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唯唯諾諾的是怎麽回事?”秦玨看著比自己小三歲的堂弟,若是平時他早就懶得理了,今天心情好,就連秦珈髒兮兮的樣子也讓他覺得可愛。


    秦珈做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大堂兄有本事,一定能幫他。


    “三堂兄養了一個外室,二伯母知道了,就把那女子接到莊子裏,三堂兄去了幾次,都沒能見到。”秦珈邊說邊偷眼去看秦玨,兩隻腳站成八字,左腳的腳尖指向門外,隨時準備奪門而出,如果大堂兄不高興,他立刻就逃跑。


    出乎他的意料,秦玨麵色平靜,目光和煦,即使是平時,也少見這樣的神情。


    秦珈心中略安,大著膽子繼續說下去:“三堂兄也是沒有辦法了,就找到我,讓我向我娘說,那女子是我的人,因為我現在還沒有功名,家裏肯定不會讓我納妾,所以他才替我認了。我娘是麵團兒似的性格,一定會答應,到時把那女子接到鶴鳴園裏,他再想辦法把她弄出去。”


    秦玨這才聽出門道,他看著秦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他不動聲色,問道:“你答應了?”


    秦珈的表情生不如死:“我答應了,可是我去見我娘時,才聽劉嬤嬤說這幾日天氣熱,我娘頭暈氣短的老毛病又發作了,我在我娘院子裏轉了一圈,也沒敢開口,這才想請大哥幫我拿個主意。”


    秦玨聞言低下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卻沒有說話。


    秦珈眼巴巴地看著秦玨,隻覺得脖子發酸,眼睛發幹,大堂兄這是什麽意思啊?


    他張張嘴,正要試探地問一問,卻見秦玨忽然抬起頭來,高聲叫著守在廡廊下的空山:“去把若穀叫來。”


    秦珈鬆了口氣,若穀是明遠堂的管事,大堂兄叫他進來,就是要讓他去辦事了。


    若穀很快便進來了,問道:“大爺,您有什麽吩咐?”


    秦玨指指站在一旁的秦珈:“把他的頭按進池子裏,沒有一盞茶的功夫不許讓他起來。”


    秦珈聞言嚇得兩腿發軟,求饒似的看向秦玨:“大哥,不要啊!”


    若穀已經走到秦珈麵前,沉聲道:“五爺,您別讓小的為難。”


    秦玨冷冷地看著秦珈,目光如冰箭一般似要把秦珈透個窟窿:“你若還想留點臉麵,就自己走出去,否則我讓若穀拖你出去。”


    秦珈麵紅耳赤,這有什麽區別嗎?即使他自己走出去了,下一刻還是會被若穀按進水池子裏嗆水,到時還不是全都知道了?


    “大哥......”他繼續哀求。


    秦玨不耐煩的揮揮手,他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打發了秦珈,他還要重拾心情才行。


    秦珈無奈地轉身出去,走出含翠軒,他撥腿就要跑,可剛剛跑出兩步,後背的衣裳就被人揪住,若穀的大手像鐵鉗一般,任他如何掙紮也無法脫身。


    “五爺,你還是聽大爺的話,跟著小的去水池子吧。”


    那片水池是當年秦老太爺專門為秦玨開挖的,給寶貝金孫泅水用的,可現在卻要用來懲罰他的另一個孫兒。


    秦珈剛剛走到水池邊上,便嚇得不敢往前了:“若穀,我要見大哥,我說實話,這次一定說實話。”


    若穀一副既好氣又好笑的樣子:“五爺,您早點這樣多好,平白惹了大爺生氣。”


    待到秦珈再次回到含翠軒時,耷拉著腦袋,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秦玨懶得理他,新雨研墨,他正在提筆寫文章。


    秦珈站在偌大的黑漆書案前麵,小心翼翼地說道:“前不久我聽說陽台山的花兒開得好,就去寫生,剛好遇到幾個熟人,大家一起做畫,一起把酒言歡,甚是酣暢,可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的,那天就特別高興,又多喝了幾杯,就......就衝......衝撞了來此賞花的女眷,那家是當地農戶,不依不饒,要把我扭送到衙門裏,偏巧那****隻帶了小桌和小凳兩個,沒帶侍衛,和我一起喝酒的人見狀全都跑光了,我又醉得不省人事。剛好遇到三哥的隨從王大寶,原來王大寶的舅舅家就是那一帶的農戶,那天剛好是他舅舅做壽,他告假去給舅舅家,見我出事,就請舅舅出麵,把這件事平息下來了。”


    秦玨這才放下手中的狼毫,他匪夷所思地瞪著秦珈,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比豬都笨。”


    秦珈臉脹得通紅:“大哥,我這會兒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巧,王大寶是家生子,自是懂規矩,回到京城,我便讓小桌子賞他十兩銀子,他保證會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可今天他來找我,說他家三爺的外室被二夫人藏起來了,想讓我去認下來,給三哥解圍,他說這件事三哥不知道,全是他的主意,可我越想越覺得這就是三哥的主意,說不定那天在陽台山的事,也和三哥有關,這才來找您,可我不敢說,我怕您知道我在陽台山的事,就不肯管我了。”


    秦玨仔仔細細打量著秦珈,歎了口氣,道:“你的鼻子和我長得很像,說明你不是撿來的,可你為何就這麽笨?秦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笨的?”


    秦珈摸摸鼻子,好在還有這個鼻子,否則大哥一定當他是不知從哪兒撿回來的野孩子了。


    “大哥,我怎麽也不像是個熱心腸的人吧,三哥為何處心積慮讓我幫忙啊?”


    秦玨繼續瞪著他,恨不能把他的腦袋劈開看看,裏麵是不是一團漿糊。


    “你真以為這件事是秦瑛做的?”他冷冷地問道。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他做的,我怎麽會湊巧遇到王大寶?”


    “用你的腦袋好好想一想,如果真是秦瑛做的,他為何不直接來找你,反而讓個低三下四的奴才來說他那見不得光的私事?”


    秦玨覺得自己說得很明白了,無奈秦珈還是一頭霧水,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子,問道:“那是為什麽?”


    秦玨腦海中又浮現起七歲時,他在假山的縫隙中看到的那支銅簪子。


    “有人想陷害秦瑛,順便把你卷進來,三叔隻有你一個兒子,出了這種事,自是不會放過秦瑛。至於你在陽台山做的那件蠢事,就要問問和你一起喝酒的那幾個人,想來是給你用了五石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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