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兩天,朱顏惜也百無聊賴地,待在了王府。


    沒有踏出穹王府的朱顏惜,卻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沸沸揚揚的京都,無不傳言,這雲綺郡主被人蓄意縱火,險些喪命。猜測紛紛,不少人也將懷疑,投向了朱顏惜。


    當楠嫻帶著四名婢女走入天穹院,就聽到渺渺琴音,聲聲入耳,琴聲柔柔輕緩,可見此刻小姐的心情,是平和的。


    “見過王妃!”四名婢女恭敬福身。


    “起來吧。”朱顏惜依舊一襲白衣,以自己的方式,為父親守孝。


    目光轉向楠嫻,柳眉蹙起“楠嫻,這是?”


    “小姐,王爺說了,要奴婢挑幾個可心的丫鬟,在天穹院作為王妃的一等婢女,協助王妃。”楠嫻笑了笑,朝著小姐解釋著。


    “哦?”朱顏惜纖纖玉指拂過琴弦,目光,落在了四人身上,嘴角揚起。“你們都叫什麽名字?”


    “奴婢雨落。”


    “奴婢天玲。”


    “奴婢羅舞。”


    “奴婢盛雪。”


    四個丫鬟恭敬行禮,朱顏惜的目光,落到了名為天玲和盛雪的婢女身上,而後,在楠嫻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繞著四人走了一圈,這才停了下來。


    “既然楠嫻挑了你們作為本王妃的一等丫鬟,你們的月銀什麽的,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不過,做得來一等丫鬟,也要擔得起一等丫鬟的責任,若是有誰吃著碗裏瞧著鍋裏,觸犯了本王妃的容忍限度,後果,不需要本王妃告訴你們吧?”


    “是!”整齊的回話,四人低頭回道。


    “自然,這天穹院是王爺院落,你們在身邊服侍,也該明白,王爺的忌諱,若是觸怒了王爺,本王妃也保不了你們。”朱顏惜掃過四人,果然,這盛雪的丫鬟在聽聞此事,眼裏的興奮,倒是雀躍著呢。


    “奴婢必定盡心伺候王妃。”盛雪討巧地回話,隻是,朱顏惜卻過多表情和注意力放在盛雪身上,隻見她重新落座,而就在此刻,拓跋元穹也下朝歸來,墨青色的衣袍,絲絲金線勾勒著麒麟形狀的長靴跨入院落的門檻,便看到顏惜笑意淺淺地,對著幾個丫鬟說著什麽,眼裏,卻沒有絲毫溫度。


    俊眉一挑,便走向顏惜。


    盛雲最先發現了王爺出現,急忙跪下行禮,其他人也都紛紛行禮,而朱顏惜,卻坐在原位,溫柔一笑,“王爺今日,回來晚了。”


    “一群聒噪的麻雀念叨了一上午。”拓跋元穹回著顏惜的話語,這才轉頭冷聲“起來吧。”


    婢女們起身立於一旁,不可思議地看著王爺對於王妃如此不守禮節的行為的默認,心下也明白了,這沸沸揚揚的迎娶,不隻是表麵,王爺對於王妃,是真心的喜歡,若不是如此,王妃如何可以對著王爺不行禮呢。


    “雨落、天玲,你們隨我去準備午膳,羅舞、盛雪你們好生伺候著。”楠嫻低聲囑咐,便帶著羅舞、盛雪福身退下。


    留著天穹院的雨落和天玲,也都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呆著,進退得當。


    拓跋元穹拂過琴弦,撥弄了幾聲,這才沉下眼眸“顏兒,父皇已經下旨,要雲綺明日入府。”


    “為什麽?”朱顏惜凝眉,抬眼看著拓跋元穹。


    “前日潔雲宮失火,如今京都沸沸揚揚,於你我未必是好事。”拓跋元穹輕歎,抓起顏惜的手,看向顏惜。


    “我不在乎。”朱顏惜皺眉。


    “聖旨已下,顏兒,本王…”


    “王爺,你對雲綺郡主,當真無意嗎?”朱顏惜打斷了拓跋元穹的話語,語氣,帶著些許顫抖。


    “雲綺隻是入府作客暫居,顏兒,你多心了。”


    “即便是暫居,三年後,也都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嗎?”語音寞寞,朱顏惜抽出了被拓跋元穹握著的手,轉過身去。


    隻見王爺冷下了臉,沒有好脾氣的,“都給本王退下!”


    雨落和天玲被冷若冰霜的王爺的怒火所震懾,急忙退下,隻是,在院落外,天玲的眼,卻也時不時地瞄向院中的王爺和王妃。


    餘光所見,王爺竟抱住了王妃,低聲細語似輕哄。


    當然,這是天玲所看到的,事實是…


    “人都走了,你還裝?”拓跋元穹語氣輕揚,自身後圈著朱顏惜,低低笑道。


    “王爺,我發現,你這變臉的速度,其實,比顏惜還要嫻熟呢。”朱顏惜取笑著。


    那日,盛雲偷偷盯著自己和元穹,且不說元穹的內功深厚能輕而易舉察覺,就是這守在暗處的暗衛,也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多虧了盛雲,楠嫻和吳辰這才對府內新進來的人進行了一一排查,順帶尋出了這天玲,牽出了幕後的雲綺,至於她們要玩什麽把戲,他們夫妻倆,真不介意將計就計。


