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熠彤又是一陣驚異,夜宮,果然是夜宮,那卦象中已是如此說明,難道那夜帝,不僅將錦娘殺害,還覬覦北燕帝王的位置,欲奪之,熠彤眉頭也如錦夜昭一般緊蹙了起來。


    低頭思慮了許久,錦夜昭看見熠彤越來越低沉的神色,眼中劃過半分不忍,突然舒開了眉頭,故作輕鬆道,“錦娘自小便會卜卦,但卦象多是不準的,你也別太將它放在心上,這卦上所言皆是些無稽之談,北燕此刻國強民富,正是盛世,朕身體又還強壯的很,這皇位哪能讓他人奪了去。”


    熠彤聽完此話還是眉頭深鎖,臉色凝滯提不起半分笑意,錦夜昭見狀又摟過她的肩膀,安慰道,“縱使這皇位真讓他人給奪了去,那不是正好讓朕樂的清閑,如此便可以帶著朕的熠彤走遍天下,觀遍我北燕奇景了。”


    從未看過錦夜昭如此傻笑,熠彤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與錦夜昭笑了笑,雖是有些逞強的笑容,但錦夜昭看到後眼中還是劃過一抹欣慰之色,隻要他能逗她開心便好,她能永遠不在他跟前落淚,便好。


    將那分為兩半的卦象合起,錦夜昭語氣帶些*溺的與身側的熠彤說道,“走吧,我們回宮去,此地再多留也是徒增悲傷,剩下的事,離允會去打理的。”


    輕輕點頭,二人走出長亭,穿過後院,還好後院兒錦娘的屍體已經被人抬走,不然熠彤看見心中又會是一陣酸楚了,錦娘的房間也被人打掃幹淨了,她的房間就在離後院不遠的位置,倘若她房門打開,在後院便能看到她房內的陳設,她的房間從未如此幹淨過,雖然有她在時她房內亦是幹淨整潔,可如今再看她的房間,卻有一種毫無生氣的錯覺了。


    錦娘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了,這是事實,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熠彤收回目光,與錦夜昭一起穿過長樂坊的正廳,從大門而出,臨走時錦夜昭不忘囑咐長樂坊的雜役姑娘們,對他移駕長樂坊之事不要聲張,免得讓那還在外悠然的凶手聽了去,二人雙雙坐上了馬車,熠彤掀開馬車之上的轎簾,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那長樂坊的招牌,那三個大字依然如鳳凰展翅般漂亮,可不知何時,變得死氣沉沉,沒有了往日的光輝。


    不再看它,熠彤鑽進馬車,坐定後,急忙喚車夫策馬,離開這個籠罩了一層陰影的地方。


    又是半個多時辰,二人一路都沒有說話,熠彤方才哭累了,隻輕輕的靠在錦夜昭肩上閉目養神,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錦夜昭也靠在身後的靠背上,每一個動作都放緩放輕,盡量讓肩膀不動欲讓她靠的安穩些,縱使她沒有睡著,他也不想吵醒她。


    方才去出宮時隻覺得馬車為何如此之慢,而回來時,倒是比方才快上許多了,許是人心理作用吧,當二人下馬車時,天色已經暗了,熠彤不知出宮一趟竟用了一天的時間,一直到飄香殿她才想起,她與錦夜昭一日未曾進食,竟也渾然未覺。


    與錦夜昭二人用完晚膳後,便睡下了,累了一天,她隻想拋開一切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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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錦夜昭在身側,她總是能睡得特別安心,錦娘之事一出,整個飄香殿都籠罩在那種悲傷的氣氛中,一連幾天皆是如此,錦夜昭亦是一連幾天沒有人影了,想來為了錦娘之事也是忙壞了,幸好有若霜經常到她宮中陪陪她,讓她不至於一個人太過孤單。


    錦娘剛剛離世沒兩天,熠彤無從打聽宮外之事,隻能去問離允,還好,錦娘生前待她坊中的下人們都算不錯,他們在熠彤與錦夜昭離開後,將她厚葬在離燕都城不遠的荒山上,選了一塊好地方,所有人都身著喪服去為她送行了,熠彤向離允詢問了那荒山的地點,縱使她難得出宮,但她也想知道錦娘日後的家在哪裏。


    尋得機會,她要去看看錦娘,看看她的新家,熠彤終於想通,錦娘如此結果對她自己來說或許並不算的上是一件壞事,與其看著自己的姐妹與自己心愛的男人成雙成對不斷在浮現在自己眼前,或許如此結果才能讓她得到永久的解脫。


