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淡淡如水,籠罩著煉獄池。


    池邊站著數人,兩下對恃,怒目相向,夏候墨炎雖然一人,卻不懼對麵的一群人,傲然冷瞪著對方。


    一隻手執著青龍寶劍,颼颼涼薄之氣折射出他的臉來,眼瞳一片陰驁,森冷的開口。


    “打傷了靈獸又怎麽樣?馬上放了我師傅,否則別怪我斬殺了它們。”


    雖然靈獸在碧海雲天裏很常見,但能被挑選來鎮守這煉獄池,必然是不凡的靈獸,所以夏候墨炎此言一開,那黑袍老怪臉色眉毛越發的挑起,滿臉凶惡,魔仗一指夏候墨炎,便耀出紅光來,陰沉沉的開口。


    “呸,什麽師傅,她是你親娘,別想瞞著我們,你身上有一半碧海雲天的血統。”


    赫正不屑的大吐了一口唾沫,然後魔仗一指池中的司馬甘藍,陰沉沉的籠罩著殺氣:“司馬甘藍,你可是碧海雲天的人,竟然膽敢和外麵的人私通,生下這等不純的血統,你論罪當死。”


    夏候墨炎先有些不能反應,木愣的望著那黑袍老怪一張一合的嘴,慢慢的思想清明了,這人說師傅是他的親娘,他身上有碧海雲天的血統,這是真的嗎?夏候墨炎一雙好看狹長的丹鳳眼射出光華,直望向池中的司馬甘藍。


    司馬甘藍不理會國師赫正的指責,反而是望向夏候墨炎,一臉的愧意。


    “墨炎,對不起,師傅沒跟你說實話,你是我的孩子。”


    她的語氣低柔回轉,在月夜下,透著無盡的滄傷。


    若不是無計可施,她司馬甘藍又怎麽會把兒子送到漢成王府去做一個傻子。


    她的腦海裏想起了從前的事,和夏候墨炎一般美麗的丹鳳眼中,充滿了濃濃的哀傷絕望。


    二十多年前,她的侍衛陸無涯把她從煉獄池救出去,那時候碧海雲天裏亂成一團,因為她的未婚夫魚朗帶著赫正等人乘夜攻進了皇宮,殺掉了她的父王和王室的一幹人,而拒婚的她被關進了煉獄池,那時候碧海雲天裏無人顧及她,因為魚朗要對付那些追隨父親的公卿,還要追查兩把寶劍的下落,所以她輕易帶走了一把青龍劍,逃出了碧海雲天,因為在煉獄池呆的時間太長,再加上失去親人的劇痛,雖然逃了出去,她就好像一個廢人一般。


    就是在那時候,她遇到了夏候東宸,年輕的夏候東宸對她一見傾心,一心一意的照顧她,她也愛上了他,那時候,她不知道夏候東宸仍是金夏國的皇子,兩個人相親相愛的呆了三個月,忽然一日有急報,夏候東宸連夜帶她進京,她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皇子。


    本來夏候東宸無意於大位之爭,但是那時候身為皇帝的妃子葉皇妃領著一班大臣死命的諫夏候東宸,讓他上位。


    葉皇妃知道夏候東宸的顧慮是她,所以領著一班人求她出言讓夏候東宸出位,因為皇室中正直無私仁慈的便是夏候東宸,若是別人出位,便會死傷無數,而且當時的慕容家的女兒慕容煙最中意的便是夏候東宸,若是他娶慕容煙,必然是最大的出位者。


    她禁受不住葉皇妃等人的哀求,終於答應了這件事,夏候東宸在她的勸說下,表示願意上位,並娶了慕容家的千金慕容煙為妃,這樣一來便得到了金夏國最大一支的支持,再加上葉家和另外幾大世家的支持,最後夏候東宸如願當上了金夏國的皇帝。


