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大大的意外!


    褚元澈聞聽,如遭雷擊。


    見過大風大浪,這種浪可是從沒有過。


    小丫頭這是氣瘋了嗎?


    不過,好像不像啊,即便低著頭看不見表情,聲音還是很平和的。


    至少沒有咬牙切齒。


    他還是兩手準備,慢慢往後退了兩步才開口,“你這個主意不錯。不過,我比較熱,還是我來暖。”


    餘光瞟到門神的各種小動作,葉蓁心裏笑開了花,別說,這貨還有點蠢萌的潛質。


    假以時日,沒準就誌同道合了。


    “哼,誰用你!”攪打好了麵糊,葉蓁哼了哼直起腰就去切蔥花碎,“你來,把爐子上的銅壺拿下去,然後把那個刷好的鏊子放上。”


    原來真的跟他開玩笑的,褚元澈懸著的心放了回去,搓搓手就去幹活,“對了,在宮裏的時候,你怎麽會把七弟踹倒呢?他做了什麽讓你生氣的事啊?”


    提起這個,葉蓁的氣又來了,菜刀把個案板剁的噠噠響,“你說什麽玩笑不好開,他偏偏騙我說我要被嫁到羅塞去了,開始我沒反應過來,著實嚇個半死。你說,等我想過來,我能不揍他嘛。”


    “是該打,七弟頑劣,的確讓人頭疼。不過,他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特意跑出去嚇唬嚇唬你,說吧,他到底要做什麽。”


    “想的可真多。”葉蓁就翻了個白眼,“還真讓你說對了,他啊,就想把我騙到一邊問問我要不要當他六嫂。當初也是,一口一個四嫂,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說說,又不是他娶媳婦,他上竄下跳的著個什麽急。”


    “那他們倆湊到你桌子邊去也是為了這個嘍,七弟不管不顧,六弟一向謹慎無爭,怎麽也無所顧忌起來。”


    “還不是你的七弟,拿了把梳子非要給我不可,說是六皇子要給我的。我當然不能要了,爹爹也說著,他還是不走,還好有六王爺,要不還不知怎麽鬧騰呢。”


    熊孩子做的熊事,真的,拍死他都不解氣。


    “六弟論才論貌皆屬上乘,而且很合你無世無爭逍遙自在的追求,你就沒有動心?”


    褚元澈把鏊子放好,目光灼灼的看過去。


    很平和,聽著就是一般的閑話家常。


    聽在葉蓁耳朵裏,就有些陷阱的意味,她才不會跳,“當然沒有。還是找一個能鎮得住我的,免得我哪天把天捅漏。”


    “我就當你在誇我了。”褚元澈蹲在爐子邊,笑的開懷,“他能做到的我都可以,他做不到的我還可以,你又不是特別傻,肯定不會舍我而去嘍。”


    “看見那個牆沒有?”


    “看見了。”


    “沒有你臉皮厚!”邊往熱滾滾的鏊子上刷油,葉蓁雲淡風輕的總結道。


    人可以自我感覺良好,可是,這麽良好,還能大刺刺說出來的,應該不多。


    門神的臉皮啊,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


    雖說,這貨的確有嘚瑟的資本。


    就智商上來說,這貨可以碾壓絕大多數人。


    竟敢嘲笑他,算了,嘲笑就嘲笑吧。


    褚元澈一點也不在乎,“明天給我做餃子吧,要羊肉餡的。”


    “不要得寸進尺。”


    “我現在可是綁架了你,綁架懂不懂?要聽話。”


    葉蓁有恃無恐的瞪過去,“不聽,你能怎麽樣?難道你想撕票嗎?嗯?還是不給我飯吃?不給我水喝?還是要打我?”


    被綁架了,還能說得那麽歡樂,褚元澈承認,“好吧,我綁回來的是個姑nainai。看在我馬上要走的份上,你就勉強聽我幾次好不好?”


    聞聽,葉蓁抬頭瞄過去,靈動的小臉上有一絲藏不住的不可置信,“你要走?你去哪啊?”


    “帶兵出征大齊。”


    出征大齊,那就是去打仗嘍。


    “不是有那麽多將軍嘛,怎麽輪到你去?你又不會打仗。”皺眉疑惑過,葉蓁又恍然大悟的點著手指,“奧,我懂了,你是要親自滅了大齊讓皇後難過是不是?哎,我跟你說,打仗很危險的,犯不著為了口氣去冒險啊。還不如留下來,等著看皇後著急等著看她萬念俱灰。”


    “原來你也會為我著想啊。”


    褚元澈欣慰的很,擔心外頭有人圍觀,才壓抑住把人抱起來轉一圈的心。


    想的太美了。


    哼。


    真會往臉上貼金。


    “誰為你著想了,我是看不得別人犯傻好不好!”葉蓁撇撇嘴,繼續往鏊子上倒麵糊,“大齊好像很遠的,你想想,去一趟肯定好多天吧,萬一軍隊裏有人被收買了,找個機會把你弄死,你可連後悔藥都沒有了。你傻就算了,爹爹這次怎麽也這麽大意,哎,難道輪到我用智慧力挽狂瀾?”


