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墨炎臨走前,特地吩咐了回雪把世子妃帶回去,他這樣做是防止晚清在他離開後,肆無忌撣的蕩秋千,雖說她肚子裏的寶貝有靈氣,她又悶壞了,可是他還是擔心她和寶寶,他隻是她們母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晚清瞧著夏候墨炎一本正經的樣子,清絕的臉蛋上滿是哀怨,不過卻迫於無奈,跟著回雪離開了後花園的秋千架。


    因為她不走,夏候墨炎就不離開,而現在父王正在書房內等著他呢?若是耽擱了,家裏的下人一傳,都是為了監視她這個世子妃,世子爺才會耽擱了,那她一直以來樹立的嫻慧識大體端莊有禮,不是全毀在這男人手裏了嗎?


    所以最後她妥協了,氣狠狠的領著回雪喜兒福兒等丫頭回古宛房間裏休息。


    夏候墨炎滿意的勾唇笑,一身的邪魅,領著雁平和落沙二人去了王府的書房。


    書房內,墨炎見禮後坐下來,端著茶盎在喝茶,抬眉便看到父王一臉的煩惱鬱悶,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夏候墨炎不由得想了想,最近朝堂上又出了什麽事?想來想去也沒有任何大事,慕容府的事告了一段落,朝堂上的那些官員,人人自危,小心謹慎,這種時候誰敢惹事啊,再說一個,就算有事也沒人膽敢撩撥他們漢成王府啊,難道那人不要命了。


    夏候墨炎猜測著,忍不住開口問:“父王,發生什麽事了?”


    夏候臻抬首望著夏候墨炎,定定的沒有說話。


    墨炎這孩子長得真的很出色,五官立體分明,像刀刻斧琢的一般精細,再襯上霸道內斂的氣息,當真有一種君臨天下不怒而威之勢,若他進宮做了皇帝,也沒什麽不好,隻是他不願意啊,真頭疼。


    漢成王一邊想著一邊試探兒子。


    “墨炎,若是父王讓你進宮認了皇上,你可願意?”


    夏候墨炎一聽,前一刻溫潤如暖玉雋色燦爛的麵容,瞬間罩上了黑沉陰驁雷霆之怒,陡的起身,直直的瞪著漢成王夏候臻。


    “父王,我說過不會進宮的,以後不要再拿這件事出來說事。”


    金夏的江山關他什麽事,他現在隻是一個夫君,一個人子,做為夫君,他要好好的疼愛妻子,照顧兒子,做為人子,他的責任是保護好漢成王府,所以他才在與慕容府皇後太子對恃的時候,沒有撒手離開,盡自已最大的努力保護好漢成王府。


    現在父王又來和他提什麽進宮的事,難道是他表示的不夠清楚,還是他說得不夠明白,那他就再說一次。


    夏候墨炎麵容冷冷,不帶一絲一毫的餘地。


    漢成王苦了一張臉,胖胖的發福的臉上布著懊惱,雙眸閃著無奈,望著自個的兒子。


    他的個性他做為父親的以前不知,可是自從他恢複了神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豈會不知道,可是現在這是皇上下的一道聖旨,就算墨炎是世子爺,皇上也有意立他為太子,繼承金夏的江山,雖然這似乎不太合禮製,不過卻可以保證金夏國的江山百年傳承之後依然姓夏候,而不是姓宇文。


    “墨炎,其實?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


    夏候墨炎臉色更冷,不過深幽的眼瞳中閃過不明白。


    皇上什麽意思,難道皇上知道他的身世子?