    而被她和慕容煙都被封為皇妃,那時候新帝即位,還要借助慕容家的勢力和幾大家族的勢力,所以夏候東宸又連著納了幾位妃子,平衡朝中的勢力,而他雖然寵愛她,卻明白身上的責任,既然上位,必然要做到平衡,所以在寵愛她的同時,並沒有忘了雨露均沾這樣的事,如此一來,她和慕容煙差不多的時間內懷孕了。


    她雖是碧海雲天的一國公主,可是已沒有任何親人了,在金夏國更是無依無靠,背後一點勢力都沒有,如何去與慕容煙爭鬥,慕容煙背後不但有慕容家,還有幾大世家的人支撐著。


    而她與夏候東宸的愛也在這場皇權爭鬥中,慢慢的侵蝕掉了,看到那麽多女人同侍一夫,她心裏難受,在碧海雲天是祟尚一夫一妻的,雖然也有貴族納妾,不過卻是一小部分這樣的人,而她的父王母後一生隻愛彼此。


    皇宮裏,每日上演的便是勾心鬥角,然後是互相的設計陷害,有好幾次她都是因為夏候東宸的保護所以才躲了過去,可是夏候東宸身為一國之皇帝,不可能每日理會後宮裏的事,所以為了保護她的兒子,她找到了漢成王,決定把自已的兒子寄存在漢成王府裏,後來的事還多虧了慕容煙,她派人送了一場大火,她便在那場大火中喪生,兒子進了漢成王府。


    她出了皇宮,生怕碧海雲天的人通過魔仗查到她的下落,所以一直待在水月庵裏,那是魔仗查不到的地方。


    先前的幾年,她一直安份守已的待在水月庵裏,心裏想著,兒子在漢成王府裏一定過得很快樂,身為漢成王世子的他,是個金尊玉貴的小公子,所以她忍著思念之苦,從來不去打擾他,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便夜探漢成王府,誰知道兒子竟然活得那麽的幸苦,所以後來她一直待在兒子的身邊。


    煉獄池裏,司馬甘藍的腦海裏浮浮沉沉,一雙眼睛驚驚乍乍的看著夏候墨炎,她真的害怕看到兒子眼裏的痛心失望,甚至於嫌厭,她不會怪兒子的,必竟是她先棄了他,讓他在漢成王府過得不如意。


    可是夏候墨炎卻並沒有生司馬甘藍的氣,而是飛快的想著,師傅竟然是娘親,難怪她一直來盡心教導著自已,自已那麽的喜歡她,原來她才是他的親娘,還有一件事,他娘親叫司馬甘藍,那不就是表示,他其實就是皇室那場大火中喪生的孩子,他是金夏國皇帝的兒子。


    夏候墨炎驚訝之極,卻知道此刻不是理會這種事的時候,他抬眸望向池中的司馬甘藍,眼光裏是豔霞般明麗的色彩,煙波十裏,笑意漣漣的開口。


    “娘,我會救你出來的。”


    這一聲娘叫得司馬甘藍,滿目清淚,唇角是含笑的滿足,這一生無憾了,她等到了他兒子的原諒,所以什麽都不強求了,想到這陡的抬首朝著夏候墨炎叫起來:“墨炎,快走,別管娘了,娘此生足矣。”


    她一言落,便想去咬舌自盡,隻有自已死了,兒子才會全身而退,憑他的能力和青龍劍的煞氣,這些人未必捉得住他。


    可是她的動作雖快,卻有一人更快,這人從頭到尾沒說話,一直冷冷望著池中的人,待到看清她有動作,大手一揮,一攏燦燦金光籠罩著煉獄池,池中的人根本動彈不得,隻能怒睜雙目,恨意染染的瞪著那揮出金光的人,他正是碧海雲天的王,她的前未婚夫魚朗。


    是的,魚朗的玄力已達金尊,一般人要想打敗他,絕對是不可能的事,要想殺他更是妄想。


    碧海雲天的王魚朗用金玄之光罩著煉獄池,狠厲的眸光射向池中人,然後一字一頓,嗜血的聲音響起來。


    “司馬甘藍,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殺了你兒子的,隻有你心痛了,才能報複當初你棄我之痛。”


