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清室退位(一)


    京城袁府


    “看來要給他們厲害看看了。”楊度道,他的對麵則是袁世凱的一些北洋的軍政要員。


    “皙子別胡,西太後對我有知遇之恩,大清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對不起你大清皇朝,皙子這種話你別了。”袁世凱道,其實這也不是完全的假裝,至少他的確對滿清皇室有意思感jī之情,但是這廝情意和他的野心相比則是微不足道,所以他能夠在自己得天下之後對滿清皇室進行優待,但是不可能去效忠滿清。


    第二天一大早養心殿內一般文武大臣聚集在這裏商議現在的局勢,自從載灃失去了權利,國家大事都是在養心殿決議,不過後來任命了袁世凱作為全權代表大使,南北問題和對外問題都已經交給了袁世凱,而這個養心殿則成為這些滿清大臣們滔滔不絕談論國事的地方了,不過今天有些特別,隆裕太後看了看沉默的大家,發現在場的人都沒有什麽話,這個時候趙秉鈞呈來一封電報,道:“太後,看看這封電報吧。”


    隆裕太後和大家傳看著電報,麵如土sè,電文全文如下:


    “內閣軍諮陸軍並各王大臣鈞鑒:


    為痛陳利害,懇請立定共和政體,以鞏皇位而奠大局,謹請代奏事:竊惟停戰以來,議和兩月,傳聞宮廷俯鑒輿情,已定議立改共和政體。其皇室尊榮及滿、門g、回、藏生計權限各條件,日大清皇帝永傳不廢;曰優定大清皇帝歲俸,不得少於四百萬兩;曰籌定八旗生計,蠲除滿、門g、回、藏一切限製;曰滿、門g、回、藏與漢人一律平等;曰王公世爵概仍其舊;曰保護一切sī產。民軍代表伍廷芳承認,列於正式公文,交萬國平和會立案雲雲。電馳報紙,海宇聞風。率土臣民,罔不額手稱慶,以為事機至順,皇位從此永保,結果之良,軼越古今,真國家無疆之體也。想望懿旨,不逞朝夜。乃聞為輔國公載澤、恭親王溥偉等一二親貴所泥,事遂中阻,政體仍待國會公決。琪瑞自應力修戰備,靜候新政之成。惟念事變以來,累次懿旨,莫不軫念民依,惟國利民福是求,惟塗炭生靈是懼;既頒十九信條,誓之太廟,又允召集國會,政體付之公決,又見民為國本。宮廷洞鑒,具征民視民聽之所在,決不難降心相從。茲既一再停戰,民軍仍堅持不下,恐決難待國會之集。始無論牽延數月,有兵潰民luàn、盜賊蜂起之憂,寰宇糜爛,必無完土;瓜分慘禍,迫在目前。即此停戰兩月間,民軍籌餉增兵,布滿各境;我軍皆無後援,力太單弱,加以兼顧數路,勢益孤危。彼則到處勾結土匪,勒捐助餉,四出煽擾,散布yòuhuò。且於山東之煙台,安徽之穎壽境界,江北之徐州以南,河地之光山、商城、固始,湖北之穀城、襄樊、棗陽等處,均已分兵前退,而我皆因守一隅,寸籌莫展。彼進一步,則我之東皖豫即不自保。雖棋瑞等公忠貞自勵,死生敢保無他,而餉源告匱,兵氣動搖,大勢所趨,將心不固,一且決裂,何所持以為戰?深恐喪師之後,宗社隨傾。彼時皇室尊榮,宗藩生計,必均難求滿誌。即擬南北分立,勉強支持,而以人心論,則西北sāo動,形既內潰;以地理論,則江海盡失,勢成坐亡。琪瑞等治軍無狀,一死何惜?特捐驅自效,徒殉愚忠,而君國永淪,追悔何及甚非所以報知遇之恩也。況召集國會之後,所公決者尚不知為何項政體,而默察人心趨向,恐仍不免出於共和之途,彼時萬難反汗。是徒以數目水火之患,貽害民生,何如預行裁定,示天下以至公,使食máo踐土之倫,歌舞聖明,零涕感jī,鹹謂唐虞至治,今古同揆,不亦偉哉?琪瑞受國厚恩,何敢不以大局為念,故敢比較利害,冒死陳言,懇請渙汗大號,明降諭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體,以現在內閣及國務大臣等,暫時代表政fǔ,擔任條約國債,及交涉未完各事項,再行召集國會,組織共和政fǔ,俾中外人民,鹹與維新,以期妥群生,速複地方秩序,然後振刷民氣,國圖自強,中國前途,實維幸甚。不勝感jī待命之至,謹請代奏。”隆裕太後等再看後麵立名的,乃是一大串人,個個灸手可熱:


