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紹微怔,道:“這有何可好奇的?難道爹爹還要打聽別家女眷相貌不成?”


    說著,他似是忽然想起來,對羅錦言道:“從香河回來時,玉章和我說過,小定那天是秦家的二夫人過來,這位秦二夫人主持秦家長房中饋,以前也曾經插手玉章親事。??我們這邊請的是你紅大伯母,氣勢上難免會被她壓了一頭,若是到時她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你隻管暫且聽著,有江三太太和薛夫人在場,她也不會肆意。小定之後,我去和秦家大老爺理論便是。”


    羅紹剛剛開口時,雖然理直氣壯,但羅錦言還是在父親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赧然,但後來說到秦二夫人時,牽動了他心中怒氣,剛才那一點點的不自在也蕩然無存了。


    羅錦言噗的笑出來,對羅紹道:“您就放心吧,秦二夫人若是不顧身份說些不中聽的話,丟的是她自己的臉,是秦家的臉,我才不會像她一樣呢。”


    羅紹鬆了口氣,對羅錦言道:“秦家提親之前,我就問清楚了,你們成親以後住在明遠堂,秦二夫人雖然主持中饋,可畢竟隻是做嬸子的,也不能把你如何,你若是煩她,隻管在明遠堂裏不見她便是,她總不能跑到明遠堂裏來和你吵架吧。”


    羅錦言不住點頭:“我知道啦,您放心吧,我若是住得不開心,就回娘家搬您這個救兵。”


    羅紹的臉上這才浮現出笑意,雖然女兒說的都是孩子話,可是他還是挺舒服。


    羅錦言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她從未把秦牧放在眼裏,是因為前世時這個秦牧早早就給秦玨讓路了。


    例來都是叔父提攜侄兒,可早已是小九卿的秦牧卻是主動讓路,原因無非兩個,一是秦牧在家族中被秦玨輾壓,為了不讓子孫失去家族的資源,他不得不做出讓路的決定;二是他可能是在官場上出了過錯,但由秦玨出麵幫他擺平,但同時也被秦玨抓住把柄,他隻能讓路。


    從這一世秦牧和他的妻兒的做作做為來看,秦牧給秦玨讓路是遲早的事。先是秦牧竟然因為李貴妃托了廣安伯夫人,廣安伯夫人又托了秦二夫人的緣故,秦牧竟然做了四皇子師傅;再是秦二夫人在賞梅宴上做出相看小戶女的蠢事;然後當然就是秦家二爺在香河的所做所為了。


    以羅錦言前世的經驗,要看一個官員能在官場上走出多遠,不但要觀察他的能力和背景,還要看他的家庭底蘊。秦牧出身秦家,但妻兒卻做出這樣的事來,可見他治家不嚴;而以他的為官經驗,應該早就知道秦二夫人見識短淺,卻還任由她做出公開相看小戶女的事情,可見他定是本就存著想壓侄兒一頭的心思,而且治家不嚴;且,他能被秦二夫人勸說做了趙熙的師傅,則說明此人不但耳根軟心誌不堅,而且缺乏洞悉朝堂的敏銳。


    終上而論,秦牧此人可以養老了。


    因此,羅紹說了一大通,羅錦言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她甚至還不懷好意地在想,若是秦二夫人鬧得她煩了,她讓白九娘把秦二夫人揍一通,秦家長輩一怒之下,把她送到莊子裏麵壁思過,秦玨會不會答應呢?


    真若是那樣就好了,她就能在莊子裏自由自在了。


    秦玨若是不答應,那就和離好了,像張三姑奶奶這樣住在娘家,過著自己想過的日子,也挺好的。


    羅紹並不知道,他臨時想來轉移話題的一席話,讓羅錦言連和離以後過的日子也計劃好了。


    而此時的吳氏懶洋洋地靠在炕上,丫鬟便進來告訴她,二老爺過來了。


    秦牧一進門,看到吳氏穿著家常小襖,兩邊的太陽穴上各貼著一小方膏藥,惟恐別人不知道她在生病一樣,他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蠢貨,究竟知不知道在做什麽?


    “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在二月初六之前痊愈,你為何還在這裏裝模做樣?”他質問道。


    吳氏冷笑,你問誰呢?既然要讓我去羅家下小定,可明知我病了,不論是秦燁還是秦玨全都裝成不知道,別說來問候了,甚至沒有打人來看一看,你們父子這麽能幹,那就別來求著我啊。


    “老爺,您不記得了?秦玉章可是對皇帝說了,他不要恩封,他要憑本事科舉入仕。您也是考過科舉的,就算是他能考上,快則三年五載,慢則十年二十年,沒有你提攜他,他就隻能慢慢的熬資曆,他不入仕也就罷了,一旦走上這條路,以後要求你的事情還多著,可你看看他現在像是能看清形勢的嗎?還不如鄉下小子會奔前程。所以你也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再說,雖然四皇子監國不利,可是皇帝不是也沒有怪罪你嗎?你就不用擔心了,過些日子瑞王世子進京,我和廣安伯夫人說好了,到時請廣安伯幫忙安排,你和瑞王世子見上一麵,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秦牧已是搖晃幾下,若不是及時扶住炕幾,他已經被她氣暈過去了。


    “你什麽時候去的廣安伯府?誰讓你去的?”


    吳氏不悅:“不是你說今時不同往日,你這三品官也要坐不穩了嗎?我當然要找廣安伯夫人打聽打聽了。”


    秦牧伸手指向她的鼻子:“你還想讓我多加一條私通藩王的罪名不成?寧王做亂,今上隻會對藩王嚴加提防,你竟然還要讓我往他們身上貼,你是嫌秦家過得太安穩了嗎?”


    吳氏怔住,瞠目結舌,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心裏卻已經冒出怯意。


    私通藩王!


    她怎麽沒有想到呢,這真的是能滅族的大事。


    一股寒意從背脊鑽出來。


    見她麵色慘白,秦牧搖搖頭,歎了口氣:“我是來告訴你,珈哥兒已經護送三弟妹和瑜姐兒到了,玉章親自出城相迎了,聽說玉章定親,三房的老夫人便也帶著家眷回來了,隻是年紀大了,車馬走得慢些,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到京。”


    吳氏大吃一驚,這麽大的事,她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


    ***


    親們,這是第二更,晚上還有一更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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