    他說完看也不看池中的司馬甘藍,雙眸對上夏候墨炎此刻充滿血色的瞳仁,一片冷殘,就好似那饑餓的惡狼,更似中箭拚盡最後一口力氣的殘虎,渾身上下透著戾氣,隻待千鈞一發便撲上去狠狠的撕扯這該死的家夥的脖子,然後一掌拍飛他的頭顱。


    魚朗看著這樣子的一個人,竟然有幾分當初自已的神色,心中有一抹讚賞,若他不是司馬甘藍的兒子,他還真想留著他,好好的栽培呢,可惜偏偏是司馬甘藍的兒子。


    魚朗一邊可惜著,一邊準備動手對付夏候墨炎,兩個男人在池邊眼看著便要大打出手。


    國師赫正一看王竟然要親自動手,當下出麵阻止:“王,你稍息一會兒,讓我來對付他吧。”


    魚朗收了姿勢,確實以他的身份,用不著親自動手也能殺掉這小子,想著點頭,優雅的開口:“好,國師,你來。”


    國師赫正陰驁凶殘的麵容上閃過狡詐的冷笑,然後手中的魔仗一揮一道強大的光華便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夏候墨炎陡的一躍身避開,先前所站的位置,土屑紛飛,斷枝殘葉紛紛墜落,這一仗果然厲害,夏候墨炎並不懼他,這些人中,最厲害的便是這個有著金尊玄力的王,至於這什麽國師的,先前他們交了手,他知道自已不用懼他,想著,寶劍陡的揚起,一道白光迎了上去,從半空避了下來,兩個人互不相讓打了起來。


    青龍劍因為主人的煞氣,所以周身充滿了惡煞,一人一劍,好似兩條火龍一般,在煉獄池上空翻滾鬧騰,頻頻驚雷在半空炸開,國師赫正雖然有魔仗,可是魔仗最大的功能是預測未來,並不是對打的利器,所以很快便現出弱勢。


    魚朗身側的四大長老一看國師現弱勢,不由得朝魚朗開口:“王上,國師恐怕不敵,不如讓臣等會會他。”


    魚朗一揮手阻止了身後的四人,今兒個他倒要借借這夏候墨炎的手消消赫正的氣焰,他一直以來自認為有功之臣,氣焰越來越**,他倒要滅滅他的誌氣,讓他知道知道,這碧海雲天內,他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


    四大長老一看王的臉色,便知道他的心意,不多話,一起望向打鬥在半空的兩個人。


    很快赫正便現出敗勢,身在半空,氣籲喘喘起來,卻不見王上和身後的四大長老有動靜,赫正不禁在心中怒罵。該死的王上,分明是借別人之手為難他,他別忘了當初可是他助他才滅了前王,現在竟然如此這般對待他,當真可惱。


    赫正本就落敗勢,偏偏還心裏胡思亂想,所以更給了夏候墨炎機會,隻見他一劍揮去,竟然削掉了赫正的肩,大片的血肉粘連著黑袍飛濺出去,赫正一聲痛呼墜了下來。


    夏候墨炎同時躍了下來,然後冷冷的怒視著對麵的魚朗,大有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千殺一千。


    魚朗唇角勾出笑,眼瞳中倒是一抹激賞,喚了侍衛過來,把赫正送進王宮去醫治,然後吩咐四大長老:“把他拿下。”


    “是。”


    四大長老領命,身形一躍便至半空,四人變換,竟成一個陣勢,眼看著便要向夏候墨炎撲來。


    忽然暗夜中響起一道嬌喝:“住手。”


    隨著喝聲,一道大紅的身影從半空翩遷而至,直落了下來,站在夏候墨炎和魚朗的中間,沉著一張臉瞪向半空中的四大長老。


    “你們四個馬上下來。”


    一看到公主過來,四大長老臉色鬱悶,隻得收起架勢,落下地來,隻要這位公主出現,就不會有什麽好事,四人一臉的苦相。


    魚朗望向自個的女兒,內斂的挑眉,暗沉的聲音響起:“青棠,你又胡鬧什麽?”