    夏候臻一看兒子的神情便知道他想到什麽了,趕緊的搖頭:“皇上不知道你的身世,他隻是想立漢成王府的世子爺為太子,繼承皇位。”


    “荒唐。”


    夏候墨炎陡的怒斥,臉上陰驁,皇上在想什麽,他是不是想陷他於水深火熱之種,如若這件事一宣布,他立刻成為襄妃瑾王還有南昭王府的對手了,雖說現在他們不怕他們,可是他不想整天勾心鬥角的算計著,隻想安心的陪晚兒照顧自已的小寶貝。


    書房內,夏候墨炎來回的踱步,氣急敗壞的開口。


    “眼下宮中有皇子,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世子爺,此事若是傳出去,整個金夏國都亂了,皇上腦子裏想的究竟是什麽東西?雖說他擔心瑾王殿下背後的勢力,卻為何不打壓南昭王府,或者除掉南昭王府一部分勢力,讓他們全無囂張的可能。”


    夏候墨炎說完,漢成王無奈的開口。


    “這金夏當初是宇文家和夏候家一起打下來的,開國皇帝曾立下遺訓,如若宇文家的沒有過錯,不準隨便迫害他們,眼下南昭王府的人一直小心翼翼,安份守已,皇上如何打壓他們。”


    南昭王府的人深知皇室的禁忌,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恪守本份,小心翼翼的做事,平日裏很是低調,皇室中的人根本抓不到他們的把柄,不說南昭王府,就是襄妃娘娘和瑾王殿下,也有南昭王府做事小心的性格,凡事都以和為貴,低調行事。


    但恰恰是這樣,才令人心驚膽顫,要知道金夏國近兩百年的曆史,曆經了多少代的君王,每一代君王都想除掉南昭王府的人,他們的存在就像一根魚刺般讓人難受,可是他們偏偏代代相傳,安份守已的活著,有夏候家的存在,就有宇文家的存在。


    所以說每一代的皇帝都很小心,臨死前留下口諭,不準立和宇文家有關係的皇子為太子,大位的繼承人。


    誰知道到了這一代,隻有兩個皇子,太子和瑾王,太子是個假的,現在隻有瑾王了。


    如若瑾王背後不是南昭王府的人,皇帝也不會這麽為難,可他的背後偏偏是南昭王府的人,所以皇帝才不想立他為太子,想立墨炎為太子。


    夏候墨炎聽了漢成王的話,臉色並沒有鬆緩,依舊冷冰冰的。


    他才不是那種為了什麽國之大事便犧牲自我的人,就像皇上,當年也是為了什麽國家利益,犧牲了自我,可是到頭來,他又得到了什麽,妻離子散,到老了還在為國操心勞累,晚年淒涼,一想到他今日的悲涼,夏候墨炎就更加深了不進宮的想法。


    “我不管誰繼承皇位,不過我是不會進宮的,本來我想讓離歌進宮,因為那是他娘的遺言,誰知道他根本不進宮,所以皇位注定了是夏候洛宇的。”


    夏候墨炎說完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和漢成王告了安退出書房去了。


    一路上臉色難看,害得雁平和落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爺先前臉上還是陽光燦爛,這一刻便陰風陣陣了。


    一行三人回了古宛,晚清正在房內百無聊賴的看書,一見到夏候墨炎走進來,便放下手中的書望著他,隻見這家夥臉色黑沉,陰驁冷寒的坐在房內的椅子上,半天都沒有出聲,害得回雪徹了茶也不敢送過去,晚清起身接過回雪手中的茶杯,示意她先出去,回雪鬆了一口氣退下去。


    晚清端了茶杯,走到夏候墨炎的身邊,柔柔的開口詢問。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要不然怎麽會好好的臉色難看呢?夏候墨炎一聽到晚清柔軟的說話聲,一伸手摟了她的腰,晚清身子一軟,手中的茶杯一晃,差點沒有撒到夏候墨炎的身上,趕緊放下茶杯。


    “究竟怎麽了?難道出什麽大事了?”


    晚清繼續猜測著,要不然這男人臉色這麽臭幹嘛?


    夏候墨炎深呼吸,臉色好了一些,緩緩的開口:“皇上當真是荒唐,竟然想立我為太子。”


    “啊?”


    晚清驚叫,好好的皇上為何要立墨炎為太子啊,難道是他發現墨炎是他的孩子了,如此一想便緊張的追問:“難道皇上知道你的身世了。”


    “不知道,所以才可恨,他不知道我的身份,還想立我為太子,這不是陷我於水深火熱嗎?你說襄妃娘娘和瑾王還有南昭王府的人若是知道,是不是該算計我。”


    “我們難道怕他們不成?”


