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橋是聽不懂他們的互動,但她也知道辰旭今天晚上被高永夏關洗手間關定了……因為高永夏把鑰匙都抓在自己的手裏。她歎了口氣,感覺高永夏比老狂人更邪……辰旭遇到這位,不知道是好是壞。


    還真是惡劣地管教。


    高永夏帶著餘小橋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見餘小橋呆在門口就是不進來,頓時感到好笑:“小丫頭,如果不是你自己說要跟那幾個小鬼擠一間房間,我還以為你在想男女有別之類的事呢!算了,拿好。”說罷把鑰匙往餘小橋這邊一丟:“忘記告訴你,肖子宇和左彬還有安自力也住這裏……至於這個房間……算了,你自己住吧。”


    高永夏打算去跟安自力擠房間了……他還沒有沒風度到欺負小孩子的地步。雖然他在棋盤上,早就欺負過餘小橋,而且還把人家給欺負哭了,不過那次他是把對方當做一位職業棋手的角度來看待。棋盤外的餘小橋脫去職業棋手的光環,在他高永夏眼裏就隻是一個別扭的小鬼罷了。


    餘小橋拿著鑰匙呆住,直到聽說肖子宇也在這裏,餘小橋才回過神來,很快能夠見到好友的心情讓餘小橋愉悅不少,不知道辰旭知道了,會不會高興……一定吧……餘小橋想起正被關在洗手間的小狂人,連她都要忍不住同情他了。


    把行李放下,餘小橋發現日本的外待的確很好,不管是上次三星杯還是這次……甚至房間裏配有電腦。


    一看到電腦,餘小橋想起仙曉寒,立刻打開電腦登陸,果不其然發現仙曉寒的名字在界麵上。


    仙曉寒持白正在跟對弈,餘小橋隻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了,因為這盤棋水平很高,持黑的人很厲害,仙曉寒處於劣勢。而且這盤棋很怪,中間天元互切……第一手天元?餘小橋猛一下想起,他跟仙曉寒在三星預選的那盤對弈也是以第一手天元開局的。那盤棋餘小橋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了,但依舊輸給了仙曉寒。


    而麵對這個網名為‘社’的人,仙曉寒天元那一手棋卻漸漸被牽製著,無法發揮作用。很快,仙曉寒投子認輸。


    餘小橋見‘社’打出一行字:【你是中國的職業棋手吧,如此實力,為什麽我沒有聽說過?】


    很快仙曉寒回複:【這算是表揚我嗎?】


    社這次回複得更快:【中國18歲以上的職業棋手,成績稍優的,我都知道。】


    餘小橋雖然會一點日語,但也隻限於口語,所以她看著就像是看天書。但仙曉寒能夠看懂,也知道這個叫社的人什麽意思了。這個人是奇怪中國年輕一輩的棋手中,如果有如此實力,應該早有小名了……看來這個人對自己的消息源和實力都相當有信心啊。


