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還等得到他日啊。”熠彤亦是正經了許多,回想起錦夜昭對她那不信任的態度,熠彤嘟起嘴向若霜抱怨道,“皇上早就知道了,這不,逸王能離開,不都是皇上的主意嗎?”


    “早就有人告訴陛下了?”若霜驚異的睜大了眼睛,她原以為是陛下恩賜逸王讓他去封地的,卻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原因,若霜方才還是一陣驚異的表情,下一刻便成了了然,“又是那個人告訴陛下的吧。”


    熠彤自知她指的是誰,衝她點了點頭,看天色亦是不早了,熠彤挽過她的手向自己宮中走去。


    “唉,也罷,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也再沒有補救的餘地了”若霜被熠彤挽著,沒有拒絕也隨她一起走著,眼中盡是惋惜之色,拍了拍熠彤的手安慰道,“不過逸王遠去封地,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他日,至少讓想害你的人手中又少了一個把柄。”


    “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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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逸王走後,宮中沒有再起什麽事端,現今宮中最大的事情,便是準備張貴妃的生辰宴會了,看著她殿中那浩大的陣勢,熠彤不禁也為宮中的開支擔心了,一個生辰就辦的如此浩大,甚至不亞於皇後,這得浪費多少無辜百姓的口糧啊。


    無論再怎麽忙,也不關熠彤的事,熠彤依然成日窩在殿裏,該吃吃該喝喝,她想的非常簡單,若收到了邀請便勉強去了,若沒收到邀請她更是高興,如此便可在自己宮中樂得清閑,不必去應付那些麻煩的嬪妃們。


    可凡事總不如人所願,那邀請還是如期的送來了。


    算算時間,今日便是她的生辰了,宴席在晚上,就擺在了景仁宮,熠彤在飄香殿將自己收拾了一番,戴上麵紗,就出了門,在去景仁宮的路上遇到的若霜,便與她同行,一路上聊聊天兒,也不算乏悶。


    這幾日從未來景仁宮看過,到了景仁宮才真的要驚歎一聲了,與她上次來時簡直換了個模樣,她都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殿中的桌椅擺設都換了位置,連主位也有所改動,殿下的客席上是一道道長桌,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熠彤隻粗略看了一眼,便能看出每桌均有二十多種不同的菜色。


    此宴用滿漢全席來形容也實屬不為過。


    當熠彤與若霜二人走進景仁宮時,宮中幾乎已經坐滿了人,她們二人挑了一個比較靠後的位置坐下,這次宴會,熠彤隻希望不要與她有什麽瓜葛,她隻是過來走個行場,並不打算真正的用膳。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宮女們還不停的將菜肴繼續端送上來,宮女們忙的都來不及試下額上的汗水,端上一道菜後便又慌忙跑到廚房去了,後麵似乎還有不少菜,此時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因為今天的主角還沒有上場。


    “太後娘娘到————貴妃娘娘到——————”門外傳來了一聲尖細的嗓音。


    熠彤聞言先是愣了愣神,太後怎麽會過來?然後才倏地反應過來,她怎麽忘了,張貴妃是太後的親侄女兒,她的生辰,太後自然是不會錯過的,想必待一會兒,錦夜昭也會到場吧,於情於理,他也算是張惜月的夫君......


    “參見太後娘娘,參見貴妃娘娘。”接著眾嬪妃都站起身,出了自己的席位,站到了正廳前,有素的排成一排,身子下傾欠了一身,動作整齊有序,大家都已在宮中多年,這些最起碼的禮數還是做的到的。


    隻見張惜月親昵的攙扶著太後,二人緩緩步入殿中,今日皆是身著華服,身後的宮女陣勢亦是不小,二人不慌不忙,緩緩走到幾步台階上的主位之上,雙雙坐下,太後才開口讓眾嬪妃起身。


    張惜月還不急著坐下,看著眾位嬪妃各自入座後,走到台步中央,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端莊的笑容,“眾位妹妹,今日雖說是本宮出生的日子,但亦要大家陪同才能算得上是個生辰,大家今天就將這景仁宮當成自己家一般,不用諸多拘束。”


    她說的話依然讓人挑不出毛病,在大家的應承聲中,張惜月坐在了太後身邊的主位上,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姑母,你看月兒如此布置可還妥當?”


