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娘看著竹喧的背影,罵了句“小兔崽子”。


    正在這時,雨水從裏麵出來,看到白九娘吃了一驚,隨即笑盈盈地道:“九娘子回來得正好,大奶奶讓我到二門上留話,讓您回來後就去見她。您快點跟我進去吧。”


    白九娘長長地鬆了口氣,還好大奶奶記著她,否則她還不知道要在這裏站上多久。


    炕桌上的飯菜已經撤下,秦玨正在翻看著兩個孩子的畫畫本子,狗身貓頭的怪物、像馬又像鹿的四不像、奇醜無比穿著四品官服的類似爹爹的物體。


    “他們怎麽沒有畫你?”秦玨抱怨,他的兒子女兒竟把他畫成這副鬼樣子!


    羅錦言笑道:“我是後宅女子,他們當然不能隨便畫。”


    也是,哪有隨便給後宅女眷畫像的。


    秦玨無奈,盤算著找一天讓秦珈好好指導他們一番,秦家的孩子,天生就能畫幾筆,可是也不能就這樣讓他們亂畫下去。


    白九娘進來時,屋裏已經屏退了服侍的,隻有秦玨和羅錦言。


    見秦玨也在,白九娘便猜到大奶奶是不想瞞著大爺了。


    她便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又道:“放到灶堂裏是火藥球,威力不大,但是動靜不小,鋪子沒有燒起來,隻是炸傷了兩個人。五城兵馬司的人衝進去時,後院的人正從後牆裏爬出來,都被我們裝進口袋裏了。”


    “幾個人?”秦玨問道。


    “抓回來三個,其他的這會子都被五城兵馬司的帶去衙門盤問了。”白九娘笑道。


    遇到這種事,重要人物當然不能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抓去。


    秦玨長長地鬆了口氣,道:“抓住的人裏可有眼熟的?”


    白九娘點點頭,這就是她急著要見羅錦言的原因。


    其中一個人被另外兩個,保護著從後牆裏出來時,她們幾個並沒有看清楚,出來一個就打暈一個,一骨腦地裝進口袋。


    可是回到羅錦言陪嫁的那處小宅子裏,把人從口袋裏倒出來,她便傻眼了。


    沒搞錯吧,那三個還在昏迷不醒的人裏麵,居然有秦瑛!


    和所有人一樣,白九娘已經忘記秦家還有位二爺秦琅。


    即使秦琅還在京城時,白九娘也和很多人一樣,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見過秦琅。


    所以,她看到從口袋裏倒出去的這個人,本能地認為這是秦瑛。


    三爺秦瑛不是在江蘇句容做縣太爺嗎?他是什麽時候回到京城的,回到京城不回家,在這裏鬼鬼祟祟,有何居心?


    秦玨見白九娘一副為難的樣子,便道:“是一個長得像秦瑛的人?”


    長得像?


    白九娘眼睛一亮,秦玨說的是長得像,並不是說那就是秦瑛。


    “對,長得很像秦三爺,非常像,就像同一個人。”


    秦玨點點頭,對白九娘道:“人醒了嗎?”


    白九娘道:“又給用了點仙人醉,若是不管他們,能睡到明天晌午。”


    秦玨在炕桌下麵,輕輕握住羅錦言的手,羅錦言轉頭看向他,微笑道:“人已經抓來了,別的我就不管了,全憑夫君做主。”


    秦琅是秦家的人,這也就是羅錦言為何要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把秦琅抓來的原因。


    她不能讓秦琅落入錦衣衛,或者五城兵馬司之手。


    秦琅並沒有被秦家除籍,他的身後還連著整個秦家。


    雖然秦玨早早地把秦瑛從中摘出來了,但是秦琅和秦家打斷骨頭連著筋。


    現在她把人不顯山不露水地抓過來,別的事就要交給秦玨去做了。


    聰明的女人,最好不要插手丈夫和兄弟們之間的事。


    人,我交給你,事,由你來做。


    秦玨握住她的手,又緊了緊,對白九娘道:“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過去。”


    白九娘應聲退下,秦玨重又側過身,對羅錦言道:“惜惜,你把事情辦得這麽漂亮,我該如何謝你?”


    他說得一本正經,炕桌下麵的手,卻抓著羅錦言往自己身下探去。


    羅錦言笑著推他,他就勢把羅錦言抱到腿上,雙唇剛剛蓋到羅錦言的嘴上,外麵就響起丫鬟們的問安聲。


    羅錦言一驚,掙紮著從他的腿上滑了下去,豫哥兒已經衝了起來。


    秦玨恨不把這小東西從窗戶裏扔出去!


    他沉著臉,對正在往炕上爬的豫哥兒道:“你進來時,讓人通傳了嗎?丫鬟給你撩簾了嗎?你這副急猴兒似的樣子,成何體統?”


    他又看一眼,慢悠悠走進來的元姐兒,道:“你看你妹妹多乖。”


    豫哥兒剛從楊樹胡同回來,興衝衝來見娘,一進門就被爹爹劈頭蓋臉地訓斥一通,委屈極了,他坐在炕沿上吸著鼻子,想哭又不敢哭。


    羅錦言見了,心疼不已,可是秦玨雖是牽怒,可是訓斥得也有道理,她隻好衝著元姐兒招招手,讓元姐兒到炕上來。


    秦玨又看了豫哥兒一眼,也知道再訓下去,羅錦言嘴上不說,心裏一定難過。


    便對豫哥兒道:“一會兒回去,寫二十個大字。”


    他想了想,又道:“寫我能認出來的字!”


    豫哥兒答應著,心裏卻在盤算,要怎麽寫,才能讓爹爹認出來呢?


    他平時寫字,外祖父和娘都說不知道他寫的是什麽,可是外祖父說沒關係,隻要他寫了就行。


    爹爹以前也不管他寫字啊,今天反而讓他寫能認識的字,那也太難了。


    羅錦言則又問了問他們,今天在外祖父家裏聽了什麽故事,晚飯吃了什麽,哆哆嗦嗦問了一大堆,豫哥兒的心情漸漸好起來,和元姐兒一邊一個,偎依在羅錦言懷裏,把秦玨擠到一邊。


    “外公說有個叫王祥的,躺在冰上,鯉魚就跳出來了,他把魚給娘吃了。娘,等到湖裏結冰了,我也去給你捉鯉魚吧。”


    羅錦言哈哈大笑,對豫哥兒道:“你不用到冰上躺著,娘喜歡吃從外麵買回來的鯉魚,改天你去大廚房裏,給娘親手挑一條魚,讓灶上燒著吃,好不好?”


    “好!”這次是豫哥兒和元姐兒一起說話,他們最喜歡去廚房了,可是娘平時不讓他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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