    晚清傲氣凜然的開口,隨之想到問題的重要性,他們根本就不想進宮為皇為後,所以晚清的臉色也冷沉下來。


    “皇上真是的,難道這是你的命,兜兜轉轉的一圈之後,依然要成為金夏國的太子,未來的皇上。”


    一想到這個,晚清便有些心涼,墨炎若是貴為皇上,他們之間最後的情況誰也說不準,雖說史上也有恩愛的帝皇帝後,但還真的很少有一個皇後的皇帝,而且有時候身在其位要謀其事,不是說愛不愛的問題,就像現在的皇上夏候東宸,其實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他是深愛著甘藍皇妃的,就是現在他還常常懷念著她,看到墨炎便下意識的對他好。


    可是他們兩個人走到最後,依然是越走越遠了,那麽他們呢?晚清如此一想,竟一句話說不出來。


    夏候墨炎立刻感受到她心裏的擔心,有力的手臂摟緊晚清。


    “放心吧,我不會進宮的,早說過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我們就離開,不如剩現在我們離開怎麽樣?去他的江山,去他的千秋萬世。”


    “現在離開嗎?”


    晚清認真的想這個可能,似乎真的不錯哎,臉上露出笑容,正想說話,門外響起說話聲。


    “主子,宮裏有太監送了貼子過來。”


    “宮裏送貼子過來!”晚清止住先前要說的話,重複了一句,然後拍開夏候墨炎的手,走到一邊坐下:“進來吧。”


    回雪從外麵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張金絲彩雲詳瑞的請貼,正是宮中寶瑟殿的貼子,看來是襄妃娘娘派人送過來的。


    晚清伸手接過來,翻開看了一下,果然是襄妃派人送過來的,原來襄妃娘娘在寶瑟殿辦了宴席,明日請宴賞梅,宴請了他們夫婦二人。


    又是一年賞梅時啊,這時間過得飛快啊,晚清感歎了兩聲,然後望了兩眼貼子,襄妃娘娘的手腳好快啊。


    他們正打算離開楚京呢,沒想到她竟然請他們進宮一聚。


    “好,明日我們進宮吧。”


    晚清笑意盈盈,她想看看明日宮中會是什麽樣的狀況,至於離開漢成王府,不急。


    夏候墨炎伸手接了晚清手中的金絲貼子,眼神深邃幽暗,唇角緊抿,什麽都沒有說,隨手把那貼子扔到一邊去,然後伸出手牽起晚清的手。


    “晚兒呆在府上是不是累了,今日我帶你出府去逛街。”


    “好啊。”


    一想到出去玩,晚清的心情早從宮中的事情中解脫了出來,笑得光華煉珠清豔如花。


    最近沒事,一直呆在漢成王府內都快悶出病來了,現在一聽到夏候墨炎說出府玩,晚清是滿臉的陽光燦爛,立刻伸手拉著夏候墨炎的手,兩個人出了房門,身後的回雪見兩個主子臉色陰轉晴了,心裏也開心起來,趕緊跟上去。


    一行幾人出了古宛,出王府去逛街。


    王府門前,管家早得到了稟報,所以奮好了馬車,領著王府內的下人把世子爺和世子妃送到馬車上,指使了幾個侍衛保護世子爺和世子妃,不過被夏候墨炎阻止了,隻帶了雁平落沙和流胤回雪。


    經曆了慕容府被抓,皇後太子自殺的浩劫之後,楚京逐漸的複蘇,又恰逢年關將至,所以街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不少的商家已在門前掛上上了大紅的燈籠,一眼望去滿是紅豔豔的色彩,喜慶,吉詳。


    晚清坐在馬車內,掀簾往外張望,深深的吸氣,外麵的空氣就是比家裏的新鮮啊,滿足的歎息一聲。


    “我們下去逛逛吧。”