    過了大約兩分鍾,寒才打出一行字:【我對你的實力和自信甘拜下風,不用懷疑你的記憶,我不是職業棋手,當然你不會對我有任何印象。】【小丫頭,到日本了吧?】


    不用說,後麵一行是仙曉寒用中文打給餘小橋的。餘小橋頓時鬱悶不已:【你在我身上安裝了遠程監控嗎?】


    寒:【哈哈,那到不是,因為昨天你沒來,而這兩天就是你們該出發的日子,我隻是這樣猜測的。】


    仙曉寒這話一出,餘小橋頓時不知道是不是該佩服對方了。她暫時不理仙曉寒,而是對‘社’發出對局邀請。


    仙曉寒看著屏幕,頓時失笑:“棋瘋子不愧是棋瘋子,走到哪裏都是下棋最重要……好吧,看在是朋友份上,幫你一下。”說罷,在鍵盤上快速打出一行字,日語:【‘y’很強】


    “很強嗎……算了,下完這一盤,就去睡吧。”亂七八糟的桌子上被掃出一大片空間,灰色短碎發青年趴在桌子上,鼠標輕移,在【接受】的對話框上點下確認。


    見對方接受邀請,餘小橋把鼠標移到天元……


    “嗬嗬,有戲看了……”仙曉寒笑得有點像偷腥的貓。


    如果不是因為餘小橋黑棋的第一手天元,這盤棋其他步奏不失為一盤十分常見的棋局。仙曉寒有點鬱悶,難得這丫頭那手天元是下出來嚇對方的嗎?但餘小橋是那種隨便拿一盤棋開玩笑的人嗎?想到這裏,仙曉寒苦笑:如果不是餘小橋無理手,那麽就等於自己跟餘小橋的實力差距拉大了……因為自己已經看不懂她的棋了。


    仙曉寒有點不服氣,這丫頭,才半年不到,就進步這麽多嗎?


    不過餘小橋可以瞞過仙曉寒,卻瞞不過‘社’。對方一定是日本的一流職業棋手!餘小橋暗暗心驚,對方的計算力和觀察力,就算是肖子宇也比不了,餘小橋連著好幾次的組織進攻,都被對方先一步觀察到而輕易避開或化解。


    看著頂上來的白棋,餘小橋第一次猶豫起來。對手的觀察力在她之上,如果下扳可以保住實地,並且做活。但這樣的做活不是餘小橋所希望的,因為實在太苦了。但如果關出,就等於混戰開始……拿一片沒有活透,沒有根基的棋去打戰,無疑是找死。


    看了看盤麵剩下的空間,餘小橋咬牙把棋關出,因為就算苟且偷生,剩下的實地也不多了,磨磨蹭蹭的隻會讓對方把差距越拖越遠,與其執著實地,不如放手一搏!


    “棋還沒活透就敢打戰,不愧是小瘋子。”仙曉寒也注意到了,眼下餘小橋的確除了一拚沒有別的辦法……這個‘社’很厲害啊!把小瘋子的棋逼得隻剩兩條路,要麽苟且偷生,也隻是延長一些對局的時間而已,結果一樣沒辦法改變……要麽玉石俱焚……可惜現在的黑棋連同歸於盡也做不到。畢竟在根基漂浮不定的前提跟人家打,就是找死。


    “哦……?”親昵為‘社’的青年發出感歎,這個‘y’的確比那個‘寒’棘手一些……看著那麽多斷點和漏洞,卻不能進攻,的確很折磨人。


    餘小橋也顧不得什麽了,她知道隻有把水攪渾,才有一線出路。所以她顧不得自身的不足,而瘋狂地進攻。因為她知道……一旦她停下來,黑棋就輸定了。


    對於餘小橋瘋狂的進攻,白棋體現出出色的防禦和耐性。讓餘小橋不得不感慨:這個叫‘社’的人的確了不起,換一個人的話,在自己優勢的前提下,一定早忍不住進攻了!而對方卻隻是邊防邊讓。這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啊!不僅如此,他還看到黑棋滿篇破綻中半真半假的存在。


    為了險勝,餘小橋用了十分冒險的一招。她將陷阱和自己本身的破綻故意暴露出來,給對手來了一個半空城計。也就是說她表麵打著空城計的樣子,其實城裏並不空……這要看運氣,如果對方真的攻擊到她故意留下來的破綻,那麽黑棋立刻就要完蛋!如果對手攻擊他刻意裝備的陷阱,那麽還有一拚!