    第一軍總統官段琪瑞,護理兩江總督張勳,察哈爾都統陸軍統製官何宗蓮,副都統段芝貴,河南布政使幫辦軍務倪嗣衝,陸軍統製王占元、曹錕、陳光遠、吳鼎元、李純、潘渠楹、孟恩遠,河北鎮總兵馬金敘,南陽鎮總兵謝寶勝,第二軍總參議官靳雲鵬、吳光新、曾毓雋、陶雲鶴,總參謀官徐樹錚,炮台協領宮蔣延梓,陸軍統領官朱泮藻、王金鏡、鮑貴卿、盧永祥、陳文運、李厚基、何豐林、張樹元、馬繼曾、周符麟、蕭廣傳、聶汝清、張錫元,營務處張士鈺、袁乃寬,巡防統領王汝賢、洪自成、高文貴、劉金標、趙倜、仇俊愷、德啟、劉洪順、柴德貴,陸軍統帶官施從濱、蕭安國。


    隆裕太後等看到有這麽多的將領聯名具奏請求共和,個個呆若木jī,載澤、溥偉見自己的名字列於其上,成為將軍們的靶子,不免心驚ròu跳,鐵良、世續等也不再話,載灃、載濤、載洵三兄弟一向怯懦,隻有長籲短歎。


    隆裕太後道:“看樣子咱沒有什麽路可選擇了,你們還有什麽話,就盡快。”


    溥偉道:“奴才隻等拚卻一死了。”


    鐵良道:“誓死也不共和。”


    善耆道:“我也是這樣。”


    載灃兄弟隻是悶坐,並不話。


    隆裕太後道:“回去吧。”


    眾人散盡,隆裕太後在德張的攙扶下回到寢宮。


    隆裕太後已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這些天來,在德張的一再解勸下,她隻勉強喝了些牛nǎi,吃了些葵huā籽。作為大清朝的皇太後,隆裕太後還沒有來得及享受這種榮華富貴,接二連三的事情就來臨了,相對她的姑姑慈禧太後,她實在是沒有享福的命。


    德張道:“主子,這許多天來您可辛苦多了,國家的一切都壓在老祖宗您的肩上,他們隻是輕一句重一句地luàn,到底還是一法兒也沒有。照奴才看來,共和也罷,君主也罷,老主子您還是一樣。講君主,老主子管的事不過是用寶;講共和,太後也還是太後。不過,這可得答應了那‘條件’。要是不應啊,**黨打進了北京城,那就全完了。”


    德張這些年已經被袁世凱喂得féiféi的。昨日趙秉鈞進宮就曾向他簡短地交待了幾句話。德張把趙秉鈞的話記在心裏,今天看準時機就吐了出來。此時,見隆裕太後並沒有責備他的意思,便又進一步道:“老佛爺,隻要**黨人答應不傷害老佛爺和皇上,不動老佛爺和皇上的位子,老祖宗您還是答應了吧。老主子這身子骨再也經不起折騰,奴才看了心疼啊。”著,德張哭了起來。


    由於這些年都是德張照顧她,相對而言她對德張很有感情,當初光緒皇帝不理她,相當於將她打入冷宮,雖然她是皇後但是她在皇宮的生活卻是非常孤獨,從就進宮即使她有個當姑母的太後,但是對於她來這些頭太遙遠來,原本以為自己的丈夫會回心轉意,但是直到死前他才真正的認同自己。


    正是因為這些年來的孤獨,所以她才對自己身邊的太監德張感到親近,“這些年苦了你了,哀家對不起列祖列宗呀,把大清的江山給nòng成這個樣子,哀家不甘心呀,這些年來我雖然沒有得到過先皇的寵幸,但是在先皇的最後哀家也得到了先皇的真心,哀家不甘心就這樣丟掉大清江山呀。”著隆裕太後也跟著哭了起來。


    出了宮的趙秉鈞在家裏兜了一個圈就直接來到袁府,他知道袁世凱等人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消息,這些天京城之內出現了幾次大爆炸,甚至還炸死了幾個王公大臣和帶兵的滿族將領,雖然他不知道究竟是誰,但是一些內幕他還是知道的。


    進了袁府在管家的帶領下,趙秉鈞很熟悉的來到了袁世凱的書房。


    “怎麽樣?宮裏怎麽?”一見趙秉鈞,袁世凱jī動的問道。


    “宮裏還沒有明確的態度,隻要我們再施加一下壓力,那麽這件事情就成了。”趙秉鈞道,他看得出來袁世凱等的有些著急了,這件事情其實已經策劃了很久,現在南北談判快要成功了,如果袁世凱不能夠讓宮裏同意,那麽袁世凱就隻能夠用強了,相對來袁世凱還是不希望直接用強的。


    “你把這個拿到宮裏,讓讓他們看一看,看看他們能不能承認。其他的事情我來辦,嗨,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現在南方**黨bī得緊呀。”


    從袁府出來趙秉鈞也歎了一口氣,看了一下皇宮的方向,心裏歎道:“大清朝也就到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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