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梨聽了, 無語凝噎了一會兒。


    但是她視線的範圍,更多還是落在了那張紙上。因為是賀雲醒手把手帶她寫的,用的勁兒偏重, 黑色墨跡下筆凝成一團,滲透了整章紙麵,暈染開來, 十分得好看。


    邊梨吹了吹, 等待半幹的墨水筆跡揮發完畢,而後抬眸望向他, 輕輕地說道,“那……我可以把這張紙帶走嗎?”


    賀雲醒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站在邊梨的身後, 雙手撐在桌上, 懷裏籠著她。


    溫熱的氣息時不時地噴灑在她的頸側,若即若離。


    邊梨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來賀雲醒的答案。她幹脆右手搭上他的手臂,側著頭微微轉過臉來,而後她的嬌嫩的臉頰便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邊梨幾乎是傻了眼, 後知後覺,手跟著摸上自己的臉。


    這狗男人, 咬她臉咬上癮了是吧。


    上次的那個牙印兒,她可是還沒忘呢。


    她還記得當時的化妝師姐姐看到牙印的時候,笑得曖昧又意味深長,在給她上遮瑕的時候, 還特八卦,笑眯眯地問她是誰幹的。


    邊梨又不可能將牙印兒的主人給供出來,隻打著哈哈,敷衍了過去。


    化妝師姐姐那時聽了她的回答,還有點不樂意,打趣道,“你家狗能咬成這樣啊?”


    邊梨忿忿不平,“就當是狗咬的吧。”


    思及此,她驀地笑了出來。


    可不是嗎。


    賀雲醒沒心思去想邊梨為何突然笑出了聲,他的注意力全在她剛剛的動作上麵。


    “都說了別亂動。”賀雲醒緩緩開口。


    “哈?什麽?”邊梨被他這句話給弄得莫名其妙。


    他撥開她一直撫摸在臉上的手,指尖在嬌嫩的臉側,耳側,直至頸側,來回流連,頗有點忘返的味道。


    賀雲醒聲線壓得很低。


    “我都親錯地方了。”


    “……”


    “想咬這兒。”


    話音剛落,一枚熱燙的吻印在了邊梨的頸側,他還惡劣十足,壞心眼兒地在嬌嫩的肌膚上,輕輕一咬,而後用牙尖兒磨了磨。


    邊梨的皮膚嫩,瑩白粉潤的肌膚上,登時浮現了一圈淺淺的牙印兒。


    不過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賀雲醒剛剛就想這麽做了,奈何小姑娘愛動,頭稍稍一歪,自然就落錯了角度。


    邊梨捂完臉,又忙不顛去捂自己的脖子,慌慌張張,動作中帶了點兒慌不擇路的可愛。


    邊梨都快忘了賀雲醒以前是個多麽正人君子的人了。


    現在在她看來,完全沒有人比賀雲醒更加肆意妄為,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騷氣得不行。


    她紅著張笑臉,近乎結巴,支支吾吾,“……喂!你是變態嗎?”


    賀雲醒這才直起腰來,好脾氣地在她頭上拍了拍,“我們倆現在是經過認證的關係,怎麽變態了。”


    “這個我不太行………”


    這麽頻繁的親昵,邊梨不是說反感,認真說來,反倒是喜歡得不行。


    但是他隻是輕輕一碰,她一顆心就裝得滿滿的,幾欲炸裂開來,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她確實不太行。


    “你完全行。”賀雲醒說完,立即將椅子轉過來,讓邊梨正對著他,兩人麵對麵,視線在空中交匯。


    賀雲醒說著,竟是又湊了上去,刻意要做些什麽的樣子。


    邊梨見狀當即雙手抵住他的肩,被他逗弄得麵紅耳赤。


    他瘦而長的手撐在轉移的兩側把柄上,低垂著的頭在距離女孩咫尺的地方,堪堪停下。


    “所以還說不行嗎?”賀雲醒饒有興趣地盯著邊梨輕顫的睫毛,濃而密的卷翹正一上一下地抖著,惹人憐愛。


    “行行行,很行,超級行,無比行,總行了吧?”邊梨被他搞得有些羞赧,說話間,往他肩上狠狠地捶了兩下。


    賀雲醒被捶也沒反應,一副放縱又無奈的模樣,突然笑得蕩漾無比,“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


