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跟餘小橋的世青賽決賽,看起來就好像是冤家宿命一般。


    這次世青賽,對餘小橋的意義在外人看來不同一般。


    李石今年18歲,這是他最後一次參加世青賽,也是餘小橋最後一次在世青賽遇到李石。


    如果這一次,餘小橋沒能夠贏,沒能夠取勝,那麽就算是從明年開始餘小橋拿到冠軍,也不會被人認可。


    但對於餘小橋來說,卻沒有這麽多別人聯想的壓力。


    她現在的壓力隻有一個,那就是贏棋。


    至於這場棋隊她自己有什麽意義,她覺得沒用什麽特別的。這場比賽跟一般的比賽沒什麽特別的。


    不過這幾年刷刷刷地輸給李石那麽多場,要說餘小橋內心一點別扭和不甘心都沒有,那是騙人的。但至少那麽一點點的別扭,是不足以影響餘小橋對弈時候的心情的。


    相比餘小橋,李石更在乎跟餘小橋對弈時候的輸贏。這連他自己也很奇怪。最後歸根結底的,他將自己這亂七八糟的情緒算到了自己一直追趕目標高永夏的身上——


    以前李石就問過高永夏:‘你好像特別注意中國餘小橋,為什麽?’


    為什麽?她天賦沒自己高,棋沒自己好。既然棋力又不行,潛力也比不過,為什麽還能引起高手的注意?太不合常理了。


    其實高永夏隻不過是對餘小橋那能下出明顯不屬於她本人的棋的‘怪能’感興趣。他不過是無意中對餘小橋產生了監督的思想。


    不過令高永夏滿意的是,餘小橋最近幾年不管輸贏,都沒有再用過‘那樣的棋’。


    高永夏對餘小橋,始終是沒好感的,尤其是知道餘小橋有那種傷己傷敵的才能後。所以他對餘小橋的關注絕對不是友好的。


    可是李石不知道這些,所以他不解。


    當然高永夏對李石明目張膽地到處說‘我要打倒高永夏’之類的話並不在意,他高永夏在韓國就像一個靶子,他是太多太多人的目標,所以他對李石的挑釁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李石抓了一把棋子握在手中。餘小橋看著李石的手有點發抖。


    有點不解——似乎老是輸給對方的自己,才應該是更加緊張的人吧?


    餘小橋拿起一枚棋子按在棋盤上。


    四年後,大理蒼山,世青賽再次開始。


    7屆衛冕冠軍李石持黑先行,讓子7目半。


    “又是李石先行啊……餘小橋六段……哎。”上麵棋手剛猜完子,下麵觀眾們就鬧開了。


    也不怪大家這麽鬧騰,因為誰不想自己國家的棋手贏棋啊?這比賽地點又在中國雲南,觀眾自然中國人最多。


    餘小橋的布局並不差,可李石的布局更是不錯。餘小橋持白後走,開盤不久便在角落實地爭鬥中吃了一點小虧。


    餘小橋皺著眉頭看著上邊四顆黑子,感覺這四顆棋子似乎隻要隨便一長被白棋吃死了,但餘小橋卻知道,這裏萬萬長不得。不然黑棋拐上去,反而會陷入貪殺而不顧的窘境。但若是退,便被對方搶了先機,依舊不利;若交換,黑棋就會從下麵衝斷白棋……


    餘小橋握緊拳頭:路,被封死了!


    重慶棋院三樓——


    “小橋開局不利啊……”王星擺著棋譜,語氣很平淡:“不過,白棋有很好的棋路,小橋仔細點,應該就會看到的。”王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希望吧!世界第一人的嫡傳弟子老當萬年老二,可不太妙啊。”老狂人推門而入,拉著椅子,一屁股坐下:“小王,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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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星正喝茶呢,冷不防譚弈就在他耳邊來句‘萬年老二’,害的王星差點被一口茶給嗆到,他放下茶杯苦笑地搖了搖頭。


    “放心吧,那丫頭棋不比那小子差多少,何況這盤棋剛開始還有著走呢。”譚弈擺手,然後向王星不滿道:“我說你,為了推掉工作,居然躲到我這裏來了,你真行啊王星小子。”


    王星再次搖頭苦笑。


    王星作為目前被公認世界第一人,可想他收到的邀請有多麽多,工作量多麽大。他以前就有過操勞過度住院的前例,加上王星這個人的確太不會拒絕別人——想想中日韓三國各國的第一人,隻有王星是最不會保護自己。所以李嚴才叫王星去重慶活動一段時間。


    說白了,就是讓王星去重慶休整。畢竟重慶是狂人的天下,有譚弈照著,誰還敢太歲頭上動土?


    餘小橋看著盤麵,似乎出路都被封死了……不過,以守為攻如何?


    這個念頭在餘小橋腦子裏一劃,餘小橋就開始不受控製地反複思考著以守為攻的可能性……


    又花去幾分鍾保留時間,餘小橋夾起棋子,補在斷位上。


    李石手一緊,他直覺這步棋很危險。微微眯起眼睛,他開始以這步棋為中心點仔細思考。


    之前李石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步棋,可真當餘小橋選擇後,李石直覺地感到危險的信息。李石的棋感一項十分敏銳,他腦子裏快速閃過不同的變化棋譜……


    糟糕!