    她一開口,夏候墨炎笑著點頭,伸出大手握著她細長的玉手,正打算命令前麵駕車的車夫靠邊停了。


    忽然,馬匹瘋顛似的狂奔起來,直衝向街道邊的人群。


    偏偏前麵不知道為何還圍了一堆的人,馬車夫急中生智趕緊的去拉僵繩,往日輕易可操控住的駿馬今日似乎得了失心瘋似的根本控製不了。


    這時候圍攏在一處的人群已發現了失控的馬匹,很多人驚慌失措,尖叫連連的往兩邊讓去,露出中間的一方天地,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女子,頭戴白色孝頂,身穿白身的孝衣,正噎噎哭泣,手裏捧著一長方形的木牌,上書‘賣身葬父’。


    此時駿馬已至,那小女子抬頭睜眼,有淚沾在臉上,呆木木的望著眼前的突發狀況,半點反應也沒有。


    眾人不由得齊齊的轉身盯著那白衣女子,心內同時惋惜,如此出色,我見欲憐的女子竟然要葬送在馬蹄之下,當真令人心痛。


    眼看著馬蹄揚起,眨眼踩下,便是一具香消玉梵的軀體。


    卻在電光火石之間,一人如銀色蛟龍似的從馬蹄內竄出來,急急的伸手扯開嚇呆了的馬車夫,一把拉住僵繩,陡的一提,用力控製住馬匹,駿馬嘶的一聲鳴叫,雙蹄懸空,竟然被生生的控製住了,再沒有踩下去。


    千鈞一發的空檔,救人一命。


    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隻見那控製住馬的人已一拉馬匹從女子的身邊擦過,落在鋪陣在地上的白布邊。


    周邊的人飛快的抬眼望去,隻見這馬車竟然是漢成王府的馬車,那救人一命的人,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


    不但生的人中龍鳳,這手的功夫也是登峰造極的,多少人已見識過了,上次救了一名小孩子,這次又救了這姑娘一命,真乃英雄也。


    大街上先前散了的人,紛紛的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馬車內,晚清掀簾望出去,隻見駿馬之側,有一女子正跪在地上,麵前捧著一個牌子,賣身葬父,倒是一個孝女。


    隻見她已由先前一刻的呆怔回過神來,臉色雖然蒼白,不過卻鎮定了下來。


    這份膽識晚清很欣賞,她放下窗簾,掀起前麵的門簾準備下車。


    夏候墨炎一見她要下車,忙伸出手牽了她,兩個人一起下來。


    陽光下,隻見這兩個人天神仙姿一般,男的尊貴雋美,周身的霸氣,目光冰寒,冷冷的睥睨著周遭的一切,令人不敢靠近,再看他身邊的女子,清麗出塵的容顏,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水靈的芳靨之上,暈出兩團紅霞,染了胭脂一般動人。


    兩人比肩而站,一下子吸引了很多的視線,大家的注意力多數從那賣身葬父的白衣女子身上轉移到他們兩個人身上。


    這兩人正是漢成王府的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


    晚清不理會身邊圍攏的百姓,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纖細的黛眉,眉尖若顰,透著淡淡的哀傷,那雙眼睛碧澄澄的好似汪了一池的水,白晰的肌膚,削肩的下巴,這些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我見欲憐,嫵媚動人的女子。


    這樣的好容貌,若不幫助她一把,隻怕最終要淪落到風塵之地去。


    想到這,蹲下身子望著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姑娘叫什麽名字?”


    “羅青衣。”


    羅青衣的聲音也細細柔柔的,好似清溪流過山腳下,讓人聽了舒服。


    晚清朝身後一招手,立在她身側不遠處的回雪,便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立刻恭敬的上前,取了兩綻銀子遞上:“主子。”


    晚清接了兩錠銀子放在羅青衣麵前的地上,緩緩的開口:“死者為大,把人葬了吧。”


    羅青衣難以置信的抬頭,飛快的望著晚清,眼裏凝出了淚花,激動的嚅動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趕緊伏在地上磕頭:“謝夫人,謝夫人,以後青衣就是夫人的奴婢了,為奴為婢,奴婢絕無二心。”


    晚清搖頭,伸了手穩住她的身子,淡淡的開口:“好了,別磕了,我也不要你為奴為婢了,你安葬好你父親,好生照顧自已就是了。”


    說完站起身望向身側的夏候墨炎:“我們走吧。”


    “好。”


    夏候墨炎牽著她的手,扶了她上馬車,隨後躍上馬車,吩咐馬車夫駕馬離開。


    先前受到驚嚇的馬車夫,此刻已恢複了過來,一躍上馬車,拉馬便走,身後的數道身影紛紛的躍馬尾隨而去。


    身後的百姓又圍攏到羅青衣身邊,催促著她趕緊的把父親葬了,羅青衣點頭,哽咽著問身邊的那些人:“剛才這些人是誰?”


