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碧落軒的琉璃燈亮了一晚上。|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可°樂°小°說°網的賬號。</br> 天五在陰影中站了一夜。</br> 寅時天三來過了，被天五攔著，說小姐現在不想見人，讓他明晚再過來。</br> 這時從沈傾歌房間傳來聲音，讓天三進來。</br> 天三頂著洪長平的臉走進來，看到沈傾歌一身寬鬆簡單的綿綢長裙，頭發在身後鬆鬆的束著垂到腰際，背對著自己站在窗前。</br> 雖然她穿的不是褻衣，但這樣隨意的樣子還是讓天三連忙垂下目光。</br> 對著沈傾歌單膝跪地行禮。</br> “你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br> 沈傾歌一開口，天三再次驚訝的望了一眼，心噗噗直跳。</br> 她清冷的語氣和散發出的氣息跟主子太像了！讓他有種恍惚，好像此時站著的是主子。</br> 還好，他很快回過神回答道：“回三小姐，她很謹慎，就是前陣子您派來的人試探，她還是沒有出手。為了不引起懷疑，屬下隻好擋了對方。”</br> 沈傾歌聽了，轉過身來，注視著勾了勾唇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我派來試探的人？”</br> 天三垂著頭回答：“第一次交手後屬下給主子取信詢問，主子聽了他的武功路數後讓屬下莫要追查，那人是小姐您的人。”</br> “那麽，你家主子派你扮成洪長平，想必是懷疑他們的身份。他在懷疑什麽？”</br> 天三心裏掂量了百裏堯和沈傾歌的關係，這才說道：“主子說江湖中最厲害的‘攝魂術’來自地宮，懷疑洪長平兄妹是地宮使者。”</br> 地宮麽？</br> 沈傾歌又轉過身去，輕聲道：“你小心留意她的動靜。既為地宮之人又敢跟地宮交易……天三，你不覺得有趣麽？”</br> 有趣麽？</br> 天三心中悶悶的反問。</br> 但他也知道沈傾歌指的是什麽？身為七星閣的人，自然知道地宮宮規苛刻嚴厲，若要退出地宮也可以，但必須過刀山火海。當然，至今沒有一個人能‘脫胎換骨’後還能活著。</br> “屬下明白。”</br> 夜色很濃，起風了。</br> 沈傾歌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陣風突然刮來關上窗戶。</br> 她怔了怔，眼珠子終於轉了，手覆上窗戶失笑。</br> 這風吹的也太巧了吧！老天還是疼愛自己的，居然怕自己風寒了弄了陣風。</br> 她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突然傳來篤篤的聲音，窗子上映出雨燕小小的身影。</br> 沈傾歌知道，那是百裏堯的雨燕，被馴服的很聽話，不見她的人任誰都拿不走。</br> “我心情不好不想見你，回去吧！”</br> 沈傾歌淡淡的說了句轉身離開。</br> 小雨燕很執拗，繼續篤篤的啄著窗戶，大有不見我誓不罷休的意思。</br> 怎麽都是一樣的怪脾氣！</br> 沈傾歌又回來打開了窗戶。</br> 小雨燕落在沈傾歌的手背上，小眼珠子轉著哀怨的望著沈傾歌，小嘴輕輕的啄了下她的手背。</br> 這隻雨燕很特別，脖子裏有一圈紅色的毛圈，她曾一度以為是百裏堯染的顏色。</br> 從它小腿上取下信箋打開，立刻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br> 和百裏堯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br> “你若無路可退，我願遮風擋雨。”</br> 兩行小楷書，不同於以往的行書，顯得小心翼翼，每一筆似乎都有停頓，可見他當時寫的猶猶豫豫。</br> 沈傾歌目光微涼，嘴角勾了勾。</br> 你算什麽人，憑什麽以為我會無路可退！</br> 沈傾歌攥緊了手中的絲帛，緊抿著唇。</br> 她討厭百裏堯對自己內心的了如指掌。</br> 他知道自己的弱點，看得透她的彷徨，猜得到自己將要陷入的困窘。在他的麵前，她就像是透明的讓他一覽無餘。</br> 沈傾歌從未想過，自己開了故事的頭，設計了所有發展的經過，卻沒猜中故事的結局。</br> 院子裏，天五像一尊塑像，久久的凝視著夜色中那抹淡淡的光亮。</br> 沈傾華雖然是文臣，但自小被沈致遠逼著練拳腳功夫以強身健體，二十多年了，他已經習慣了每日裏早起打拳半個時辰。</br> 洗漱了剛到校場，卻見沈傾卓穿了一套短衫站在那裏。</br> 沈傾華長眉一挑，沉沉低笑：“三弟，昨晚剛聽說你氣的二叔找祖父告帳，今日怎麽有功夫來練拳？”</br> 沈府幾個男孩子因著都是同家，又是經常在沈老爺子跟前，兄弟之間也是和睦相處，跟親兄弟差不多。他們幾個多多少少都會些拳腳功夫。</br> 沈傾卓回笑，整了整袖口躍上樁子道：“好久沒跟大哥切磋了，想看看大哥這個文官的武功有沒有長進？”</br> “哈哈哈，你小子，怕是堵了一晚上的氣！好，大哥陪你解解氣！“</br> 沈傾華開懷一笑二人拳腳生風打成一片。</br> 一個時辰後，兩人坐在樁子上，汗流浹背。</br> 沈傾華白色的軟綢短衫皺巴巴的，沈傾卓頭發散亂也好不到哪兒去。</br> 他仰頭望著破曉的晨曦。</br> 明明是萬丈霞光乍現，卻更讓人感覺到深秋清晨的蕭冷，一如昨晚三妹的目光。</br> “你真的要去沙陀國？”</br> 去沙陀國做生意。沈傾華知道那不是一年兩年隨便能回來的。</br> “是三妹的意思？”</br> 沈傾華問道，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br> 三弟是他從小看大的，自小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但他也是秉承了二叔處事謹慎的風格，自小跟著二叔走南闖北見過的市麵多，心思慎密，做事總會顧全大局。</br> 他也看得出老爺子有意培養他做沈家的主事人，或許以後會將侯爵留給他。以三弟的聰慧想必也是清楚，可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遠走他國……可倘若他不願意，就算三妹，未必能逼得了他。</br> “你一定要走？”</br> 沈傾華不再等那個答案又問道。</br> 沈傾卓收回目光對視著沈傾華點點頭：“我不會辜負了三妹的信任。再說，三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益於我們沈家的未來。大哥，我走後，你幫我多勸勸他們。”</br> 沈傾華拍拍沈傾卓的肩膀應了聲。</br> “你準備幾時走？”</br> 沈傾卓望了望天邊的紅霞，又想起沈傾歌微笑著的樣子，她的神情是笑著的，可眼底猶如聚集著暴風雨。</br> “三妹的意思，想讓我喝了三叔的喜酒再走。可是我想這個月底就離開。大哥，能不能幫上忙，讓三叔的好事快點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