    因為那些破綻都是餘小橋故意弄出來的,而且都是真實,所以讓人一下子搞不清黑棋在搞什麽東西。不過時間一長,大多都知道這隻是對手的空城計罷了。一旦知道對手上演空城計,很少有人會抵禦得了不去進攻的誘惑。可是對手的觀察力和棋盤上的敏銳度好得讓餘小橋心驚,他始終忍住了,並且拖到最後。最後雖然餘小橋追回了一些地,但敗局卻是無法挽回。


    ……


    黑棋投子認輸


    餘小橋看著棋盤發愣,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對方已經下線了。


    “忘記問對方是誰了……”餘小橋歎氣。


    而另一邊……


    “啊!混蛋,這時候死機……看來我得換一台電腦了。”青年把鼠標一丟,撐著腦袋看著眼前一片狼藉:“本來還想問問那家夥是不是北鬥杯上那個餘小橋,感覺棋風蠻像的……恩,但又覺得餘小橋沒這麽厲害,唉……算了,還是先換電腦吧……”


    第二天越智像平常一樣準備去參加河穀家的研究會,卻發現——


    “你怎麽在這裏?”越智看著給他開門的青年,有點奇怪這個一向在關西混的家夥怎麽出現在河穀家裏。


    “你故意損我吧!”青年側了側身子,讓越智了屋,繼續說道:“我打進名人頭銜的循環賽,比賽的地點在東京啊!”


    屋子裏跟樂平八分像的青年插話:“所以阿社就先借宿在我這裏了。”


    越智習慣性地抬了抬眼鏡,不以為然道:“打進循環賽的家夥居然還要留宿到別人家裏,混得真衰。”


    的確,打進循環賽的棋手,就算住旅館酒店,也會住進比較高檔的層次去。像他口中叫阿社的青年這樣,混到這種地步,的確比較衰。


    青年名字叫社青春,是日本一流棋手,實力不在進藤光和塔矢亮之下。不過比起進藤光和塔矢亮,他受關注的程度遠遠比不過他們。而且近兩年來社青春老是輸掉一些關鍵比賽的關鍵對局,這讓他視乎進入一個瓶頸,進展緩慢。


    對於職業棋手遇到瓶頸的事,這個圈子的人再熟悉不過。往往很多棋手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隻好平平淡淡的混一輩中。


    “好了,不說我的事了。”社青春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四眼平菇頭人倒不壞,但就是受不了他這種個性。社青春歎了口氣,暗自默念著‘不要理他’一邊回到棋盤前擺著一盤未擺完的棋局。


    越智走過去一看:“這是什麽?你跟誰的棋……水平不錯。”越智在日本棋院心高氣傲是出了名了,能讓他說出不錯,那就一定壞不了。


    “不知道,今天阿社一來,就說要給我看一盤有意思的棋。”河穀雙手枕著頭。


    社青春沒理他們,繼續擺,直到中盤。越智皺了皺眉頭:“我收回剛剛的話,黑棋隻有布局還行。”河穀湊過來一看,也道:“下得過分了,棋沒活透就敢做出這樣的攻擊,這不是連帶著下麵那四顆黑子都漂浮不定了嗎?”


    社青春還是沒說話。


    “不用擺了,這片黑子被吃掉的話,這盤棋就完了。”越智指著棋盤。


    河穀看了看棋盤,道:“的確,讓人很有欲望去吃掉這片……”


    一直沒開口的社青春開了口:“對方在故意引我去攻擊。”社青春邊擺邊說:“我一直覺得這盤棋不是這麽簡單,下來後我擺了很多變化,最後發現,黑棋當時唯一的活路就是要讓白棋去攻擊這片棋子!”


    “怎麽會!黑棋這種棋型,是打不過的!”越智道。


    叫河穀的青年也說:“對方就算爭得一個渾水摸魚的機會,也打不過白子的。”


    “恩……但是這幾顆棋子……讓我始終沒敢去攻擊。”社青春說道:“感覺有些東西是對方故意留下的破綻,但有些破綻是真的,有些卻是致命的,所以用了保守的下法。”


    “是你膽子小了吧!”河穀笑著拍了拍社青春的肩膀:“誰會那麽瘋狂地下這種棋啊!”