    好強大的氣勢,好美的一對人兒,她一定要跟著他們。


    身側有人告訴她:“這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和世子妃,他們不差這兩錠銀子,所以姑娘還是快點去葬人吧,別管他們了。”


    “是啊,是啊。”


    羅青衣知道了恩人的下落,不再說什麽,沉默的起身,用銀子雇了兩個人,先把死去的父親拉回義莊,然後買東西準備安葬。


    街市上,漢成王府的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靠邊停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從馬車內下來,身後馬上的人也躍身而下,一行幾人開始逛街。


    前麵兩個人邊走邊說,吸引了街邊很多的視線,後麵幾個手下保持著一段距離,不過卻很好的把周圍的視線收入眼底,以保護主子們的安全。


    “墨炎,那馬為什麽會失控?”


    晚清一邊走一邊伸出手撥弄街邊小攤上的東西,隨口問身側的夏候墨墨炎。


    不但是她奇怪,就是夏候墨炎也很奇怪,好好的馬怎麽會發狂呢?難道是被人動了手腳,可是這些拉車的馬,每日早晚都被府上喂馬的下人檢查過,絕不允許出一點的差錯,而且馬兒就瘋了那麽一會兒,便沒有了異樣,依舊好好的,這究竟是什麽原因?兩個人想不透,最後也懶得去想了。


    “今兒個是出來逛街的,別想那麽多了。”


    “好。”


    晚清也讚同的點頭,拋開了心頭的疑雲,逛起街來,一邊逛一邊欣賞景致,新年快到了,很多候門大戶的人家采辦年貨,所以車來人往的十分熱鬧擁擠,而且這時候各家商鋪的貨物是最全的,想要什麽都是不缺的。


    夏候墨炎牽著晚清的手往一家上好的玉器鋪子走去。


    “晚兒,我送你一件禮物。”


    自從晚清嫁給他,他還沒有很好的送過她禮物呢?一想到這個,夏候墨炎便有點小小的愧疚,拉著晚清的手便進了街邊最豪華的一家玉器鋪子。


    其實晚清對於禮品倒是不稀憾,她平日不喜戴什麽首飾,所以有沒有都是一樣,但是她記起了一件事,明日襄妃娘娘宴請賓客賞梅,既然進宮,這禮品肯定是少不了的,王府內雖然不缺少禮品,倒也沒有什麽稀憾物兒,今日逛街正好看看有沒有奇特一些的。


    兩個人進了玉器鋪子,發現鋪子內竟然很多的女人,正圍著櫃台指指點點的,熱切的談論著,每個人都很激動,紅光滿麵的。


    晚清和夏候墨炎二人一走進去,便驚動了那些女人,很多人掉頭望過來。


    先是心裏讚歎一番這兩人的天造地設,再一看這雋美霸氣的男子竟然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夏候墨炎。


    大家的眼光便羨慕嫉妒加恨,整個楚京,上至七十歲老婦,下至七八歲的女童,都知道這楚京城內有一個幸福得冒油的女人,那女人就是上官晚清,嫁給一個身份高貴,雋美不凡的夫婿,不但如此,這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的男子還發誓此生不納一妾,隻娶上官晚清一個女人。


    一想到這個,別人就像在聽神話故事,可是卻又偏偏存在著,所以這些女人才會嫉妒得抓狂。


    此時一看到晚清滿臉的笑意,那些女人心裏便開始冒酸水。


    瞧,笑得多幸福,有誰看過一個男人陪女人逛街的,逛街就逛街,還逛得一臉的幸福。


    隻看過心不甘情不願趕鴨子上架的男人,沒看過如此一臉的幸福的男人。


    不過礙於晚清的尊貴身份,這些女人雖然嫉妒,仍然沒忘了過來打招呼。


    “世子妃也來逛街買玉器嗎?”


