚一聚,你說我們去不去啊?”


    “對了,最近這段時間,你不在,我把天天照顧地可好了!你回去一看就知道!不要誇獎我哦,我會驕傲的!”


    ……


    基本上都是翟晉穎在說,陳少偶爾應幾聲,可是聽在陳伊伊耳朵裏,就是,不舒服。


    雖然她說的話好像都是一些家常。


    或許正因為她說的是家常,才讓她這麽鬱悶。


    那是一個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陳家的一切


    ,她作為陳家人都很陌生,然而,她卻如魚得水,跟陳家的人都相處地極好。那個她口中的七姑大約是是陳家的一個表親:如今響徹律師界的第一把交椅,馮楚明。而她的兒子莫瑞希是南方某省的頭頭。


    馮楚明無疑是一個優秀的女人,丈夫早逝,讓她獨自扛起生活各個方麵的壓力,人也變得極為孤傲,很難親近。


    可是,聽翟晉穎的語氣,似乎她們相處得不錯。


    對她的話,陳伊伊當然不會什麽全信,可是心裏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睜開眼,看向前座。


    翟晉穎膩在陳少身邊,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說著這一段時間在陳發生的事情。


    陳伊伊冷冷地勾起嘴角,她怎麽覺得翟晉穎是故意在她麵前說起這些的呢?


    若是故意,那她目的何在?離間?


    陳少不止一次跟她說過,翟晉穎有遺傳性精神病,可是她每一次看到翟晉穎,與她目光交匯,她總有種藏得很深的感覺。


    她讓她看不透。


    陳伊伊歎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去想翟晉穎。她還要感謝翟晉穎,這貨一出現,她反倒對見到爺爺的事情沒有那麽緊張了。


    陳少餘光注意著後麵的小人兒,一會兒凝神思考,一副放空的表情,一會兒又哀聲歎氣,生不如死的樣子。


    他搖搖頭,看著越來越近的庭院,表情莊重而嚴肅。


    高爾夫球車停了下來,陳少先扶著翟晉穎下車,再想去牽著伊伊的時候,她已經利落的跳下車,站在一邊笑著看他。


    笑容甜甜,乖巧可人。


    可隻有陳少知道,這丫頭一有機會不知道怎麽跟他折騰!


    庭院附近就有傭人,陳少喚來幾個傭人扶著翟晉穎,然後強硬地牽著陳伊伊的手往裏走。


    這園林建築越走越覺得別有洞天,誰會想到,在一片精致的小別墅裏,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綠樹繞牆,朱紅的大門大開著,透過院子裏的錯落有致的花架草木,隱約可見那雕花的窗欞,粘著畫著年畫的白紙。忽然跳脫了現代建築,有種穿越的感覺。


    陳伊伊好奇地看著這建築,那一次,她都沒有到這裏來過,原來,這裏才是爺爺住的地方啊?


    想到那個慈愛雍容的老人,她微微一笑,這裏的環境,感覺挺適合他的氣質。


    翟晉穎想要跟陳少和陳伊伊一起進去,被管家攔住了,看著陳少頎長的背影她憤憤地跺跺腳,讓傭人扶著離開了。


    走到了大堂,裏麵放這幾張紅木桌椅,一看就知年代久遠,說不準還是哪一年古董,價值連城。


    陳孟鑫已經坐在主位上等著他們。


    他比三年前看著更加蒼老了一些,那鬢角的頭發全白了,還是一身華貴的藏藍色唐裝,隻是身姿不複當年健碩,佝僂著腰背。手邊一個鑲金的拐杖閃著幽幽的冷光,讓陳伊伊莫名地覺得背後發寒。


    陳少恭敬地喊了一聲:“外公。”陳孟鑫點點頭。


    陳伊伊也跟著他低低地喊了一聲,“爺爺。”她一直都是以爺爺稱呼他的。


    大廳裏陷入一陣大寫加粗的尷尬沉默。


    這種靜謐有種讓人窒息的力量,陳伊伊幾乎立刻就知道了,老爺子的意思。


    陳伊伊臉色變了又變,陳孟鑫才慢悠悠地開口,“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


    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讓陳伊伊的心更加吊起來。


    陳少握緊了她的手,讓她靠在他身邊。


    那溫熱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將溫度傳遞給她,仿佛在說,別怕,有我。


    陳伊伊的心立馬就安定下來。


    沒關係,還有哥哥在啊!