    力挽狂瀾?


    還是用智慧?


    這大言不慚的,褚元澈想忍,可是真的沒忍住,噗嗤笑出來,“噗,哈哈……還是留著你的智慧做飯比較好。”


    很好笑嗎?


    很好笑嗎?


    葉蓁虎著臉就舉起鏟子,“再笑,我可不客氣了。哼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去打仗本來就是費力又危險的事。”


    “是是是,你說的是。那個,快看,那個餅好像不好了。”褚元澈還是更關心他的餅,飛快的指了指。


    小丫頭能關心他,他真該感激涕零了。


    真是的,怎麽沒忍住,哪能笑呢。


    還是轉移注意,讓這個事情不留痕跡的過去吧。


    低頭,的確,要毀了,葉蓁忙拿鏟子把麵糊在鏊子上抹平,等著翻麵的間隙她還是揪著不放,“你為什麽非要去打仗呢?刷軍功?不應該啊,皇後隻要倒了,三皇子也自然不是你對手。還是你想出風頭?非要親手去滅了大齊。”


    “不要猜了,累不累?跟你說,我有必須去的理由,大哥在大齊做質子多年,除了我親自出征,沒人能把他活著帶回來。”


    “大哥?沒聽過啊。”葉蓁也是奇了,從沒聽過這號人物啊,“那他也是天啟的皇子啊,怎麽跑去大齊了。”


    “做質子,五歲就被皇後送去大齊了。這些事情很複雜,你聽了也沒有用,還是專心做飯比較重要,跟你講,我真的餓。”


    要不要說的那麽可憐,皇子誒,怎麽可能餓肚子。


    “不要裝了,真餓的話,去拿點心吃。”


    “你見我什麽時候吃過點心?”


    呃,好像是……


    在記憶力努力翻了翻,的確,門神好像除了正經飯菜,點心水果啊都不敢興趣的樣子,葉蓁不禁鄙視的丟出一句,“看來還是不餓,餓了吃糠甜如蜜,挑食的都是欠餓。餓你三五天,樹皮你都能跑過去啃幾口。”


    “在山裏活幾個月,肯定什麽苦都吃過了,你啊,的確可以說教我。不過,很可惜,我沒有看見你最落魄的樣子。不知道你沒梳洗沒換衣裳之前,得是什麽模樣。”


    想想就很心疼,一個人在山裏,野獸時不時出沒,也不是野果子多的季節,可想而知,怎麽熬過來的。


    “你有沒有點同情心啊,竟然還想看我最落魄的樣子。你第一次看我那樣還不夠可憐啊,黑瘦的跟猴子一樣。對了,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時候,初一看見的,他那時候可是沒少欺負我,一口一個黑丫頭。要不,你幫我把他滅口好不好?”


    “咳咳……”褚元澈一下子被驚的七葷八素,玩笑話用不用說的那麽一本正經,“其實,我說句公道話,你欺負他幾個月也可以了,他那時候著實挺淒慘。”


    餅翻個麵,轉一轉,葉蓁就去拿盤子,“我可沒你那麽大肚,敢情,他鑽的不是你窗戶。”


    “……不痛快是有的,終歸沒有得手,這麽多年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罰也罰了,總不能趕盡殺絕。你看,他現在看見你都跟避貓鼠一般,算了,你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換個人,他估計就不會心慈手軟了,可那是初一。


    他很為難的。


    用鏟子把薄餅折了折鏟到盤子裏,葉蓁笑眯眯就塞了過去,“餓了就先吃吧。就開個玩笑,打也打了罰也罰了,我哪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你還想毒死我來呢,我都不計較了,這世上,還有比我心寬的人嗎?”


    怎麽又說到他頭上了。


    哎。


    “是,你心寬,你心寬。”褚元澈訕訕附和兩句,明智的坐小板凳上吃餅去了,“嗯,味道很好。一點沒變,隔了快一年再吃到,真不容易。”


    說的好誇張,葉蓁就哼了哼無情揭穿,“什麽一點沒變,明明就不是一種東西。原來那是糊塌子,這次就是雞蛋餅。”


    “奧,這個更好吃。”努力咽下去一大口,褚元澈絲毫沒有故意轉移話題的罪惡感。


    這臉皮!


    算了,要說臉皮厚,這些成天勾心鬥角虛頭巴腦的,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滿嘴沒實話的貨。


    跟他們講臉皮?


    普通人有一層,他們沒準有個三五層。


    葉蓁也懶得理他了,快手的又做了個餅,鏊子拿下去換小鐵鍋。


    兩人份的疙瘩湯快的很,不到一盞茶功夫,兩碗飄著蛋花和小白菜的湯已經穩穩的放到托盤裏。


    帶上一碟子魚鮓和八寶醬菜,兩人轉到廳裏桌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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