    魚青棠一看父王發怒,早撒嬌似的撲過去,一把摟著魚朗的腰,在他的胸前噌來噌去軟聲細語的哀求著。


    “父王你別殺他,其實棠兒知道父王為什麽想殺他,不如留著他,棠兒倒是有一個更好的主意讓父王出氣。”


    魚朗一聽女兒的話,倒來了興趣,低首望著她:“你說。”


    魚青棠聽他的話,似乎有興趣,頓時間眉開眼笑,鬆開了手拽著魚朗的手臂:“父王,這個人既然是司馬公主的兒子,那麽不如讓他娶棠兒為妻怎麽樣?”


    魚青棠之所以要嫁給夏候墨炎,是因為看到了青龍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一副風華絕化的傲姿,再加上他的冷戾霸氣還有那一身強大的玄力,這樣的人,才是她的良人,那個什麽赫烈和納雲統統的滾蛋吧。


    所以她才提出這種建議,不過她話音一落,便遭到了魚朗身後的四大長老反對,其他人雖然不讚同,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因為這公主的報複心可是極強的,他們不想自找苦吃。


    四大長老之一開口:“公主,這事萬萬不可,公主千萬莫再提這種事了。”


    “是啊,王上,千萬不能答應公主的要求。”


    “臣等請公主收回成命。”


    四人搶著開口,魚青棠臉色難看,正待發作,魚朗率先開口,瞪著魚青棠:“胡說,還不回去。”


    “我不回去,父王,他是司馬公主的兒子,父王莫要忘了,這碧海雲天一直有很多人非議父王,若是司馬甘藍的兒子娶了我,不是正好阻了別人的嘴嗎?人家會說司馬公主都默認了,我們說什麽,再一個,父王想報複司馬公主,讓您的女兒嫁給她的兒子不是最好的報複嗎?”


    魚青棠說完,身後的夏候墨炎大怒,指著魚青棠的後背大罵:“無恥的女人,休想讓我娶你為妻,就憑你也配,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


    夏候墨炎寶劍一抖,直指魚青棠,寶劍上還滴著血,堪堪煞氣,耀出冷芒。


    魚青棠卻不理會他,因為她不想看到這男人死,所以他罵她根本不以為意,隻要父王不殺他就行。


    倒是魚朗臉色難看,因為自已的寶貝女兒竟然被這種混雜血統的人嫌厭,當真令人可惱,不過他聽了魚青棠的話,倒是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掉頭望向煉獄池,隻見池中的女人,此時怒目圓睜,一副恨不得食了他的神情,魚朗忽然便高興了幾許,沉聲認同了魚青棠的話,抬首望向夏候墨炎。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娶了公主,我會放了你娘,反之,你若不娶,現在她在我的金光之下,我隻要一掌下去,她便會香消玉梵,說吧,是娶還是不娶。”


    娶是不可能的,夏候墨炎可不想娶這種蛇蠍之女為妻,何況他答應了此生隻娶晚兒一人,又怎麽可能娶別人呢?


    不娶,他剛知道的娘就會死在魚朗的手裏,這人金尊之級,動作絕對比他快,動手隻會讓娘死得更快一些罷了。


    夏候墨炎左右為難,一雙眸子落在池中,看到娘親的臉上一片孱弱蒼白,被煉獄池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所以他真的不顧她了嗎?再一個如果先假意答應了,到大婚的日子拚死一擊,帶走娘親,會不會好一點。


    眼下隻能如此了,先假意答應再做計較,如此一想便沉穩的開口。


    “要想我答應也行,第一,馬上放了我娘,第二大婚之日,我娘必然要出現。”


    “好,我答應你。”


    魚青棠一聽這男人的話,早叫了起來,然後掉頭望向魚朗:“父王,你答應他吧,棠兒隻嫁他一個,若是父王不答應,棠兒終身不嫁。”


