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葉歡長得十分賞心悅目,不過空桐白用他和沈無顏比了一比,前者雖然不差,但後者的驚豔,叫人一瞥便移不開目光,恨不得硬生生釘在他臉上。


    心滿意足地笑了下。不過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幽幽一歎——靳天把事情壓下去又如何,在旁人眼裏,自己依然是凶手。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勺子向葉歡遞過去,卻在即將喂到他嘴裏時驀然一偏,瞧著他,語氣涼如冰塊:“喂,鬥篷還有盒子都在你那兒,是不是該物歸原主了?”


    偷鬥篷、留宣紙,是為了因她上鉤;盒子……偷盒子倒沒什麽太大作用,約莫隻是覺得耍她很好玩吧。


    事實證明,後麵的念頭並無差錯。葉歡懶洋洋地將手枕在頭後,不看她,凝視窗簾上亂到心慌的花紋,輕歎一聲,“喂我喝完就給你,如何,嗯?”


    最後那個“嗯”含著幾絲魅惑,空桐白晴天霹靂般,手抖,差點沒握住勺子。她赫然將葉歡從上至下打量一番,眼神古怪。


    總覺得他哪裏不對勁。


    但縱然不對勁,葉歡哪裏能容她察覺出來,轉頭玩味地凝視她,“嘖”了一聲,“怎麽,不想喂我喝粥?那要不……你給爺暖個被窩?”話音剛落就見少女炸毛狐狸似的,怒瞪自己,咕嚕嚕的眼珠還有幾分算計。


    他霍然心情開闊。


    空桐白覺得他渾身都散發“賤”字,翻了個大白眼,不與他計較。重新端起碗,皺眉,“你的話我能信麽?”這家夥太會誆人了,她表示深深懷疑。


    “按道理是不該給你的。”葉歡見她黑了臉,哈哈大笑幾聲。笑夠了,漸漸平靜下來,“月圓之夜,人是不能夠撒謊的。”


    空桐白一臉迷茫,凡間還有這種說法麽,之前怎麽沒聽說過。等反應過來,自己被葉歡帶動了思維,她懊惱地握住溫熱的碗,不就是碗粥嗎!


    “如果你不給我——”


    見她擺出一副威脅的樣子,葉歡微笑:“給。”他道,“我和你喜歡的那個家夥,早在多年前就有過約定。合作的時候,雙方都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這次風影衛肯幫我,要丟是我把東西還給你。”


    挑了挑眉,“我又不吃虧。為了以後還能合作,這東西我遲早要給你。”


    空桐白氣得快吐血,“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葉歡哈哈大笑,眸光一閃,語氣沉降下來,緩緩道:“你太天真了。這世上的東西,得到了,便是誰的。”


    空桐白想了想,想問出無顏答應他的條件是什麽,但葉歡豈能讓她知道,提及那夜“演雙簧”,幾下就將空桐白說得臉色爆紅、咬牙切齒。


    他最會拿捏時機,笑吟吟的,見好收止。


    空桐白繃著臉喂他一勺粥。


    葉歡突然安靜得失語一般,溫熱的清粥入喉,一勺接著一勺,一碗粥很快見了底。他那顆緊張的心,也在微妙的氣氛中沉寂下來,享受著這難得的寂靜。


    月如流水,秋風拂葉。好像活了二十四年,從未這般寂靜過。


    除了喬青,沒人知道今日是他母親的忌日,也是因為如此,從來謊話連篇的他,不敢說太多謊話。


    記憶裏的那個女人,不會做飯,清粥做得都掌握不好火候……可是那個味道,隻會存在於記憶中。


    空桐白將空碗放到桌上,葉歡閉上眸,悠悠道:“東西我早就還給風影衛了,你不知道而已……”


    空桐白單手捂臉,所以說自己為什麽要看他可憐,為什麽要聽他的話……


    想起葉歡是病人,她涼涼道:“不跟你一般計較……”氣呼呼地推門離去。


    入眼是陰森森空曠之地,空桐白打了個寒顫。她在的這個地方是靳天的老窩,白天的時候便透著一股陰冷之氣,故而沒有多看。到了晚上,更加詭異駭人。


    她無比後悔將靈力弄丟,決定今晚再騷擾一下徒弟。


    而就在這時,她在獠牙溫泉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喬青。想到自己惹她生氣了,猶豫了一會兒,決定上前與她主動說話,緩和一下氣氛。


    “青姐。”


    喬青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眼神很平靜。她歎了口氣,先一步開口,“方才是我心情不好。阿昀,你千萬——”


    空桐白原本是向她這裏走來的,倏然痛苦地呻吟一聲,像是被什麽東西所困擾,抱住頭,倒了下去。


    而天庭,某星君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忽然看到不該在此處的收妖罐倒在眼前,平日塞得緊緊的塞子,已然打開。


    他霍然臉色大變,猛地站起,抄起罐子往內看。


    然,黑乎乎一片,很明顯……妖怪跑了!


    “完了……”而他麵前的入塵鏡,雲朵繚繞旋轉,平靜地運轉著。


    這可是新收回的七七四十九條惡妖靈,新鮮熱乎還沒焐熱,若進入凡間大肆作妖,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這星君可真是做到頭了!怎麽辦,怎麽辦?


    這時他靈光一閃,地上的圖示跟他有過幾分交情,不如先告知與他,叫他多加防範,再與玉帝告罪也不遲!這麽想著,他廣袖一揮,整個人就不見了。


    而空蕩蕩的屋子裏,清清冷冷的美人兒,驀然勾起一抹淡而悅目的笑容。


    幾百年前,她就對空桐白的靈力進行了封印,一旦她試圖以用靈力查看沈無顏的種種,就會被靈力反吞噬。如今她身在凡間,又在那麽危險的地方,沒有靈力怎麽行?


    可惜自己無法下凡,於是隻能出此下策,倚靠土地他老人家了。


    空桐白昏倒之後,喬青凝眉思索了一會兒,沒有立刻向他匯報,而是艱難地架著她去尋找風影衛。


    崇門門內意外地鎮守不嚴,二人輕易地混了出去。


    而就在二人走後不久,亮著大燈的諾大的房間裏,有人突然在床上夢囈起來。不過,這人不是葉歡,兒時靳天。


    盛大夫眉頭緊鎖,一根針迅速紮至靳天頸後穴位,抿了下唇吩咐下人:“扒了門主的上衣,摁住。”


    下人驚愕,看向靳天。


    白衣男子不耐煩:“快。”


    下人見他表情不太好,連忙將靳天牢牢摁住。靳天嘴歪眼斜,使勁掙紮,嘴裏還絮絮叨叨不知說著什麽,中邪一般。


    盛大夫想,倒像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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