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回大院了嗎?”暮色四合,白長卿忙完生意,回到大院。算算時日,上官菡快到離月城了。必須在此之前,將白淺淺接回來,有些話需要交待。


    莫管家搖了搖頭,“不曾見到。倒是徐嬤嬤受了傷,被車夫送了回來。”莫管家年四十,是白家的遠房親戚,不曾娶妻,無兒無女。白家發跡後,將他接到大院當起管家。


    白長卿麵色微沉,早上出門時,再三叮囑葛氏,今日之內必須把白淺淺接回來。葛氏辦事向來穩妥,怎麽這次辦砸了?難道白淺淺心中惱他,不願回大宅?惱他,她有什麽資格惱他?若非念在上官月兒幫助白家發跡的份上,他早就把這顆煞星掃地出門了。


    他猶記得,十五年前,白淺淺出生時正值白天,明晃晃的太陽掛在空中,隨著嬰兒的第一聲啼哭,天地陡然變色,飛沙走石狂風呼嘯,黑白顛倒,眾人陷入恐慌之中。後來,他便看到了繈褓中的白淺淺,皺巴巴的身上臉上遍布疤痕,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大家都說,白淺淺是煞星轉世。但凡和她親近的人,都不得好死。剛開始他不信,可後來,喜歡抱白淺淺的老父親突然暴斃,上官月兒鬱鬱而終,甚至白淺淺房裏的貓貓狗狗也不明不白地死,他才驚覺白淺淺果然是煞星。自那以後,對這個女兒,他視而不見,任其受盡欺淩。


    “老爺,你終於回來了。”葛氏換了一身梨花白灑銀絲長裙,內套淺藍色暗花抹胸,鬆鬆散散地挽著發髻,插著一枚蝶念花嵌寶石鎏金如意釵,既有少女的嬌俏,又有婦人的成熟嫵媚。


    白長卿坐在烏木雕花靠背椅上,品著葛氏新泡的雪芽茶,一天的疲憊消失殆盡,“那個丫頭不願回來?”


    葛氏這才將白日發生的種種娓娓道來,“老爺,你說那丫頭會不會對遷至老宅一事耿耿於懷,變得性情古怪,故意和我們做對?”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難辦了。


    “她敢?”白長卿沉聲道,“是她突患怪病,為了靜心休養,這才將她遷到老宅。這些年,吃穿用度一應比照妖妖和嬈嬈,我們不曾虧待於她,何來的耿耿於懷?再說,當年遷至老宅,也是她點頭認同的,我們不曾逼迫於她。明日,你到老宅去一趟,務必把她接回來。”


    “但憑老爺吩咐。”葛氏靠上前來,坐上白長卿的大腿,扯著他的衣袖,眼裏一片迷朦,“老爺說什麽,便是什麽。”


    “你這個小妖精。”白長卿大手一揮,攬過葛氏的纖腰,快步朝床榻而去。這些年,他不止一次感歎,世間怎麽會有葛綿綿這樣的可人兒,容貌精致無雙,性情溫柔似水,比起上官月兒來不知好了多少倍。上官月兒美則美矣,骨子裏卻透著清冷,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在她麵前,他自愧不如,隻能高山仰止,而葛綿綿不同,葛綿綿猶如莬絲花,依著他,靠著他,以他為天。他白長卿再不複少年時的窮酸模樣,他不需要仰望任何人。


    “阿嚏——”唐如玉這人對生活要求極其簡單,烏發草草地往後一挽,隨便插上一枚木釵,頗有幾分農家小女模樣,誰會想到,她竟然是赫赫大名的“毒後“?從早上起床開始,唐如玉就不斷地打噴嚏,接二連三,打得腦門都大了。“小表妹,是不是你表哥在念叨我。”


    白淺淺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這人真無趣,說句假話就那麽難?”唐如玉數落起來,“你看,我也知道你表哥不會念叨我,可我總是告訴自己,他會念叨的。你作為我的好朋友,難道不應該偶爾哄哄我,讓我心情舒暢。說不定,我一開心就教你幾招怎麽煉藥,將來毒死大院那邊的所有人。”


    碎玉嚇住了,“唐姑娘,可不能全部毒死,他們當中也有好人。”她有好幾個小姐妹都在大院,要是一並毒死了,可如何是好。自從知道唐如玉的真實身份後,她就特別忌憚。


    唐如玉笑出聲來,“好人?好人照樣毒,不對,我爹說過,唐門不殺好人。好吧,那到時候你把好人挑出來,餘下的全部毒死。”


    三人正說鬧間,葛氏帶著烏泱泱一大幫人到了老宅。葛氏今日有備而來,無論是綁還是捆,都要把白淺淺帶回大院。


    “淺淺,我的孩子,五年不見,你都長這麽高了,來,娘好好瞧瞧。我們家淺淺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好端端的竟患上怪病,若非如此,娘也舍不得把你遷到老宅來。看你這氣色,病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來,跟娘回大院去。“葛氏一口一個“娘“,好不親熱。在場的人聽了,無不欽佩夫人賢良。


    葛氏將白淺淺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今日的白淺淺,著一身月牙白長裙,忽略掉那張醜陋的臉,倒有幾分亭亭玉立,從身形上看竟和上官月兒有七八分相似。可無論她如何變化,都比不上妖妖和嬈嬈的半根手指頭。


    白淺淺冷冷地盯著葛氏,前世種種如在眼前,“多謝姨娘關心,淺淺自幼身體孱弱,又患了那樣的怪病,多虧姨娘照拂,這才苟延饞喘至今。我在老宅住了這許多年,早已習慣。姨娘的心意,淺淺心領了,不過請恕淺淺難以從命。“


    “你叫我什麽?”葛氏目瞪口呆,一張俏臉氣得通紅。她是白家大院名副其實的夫人,什麽時候成了姨娘?上官氏死了十多歲年,自那以後,白淺淺便稱她為娘,也承認了她夫人的身份,如今竟當眾改口稱她“姨娘”,這不是明擺著給她難堪嗎?


    “你是我爹納的妾,稱你為姨娘,有何不妥?”白淺淺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她就是要讓葛氏認清自己的身份,無論她如何得寵,如何掌大院中饋,都無法抹掉她一朝為妾終身為妾的事實。當年她入門,走的是側門。


    葛氏也不是好拿捏的,這些年在大院早已磨練出幾分逼人的氣勢,“淺淺,念在你年幼無知,娘不和你計較。趕緊收拾東西,跟娘回家,莫要再胡言亂語。這些年,娘對於疏於管教,竟讓你養出這樣古怪的性子來。”說罷,對身邊的幾位嬤嬤揚了揚手,“二小姐身體不便,你們幫她收拾行禮。至於這位姑娘——”


    葛氏指了指站在白淺淺身畔的唐如玉,“無論你和我們家淺淺什麽關係,都希望你能離開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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