    這下子輪到李石臉色發白了。


    夾起棋子,李石擋。


    餘小橋斷掉。


    這時候,因為白棋下麵的那顆棋子,不僅補掉可能被衝斷的點,還一招走在眼位上。瞄著之前黑棋的斷點,所以麵對白棋這一招斷,黑棋不能打吃,不然就會被白棋就此棄子出頭。


    咬咬牙,李石冷靜地跳開。現在局麵才剛開始,路還長得很!


    之後白棋逃出,並走暢。黑棋做眼活棋,定了根。


    看著目前稍定的局勢,餘小橋並沒有攻擊,而是補棋靜觀其變。


    李石也並沒有下過激的棋,同樣補掉餘味,等待時機。


    高手過招,雖然有著誰先出手,誰就占取先機的說法;但同樣也有另一種截然相反的說法:誰先出手,便先漏出破綻。至於能不能很好掌握什麽時候改出手,變需要應變能力和實戰經驗。


    而餘小橋和李石現在,正是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後一種說法的可能性。


    餘小橋看著局麵,下一手棋不好下。


    李石很巧妙地將難題拋給了自己解決。而現在的形式一般的人都會選擇擋住,定式普通又明確。但餘小橋卻看到局麵絲絲危險——若右邊形成那種一擋一虎的基本棋型,那麽轉過來右邊正好被黑棋給中了下懷:黑棋可以走厚圍空,若真是那樣,這盤棋就被黑棋拿下了!


    的確是很陰險的地雷,若不留神很容易順理成章地走成那樣。


    餘小橋停在這裏,她需要想一個既能夠走厚,又可以逼迫黑子做眼苦活的奇招。


    目前為止。


    局麵雙方實地仍是不相上下。


    重慶棋院這邊。


    “張然那小子,去拿個傳真這麽久……”譚弈來找王星之前便叫張然去等著新的棋譜傳過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他開始不耐煩了。


    不過老狂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大響給打斷了,隻見本就不算牢固的們掛在那裏搖搖欲墜。


    王星和譚弈轉過頭去,隻見一個一米八左右,20歲出頭,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穿著一套黑白杠的運動服的年輕人站在門口,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位中國乃至世界圍棋界的大佬。


    譚弈看了這年輕人一眼,頓時站起來吼道:“混蛋小子,這研究室的門都被你踢壞多少了?老子光修門都快修窮了!以後棋院的修門費全部從你活動經貼裏扣!”


    年輕人抓抓亂糟糟的頭頂,嘀咕道:“不是吧……這裏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才踢門……”


    “恩?你小子有意見?”譚弈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圈。


    “……辰旭,有事嗎?”王星見年輕人的臉都快成苦瓜臉了,於是連忙轉移話題。


    辰旭頓時鬆了口氣,心裏連連暗謝王星幫忙轉移話題:“啊……我是來看看小橋下得怎麽樣了。”


    “下得不錯,目前不分上下。”王星笑道。


    “哈哈,那就好,最好贏!小橋都輸那小子那麽多盤了,她不鬱悶,我都鬱悶了。”辰旭開始發牢騷。


    譚弈冷笑道:“你小子參加那麽多次世青賽,到超齡還沒入過決賽,你也笑得出來,你不鬱悶,老子都鬱悶!”


    譚弈將自己得意弟子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頓時辰旭徹底變成了苦瓜臉。


    其實辰旭的成績這幾年都不錯的,國內這新人王的頭銜被辰旭包攬了兩年,但在世青賽上,的確很是讓他鬱悶。


    他一共參加3次世青賽,第一次還沒出本賽就栽在好友餘小橋手上;第二次同樣沒出本賽就被老對手宇軒放倒,最後一次終於出了本賽了,也打進了半決賽,卻被李石給攔在決賽外。


    所以辰旭是國內戰績優異,但跨國比賽卻糟糕得一塌糊塗。很多棋迷都說辰旭是‘國內小霸王’,其實也是映射他出了國門就霸王不起來。


    “打攪了。”正當辰旭被譚弈給損得鬱悶不已的時候,有人走了進來。


    辰旭抬頭一看:“什麽啊,張然你來幹嘛?”


    張然也是譚弈的弟子,並且是辰旭的師兄。


    張然看了那靠著牆搖搖欲墜的門,再看了看辰旭好像要下雨的臉色,頓時眼中多了幾分明了:估計小師弟踢門又被老師撞了個正著吧,可憐的辰辰!


    當然這些話張然不可能當著譚弈和王星的麵說出來,他將手中的棋譜遞給譚弈道:“老師,王星老師,這是雲南那邊新傳來的棋譜。”


    辰旭一聽是新傳來的棋譜,頓時來了元氣。小狂人急忙湊過去,嘴裏不停地問道:“小橋下得怎麽樣?下得怎麽樣?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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