    魚朗沒說話,他身後的四大長老叫了起來:“公主。”


    然後一起望向魚朗:“王上,萬萬不可答應公主。”


    他們知道,若是這樣,說不定司馬公主和這夏候墨炎都會逃出去。


    不過他們一開口,那魚青棠便變了臉,冷冷的瞪視著四大長老:“這碧海雲天究竟是你們的天地,還是我父王的天地,父王做事你們處處阻攔。”


    這魚朗雖然玄力極高,可是心胸卻狹隘,所以才會一再的針對著司馬甘藍,一來因為她的身份,二來咽不下當初被棄的那口氣,而且他喜歡司馬甘藍。


    此時聽了魚青棠挑潑的話,臉色便不好看,不過接著魚青棠又說了奉承他的話。


    “我父王仍是碧海雲天最頂級的高手金尊之級,這若大的碧海雲天何人是他的對手,任何人都休想近得了他的手,所以你們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


    魚青棠說完,魚朗臉色好看一些,沉聲開口:“四大長老聽命,從現在開始,你們日夜監視著駙馬爺。”


    “是,”


    四人不敢再多說什麽,夏候墨炎又望向煉獄池,緩緩的揮手,金光收去。


    司馬甘藍知道自已在魚朗的麵前,就是想自殺都不可能,不過她望著兒子,滿是愧疚,痛心的叫:“墨炎,是娘的錯。”


    “娘。”


    夏候墨炎喚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他相信自已一定可以救出娘,然後帶她一起離開這什麽狗屁的碧海雲天。


    魚朗沉聲朝池中的靈獸命令:“放人。”


    隻見煉獄池中,鐵鏈嗖嗖的收回頭,司馬甘藍的身子軟軟的往池中栽去,夏候墨炎一見,飛身直撲過去,可惜終究快不過那一道金尊之級的人,隻見他快若流芒,眨眼即過,池中再無一人,隻聽得半空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魚朗,你帶我去什麽地方?”


    不過卻沒人答話,這裏夏候墨炎鬆了一口氣,周身的冷汗,雖說沒有救出娘,但是讓她離開煉獄池,總算是做了一件事,不過想到要娶魚青棠,他的臉色便陰驁難看至極。


    魚青棠嫵媚的麵容上,滿是笑意,略有些討好的開口:“你先去休息吧。”


    “哼。”


    夏候墨炎一甩手離開,為怕青龍劍被他們盜走,所以一甩手拋了青龍劍命令:“青龍,自去原來的地方。”


    “是,主人。”


    青龍劍一道銀光閃過,便自消失不見了,夏候墨炎身後的四大長老看著這青龍劍,差點沒氣得吐血,明明是碧海雲天的青龍劍,偏偏對他們這些正主子不屑一顧,聽命於這異姓異族之人,當真是可恨至極,雖然如此想,卻又無計可施。


    四個人跟著夏候墨炎一路回鸞鳳宮而去,現在這家夥可是駙馬爺了,他們還是小心些吧,一想到這個,便想到了青棠公主,真正是花癡人物,看到男人連自已姓什麽大概都忘了,她隻顧著想這男人,可知道這男人不好惹,現在不除掉,將來想除掉都難。


    華麗的庭院,花草馥鬱,鳥雀嘶鳴熱鬧。


    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某個豪華的房間裏傳出來,隨之便是激烈憤慨連珠炮似的說話聲。


    “陸無涯,你說這裏的公主要成親了,駙馬爺就是夏候墨炎,這是怎麽回事?”