    邊梨愣了半晌,沉默兩秒,終於爆發了。


    她撈過賀雲醒的手臂,趁他不防備,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在他骨節分明的虎口處,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也隻是這麽一口,邊梨覺得自己都說不出話來了。


    霎時,空氣凝結。


    邊梨抬頭看著賀雲醒,後者朝她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好似她幹什麽都可以一樣。


    她欲哭無淚,隻覺得他的手臂怎麽可以都是骨頭,咬起來那麽硬,硌得她牙疼。


    這也太不劃算了。


    兩人在這個創作室裏又玩了一會兒無聲的遊戲,邊梨嚷嚷著,說自己得回去了。


    賀雲醒還沉浸在方才的小情趣中,久久不能回神。此時此刻,聽到她的撒嬌,更是受用極了。


    總歸攔不住,就像是他以前所說的那樣,來日方長麽。


    賀雲醒把那一整個從美國拖回來的行李箱拿出來,連帶著裏麵的零食一起,要給她送過去。


    邊梨不讓他送,堅持要自己拿。


    賀雲醒讓她自己挑幾樣特別想吃的,而後半蹲下來,看她認真挑選的模樣。


    “你這樣還倒是提醒我了。”


    “嗯?提醒什麽?”邊梨手下動作慢下來,瞪大眼睛問他,一雙眸清清澈澈。


    賀雲醒伸手,將她鬢角兩側的細發給別到小巧的而後,這才緩緩開口,“我原本的計劃就是,分幾次送給你。”


    “這樣可以,多見你幾次。”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算是解釋了。


    邊梨沒再抬頭看他,頭垂得越來越低,輕輕地“嗯”了一聲。


    女孩蹲著的時候,窩成了一團,睫毛低垂著,斂去她清亮的雙眸。順著上方的角度望過去,隻能看見她秀挺的鼻尖兒,微微泛紅的唇兒。


    她這樣乖乖的,軟軟的,倒是引得賀雲醒心下感慨起來。


    他喉頭微動,啞聲開口。


    “你這樣很乖。”


    “以後還可以再乖一點。”


    賀雲醒自從剛剛在浴室裏,這張嘴就沒停過,平日裏也完全沒見他說過這麽多話。


    一句比一句更讓人浮想聯翩。


    要是可以的話,她想給他安個閉嘴機。


    這人,怎麽能,這麽煩呢。


    邊梨挑了滿滿的一大包,連同創作室裏兩人一起合作的那張紙,都被她攥在手裏。


    “我送你。”賀雲醒直起腰來,麵朝著她。


    “好,那個音樂,是給我的吧?”走之前,邊梨又問了一句。


    “嗯。”


    “那你不要給任何人聽。”邊梨撓了撓頭,著重強調了一句,“…………隻能給我一個人聽。”


    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好。”賀雲醒微微頷首,算是給了個口頭答應。


    他原本就是想這麽做的,然而邊梨主動開口,倒是印證了她在意他的事實,兩人在這方麵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不過,本來就是她喜歡就好。


    說話間,邊梨動作微微扯著,衣領被淺淺地拉開,露出雪白飽滿的一片。


    邊梨的睡衣款式多,樣式各有各的精美。可愛的,性感的,優雅的,隨著她的心情來。


    夏天的夜晚,開了空調也難掩空氣裏本質的燥熱因子,她便選了輕薄寬鬆的上下兩截式樣。


    舒服是舒服了,但是衣服寬鬆到能滑下去,每每都要從肩上溜下來。


    平日裏又沒旁人看,宿舍裏又是親密的隊員,她就沒怎麽在意過這方麵。


    賀雲醒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兒,走上前替她拉好敞開的衣領,從肩側那邊撈了上去。


    “多注意點,別讓別人看到了。”


    邊梨點點頭,卻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她宿舍裏都是姐姐啊,能遇到誰呢。


    思及此,她剛想反駁回去,耳畔賀雲醒的嗓音又驀地響了起來。


    “在我麵前,倒是沒關係。”


    邊梨嗔著瞪了他一眼。


    然而這一眼,卻是嬌嬌的,饒是賀雲醒這種清心寡欲的人,都不免後背酥麻了半片,一路爬著脊線蔓延了上去。


    就在兩人要推開陽台落地窗的移門,往外走的時候,臥房的大門被倏地打開。


    寧薛初的嗓門像是彈珠一樣,砰砰砰地往外蹦。


    “你搞毛啊,我特麽等洗澡等了有一小時!”