    太後握著她的手,眼中滿是笑意,*溺的輕拍了拍她的手,“妥當妥當,月兒,今天你是壽星,你怎麽安排都妥當。”


    那台階之上擺了三個主位,一個是太後的,一個是張惜月的,還有一個,無疑是錦夜昭的,可他似乎遲到了,她們中間的那個主位上到此刻還是空無一人。


    “不必等他了,開始吧。”太後注意到張惜月不時會抬頭看看門外,想必定是在等著錦夜昭呢,身為他的母親,她了解自己的兒子,他從不喜歡參加這些宴會,甚至於有些討厭,一般嬪妃或是官員的生辰,他都是能免則免,能不去便不去的,現在肯定亦是不想來的,但他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月兒的生辰,他這個皇帝理應到場,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等他到場,說不定飯菜已涼,夜也已經深了,與其讓大家一起苦苦的等他一人,還不如她們自己先開始吧。


    接到了太後的命令,張惜月也不再衝外頭張望了,衝後殿拍了拍手掌,隨著張惜月手中發出一陣清脆的掌聲,從後殿兩方依次出來兩排身著粉紅色舞服的舞姬,樂師早已在殿中四處的角落候著,待舞姬們排好隊形站定,樂師發出手中的第一個音符。


    舞鳳髻蟠空,嫋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謾催鼉鼓品梁州,鷓鴣飛起春羅袖。錦纏頭,劉郎錯認風前柳,如此意境,也算配得上眼前美景了,隻見舞姬們時而婉轉低眉,時而清疏雲手,再配上周圍樂師們彈出的清雅曲調,儼然一曲曼妙之舞。


    嬪妃們隻顧邊欣賞舞蹈,邊品嚐桌上美味佳肴,至於後麵的節目,自有張惜月安排。


    熠彤看著那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本是不想吃的,也不由得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宮中的禦廚果然就是不一樣,能將幾道民間小菜翻炒出不同的味道,看著那曼妙舞姿,熠彤與尹若霜相視一笑,她們在宴席的最後兩排,想來張惜月與太後也注意不到她們,今天,或許能吃的安穩些。


    正當熠彤僥幸之時,靠近主位這邊的一個嬪妃在嚼了一口菜後,放下筷子,與張惜月笑著開口,“姐姐安排的節目果然是精彩,這舞姬們個個身姿優美,跳的確實不錯。”


    口中說的是舞姬舞姿優美,可那嬪妃方才哪裏看過她們,吃完了菜後立即就與張惜月誇讚了,不過在宴會上誰會在意一個嬪妃的目光停留於何處,她看與不看,都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張惜月聞言又衝她揚起端莊得體的笑容,“妹妹謬讚了,妹妹若是喜歡,本宮下麵還安排了一些節目。”


    “唉,這舞姬跳的好是好,可我總覺的少了些什麽。”那嬪妃先是與張惜月客氣的笑了笑,繼而看著那些舞姬們惋惜的搖了搖頭,一副想挑刺又看不出到底有何不妥的樣子。


    “哦?少了些什麽?”說話的是坐在主位上的太後娘娘。


    方才說話的那個嬪妃依然看著在中間跳動著的舞姬們,還是尋找不出到底有什麽不妥之處,還是坐在她對麵另一邊的一個淡綠色長裙的女子接下了話茬,“唉,臣妾記得,宮中的錦夫人不就是舞姬出身嗎,當年還被燕都百姓評為燕都第一美人,若錦夫人不介意,不如讓她與我們獻舞一曲如何?”


    綠衣女子在與主位上的張惜月對視一眼後,嘴角勾出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緊接著又在宴席之中搜尋到了熠彤的身影,別有深意的看著她。


    熠彤與身邊的若霜對視一眼,尷尬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這種要求,著實難到了她,她此時應該如何應對,熠彤也是坐著不知如何是好,一瞬間,太後,張惜月,所有的眼睛都隨著綠衣女子的目光看向熠彤,她又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若霜拉了拉熠彤的衣袖,給予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開口稍抬高了一些自己的聲音,“雖然錦夫人舞技確是超群,但錦夫人進來身體有些不適,不能上台獻藝,請太後,貴妃娘娘與淑妃娘娘見諒,也望不要掃了眾位姐姐的興致。”


    “哦。”方才被稱作淑妃娘娘的綠衣女子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與熠彤歉意的笑了笑,“你看看我這記性,錦夫人剛剛小產不久,身子肯定不能為大家獻舞,怪我怪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聽到此處,熠彤臉色沉下半分,這淑妃算是提到了她的傷心事,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幸好此時戴著麵紗,眾人看不出熠彤臉上表情是悲或喜,緊接著淑妃對麵的女子又接下了話茬,“可不是嗎,聽聞錦夫人前段時間不僅小產,還毀了容貌,也難怪今日蒙著麵紗不以真麵目見人,近日想來已是身心俱疲了,姐姐怎好再提讓錦夫人獻舞的要求呢。”


    熠彤皺了皺眉頭,臉色更加陰沉了,而淑妃還是笑著與對麵的女子侃侃而談,全然不顧熠彤的表情,“是,是姐姐錯了,這些舞姬本就跳的不錯,不該讓錦夫人上場。”