    “嗯!”晚清點頭,這些女人有多麽不甘心,她不是看不見,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自然不會找這些女人的麻煩。


    “這店裏的玉器不錯,聽說有一枚上好的暖玉,掛在身上可以取暖,價值五千兩銀子,不知道世子妃是否有意買?”


    這說話的女人一臉的看好戲,雖然話是對晚清的說的,一雙眼睛卻是望向夏候墨炎的,看著夏候墨炎森冷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飛快的縮頭,可是心裏忍不住讚歎,世子爺真的好俊啊。


    這時候店裏的掌櫃領著夥計走了過來,恭敬慌恐的開口。


    “見過世子爺,世子妃,請這邊坐。”


    這家玉器店,一半擺放玉器,一半用屏風格開,裏麵擺放了桌椅和茶幾,若是有貴重的客人,便請到屏風後麵坐下,仔細的招待著,所以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一出現,掌櫃的便殷勤小心的請了他們裏麵坐下,然後上了最好的龍井茶,又恭敬的詢問,


    “世子爺和世子妃想買什麽樣的玉?老朽看店內是否有?”


    這皇室子弟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所以掌櫃的不以為他們店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不過既然有客上門,就不可能把客人往外推拒,因此才會問。


    夏候墨炎眉一挑,沉穩的開口:“聽說你們店裏有一塊暖玉,取來看看?”


    掌櫃的一聽有人提到暖玉,立刻笑著點頭:“是的,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既然世子爺有意,自然要割愛的,世子爺稍候。”


    掌櫃的招手示意夥計招呼著,自已轉身便繞出屏風。


    玉器店裏,此時很多女人看熱鬧,雖然隔著一層屏風,但裏麵說的話,外麵都聽得到。


    一聽說漢成王府的世子爺讓掌櫃的取暖玉,每個人便伸長了脖勁望,很想看看那上等的價值五千兩的貴價貨暖玉倒底有多名貴,有多好竟然膽敢獅子大開口要五千兩,可惜掌櫃的捧出來的時候,是一個銀質的托盤,盤中墊著刺繡軟布,上麵蓋著紅色的錦紗,根本看不見玉是什麽樣子?


    一時間很多人失望,然後跺腳嬌嗔,甚至小小聲的咒罵,不過依然沒有多少人離去,反而是越聚越多。


    甚至於坐在裏麵的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還聽到外麵的議論。


    “你們說世子爺真的會花五千兩買那玉嗎?”


    “聽說世子爺很寵世子妃,應該會買來送給世子妃吧,要不然也不會看。”


    “不一定吧,五千兩,那可是五千兩啊。”


    有人驚呼,裏間的人誰也不理會,有些人小心翼翼的湊過去,想從屏風邊偷偷的瞄一眼,五千兩的東西究竟名貴到什麽地步,可惜屏風門前阻著四個瘟神,一張冷冰冰的臭臉兒,眼神刀子兒似的戳過去,唬得所有人倒退一步,不敢再靠近。


    守在屏風門前的自然是夏候墨炎和晚清的四個門神,雁平落沙流胤回雪。


    屏風後麵,夏候墨炎取了暖玉在手中觀看,這暖玉是一件掛飾,雕刻著鳳形圖紋,精致栩栩如輝,而且托在掌心的時候,溫暖的氣息從掌心溢出來,玉質瑩亮,沒有一點的暇疵和雜質,而且綠瑩瑩的,好似有水波流動,一看便知道確實是一塊上等的好玉,夏候墨炎看過後遞到晚清的手中。


    “瞧瞧,喜歡嗎?我送給你。”


    “嗯,真漂亮。”


    一向不喜歡飾物的晚清竟然難得的讚歎,夏候墨炎一聽她讚歎,立刻便朝旁邊的掌櫃開口:“這件玉器我們要了。”