    她定定神,迎著陳孟鑫審視的目光,柔柔地一笑,“其實,我更想叫您外公。”


    陳孟鑫麵無表情的臉像是變戲法似的,一下子就笑開了。


    隻是那笑並不是爽朗的笑,像是陰雨天的雷聲,讓烏雲密布的天空更加可怖。


    他笑得嘲諷,仿佛在嘲諷


    陳伊伊的不自量力。銳利的目光卻落在陳少身上,“陳奕翊,你知道我不會同意你們的事情,還敢把她帶來?誰給你的膽子?!”


    他說著,一拍桌子,幾個彪形大漢從屋子角落裏忽然圍上來。


    陳伊伊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幾個麵露凶光的男人,那猙獰的臉色,不就是那一次在酒吧要對她不利的男人嗎?


    他們不是被哥哥動用手段進了監獄,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放開了挽著陳少胳膊的手,巴掌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大眼睛瞪大了,滿滿都是驚詫。


    “伊伊,你……”


    “伊伊,你知不知道,你長到這麽大,已經是我的恩賜。”陳孟鑫端起一杯茶,一副悠然的樣子,那說出口的話,卻帶著無限的殺傷力。


    他說地輕鬆,可是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今天和談不成,他動用武力,也不會讓他們在一起。


    陳少強硬地拉著陳伊伊的手,俊朗的容顏麵不改色,對於陳孟鑫的恐嚇毫不在意。可是陳伊伊卻很是抵抗他的觸碰。


    她很怕這種帶有暴力色彩的畫麵,或許是小時候的陰影,她看著那些人臉上,胳膊上的傷疤,就覺得心驚肉跳。


    她不懂,為什麽安娜派的人,會出現在陳家,她也不懂,為什麽哥哥已經收拾的人,還能這樣自如地出入。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這一切,都是陳孟鑫算計好的,而她和陳少,不過是他玩弄於掌心的小角色。


    陳伊伊現在才知道,陳家的這個家主的手段和算計到了什麽程度。


    “既然你好像不是很喜歡聽伊伊叫你.爺爺,那,我隨著她,叫你外公好了!”陳少說地也是風輕雲淡,拉著陳伊伊的手.感受著她的顫抖,握的越來越緊。


    “嗬!”陳孟鑫冷冷一笑,隨意揮了揮手,那些健壯的男人就揮舞著拳頭打過來。


    陳少也不跟他們打,隻是護著陳伊伊,出拳也不甚淩厲,悠哉地像在等什麽。


    陳孟鑫篤定了他們今天走不出去,隻是端著茶在一邊看。


    那群人畢竟忌諱著陳少的身份,不敢真的把他怎麽樣,陳伊伊又是個女孩兒,他們也不至於真的對她下手,兩夥人就這麽僵持著,直到陳孟鑫手裏的杯子摔在地上。


    “陳奕翊,你這個孽障!”


    管家剛剛得到了消息,附耳跟陳孟鑫說完,原本淡定的老爺子一下子炸了。


    他一出聲,手下立刻停了動作,退到一邊。陳少也摟著陳奕翊站定了,臉上依然是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你竟然敢賣了你的股份!”


    陳孟鑫沒有想到就在剛剛,陳家總公司的高層會議上,來了一個人,自稱是公司的股東,要求行使股東權利。


    公司的人員檢查了文件才知道,他手裏握著的,居然是陳奕翊的股份!


    陳家集團的大股份一向都在自家人手裏,陳少如今一下子送出去百分之二十,對於高層以及原本的董事會結構極為不利。


    陳孟鑫氣得拿起茶壺就扔向陳伊伊,都是這個不要臉的野種,勾引了他聽話的好孫子。


    陳少輕鬆地抱著陳伊伊躲開了那茶壺,昂貴的紫金茶壺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有的還沾著茶葉。


    陳少冷冷一笑,“爺爺,以後,你不用綁著我了,好好的研究如何收回陳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好!”


    說著,他強硬地摟著陳伊伊往外走,陳孟鑫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手背青筋凸起。他竟然輸給了他一手養出來的孩子!


    他不說話,沒人敢動,陳少和陳伊伊就這麽走出去了。


    看著陌生的園林,陳伊伊對剛剛發生當一切還是很後怕。


    “哥哥,我們要去哪啊?”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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