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淺出了花草集,直接去了鎏金閣。


    明日便是鎏金閣重新開業的日子,也不知他們準備得如何了?她倒是想過,每日到鎏金閣逛幾圈,看看籌備情況,可宮奇把福伯丟給她之後,放出狂言,不用去看,直接坐等開業。


    宮奇的原話是,我以我的名義擔保,重新開業的鎏金閣必定比之前的好上百倍,讓你那些競爭對手一個個眼紅死!


    鎏金閣原本就沒什麽競爭對手,白淺淺如此回道。不是她吹噓,而是鎏金閣底子好,早些年有娘支撐,後來有張老撐著,便是淪落到白長卿那樣不擅商道的人手裏,也照樣出類拔萃。經過這次一番折騰,重新開業後能夠達到以前的水平,她就很滿意了。


    白淺淺趕到鎏金閣的時候,宮奇正坐在大廳裏,指揮著夥計搬動桌椅、展櫃。“唉,唉,唉,放這邊,這邊,再靠左一點……”,“輕點,輕點,別磕著牆角了……”


    “唉,你誰呀,怎麽進來的?”宮奇瞟了一眼白淺淺,粗聲粗氣地吼道,“今日不營業,你小子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否則,別怪本公子不客氣。”


    白淺淺腳步輕移,瞬間就到了宮奇身前,晃了晃手裏的鑰匙,“我開門進來的,你想怎麽樣?”


    宮奇板著一張俊臉,“有鑰匙了不起啊,待會我就把鑰匙給換了。”說完,竟然哼了一聲,明顯對白淺淺不滿。


    “宮奇,你找死是不是?”白淺淺抬高了聲調,這家夥竟然裝作不認識她。她隻是換了一身男裝,又不是換臉,至於認不出嗎?難道這家夥在生她的氣,可想來想去,她根本沒有惹他,何來生氣之說?


    果然,這小字就是欠收拾。白淺淺這一聲怒喝,宮奇迷蒙的雙眼陡然變得清明,雙眼睜得老大,“夜叉大人,怎麽會是你?”說罷,揉了揉雙眼,“夜叉大人,我是不是病了,怎麽剛才看到的不是你這張臉呢?”


    裝糊塗!


    “你怎麽在鎏金閣?”白淺淺問道。


    宮奇反問,“不在鎏金閣,那應該在哪?白家大院麽?夜叉大人,你們白家大院太恐怖,竟然有那麽嚇人的嬤嬤,出手那叫一個狠毒,不少人被她打得皮開肉綻。”


    “你是說夏嬤嬤?”夏嬤嬤突然出現在葛氏身邊,成為葛氏的得力幫手,她暗中查過,夏嬤嬤是莫管家引薦給葛氏的,家世清白,丈夫早逝,家中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可她白淺淺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她知道世道人心的險惡,對夏嬤嬤自有幾分提防。


    “好像那些人是這樣稱呼她的。”宮奇將他在白家大院見到的一幕講了出來。


    “那位夏嬤嬤直直地站在院裏,一個一個盤問下人,問她們這些日子都幹了些什麽,是否出過大院,出去幹了什麽,有誰可以作證,凡事找不到證人的都會被單獨關起來一陣痛打。”


    “有個小姑娘,瘦瘦的,黑黑的,穿一身綠色衣衫,據說和碎玉丫頭是相熟的,夏嬤嬤什麽都沒問,直接把她關了起來。你不知道,我躲在房頂,聽到鞭子抽打在那小姑娘身上,發出淒慘的叫聲,後來叫聲越來越微弱,你說那丫頭會不會被打死了。”


    “綠柳?”白淺淺心中猛地一沉。綠柳若真有不測,豈不是她害了她!不行,必須把綠柳救出來。


    白淺淺迅速召來張老和福伯,詢問開業準備情況。


    “閣內上上下下已重新打理過,所有裝飾更換一新,張老帶領眾位工匠打造了全新的飾品,明日必定轟動全城。”福伯儼然已經進入角色,匯報起來倒有幾分輕車熟路,這讓白淺淺不得不刮目相看。


    就連張老也對福伯讚譽有加,“當家,福掌櫃比那王掌櫃不知厲害多少倍!”


    “當家放心,這些年我設計了不少飾品,這三日已趕製出十多件,明日集體推出。”


    張老的水平,有目共睹,這一點她完全放心。


    “夜叉大人,你怎麽不問一問我這些天為鎏金閣做了什麽?我都快累死了,你卻不聞不問,你太狠心了。”宮奇在一旁,十分不滿。他這幾日幾乎沒回宮家,除了陪白淺淺外,剩下的時間都呆在鎏金閣。


    這就是他生氣的理由?


    “宮奇,你能做什麽,你不給張老和福伯添亂,我就已經很感激了。”白淺淺心中想著綠柳的事兒,恨不得立即回到大院去。對宮奇的無理取鬧,自有幾分不耐煩。


    宮奇卻如同受了極大的羞辱一般,跳起來,“我添亂?夜叉大人,你冤枉我。你看看四周,你沒發現,今日的鎏金閣和往日格外不同?”這可是他花了幾晚上心血布置的結果。


    白淺淺白了他一眼,“有什麽不同?我瞧瞧,確實不同。”


    “厲害吧,這都是我的功勞。”宮奇雙眼發出灼灼的光芒,期待著白淺淺的一番讚揚。


    可接下來的話,越聽越他氣憤。他聽到了什麽?他竟然聽到白淺淺說,“可是宮奇,鎏金閣裝點方案是我畫的,張老負責實施,你不過是移動了桌椅、展櫃,還有誰讓你把展櫃放在大門口的,害得我差點進不來,有這麽做生意的嗎?”


    “宮奇,你是堂堂宮家公子,怎麽能幹這些粗活,趕緊回家去啊,不然你娘得多擔心你。”


    說道宮夫人,白淺淺還真就生出幾分好奇心來。宮奇喜歡提及他娘,這一點,他們初見時她就領教過了,可那位宮夫人性子安靜得出奇,宮家搬到離月城好幾個月了,誰也不曾見過宮夫人的廬山真麵目。有人暗中揣測,莫不是宮夫人體弱多病,不便出門?


    宮奇甩了甩衣袖,“真是不知好歹!”說罷,竟直直出了鎏金閣,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福伯見自家公子生氣,腳步移了移,想去勸說,可發現公子的身影在門口頓了頓,又停了下來。公子那是在告訴他,乖乖呆在鎏金閣,否則絕不讓你回宮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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