    一間雅致清新的房間內,此時一個妍麗出塵的女子指著對麵雋秀出色的男子,難以置信大聲追問。


    女子正是趕來帝京的上官晚清,男子是甘藍公主的侍衛陸無涯。


    陸無涯身為公主的侍衛,在帝京自然有認識的公卿大臣,此刻他們居住的地方便是一個大臣的豪華宅弟。


    他們兩個人來帝京已有幾日的功夫,正在派人打聽,那關在煉獄池裏的人是不是公主司馬甘藍,本來有點眉目了,沒想到今天一早王上派人下了敕旨,公主三日後大婚,駙馬仍是前公主司馬甘藍的兒子夏候墨炎。


    這件事,整個帝京的人都在討論,陸無涯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晚清,沒想到晚清最先是不相信,然後是憤怒,此刻瞪圓了一雙秀目,陰森森的盯著陸無涯,咬牙切齒的冷哼。


    “我現在馬上就要進宮去找墨炎,絕對不會讓他娶那個公主的。”


    她的心裏百分百的相信夏候墨炎,因為在碧海雲天裏,他一個人救甘藍公主,勢單力薄,一定中了那個公主的圈套,所以才會迫於無奈娶那個歹毒的女人,她一定要把他連同甘藍公主一起救出來。


    晚清說完,一握手中的白虎劍,便準備衝出去。


    房內的陸無涯和另外一位中年男子,碧海雲天的公爺晏伯臣兩個人趕緊阻止她的衝動,他們很理解她此刻的心境,自已的夫君即將迎娶別的女人,換成誰誰也急,不過這事急根本沒用。


    “上官晚清,你現在闖進宮去,根本救不了夏候墨炎和甘藍公主,隻會讓自已再次陷入別人的魔掌罷了,其實這次的大婚,正好是個轉機。”


    陸無涯沉穩的開口,眉眼冷冽。


    他身側的晏伯臣點頭,內斂的接口:“公主大婚,正好我們這些貴族可以進宮去,那一日宮中的人大多數都集中在宮門口,你們兩個人正好可以乘機溜進去,陸無涯對於鸞鳳宮十分熟悉,找個地方藏好,等到大婚之時一定可以救下公主和那個人。”


    沒人知道晏伯臣仍是前朝王後父親收養的孩子,後來在少年的時候,離家出外遊學,這樣他便躲過了當年的浩劫,後來入京做了公卿謀臣,一直在打探公主的下落。


    這件事隻有陸無涯知道,所以這次陸無涯帶了晚清住在晏伯臣的府上。


    此時二人都阻止晚清的貿然行事,她若貿然行事,隻會讓宮中的人心生警惕,知道碧海雲天又有人闖了進來,到時候想對付他們都難,現在可謂防不勝防,直接在大婚的時候劫走駙馬和甘藍公主。


    晚清知道二人說得沒錯,可是想到墨炎要迎娶別人,心內還是十分的煎熬,油煎一般難受,臉色難看,手緊握成拳,坐在房內一側的椅子上,哪怕她知道一切隻是一場事,一切都是假的,可是那份心痛仍然存在著,恨不得此刻立刻飛到他的身邊,守候著他,恨不得執劍結果了那個覬覦了別人東西的公主,什麽公主啊,根本就是花癡女。


    “好,那你們說說吧,有什麽計劃。”


    晚清沉聲開口,見她安靜了下來,陸無涯和晏伯臣總算鬆了一口氣,雖然才與這丫頭相處了短短幾天的時間,這兩個人已知道別看她年紀輕,卻絕對是個內斂沉穩的角色,雖然先前過份激動了,若是換成別人,隻怕比她還激烈。


    “嗯,行。”


    陸無涯和晏伯臣點頭,晏伯臣開口:“我已派人打探清楚了,駙馬爺在宮中,靜等大婚的日子,身邊有四大長老看管,至於煉獄池中的人,被王上帶走了,我想既然駙馬爺要與公主成親,王上絕對不會在大婚前害甘藍公主,所以我們隻要等到青棠公主大婚那一日,便可動手,到時候,你?”