    眼見太後衝她皺了皺眉,想必定是怪她連上台獻藝都要拖拖延延,一副小家子氣,失了皇家的臉麵,也罷,太後對她印象本就不是特別好,再加上這一次,也不過就是在滿身的傷痕上補了一刀,她已經如此,太後的不待見對她也造不成什麽傷害。


    聽著嬪妃們三三兩兩交談的話,熠彤再也無心飲用跟前這些美味佳肴,連身邊若霜喚她她都沒有聽見,心中不斷重複著方才淑妃與她對麵女子說的話,眼前不斷扭動腰肢的舞姬她也無心再去觀賞,倏地站起身來,與主位之上欠了欠身,“太後娘娘,貴妃娘娘,臣妾身體有些不適,就先退下了。”


    得到二人的應允後,熠彤獨自一人走出了景仁宮,若霜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免擔心了起來,可礙於現在正處在公共的宴席之上,她抑製住了想喊住熠彤的衝動,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不知又會跑到哪裏去。


    走出殿門,熠彤選擇了一條相對比較窄小的路走去,她此刻隻想遠離這些人,遠離那些煩擾,一個人靜靜。


    另一端,錦夜昭身後跟著幾個侍衛,正欲往景仁宮走去,還未踏進景仁宮的殿門,看見了那小道中一個熟悉的背影,不免心中好奇了些,正欲向那背影追去,卻被身後的侍衛攔下了,“皇上,您這......都還沒進景仁宮的殿門呢。”


    都說皇上*錦夫人無度,看來是真的,但錦夜昭現在還未踏進景仁宮的殿門便又要回頭去找錦夫人,著實是難為了他們,待宴會一結束,張貴妃要責罰他們,太後又要責罰他們,最重的刑責還是會落在他們頭上。


    錦夜昭回頭看向身後的侍衛,不耐煩的撇開他攔著自己的手,“你們誰愛去誰去便是。”


    再看向那條小路,那個背影已經走遠消失不見了,現在可好,被他們這麽一耽誤,又得讓他一陣好找,錦夜昭快步走到那條小路上,匆忙尋找那個背影,留下在景仁宮門外愣神的幾人,想攔已經攔不住了,不能違背太後與張貴妃的意思,又不敢違逆天子,看來,他們今夜隻能在此,等候宴會結束之後的刑罰了......


    沿著那條小路尋找,不一會兒,錦夜昭就看到了那個背影,越走近,他越能肯定那就是熠彤了。


    穿過那條小路,這裏別有一番洞天,周圍一圈樹木圍繞,中間是一泉湖水,算不得是清澈見底,但湖麵至少幹淨,讓人看著舒心,夜風輕輕刮過,平靜的湖水上微波蕩漾,相比於宮殿中的莊嚴氣勢,這裏就要寧靜許多了。


    熠彤此刻正趴在湖麵上,搜尋著什麽,錦夜昭走上前去,蹲在她身側,這才看見,借著湖邊微弱的燈光,能清楚的看到湖麵中的自己,熠彤看著湖麵中倒映出來自己的麵容,與那日剛得知自己容顏盡毀時一樣,手撫著右臉頰上的道道傷疤,眼中盡是痛苦無奈。


    感受到錦夜昭的到來,熠彤再看了一眼湖麵上倒映出的自己,手撫著右臉上的傷疤,看著錦夜昭,眼中閃出了委屈的淚花,“我是不是好醜,是不是走出去便會讓人厭惡?”


    一滴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許久,終於還是不爭氣的落下了,錦夜昭哪裏能看的過去他心愛的女子在自己麵前留下眼淚,慌忙替她擦去了,看著她臉上的疤痕,錦夜昭突然想起他當日與太醫令的對話,他好像與自己說了一個能將熠彤臉治好的人。


    錦夜昭與熠彤二人就這樣蹲在湖邊,他不厭其煩的給她擦拭著淚水,“你養病的那段時間,太醫令告訴朕,當今世上還有一個能將你的臉治好的人。”


    “誰?”出於本能的好奇反應,熠彤停止了哭泣,停下了源源不斷湧出的淚水,目光集中的看著錦夜昭。


    捧著熠彤的臉龐,錦夜昭認真的與她回話,“你應該或多或少的聽說過他,他就是夜宮的主人,夜帝,若他真的能將你的臉治好,朕願意去拜訪拜訪他。”


    夜帝......夜宮......熠彤思索半刻,那日好像聽離允與錦夜昭說起過,她也經常會聽別人說起,夜帝,被世人捧到了天上去的人,看來並不是一個小人物,熠彤明白,錦夜昭若真的想與夜宮有什麽牽扯,不會等到現在,也正是因為那日若霜與她聊了那麽多,熠彤現在會與他換位思考了,不會再隻顧自己心中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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