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招待賓客的常貴媳婦聞言笑著上前施禮:“二夫人,真是不巧,大奶奶剛才還在這裏看鬥菊,這會子回了含翠軒,先前奴婢們不知道二夫人過來,還請二夫人恕罪,奴婢們這就給您再開一桌。【零↑九△小↓說△網】“


    也就是說羅錦言不在,而且常貴媳婦壓根也沒說去叫她過來。


    吳氏氣得冷笑,對常貴媳婦道:“這裏有這麽多的長輩,玨大奶奶卻沒有親自過來服侍,讓你們這些東西在這裏礙眼,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快把她叫過來!”


    常貴媳婦的腳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動也沒動一下,她恭敬地說道:“舅太太正在那邊賞菊呢,要不要把大太太請出來,二夫人還是先和舅太太商量商量。”


    舅太太當然是指的羅錦言的舅母。


    揚州的李大舅母不在,但是張家的三太太今天來了。


    這時二房的瑞大奶奶甩著帕子走過來,笑盈盈地說道:“牧二嬸子,您怎麽還在這裏跟個下人理論啊,張家的舅太太來了,您可是親嬸子,侄媳婦陪您過去吧,也免得讓張家舅太太挑了禮數。”


    羅錦言的娘家來人了,做為親嬸子,當然要過去打招呼。


    若是這個時候還要喊著讓羅錦言出來服侍她,她這張老臉也就別要了。


    常貴媳婦敢這樣囂張,就是仗著是羅錦言的陪房,估計還盼著她出手教訓呢,如果在娘家人在場的情況下,她在明遠堂裏教訓了羅錦言的陪房,她這個欺淩侄媳的名聲就落下了。


    而她是三品誥命,張家和羅家說不定還會上折子告她。


    吳氏強自忍住,才沒讓自己氣得發抖,強顏作笑,由瑞大奶奶和另外幾個太太陪著,去和張家三太太寒暄。


    幾個年輕媳婦看著她的背影笑得花枝亂顫,其中一位是黃家的姑奶奶,她曾和秦瑛議親,兩家要下定時,吳氏又改口,轉而求娶山東楊家的女兒,這件事被傳揚出去,黃氏差點尋死,後來嫁給去年的新科進士盧芹,算是挽回了臉麵,但黃家和吳氏的怨結卻也解不開了。


    黃氏冷哼,對其他幾位道:“前陣子我和婆婆去坐席,正好遇到常大太太和常大奶奶,常大太太聽說我來明遠堂,便和我婆婆把秦大奶奶讚揚了一番,連外人都能看出秦大奶奶為人好,偏就自家嬸子這麽挑剔,也不知吳夫人眼裏是能看得上誰的。”


    另一位是閻家的六太太,她撇嘴笑道:“當然會挑剔了,吳夫人費了那麽大的勁,想給秦探花找位能讓她拿捏的媳婦,卻沒想到秦家大老爺自己做主,給兒子娶了位美若天仙還嫁妝豐厚的,吳夫人沒給氣死就不錯了,哪能對秦大奶奶有好臉色,也難怪秦大奶奶對咱們熱情招待,自己卻很少露麵,想來就是怕被嬸子找麻煩。要我說啊,隻可憐了柳如意柳大小姐。”


    吳氏當年在賞梅宴上相看小戶女的事,和柳如意的事,但凡是秦家的婚喪嫁娶、各種飲宴,都會被京城裏的夫人太太們拿出來說上一番。


    幾位通家之好的年輕太太們說得不過癮,又去含翠軒裏看望被嬸子“欺負”得不敢露麵的羅錦言,又是一番好言安慰,臨走時湯圓跑出來,閻六太太眼睛亮了:“大奶奶這狗長得可真俊,和昭福縣主的那隻有得一比了。”


    一旁的春分笑著說:“大奶奶的這狗是兵部楊郎中家裏的。”


    閻六太太很是遺憾,她道:“上次跟我婆婆進宮時,正好遇到昭祖縣主,懷裏就是抱著這麽一隻小白狗,淑妃娘娘喜歡得不成,抱了好一會兒呢。大奶奶,你的這隻狗是公是母,生了小狗能不能幫我婆婆討一隻?”


    羅錦言愕然,忙說是公的,閻六太太這才遺憾地走了。


    見閻六太太走了,春分便道:”大奶奶,湯圓不是公的,它尿尿不抬腿的。”


    羅錦言奇道:“你養它這麽久,不知道它是公是母?”


    春分臉都紅了,不住地搖頭:“奴婢隻知道湯圓尿尿真的不抬腿的。”


    晚上秦玨回來,羅錦言就說起湯圓的性別,秦玨道:“沈硯說了,這是母的。”


    說著,他把湯圓抱過來,仰麵朝天指給羅錦言看,這一看就傻了:“......這是公的?湯圓什麽時候變成公的了?我是讓沈硯抱隻母的給你。“


    羅錦言失笑,她親手給湯圓洗過澡,當然知道公母了,不過湯圓尿尿時的確不抬後腿,像母狗一樣。


    她笑著逗秦玨:“不可能,湯圓便溺時從不抬腿,難道它有病?”


    秦玨聞言怔了怔,垂頭喪氣地躺到羅漢床上,好一會兒才道:“憋得久了,沒病也變成有病了。”


    那天晚上,湯圓在秦玨的鞋子上趴了一夜。


    之後吳氏又來明遠堂找了幾次麻煩,都沒能把羅錦言怎麽樣,她隻好去找秦燁,讓秦燁出麵管管兒媳婦,又是一番羅錦言不守婦道的話。


    秦燁是當公公的,自是不能說什麽,而且他又不是看不出來,明遠堂裏請客也好,聽戲也罷,最終受益的都是秦玨和以後的兒孫們,羅氏現在做的這些,和當年的程老夫人沒有兩樣。


    自從程老夫人過世,秦家長房沒有能真正主持中饋的女眷,很多當年的通家之好都不在走動,這對秦家有百害而無一利。


    以前他還擔心羅家小門小戶,羅氏又自幼失恃,不懂這方麵的事,沒想到羅氏言談舉止都是大家風範,以後有了兒女,他也不用擔心孫兒們的教養了。


    秦玨那小子脾氣再是不好,他和羅氏的孩子,也不會像小二房的那樣。


    秦燁正在思量著,秦玨忽然過來找他。


    秦玨難得會來楚茨園,而父子單獨見麵,往往都會不歡而散。


    “您懂占星,應該對卜卦也有所涉獵吧?”秦玨問道。


    秦燁遲疑一刻,不知他的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他道:“略懂一二。”


    秦玨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交到秦燁麵前。


    “您給看看這個八字。”


    白紙黑字,秦燁看著卻皺起了眉頭,他沉默良久,問道:“這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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