    “說到瘋狂……中國有一個小棋手……”越智說得有點猶豫,顯得很不肯定:“棋瘋子,棋風有點詭異多變,而且感覺她的棋,大多很取巧。”


    “下圍棋哪來的取巧!沒那個實力,想取巧也取不到!越智,怎麽練你也不正常了!?”河穀叫道。


    “不對,那孩子的棋我看過,的確如此。”社青春說道:“我給你們看一盤進藤給我擺過的棋局。”


    “白棋是洪秀英。”河穀認出了其中一方。


    “黑棋的實力……比剛剛那盤差一截。”越智說道,從布局開始,除了幾手手筋外,大局觀和洞察力顯然不夠成熟。“不過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下的。”


    “恩”社青春邊擺邊說:“黑棋輸了。”


    河穀和越智都沒用什麽太大的表情,黑棋的棋力比起洪秀英差一大截,輸是很正常的事。


    “但當時進藤在場,他說黑棋在中盤領先過。”社青春說道。


    河穀和越智一震,社青春看這兩人的表情,就跟自己當初一樣:不敢相信。


    直到這盤棋擺完。


    “我覺得……這盤棋中間有幾步棋,很紮眼,不像黑棋當時那個水平下得出來的。”社看著越智,雖然這個家夥個性有點欠扁,但的確很有才能,一語說出了關鍵點。


    “是把別人的手筋用到自己棋盤上了吧!”社青春道。


    河穀接道:“難怪你說她下棋有點取巧……不過真要那樣,這個巧取得可不得了。”


    棋盤上的變化何止千千萬,能夠在棋盤上取巧、能夠將別人的棋融在自己的對弈裏,這樣的本事,的確不得了。


    “跟洪秀英下的那盤棋是什麽時候的事?”越智突然問道。


    社青春沒想到越智會突然這麽問,他想了想:“是上次三星杯期間吧……那應該有差不多半年了。”說完神色一變:“跟我下的那盤棋是一天前。”……


    河穀也愣住了,不一會兒,他大笑起來:“哈哈!隻是半年的時間,那孩子成長的很快啊!叫什麽名字?中國棋院的棋瘋子……餘小橋吧?”


    的確,兩盤棋對比,就算跟社青春下的那盤棋沒有下出跟洪秀英那盤對弈時候的‘奇招’但從行子的流暢和對大局觀推斷的成熟度,還有對官子的準確度來看……


    社青春笑道:“如果真的是他,就好玩了……我感覺他的布局似乎有跟譚奕學過,他是王星的內弟子,又隻有10歲,還是一個女孩子。”


    “世界布局第一的譚奕?世界冠軍王星??他們兩個人教一個徒弟?”河穀被震到了。


    “一個十歲的女孩子?有沒搞錯?她就算是從娘胎開始學圍棋,也不一定會學得這麽好!”越智也被震住了。


    但沒人懷疑社青春的話。


    “阿社,你當時就沒問對方是不是餘小橋嗎?”河□□。


    “我本來準備問的……但我電腦死機了!”社青春回道:“算了,最近棋院不是搞什麽中日韓的什麽比賽嗎?沒什麽重大賽事的棋手都會參加的,如果真有這樣的水平,過不了兩天我們就可以在棋院見到他了。”


    越智一陣無語:電腦死機?他用的哪個年代的電腦啊?……打進職業頭銜循環賽的家夥,混到這種地步也不容易啊!


    “不過……”河穀想了想那兩盤對局:“如果是真的,這種進步的速度……讓我想起一個變態的家夥。”


    “進藤光!”越智道。


    “你們叫我幹什麽?”門口進藤光扶著牆壁道:“你們怎麽搞的,都不關門!啊,阿社,你怎麽在這裏?”


    越智、河穀和社青春麵麵相窺。無語。


    社青春打斷這種尷尬,他對進藤道:“進藤,我昨天在網上下了一盤有意思的棋……”


    餘小橋顯然不知道日本已經有幾個高段棋手對自己的興趣,她現在要找到高永夏,請他們的領隊把還被關在廁所裏的小狂人放出來。


    辰旭的脾氣她可是很清楚,惹毛了他連動刀子砍人的時候都有……餘小橋越想越感到有點不安,腳步也快了許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手談之秋(棋魂同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漂亮骷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漂亮骷髏並收藏手談之秋(棋魂同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