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卓絕站起來,麵向殿中眾人,冷冷掃視一圈。又轉身麵向梅天縱,抱拳道:“梅伯伯,兩派聯姻已成,自是一家,卓絕不才,願為馬前卒,三日後大戰,便由我來第一個出戰吧。”


    他口氣淡然,仿佛說出的這些話,是最自然的本該如此的事情,卻令除了淩卓煜之外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梅芳蘊,看向她的目光即是不解,又充滿了猜疑。


    “好!”梅天縱喜出望外,大讚一聲。“不愧是我梅天縱的女婿!大敵當前,不退不避,勇往直前,將女兒交到你手上,為父今日是徹底放心了!”


    為父?淩卓煜眼皮跳了跳,這話聽著咋這麽不對勁?


    不得不說,淩卓絕這樣明確的表態,給在場所有人吃了顆定心丸,剛剛還浮動的人心,立時安定下來。不過一次交戰而已,又不是沒打過,至於望風而逃嗎?太和道又怎樣,清逸子跟赤炎魔宗硬對上還不是生死不知!正派聯盟又如何,他們湊在一起,人也不少嘛!


    梅芳蘊看看淩卓絕,又看一眼神色已經有了很大變化的各派頭領,這次,算是他救了他們一次。


    下麵也不知是誰喊道:“好,就跟他們打一場,定要打的他們老老實實,不敢再輕視我們!”


    梅天縱端起酒杯:“諸位,今日既是小女的訂婚宴,又是我們對抗無極山的誓師宴!有願意隨梅某共同作戰,為我等打出一片天地的,請飲此杯,預祝我們旗開得勝!有不願的,梅某絕不勉強。相信此時離開,無極山還不會計較我們的關係。要走的,請趁早。”


    廢話,這時候,誰敢走,走了不就是所有魔宗的敵人了嗎!


    所幸在場諸人,一向以魔宗中人自居,與所謂武林正道嫌隙不斷。縱到不了不死不休的局麵,對上了也絕沒好臉色。此時後退不得,隻好隨著舉起酒杯。


    “願雖梅教主誓死抗敵!”


    “打就打,誰怕誰!”


    “牛鼻子向來看不起我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打他們!”


    ……


    亂糟糟的各種豪言壯語頃刻爆發出來,士氣很是旺盛。蕭曆看著,教主有兩下子啊。也虧得太和道等人來的巧,不然教主要一舉拿下人心哪有那麽容易!還多虧了這一位啊。蕭曆看向已經默默退在一邊的淩卓絕,暗暗點頭。


    酒宴一散,梅天縱立即又閉關。梅芳蘊知道他受了傷,心中擔憂,過去探望,楊鐸守在外麵,恭敬道:“大小姐,教主一回來就閉關修煉,要在大戰之前調理好身體,如無要事,還是不要打擾了。”


    梅芳蘊看著緊閉的大門,一時不知說什麽好。父親為什麽受傷,又為什麽引來圍攻,還不是因為她嗎?怕是眼前的楊鐸也是對她頗有怨言,才攔下她的吧。


    “父親就有勞楊總管照顧了。”梅芳蘊低頭道。


    “大小姐客氣,這是楊鐸的本分。”


    滿腹心事無可訴說,梅芳蘊鬱鬱寡歡的走回自己的暖芳閣,看到一人在門外佇立,長身玉立,墨色發絲在風中輕揚,正是淩卓絕。即便再不喜此人,但他剛剛挽救了伏日教上下,這個道理梅芳蘊還是明白的。走過去略一低頭:“少宗主。”


    淩卓絕沒有因她態度的改變而詫異,低頭看著她絕美的容顏,出聲道:“你我已是未婚夫妻,不必多禮,也不必言謝。”


    梅芳蘊抬頭看著他,應該還有話說吧。


    “我能問幾個問題嗎?”話說出來,淩卓絕拿不準該不該說的話必須要說了。有些事,早一些說出來也好。


    “請講。”


    “令尊和太和道蘭已竹之所以發生衝突,是因為你嗎?”


    這話太過唐突,梅芳蘊先是一驚,繼而惱怒,臉色也變了。


    淩卓絕忙道:“我不是要追究什麽,知道敵人是誰,才好做充足的準備,我不喜歡打無把握之仗……”


    “你憑什麽追究,就憑你剛剛為我伏日教說了句好話?”梅芳蘊臉色漲紅,氣急敗壞,“沒有你的幾句話,我伏日教就不能統領各派了嗎?”


    “我是你的未婚夫了,不可以多關心你一些嗎?”這話說的軟軟的毫無氣勢,這樣的話語從他嘴裏說出來,已經是十足的不易了。


    梅芳蘊怒道:“那又怎樣,不是還沒成親嗎?即便成親了,過去發生的事,你追就起來有什麽意思!”


    “不是追究,我……”


    “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莫小妖?”梅芳蘊突然想到一點。


    淩卓絕隻顧解釋:‘已經發生過的事我當然不會計較,隻希望以後的日子,我們能相處的融洽……’


    “你還沒回答我!”


    淩卓絕想了想,她問了什麽,關莫小妖什麽事?“這還用誰說嗎,我早知你心有所屬,隻不能確定是誰。到今日才想到,能讓你動心的,怕隻有傳說中天資卓絕人人稱道的蘭已竹了,況且……”


    梅芳蘊努力控製呼吸,不要顯露太多情緒。她確實傾慕蘭已竹,但這件事隻有身邊幾個人知道,連父親等人也是那天晚上跟蹤自己才得知的。淩卓絕不過來此地幾日,若這麽容易便猜出來,她不信!


    “別說了!”梅芳蘊不等他說完,怒氣衝衝的轉身離去。她生氣,不是因為被看穿心事,她才不信隻有幾麵之緣的淩卓絕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她生氣,是因為感覺到背叛!


    大小姐訂婚,全教的慶典。


    身為正式弟子,莫小妖跟隨幾位師兄弟也吃了酒席。太和道下戰書一事還沒傳播到他們耳中,所以這一頓他們吃的真正開懷。


    莫小妖很想親自去看看梅芳蘊,就算不知道說什麽,道句“恭喜”也好。隻可惜身份低微了些,沒資格靠近。又因為知道她和蘭已竹秘密,思慮再三,不好說什麽,還是別去了。


    到了晚間,三日後將有一場大戰的消息已經傳遍伏日教上下。基層弟子們都激動起來,尤其是今年剛入教的新弟子,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各個有些手足無促,幾乎話都說不利索,讓老弟子們鄙視了又鄙視。


    莫小妖沒有很驚訝,蘭已竹傷在此處,或許就是觸發這場大戰的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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