    “是,是。”


    掌櫃的高興得合不攏嘴了,本來以為這件玉器是賣不掉的,誰知道一轉手便變了,不由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身子顫顫的,都快站不穩了,這一轉手可是賺了一大筆啊。


    “回頭到漢成王府去取銀子。”


    “小的知道了。”


    晚清一邊細看那玉佩,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還有別的上好的玉器嗎?有再取一兩件過來瞧瞧。”


    “有,有,雖然不如這一件,不過也都是成色上好的玉器,世子妃等著。”


    掌櫃的激動得差點沒昏過去,沒想到賣出一件鎮店之寶,這世子妃竟然還要別的玉器,今兒個他們可是發達了,想著早樂不可支的奔了出去,再去取店內上好的玉器。


    不過玉器店裏,此時鴉雀無聲,很多先前瞧熱鬧的女人,此刻全都像霜打的茄子,雨吹的落葉,焉了,再沒有了先前瞧好戲看熱鬧嘲諷的心思,各人齊齊的奔出了玉器店,眨眼的功夫,店內安靜下來,無一個女人。


    她們是直接的被刺激到了,人家漢成王府的世子爺,買一件五千兩的玉器送給自已的妻子,眼睛都不眨一下,這還不算,那女人竟然一張嘴,再來兩件玉器,媽呀,這太刺激了,如果再呆下去,大家非集體抓狂不可,所以人人閃了出去。


    不過楚京內,很快又多了一筆世子爺如何寵世子妃的佳事,連帶的上官晚清就是個敗家女的話都出來了,不管很多人心知肚明,這純屬嫉妒,沒人理會。


    玉器店裏,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根本不知道別人所想的,他們又看了看別的玉器,挑選了一對白玉鴛鴦扣,還有一隻玉鐲,讓掌櫃的打包起來,帶回漢成王府去。


    兩個人出了玉器店,繼續逛街,後麵跟著回雪拎著東西。


    玉器店的掌櫃見人走了,立刻激動的轉身抱著店內的夥計,高興的笑著:“好,今兒個的生意真不錯,世子爺是個真男人。”


    接下來夏候墨炎和晚清又逛了一條街,買了兩樣吃食,便回身往先前的馬車邊走去。


    這一逛已是半天的時間,夏候墨炎怕晚清累著,所以不準她再逛了,兩個人上了漢成王府的馬車,吩咐馬車夫回府。


    馬車內,夏候墨炎親手把玉佩掛在晚清的腰間,身子抽離一些,歪靠在榻上仔細的看了幾眼,傲氣的開口:“這東西配我們家的晚兒,遜了點,不過先將就著。”


    “你啊。”


    晚清好氣又好笑,不過由著他去。


    馬車內一片溫馨,夏候墨炎大手一撈便摟了晚清過來,一起窩在暖榻上,一路回漢成王府。


    第二日襄妃娘娘在寶瑟殿的偏殿辦了賞梅宴。


    賞梅宴,顧名思義罷了,不用想也知道什麽意味,一大早,夏候墨炎和晚清便起床了,當然,他們起床不是因為心急去寶瑟殿參加宴席,而是因為昨天晚上睡早了,所以今兒個早上早早便醒了。


