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裏,溫熱的毛巾焐在胸前,羅錦言出了一身的汗,見紅腫漸褪,她笑著對秦玨道:“人家是脹奶才用焐著,我又不是,你看看,現在不紅了,可以不焐了吧,我快要熱死了。”


    秦玨這才把毛巾拿開,卻轉身走出屏風,在妝台上拿過一瓶香膏,仔仔細細給她塗抹起來,羅錦言羞紅了臉,又舍不得推他,隻好由著他把兩邊都抹了一遍。


    可能是先焐過熱毛巾的緣故,香膏很快就被皮膚吸收進去,雪白豐滿,如同兩顆鮮嫩欲滴的水蜜桃。


    羅錦言見他終於停下手了,便動手要整理衣裳,秦玨卻握住她的手,然後把她摟進懷裏,接著低下頭聞了聞:“嗯,沒有那小子的口水味了。”


    羅錦言的耳根發熱,肌膚也染上淡淡紅暈,秦玨輕笑,伸手褪去了她的衣裳 ......


    秦玨把羅錦言從屏風後麵抱出來時,她已經睡著了。秦玨把她放到床上,這才發現床上已經換上了琉璃黃的蘄竹夏簟,枕頭也是蘄竹編的涼枕。


    怎麽又鋪這個?


    好在惜惜雪白的肌膚襯在上麵倒也可人,隻是少了幾分香豔。


    外麵傳來鳥兒的驚叫聲,羅錦言被吵醒,豫哥兒沒睡覺,又到廊下逗鳥了。


    拜兒子所賜,屋外廊下掛了二十多個鳥籠,這些鳥兒也有了靈性,平時老老實實,隻要豫哥兒來了,立刻爭相諂媚,像比賽似的叫個不停。


    羅錦言坐起來,想讓丫鬟進來服侍,又想起剛才的事,臉上一紅,白日裏做這個,終是不好。


    秦玨見她躊躇,自告奮勇去箱籠裏給她拿了裏外衣裳,親手幫她把衣裳穿起來。


    羅錦言見他已經沒有了剛回來時的怒氣,心想難道他就是因為豫哥兒吃奶才生氣的?不是外麵的事?


    兩人走出內室,不但豫哥兒來了,元姐兒也來了。


    羅錦言有些不好意思,她和秦玨在屋裏這麽久嗎?元姐兒都睡醒了。


    豫哥兒已經忘了剛才爹爹發怒的事,張著小手又喊抱抱,秦玨抱過他來,隨手高高拋上去,再把他接住,豫哥兒高興地哈哈大笑,一點兒也不害怕。


    元姐兒則把小臉蛋湊到羅錦言嘴邊,讓娘香她。


    羅錦言寵溺地香香女兒的小臉蛋,元姐兒就害羞地抿著嘴笑,真是個小嬌嬌。


    羅錦言對秦玨道:“我想給孩子們弄個院子,安上秋千和蹺蹺板,再把這些鳥兒也搬過去,等到他們長大了,還可以在裏麵讀書上課。”


    秦玨也來了興趣,道:“好啊,就去祖父的院子吧,那院子空了十幾年,祖父如果知道,孩子們在那裏玩兒,他老人家一定很高興。”


    雖說那院子空著,可也一直有人住,水伯和幾個小廝住在裏麵,把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那裏的牡丹,是九芝胡同開得最好的。


    羅錦言也覺得那個地方好,她原本還想把翠薇閣後麵的小院子騰出來。


    兩人索性抱著孩子去了秦老太爺的院子,羅錦言看著門口那一方空白有些發呆,秦玨就道:“祖母在世時,這裏叫掬翠軒,待到祖母去世後,祖父就讓人把掬翠軒的匾額摘了,說這裏隻有他一個孤老頭子,還掬什麽翠。”


    他的聲音裏有一絲蕭索。


    羅錦言也歎了口氣,道:“老太爺和老夫人一定很恩愛吧。”


    秦玨笑道:“他們是少年夫妻,幾十年的感情。曆代能住進明遠堂的,都是恩愛夫妻,你可知這裏稍大點的院子為何都有個翠字?”


    羅錦言的思維還停留在他說的每對住進明遠堂的,都是恩愛夫妻,沒有想別的,便問:“為什麽呢?”


    秦玨湊到她的嘴邊,壓低聲音道:“烈公的夫人,小字有個翠字。”


    “真的?”羅錦言吃了一驚,女子的小字是很隱秘的,隻限家人知曉,更別說像這樣用妻子的小字給各個院子命名的了,這位烈公也真是與眾不同。


    秦玨笑道:“當然是真的,我們家是從烈公時才從西安搬到京城的,最初是在梅花裏,後來天心閣也搬過來,梅花裏住不下了,太祖皇帝便把前朝的大將軍府賜給了烈公,就是現在長房和二房的園子。後來秦家又陸陸續續把隔壁的幾戶人家的宅子也買了下來,就成了現在的九芝胡同。”


    “烈公和夫人住進明遠堂時,都已是六十開外的老人了。你想想,那時烈公還要把夫人掬在手心裏,他們有多恩愛。”


    所以秦老太爺才會感傷吧,程老夫人去世後,他就把祖先留下的匾額摘了下來。


    “那我們再把那匾額重新掛上?”羅錦言問道。


    秦玨想了想,道:“好啊,以後孩子們嬉鬧玩耍,滿院子的孤寂都給衝沒了。”


    兩人在院子裏看了看,又讓人叫了方顯勝過來,告訴他要怎麽布置,哪裏安蹺板,哪裏放木馬,水伯就問那十幾株牡丹要移到屋後,秦玨道:“花木都不要移開,他們哪個敢給糟踏了,我會收拾他們。”


    說著,還煞有介事瞪了懷裏正在好奇地東張西望的豫哥兒一眼。


    羅錦言則告訴水伯,老太爺的東西不用動,隻收拾出兩間屋子,給孩子們用就行了。


    水伯卻道:“老太爺若是知道大少爺和大小姐要來,還不知多高興呢。”


    說得像是老太爺就在這裏似的。


    羅錦言忍不住笑了出來,難怪前世宮裏常有鬧鬼的傳聞,這種幾百年的老房子,總會讓人想入非非。


    雖說老太爺會很高興,可她還是讓秦玨抱著豫哥兒,到長房的那間小祠堂裏,和老太爺說了一聲。


    秦玨的情緒一直很好,看不出有什麽不高興來。


    直到掌燈後,夫妻兩個重又躺到床上,他才對羅錦言道:“今天四皇子府裏的一個清客,拿了四皇子的一篇文章,送到都察院裏請我過目。”


    “啊?”羅錦言大吃一驚,”四皇子府的人,怎敢到都察院裏找你?難道是趙極的意思?“


    話一出口,她立刻搖頭:“不會,趙極不會這樣做,他若讓你指導趙熙功課,即使沒有聖旨,也會派內侍來傳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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