    今天醒的不算晚,熠彤在洗漱完畢後在自己宮中找了些雜事做做,錦夜昭此刻還未下朝,她在他那裏也是要等著的,如此還不如在自己宮中候著,一直到日上三竿,熠彤才出門往宣政殿的方向走去。


    經常在這個時辰去宣政殿,熠彤已經摸透了他上下朝的時間,此時來宣政殿,必然是下朝,大臣們剛好散盡的時間,熠彤緩步走進宣政殿,熠彤不喜穿太高的步履,那樣走路總是不方便,他一直穿的都是尋常跟稍低些的步履,並且走路總是很輕,所以一直到她走進偏殿,錦夜昭都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


    錦夜昭此刻正在於一個男子談話,那個男子身著金邊黑色華服,滿頭青絲沒有全部束與腦後,留下了幾縷垂在身後,男子背對著她,熠彤看不見那男子的模樣,隻覺得是一個年輕男子,一直到熠彤走的很近,錦夜昭才察覺到她,眼神繞過跟前男子望向熠彤,那名男子看到錦夜昭眼神的注意力沒有在他身上,便回過頭看向他目光所向之處。


    熠彤這才看見那名男子的全貌,那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熠彤在腦中搜尋片刻後瞳孔微微放大了些,她想起了,這不就是那日她在畫舫之上看到與張惜月相擁在一起的男子,若霜說,他是景王,錦夜昭的同胞兄弟!


    男子回頭看見她後亦是一怔,顯然也認出了她,但隻是瞬間,他就恢複了常色,回頭對錦夜昭抱了抱拳,說話間還是有些微微的慌張,“既然錦夫人來了,臣弟便不打擾了,就......先行告退。”


    “好。”錦夜昭並未在意她語氣中的慌張,對他平和的笑了笑,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與之輕聲說道,“玄月,此事朕還需再考慮幾日,不過你放心,你是朕的兄弟,朕自然會盡最大努力滿足你的要求,你隻在府中安心等候便可,去吧。”


    被錦夜昭稱作玄月的男子立即應聲,看了熠彤一眼,麵色有些蒼白,慌忙離開了宣政殿。


    熠彤眉頭有些微蹙,看著男子慌忙逃竄的背影直至消失,眼中略帶思索,轉過身來看向錦夜昭,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方才那男子,是不是景王爺?”


    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錦夜昭開始在旁整理起他桌上的奏折來,像是在回應她今天天氣如何一般尋常的問題,不過在整理奏折時錦夜昭突然想到了什麽,手頓了一下,抬頭疑惑的看向熠彤,“他與你好似未曾謀過麵,你怎會認識他?”


    “哦。”聞言,熠彤立即顯出一副恍然神情,她怎麽忘了,那天的畫舫裏,他並不在場,又怎會知道她看到了景王,看到了那驚人的一幕呢,繼而尷尬的笑笑,欲掩飾心中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是你唯一一母同胞的弟弟,我怎會不認識呢,道聽途說也是多少知曉一二的。”


    接著,輪到了錦夜昭恍然點頭,繼而繼續開始整理桌上的奏折,熠彤見狀雙手並起趴在了他的書桌上,抬眸衝他眨著眼睛問道,“那他來找你所為何事啊?”


    “借兵。”說到此處,錦夜昭表情冷凝了半分,吐字清晰,幹淨,利落。


    “借兵?”熠彤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眸子倏地睜大了些,“為何借兵?”


    終於將所有的奏折都打理好,錦夜昭略顯疲憊的坐在身後的靠椅上,頭靠在專門為他定製的沙皮軟包上,提及此事,他真可謂是傷透了腦筋,“最近北燕鄰國,越國總是隱隱有犯我邊境之跡象,他今日突然在朝堂之上自告奮勇要去邊境擊退敵軍,下朝之後,他才來與朕借兵,稱他兵力不足,多帶些兵,好與敵軍對抗之時多些勝算,也好增我北燕精兵之氣勢,讓那越國知難而退......”


    錦夜昭靠在身後的軟包之上,嘴裏像是在喃喃低語,但熠彤聽的清楚,景王手中兵力不少,騷擾北燕邊境的隻是一個無名小國,根本對北燕造不成什麽傷害,他自己手中兵力應該可以與之擊退,為何突然聲稱兵力不足,要與錦夜昭借兵,熠彤表情冷下了半分,她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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