    兩個人穿衣整發,收拾好用了早膳,拿了禮品,不急不慢的領著人出了漢成王府,拿著貼子進宮赴宴去了。


    襄妃娘娘安了什麽心思,他們懶得理會,反正在王府內也沒什麽事,倒不如進宮熱鬧熱鬧。


    馬車一路往皇宮而去,宮門前例行檢查過後,依例放行。


    宮內寬敞的青石板路上,除了他們漢成王府的馬車,還有很多別家的馬車,浩浩蕩蕩的一起往內宮門而去。


    今日襄妃娘娘宴請賓客,自然不可能隻請他們一家,朝中一些重臣家眷都請了,光是看這車馬陣仗便很熱鬧了。


    寶瑟殿,裏裏外外的十分熱鬧。


    偏殿內金瓶供著梅花,朵朵簇簇,暗香撩人。


    水晶壺中盛著瓊漿玉液,琥珀杯中泛著點點清光。


    朱紅的攢木食盒中,擺著玳瑁盤,玻璃碗,仙桃異果,熊掌駝蹄應有盡有。


    偏殿的側門前,擺放著各式的樂器,宮中的樂師正在準備演習的曲子,紅裙舞姬也在一邊商討,各處的宮女太監的忙碌成一片。


    一眼望去,滿殿的彩繡繪煌,流光溢彩。


    寶瑟殿的正殿門前,立著瑾王夏候洛宇和王妃聞人卿,聞人卿滿臉的笑意,溫文端莊,周身上下透著一抹尊貴,沒想到她竟然從側妃一躍而為正妃,先前的正妃慕容笑,空有一副美貌,卻因為慕容家的挎台,而成了姬妾,想到這些,聞人卿便越發的笑得可人。


    兩個人在門前代替襄妃娘娘招呼客人。


    大殿內,陸續的來了很多的客人,大多是年輕一輩的人,也有年老一輩的,都是平日與瑾王妃相好的,要不就是她現在想相好的人家。


    晚清和夏候墨炎到達的時候,基本上的客人都到了。


    瑾王夏候洛宇一看到他們,遠遠的迎了過來,滿臉的笑意,身後的瑾王妃聞人卿也是滿臉的笑,走過來接了禮物,讓太監收下去登記一下,陪著晚清一路說笑著走進寶瑟殿的大殿。


    “世子妃的身子還好嗎?”


    聞人卿望向晚清的肚子,關心的開口,晚清點頭,對於聞人卿,她倒是沒有惡意,因為目前為止,這女人既沒有找過她碴子,也未為難過她,她們很少有交集的地方,至於以後再說吧。


    “勞瑾王妃惦念了,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今兒個你好好的玩玩散散心,對孩子有好處。”


    “嗯,正該這樣呢?”


    晚清點頭讚同,若不是想四處逛逛,她今兒個未必來這寶瑟殿,不過她不想說出來,眼看著殿門前又有客人來,便笑著向聞人卿開口:“瑾王妃,你還要招呼別的客人呢?”


    “那行,你需要什麽便和宮女們說。”


    聞人卿招呼周到的喚了一名宮女過來,吩咐她好生照顧著世子妃,不準怠慢了,那宮女仍寶瑟殿的宮女,連連的點頭,等到聞人卿離開,恭敬的把晚清領到一側的座椅上坐下,上茶水。


    晚清一坐下,便有人過來打招呼。


    “世子妃也過來了?”


    晚清抬頭,卻是一向與自已有對頭之稱的端木香,隻見她巧笑嫣然,滿臉賠著笑,小心翼翼的望著晚清。


    晚清疑惑的望著端木香,不知道這女人抽的什麽風,竟然過來向自已打招呼,身側又有另外的夫人圍攏了過來。


    “呂夫人,晚清真有些受寵若驚,”


    晚清倒沒有嘲諷的意些,她是真的很意外,沒想到端木香竟然會主動過來向她打招呼,真是難得。


    “以前的事世子妃莫要計較,都是我們的不是,現在來向世子妃道聲謙。”


    端木香嫁進了呂府,呂府雖然在此次慕容府落馬時沒有栽下去,不過卻大受其害,呂丞相也被撤了職,呂家現有的子弟中,也沒有重位,所以現在的呂府大不如從前了。


    端木香再不是以前端木府的嬌小姐,進了呂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心智逐步成熟,所以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就衝著以前她和呂鳳嬌對上官晚清所做的事,若是她故意找麻煩,她們就別想好過,這女人現在她們是認識了,多少男子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她們還是識相一點的好,人隻有識相才會活得長久一點,所以今兒個端木香一看到晚清,便打定了主意,為以前的事道謙。


    晚清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既然人家誠心道謙了,她沒有必要緊糾著不放,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誰沒有年少輕狂時。”


    一句話完,兩個人釋懷的笑了,周圍的女人也不由得讚歎晚清的大度,由此更為她在別人心目中引來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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