    “不是我說,你去問問誰家的五指姑娘能用這麽久的!你厲害你牛逼!但是你也不能忘了我吧!”


    “我就等著你,打遊戲打了一小時,被蚊子叮了無數個包,氣氣氣氣死我了。”


    他絲毫不客氣地大踏步邁了進來,話音剛落便抬起了頭,定睛一看,整個人當場愣在原地。


    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一副被雷劈的樣子,說話都結巴了,一點兒也不利索。


    “肥…肥肥肥肥………”


    邊梨莫名臉熱,往賀雲醒身後躲。


    還是賀雲醒打破了修羅場般的僵局,“你進來前,不知道敲門?”


    他一臉不耐,語氣聽起來冷冷的。


    寧薛初有苦說不出,特麽的剛才他敲了也沒個鳥用。


    不過此時此景,無需跟賀雲醒說再多,他一顆心都掛在不知道哪兒蹦出來的邊梨身上。


    “肥肥,你怎麽進來的?”


    頓了頓,他仍是不可置信,“進的還是賀雲醒的房間?”


    寧薛初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眼瞎了。


    哦,人小姑娘穿得還是睡衣。


    嗯,睡衣。


    睡!衣!!


    邊梨搓著手指,而後看了一眼賀雲醒,“我找他從外麵代購了點東西,是來拿的。”


    “就這樣?”


    “對啊,不然呢,你以為呢。”邊梨故作鎮定地回答。


    賀雲醒開始趕人,“你回自己房間去。”


    寧薛初渾渾噩噩地,又怕打擾兩人,倒還真的點點頭,推開門出去了。


    他也沒真的回自己的房間,就這麽抱著個抱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冥思苦想。


    邊梨一看到寧薛初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抬腿便跑,快得連賀雲醒都沒來得及抓住。


    等到邊梨利落地跨過欄杆,拎著那麽大袋東西站在自己陽台上的時候,還得意地朝著賀雲醒招招手。


    “你別和寧哥解釋太多。”邊梨小聲提醒他。


    賀雲醒點點頭,他有分寸,初初萌芽的時候,還需要嗬護,日後的摧殘和考驗,交給日後來證明。


    隻不過他的重點完全不在這裏。


    “我不爽他很久了。”


    “喊什麽哥,除了我都不能叫。”


    邊梨聽得一愣一愣的,“那我叫他什麽?”


    賀雲醒倒還認真的想了想,淡淡地說,“喊寧叔吧。”


    送完小姑娘,賀雲醒折回房間。


    他半倚靠在床沿,長腿垂地。


    不過是隔了一道牆,卻像是隔了一整個世紀。


    他拿起手機,剛想說點什麽,發發信息,臥室的門規規矩矩地被敲了三聲,伴隨著的是寧薛初的聲音。


    “我可以進來嗎?”


    然而還沒等賀雲醒答應,門被猛地推開,寧薛初身子閃了進來,“肥肥,時間不早了,我親自送你回去!”


    他剛剛在客廳裏打座,想了半天,總算是想通了。一直心懷不軌,抱有某些心眼兒的人是他們老大啊。


    不論如何,月黑風高的,借著代購的名義,將人家小姑娘騙進家裏來就是不對的。


    寧薛初想了想,覺得自己是時候擔當起護花使者了。


    然而等他推開門,今日份的暴擊又席卷而來。


    “人呢?”他看來看去,半個邊梨的人影都沒瞧見。


    賀雲醒懶得理他,今天心情不錯,也就沒有太凶,“沐浴露自己去拿。”


    寧薛初鍥而不舍,四處翻看,掀開了賀雲醒身旁的被子,沙發底座,窗簾背後,甚至是……床底下。


    “你有病?”賀雲醒斜眼睨他,眼皮半掀。


    “你把肥肥藏哪兒了!”寧薛初高聲回應,天不怕地不怕。


    “她回去了。”賀雲醒執著手機,修長如玉的手正在敲打著什麽。


    “回去?你特麽騙誰呢?”他剛剛一直在客廳裏坐著,賀雲醒臥室到大門的那段距離,途經客廳。


    邊梨要是回去,他肯定能看見。他剛才對著門口坐,壓根沒瞧見邊梨,更別提什麽回去了。


    他將賀雲醒的房間近乎地毯式地搜尋了一遍,確確實實沒有邊梨的影子。


    寧薛初又一次傻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他又來借東西。


    擰了擰賀雲醒房門,居然鎖了。


    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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