    晏伯臣指著晚清:“負責搶奪駙馬,無涯負責奪過甘藍公主,記住兩個人一定要動作一致,他們不知道還有人注意駙馬和甘藍公主,所以隻要你們配合得好,一舉即中,如果到時候有突發的狀況,我就會幫助你們,若是沒有突發的狀況,我按兵不動,這樣可以保存住一部分實力,等到甘藍公主救出來再說。”


    “好,就這麽辦。”


    陸無涯讚同的點頭,然後望向晚清,晚清點頭,雖然這三天她的日子不會好過,可是卻知道這是最有效的一個方法了,所以她忍。


    “好,就這麽辦吧。”


    三個人說定了,晏伯臣和陸無涯起身,吩咐晚清一聲:“你休息一會兒吧。”


    看這丫頭苦著一張嬌麗的臉,比哭還難看的神容,他們兩個真不忍心看,還是讓她休息吧,三日後便可救人了,現在他們還是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房內,晚清起身抱著白虎劍倒在床上,閉上眼睛休息,腦海中卻是一團紛亂,哪裏睡得著,她恨不得立刻便見到夏候墨炎,和他相隨在一起。


    墨炎,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想娶那個公主,你是出於無奈是嗎?


    王宮的某一間殿閣,微敞開的窗戶,輕風送爽,涼習習的格外的舒服,碧海雲天的氣候四季如春。


    窗台輕紗飛揚,室內豪華的大床上,此時安靜的睡著一人,孱弱的麵容上蒼白一片,瘦弱的身子倦縮成一團,巴掌大的臉蛋上全無血色,細長的眉峰緊蹙著,即便是睡夢中似乎也不堪驚擾,心事重重。


    一雙大手伸出來,輕撫她的眉,輕輕的歎息。


    甘藍,你為什麽要拒婚,若不是為了你,我是不會犯下這弑王的滔天大罪,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他的動作細膩輕柔,可還是驚動了床上的人,她慢慢的睜開眼睛,麵對上床邊的人時,麵容陡的凜冽異常,而半空那隻手也緩緩的縮了回去,平波無奇的望著床上的人,緩緩的露出一個魔鬼般的笑容。


    “甘藍,知道背叛我是什麽下場了嗎?”


    “魚朗,你人麵獸心,狗心狼肺,枉我父王細心的栽培你,你卻做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你就是死十次也抵不了你的罪過。”


    魚朗俊毅麵容陡沉,忽然俯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司馬甘藍,低沉如獸的聲音叫起來。


    “是誰把我變成這樣的,是誰?”


    “我把你當成哥哥一般,如何嫁與你,我很早前就說過,我不想嫁你,魚朗,你是知道的,何況即便我有錯,你衝著我來,為何要殺了父王母後?”


    “因為是他們給了我希望,又給了我失望,你知道嗎?你拒婚的那一晚,你的父王叫了我過來,對我說你不願意,他打算給你另行指婚,如果不是他這樣做,我會殺了他嗎?”


    魚朗咆哮起來,憤怒的一捶床柱,滿臉的寒氣,想到從前,使得他周身籠罩上了地獄般的凜寒。


    司馬甘藍的臉越發的蒼白,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因為第二天晚上便出事了,所以父王沒來得及告訴她,他同意她退婚了,前一晚,她還為了父王不同意退婚,所以和他大吵了一架,原來他心內已同意了,他一直是最疼她的,想到這,司馬甘藍用力的咬著唇,長發披散在肩上,潔白如雪的肌膚上淚光漣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甘藍,我不好過,你也別想發過。”


    他不是不難過,殺了王上,他的心同樣的受煎熬,所以他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魚朗說完大手一伸便掐住了司馬甘藍的下頜,一粒藥丸奇快無比的扔進她的嘴裏。


    司馬甘藍恨恨的開口:“你給我服了什麽?”


    “毒藥,我會定期給你解藥,但是你若離開我,隻有死路一條,而且你若尋死,我會殺死駙馬,你該知道,以我的能力肯定可以辦到。”


    他說完哈哈大笑,一甩袍擺,轉身大踏步地的離去。


    床上司馬甘藍,周身涼薄,一陣陣的顫抖,這究竟是誰的錯?


