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子在哪裏?”羅錦言問道。


    “雖未像李道子那般被留在宮裏,可也畢竟是被皇帝賞賜過的人,靈虛子從宮裏出來時,身份便已大不相同,按理說他很快便能在宗室營裏混得風升水起,可是他才一出宮便下落不明了。”


    秦玨說到這裏頓住,目光炯炯看向羅錦言,他喜歡和羅錦言這樣交流,他說她猜,或者她說他猜。


    羅錦言歪著頭想了想,大眼睛眨啊眨的:“你懷疑是趙極把靈虛子暗中抓起來了?”


    秦玨哈哈大笑:“你分明也是這樣想的。”


    “唉,能提及鳳命之女的人,趙極即使對他不信任,也不會讓他把這件事傳揚出去,要麽殺了他,要麽就把他關起來。趙極最缺的就是子嗣,所以定不如就這樣把他殺了,想來是先關到隱蔽之處,晾上一年半載,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再把他叫到麵前。”


    羅錦言輕揚眉角,這一世的羅氏女還不到十歲,別說一年半載,就是三年四載也能等。


    秦玨伸出手臂把她抱進懷裏,親親她的額角,笑著說道:“都說女人生了孩子以後會變得笨一些,我家夫人怎麽偏就越發伶俐可人了呢?”


    說起生孩子,羅錦言就鬱悶,這個月她的小日子又是如期而至,而且越來越準,讓她連一天的驚喜都沒有。


    秦玨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對於孩子,他沒有太多期盼,他已是兒女雙全,再多幾個固然是好,若是沒有也無妨,惜惜想生,那他就陪著,懷不上就懷不上吧,惜惜還能少受苦。


    他忙岔開話題:“自從桂王提出紅毛大炮之後,據我所知,已有四撥人往平涼送信了。不過廣安伯府是趙宥的外家,這個靈虛子和趙宥......”


    “沒有關係”,羅錦言斷然否定,她遲疑一刻,才緩緩說道,“趙宥的世子妃喬蓮如是被廣安伯府李代桃僵的,真身早就死了,現在這個原名羅金瓶,是羅家的旁枝親戚。”


    秦玨大吃一驚!


    他一直都知道羅錦言在平涼有暗線,他也一直都以為就是張廣順和莫家康,今天他才知道,原來竟然還有世子妃。


    羅錦言輕笑:“這也是陰差陽錯,純屬巧合。不過這位世子妃在大婚之前可謂九死一生,對於廣安伯府沒有半絲信任,但她也沒有別的倚仗,還是要借助這個身份。不過她也不是普通女子,現在多了張小小幫她,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說完,她便把當年羅武和羅秀兩家人的恩怨說了一遍,又道:“我得知後,就派了林叢去找羅武和羅秀,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羅秀不知所蹤,好在羅武倒是保住了,二十八年時大赦天下,林叢把羅武帶回了昌平。”


    秦玨的眉頭擰了起來,他對於後宅中事並不精通,可也知道,李貴妃和廣安伯府是不足以讓趙宥引以為懼的,初時可能會提防喬蓮如,若是喬蓮如表明對廣安伯府的態度,假以時日,趙宥即使不滿意這樁親事,也隻會把她當成花瓶供起來,卻不會將她視若敵人。


    趙宥是個謹慎的人,他不會讓廣安伯府為他做事。


    因此,靈虛子的事和他沒有關係。


    “我這就寫信,讓沈硯回京城來,陝西如果要動,趙宥說不定會拿他開刀。”秦玨神色凜然。


    雲南的夷人刀海反了,貴州的軍戶們也反了,蜀地四川的私鹽販子鞏無極卷土重來,北方還有韃子蠢蠢欲動。


    趙宥若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驍勇侯安插到陝西的人一舉拔掉,他至少還要再等幾年。


    有了寧王的前車之鑒,趙宥是不會反的,但他可以趁亂出擊,渾水摸魚。


    可是秦玨的信還沒有寄出去,就收到消息,韃子偷襲榆林衛,動用了火炮,榆林衛指揮使毛大成親自督戰,被火炮炸去了半個身子,當場氣絕,副指揮使邱勇帶兵擊退了韃子的幾次進攻,卻沒有沈硯的消息。


    十幾天後,秦玨終於收到了沈硯的信,沈硯已在半路上,不日就要抵達京城。


    羅錦言又有半年沒見到他們了,也不知這兩個活寶怎麽樣了,還有,他們怎麽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回來呢?


    又過了十來天,沈硯和趙明華就回來了。


    慶郡王妃和昭福縣主雖然沒能在禦前打官司,可是兩位老太太也撕破了臉,彼此誰也不理誰,連帶著慶王府不搭理沈硯這個女婿,驍勇侯府對趙明華這個媳婦也敬而遠之,好在這兩人對此沒當回事,在外麵過自己的小日子,回到京城更是自娛自樂,兩個老太太看著眼疼,可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趙明華不用在昭福縣主麵前立規矩,沈硯進宮,她便跑到明遠堂。


    “你們怎麽忽然回來了?”羅錦言問她。


    過年的時候,沈硯和趙明華都是又黑又瘦,就像是去山西煤窯裏轉了一圈似的,這次回來,趙明華長高了至少三寸,皮膚白裏透紅,臉蛋圓嘟嘟的,帶著嬰兒肥,卻並不顯得胖,反而更加漂亮可愛。


    羅錦言捏捏她臉上的肉,笑得眉眼彎彎。


    趙明華嘟著嘴:“原是沒想回來的,有人給他送了兩個瘦馬,他非但沒有退回去,還把人給了我,給就給吧,還說我是妒婦......我最恨他說我是妒婦了,我一生氣,就跑去了西安,他也跟著去了,我們在西安住了兩天,正準備回榆林衛,他出去買肉夾饃,回來以後就讓我換了男裝,又帶我住到以前住過的廣升客棧,自己單人匹馬回了榆林。”


    “十天後他從榆林衛回來,便帶著我回了京城。在路上我才知道他受傷了。”


    說到這裏,趙明華眼裏都是淚:“他受傷還嘴硬,到西安接我的時候還不說,西安城裏總能尋到好大夫給他看看啊,他卻不說......嗚嗚嗚......“


    想起當時她發現他受傷時的情景,趙明華忍不住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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