    於是,塵閣調出了雨落和羅舞進來,而與此同時,也將這天玲和盛雲,故作好運氣的使之脫穎而出,如此安排,倒顯得合情合理。


    按照朱顏惜和拓跋元穹的說法,這把敵人安置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倒不如放在自己身邊來得容易掌控。


    至於雨落和羅舞,一則是以防萬一,若顏惜毒發,也能有人照顧,二則,如果有人趁機下手,也有人在身旁護著。


    朱顏惜想了想,也最終決定要雨落和羅舞以這樣的姿態出現,畢竟,作為塵閣的護法,若她們都還不夠得力,那麽,有誰在身旁,也都是於事無補了。


    朱顏惜拍掉了拓跋元穹在腰間的手,恢複正經的神色,“元穹,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對雲綺她,究竟是什麽態度。”


    朱顏惜垂下眼眸,其實,自己一直都沒有問,並不表示自己沒有看出來,以拓跋元穹的個性,若不是雲綺有些特別,便絕對不會允許雲綺之前在宮裏,好幾次勾著他的手臂。


    隻是,現在想想,真是該死的,不喜歡。


    朱顏惜暗暗對自己搖頭,自己居然,如此的小肚雞腸,明明知道,拓跋元穹的心意,卻也獨占到,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小沙粒。


    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覆上了紅暈。


    “母妃在世的時候,雲綺就喜歡粘著本王,她是太後心尖上的人,母妃也早早告訴本王,表麵的退讓,才是最好的保護色,所以,那段時間裏,本王也就由著她纏著了,直到她告訴了本王,母妃的死有蹊蹺,再到後來,人人對本王避如蛇蠍,也隻有她,依舊如故,甚至於對害怕本王的人,蠻橫地一頓頓的板子伺候著…”拓跋元穹唇邊泛起冷意,事到如今,這些曾經有的一點點的溫暖,隻怕,也是虛情假意了。


    朱顏惜聞言,美眸中染上些許朦朧,十歲的雲綺,若已經喜歡了元穹,又為何,會對皇貴妃痛下殺手呢?


    見顏惜不語,拓跋元穹皺眉“顏兒不信?”


    “額?”朱顏惜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拓跋元穹誤會了,不過,朱顏惜聲音細細,嘟囔著“若不是有感覺,如何會被近身。”


    語落,朱顏惜起身,走至不遠處的魚池。


    拓跋元穹眉頭一皺,顏兒,似乎生氣了?不對,是吃醋了嗎?


    吃醋?


    拓跋元穹嘴角上揚,突然覺得,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盯著顏惜的身影,想仔細回味了一下,顏惜的神情話語,眼裏笑意點點,這感覺,還真是不錯。


    “顏兒~”語氣裏,難掩喜意。


    朱顏惜抬眼,瞪了拓跋元穹一眼,繼續別過去,敢情這拓跋元穹現在很是得意啊,既然如此,捉弄下,也不錯。


    兩頰垂下的發絲,很好掩蓋了朱顏惜嘴角的笑意。


    “王爺的身份,即便是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何況是一個和王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人呢。”朱顏惜低落地“稍後妾身便搬出天穹院吧,王府別院不少,西苑那邊,也是不錯。”


    見顏惜的情緒急轉而下,拓跋元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雖然對於顏兒的醋意有些得意,可是,此時此刻,竟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眉頭擰得和麻花一樣,拓跋元穹支支吾吾地解釋著,臉上的神色,令顏惜忍俊不禁。


    俊臉一沉,盯著眼前笑得開懷的女子,拓跋元穹打不得罵不得的,恨得牙癢癢的,抿緊雙唇。


    “朱顏惜!”怒吼聲,帶著些許無奈。


    立於遠處的天玲,隻聽到王爺的怒吼,嘴角上揚,看來,王爺和王妃之間,並不是那麽相信彼此的。


    楠嫻帶著丫鬟走近,也聽到了王爺的怒吼,膳食陸陸續續端上,朱顏惜看著一臉怒氣的拓跋元穹,視若無睹的,走向石桌。


    楠嫻看著王爺的臉色,在看看小姐吃飯吃得怡然自得,自然也明白,二人之間絕對沒有什麽大問題,於是,倒也鬆了一口氣,隻是,不知所以的兩個丫鬟,可倒是內心欣喜不已地,看著這靜默的兩個人,王妃一臉無所謂的吃著飯菜,而王爺自始至終冷著臉,不發一語。


    朱顏惜看著拓跋元穹的神情,到也不在意,不經意的一對望,就已經明白,這亦真亦假的戲,是在給想看的人看的,嘴邊泛起不容易被察覺的笑意,這雲綺等人如此的費盡心思,也不枉費了自己和王爺專門演出的戲碼呢。


    天晴,皇宮內,雲綺接到書信,心裏雀躍不已,信心滿滿的,隻要自己入府,有的是機會,要元穹哥哥和朱顏惜感情破裂,笑容揚起,久久不散。


    隻是卻不知道,這一次,她的運氣,已經盡了。


    本章過渡,把我卡得死死的,嚴重睡眠不足,盡量爭取今天二更,如果上班不被逮住的話~


    嗚嗚,雲綺渣渣就要入府了,皇貴妃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麵了,渣渣報應即將來到。


    非常感謝大家的花花鑽石月票,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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