    當年父皇看魚朗不但品貌周正,天賦又極好,便擬定了他為她的未婚夫婿,開始她並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和魚朗相處得很愉快,她把他當成知心的朋友,當成哥哥一般,後來知道了這件事,便當場和魚朗說清了,她以為他是知道她的,是了解她的,如她一般的,可是誰知道最後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煉獄池之水重創了她的身體,所以她現在很孱弱,需要休養,而大婚就在三日後,兒子一定不會娶魚青棠,他的目的便是乘大婚之時,救了她離開,可是這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司馬甘藍痛心疾首,真是一場冤孽啊。


    她一動不動的坐著,長發披散在肩上,滿臉的孱弱,襯著那柔軟無力的神容,我見欲憐,楚楚動人,歲月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點的痕跡,她似乎還是二十多年前住在宮中的公主,隻是飽經了滄傷。


    門外有說話聲響起。


    “見過王後娘娘。”


    宮女恭敬的聲音響起來,隨之是一道冷凜陰沉的聲音響起來。


    “起來吧。”


    一言落,便見門前眾星捧月簇擁著一個人走進來,這女子雍擁華貴,珠圓玉潤,一走進來,滿屋濃鬱的幽香,渲染著整個房間。


    司馬甘藍動也不動,木然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魚朗的王後,不知道她出現在這個地方幹什麽?


    隻見那女人走進來,陰沉森寒的一揮手,身後的宮女魚貫退了下去,房間裏安靜下來。


    那女子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頭上的珠釵晃動,映襯得她的臉越發的陰驁猙獰,她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司馬甘藍,陰側側的笑起來。


    “你為什麽回來,你為什麽回來?”


    她說完陡的伸出手掐住司馬甘藍的脖子,想到自已的夫君心中一直有著這個女人,她的心裏便恨得蝕骨,恨得滴血,隻想掐死這個女人。


    司馬甘藍冷冷的瞪著她,然後啪的一伸手拍飛了這瘋狂女人的手,雖然她在煉獄池中受苦,但不代表人人可以欺負她,這個女人最好滾遠點。


    “你有本事殺我嗎?不甘心是嗎,有本事去和魚朗鬧,你在我這裏鬧什麽。”


    她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如若這女人有本事殺了她,她說不定感謝她,可惜她沒有那個膽,既然沒有那個膽,就別來這裏找她撒氣。


    那女人被司馬甘藍推出去,臉色難看至極,氣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傷心的哭了起來:“你為什麽要回來?”


    “不是我願意的,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這女人原來是她的閨中好友納蘭佳,現在卻是碧海雲天魚朗的王後,她們納蘭一族也是逆賊一黨的人。


    三日後,碧海雲天,公主大婚的日子。


    天氣萬裏無雲,碧空如明鏡,清新的空氣,涼爽的氣息,到處是一片熱鬧之聲。


    宮門前,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公主大婚,王上在鸞鳳宮為公主主持大婚事宜,所以今日帝京城內的貴族和重臣全都揩眷參加。


    不過宮門口的檢查十分的戒嚴,皇家侍衛威風凜凜的立著,若是發現有逆賊臣子惹亂,絕對不會輕饒。


    檢查的仍是宮中的大總管,麵無表情的領著人一一檢查官員手中的牌子,然後一個一個的放人進去。


    晏伯臣也領著家眷融在其中,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宮門口,倒使得別處薄弱了,所以陸無涯領著晚清,二人從僻靜的地方拭身進了王宮,陸無涯仍是宮中的侍衛,對於這王宮自然是極熟悉的,七轉八彎,很快把晚清領到了鳳鸞宮外麵,隻見宮門前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鸞鳳宮遍地掛起了紅色的帷幄,紅花,鋪天蓋地喜慶的色彩,看到這一切,晚清控製不住的想撲過去,撕扯了這一切,還有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理直氣壯的搶別人的男人,待會兒,她一定會給她重重的一擊,讓她知道她的男人豈是別人可以宵想的。


    陸無涯生怕她壞事,緊拉著她找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躲起來,靜等大婚一刻的到來,甘藍公主出現的時候,就是他們動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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