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往常,空桐白還會拒絕,畢竟骨氣大於一切。


    要怪就怪沒想起來給風影衛留線索,還陰差陽錯喪失了靈力。空桐白疑惑為何靈鏡對沈無顏起這麽大的反應,但沒來得及深究,她不得不配合葉歡,用聲音來一場激烈的“搏鬥”。


    她當然是不願意的。想起無顏,莫名心虛。


    但見葉歡嫌棄地打量自己,“我對你這幹豆角似的身材沒興趣。”又想到在靈鏡裏聽到的對話,不由重新認真將他看了個遍,唔,其實仔細看,還挺像個正人君子的。


    葉歡揚眉,還挺享受被美女打量的感覺,得意出聲,“怎麽?”


    空桐白翻了個白眼,緊怕他耍詐,“你的話能信幾分?肯定又是誆我的。”懨懨地揮揮手,“算了。”


    “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怎樣?”葉歡猛地攥住她的拳,她疼得驚呼。抬頭對上他陰沉的眸子,心中警鈴大作,沒骨氣地吞了吞口水,勉強道,“我配合就是了……”


    她簡直就是木板上的魚肉,完全任他拿捏。


    “嗬。”葉歡嗤笑一聲,“少耍心眼不就好了?”


    “放心,三天後是門主的壽辰,我還得用到你。”


    崇門門主的壽辰?聽他這個口氣,明天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葉歡果真沒有動手動腳,空桐白和他演了一出難以啟齒的雙簧後,很快啞了嗓子。


    偏偏葉歡這個登徒子,臉皮厚出了新境界,清了清不舒服的嗓子,對她嫌棄道:“難聽!”


    空桐白:“……”這大概是她再凡間,永遠都忘不了的噩夢。


    喝水緩了緩,她眼巴巴等著下人端夜宵上來。過了十分鍾,喬青回來了,告訴她這個殘忍的事實,“……沒有,別等了。”


    空桐白沒聽明白,抬頭,迷茫地看向她:“什麽?”


    “主子說,讓您隨便絕食。以後的一日三餐,都沒有了。”


    空桐白霍然瞪眼,這個死葉歡,她隻是說說而已啊!欲哭無淚地看著青姐,見她無奈搖頭,便屍體一般趴在床上。


    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好一會兒,她將頭悶在被窩裏,憤憤地想,絕對不能沒骨氣!自己摘的苦果子,再苦也得咽下去!


    第二天,空桐白悶在屋裏,頭一次發覺從極度饑餓到毫無知覺,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好在青姐沒那麽殘忍,從灶房拿了幾碟剩菜給她,空桐白覺得自己特別可憐,但饑不擇食,剩菜吃得如同八珍玉食,湯汁都舔得一滴不剩。


    空桐白仿佛上了天堂,滿足地在床上躺了一天。


    第三天,天際剛泛出魚肚白,她就被強行叫了起來。無精打采地睜眼,見是喬青,便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


    喬青邊給她梳頭邊笑:“傻了吧?主子早說了,今天帶你出門。”


    她差點給忘了!空桐白清醒許多。


    不過,“青姐,你知道他帶我去哪兒嗎?”


    喬青正打算把這事兒告訴她,“是門主的慶壽會。”


    門主?空桐白呆了一下,他不正派人抓自己嗎?而且,葉歡說是他救了自己,那為什麽又要將她暴露出去?


    “可是莫一凡——”


    這時,門被打開,葉歡跨過門檻走進來。他今天穿得正規許多,一身暗紫色的束腰長袍,一把寫滿瘦金體的折扇,配上他那張比往常不知沉穩多少倍的盈盈笑臉,唔,倒還真叫空桐白愣了下神。


    不過他一開口,嘲諷之意便撲麵而來:“嘖嘖,你的膽子老鼠做的嗎?”想琢磨什麽的似的,斜眼看向別處,緩緩道,“怕什麽?看過你模樣的,還有那個藥堂裏的老頭兒。”


    聽他末尾語氣深沉,空桐白皺眉,“你又想幹什麽?”


    “那還用問?”葉歡唰得一下展開折扇,揚眉,“鏟之後快!”


    “要不然,留著他指證你是殺手麽,嗯?讓他指證你,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說得風輕雲淡,“殺了,就沒有麻煩了。”


    他的臉色很平靜,但目光很冷。這種冷又和沈無顏拒人千裏的冷不一樣,是一種將人吞噬進去,密不透風的包圍起來,再一點點消磨殆盡的陰冷。嘴邊再噙著一抹冷笑,活生生像根本不屬於人間的無情閻王。


    “你是白的,輿論說你是黑的,從此,你便是黑的。花開生兩麵,人世佛魔間,是非清濁,從不由人自己定奪。你能決定的,隻有抗爭或順從。是純粹毫無塵滓的雲端空界,是虛偽包被人性的阿鼻地獄,命運一脈,何去何從,皆在你掌心之中。”


    那麽,葉歡,你選擇的是與輿論爭個魚死網破、頭破血流,還是沉默於硝煙中,任由偽裝的色彩籠罩全身?


    空桐白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複雜地想——在救孩子這件事上,他們是一個戰線的,她到底要不要攤牌呢?


    大概也覺得說的有些多,葉歡搖了搖扇子,忽然衝喬青意味不明地問,“都準備好了?”見她篤定地應了聲,並不意外地點點頭,就作勢離去。


    空桐白見青姐開始搗鼓自己的臉,忍不住眯眼問:“這是要幹什麽?”


    在喬青沒回答之前,葉歡停在門口笑道:“把你畫醜點兒!畢竟本公子啊……越醜,我越喜歡。”


    “……”


    而與此同時,回春堂內,一個老人正麵對藥櫃抓藥,“茯苓三克、冬蟲夏草——”忽然一聲粗獷的喊聲,在門口響起,聽上去十分的不客氣,“把這老頭兒提我前麵來!”


    抓藥的正是藥堂堂主,他正在給別的病患按紙方抓藥,猝不及防一聲冷喝,嚇得他四肢無力,根本連步子都挪不出半步。


    一個人得到命令後,拎住他的衣領,毫不客氣地將他丟到硬邦邦的地麵上,正對著滿臉沉思狀的莫一凡。


    莫一凡此時還算平靜,沒有懷中軟玉被搶時的暴躁了。近日沒少受門主的冷落與貶低,他雖不服氣,但十分清楚,在他沒有強大的勢力可以與門主抗衡前,多討好他並無壞處。


    下頭的人,前不久告訴他,那個比女人還漂亮的小白臉,丟下府中的女凶手離開了。


    他頓時心情暢快,耐不住地想,好機會啊!等抓到那女凶手,也好同那黑臉麵神,好好報一報烈酒噴臉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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