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蘊的臉色漲紅,憤怒道:“你憑什麽寫休書,我跟你有什麽關係!”


    “你別忘了,我們拜過堂了。”淩卓絕始終淡淡的,兩年的冷淡,已經能夠完好的控製對她的情緒了。“天地為證,拜過堂就是夫妻。即便你心裏想的是如何殺了我,我們也是夫妻了。”


    “那又怎樣,憑什麽你寫,我就不能休了你嗎!”梅芳蘊氣壞了,當著太和道弟子和蘭已竹的麵被爆出拜過堂成過親,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尤其是蘭已竹,本來就抗拒她,這下,更可以遠離她了吧。心裏恨不得將淩卓絕大卸八塊。


    淩卓絕笑了:“如果你願意,你來寫也可以。你寫了,我收著便是。”


    “好,你等著!”梅芳蘊轉身蹬蹬的跑上樓,用力的撞開房門。樓下幾人依舊提防著,隻是看向淩卓絕的目光有些異樣,印象中冷漠嗜血的魔教教主,這般好說話,被女人寫休書也可以?


    很開,梅芳蘊蹬蹬蹬的跑下來,手裏抖著一張墨跡未幹的紙,兩根手指捏著,伸向淩卓絕:“給你的,休書。”


    紙上字跡不多,當頭兩字最大,明晃晃的“休書”二字。


    淩卓絕伸手接過來,一行行細細看過,還細心的又吹了吹墨跡,確信幹透了才折起來放進胸前。“我的那封,你也收著吧,萬一我不小心丟了,或者後悔了,你也有憑證。”


    “你!”這休書還非拿不可了,這個無賴!


    “從今以後,你再不是我淩卓絕的妻子,萬事小心。”


    “不勞費心。”


    淩卓絕轉身,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這一趟中原之行,兩年之久,原以為有意外之喜,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得到再失去的痛楚,比從未擁有過更加灼心。


    “小心莫小妖。”話說出口,淩卓絕又後悔了,何必呢,說再多她也不領情。可是,終究見不得她不好過。“不要跟她單獨相處。”


    “你說完了嗎?”梅芳蘊恨不得他馬上消失在眼前,一句都不想多聽。


    淩卓絕緩步走出客棧,走在行人稀少的小鎮街道上。心裏不知是酸還是澀,隱隱還有一些失落。不禁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誤入父親的密室,見到的掛在牆上的那副畫。父母一直不和他知道,他不明白的是父親身邊並沒有別的女人,母親為何還總是置氣,直到看到那副畫。他理解了母親的痛楚,卻也對父親怨恨不起來。那畫中之人太美了,美的不似凡間女子,連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見了都目眩神迷。後來他知道了,那畫中女子是叛徒梅天縱的妻子。


    第一次見到梅芳蘊,他就認出了她。她們母女長的很像。


    放下吧。淩卓絕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衣襟處。可笑吧,她給他的唯一一件紀念品,是一封休書。


    “咚——”


    清越的鍾聲在山中回蕩,一聲又一聲,一直響了十二下。這是伏日教最大典禮才有的規格。


    伏日教新教主繼位,早已廣發英雄帖,請中原魔宗各派前來觀禮。此次前來的門派和兩年前基本相同,隻少了個天狼山。各派頭領被請進伏日教總壇大殿。賓客占一側,伏日教原有人馬占一側。現任教主淩卓絕坐在高高的寶座上,身著玄色衣衫,頭戴金冠。鍾聲中,神情有些動容。兩年前他接任教主之位,因言明是暫代,期限是三年,又發生了種種事由,並沒有這樣認真的舉行一場繼任大殿。現在,在他的主持下,左右護法的支持下,一切都照著該有的禮節進行。這個過程結束,莫小妖就是伏日教的教主了。


    他坐在高處,底下眾人的神情可說是一覽無餘。除了青龍壇的人還算真誠,大多人都不以為然,許多甚至在冷笑,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情。淩卓絕暗暗想著:“笑吧,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也難怪眾人不滿,實在是莫小妖年紀太輕,又沒有什麽顯赫的出身,確實很難讓人信服。


    伏日教眾還好些,見識過莫小妖收拾梁柏,心裏再不滿,麵上還多少收斂了些。那些賓客就明顯多了,鼻孔簡直要翹到天上了。在他們看來,這些年願意和伏日教交好,那是因為梅天縱功法高深,伏日教人多勢眾。梅天縱一死,換上淩卓絕,看在他魔宗少宗主的份上還可以接受。如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個黃毛丫頭都能上位了,這樣的教主怎麽能統領各派和正派對抗呢?聽說跟淩卓絕還有些不清不楚,難道是用床上功夫拿下了他?可真要好好見識一番了!


    淩卓絕能被選定為繼承人,按理說該是個有些成算的。這偌大的伏日教帶不走,舍不下,有的是辦法握在手中,立一個提不起的豆腐傀儡,有用嗎?可別被伏日教內的老狐狸吞的渣都不剩!


    主事的教主示弱,是不是可以趁機把被搶去的地盤要回來?


    賓客中各有各的小算盤,但赤炎魔宗的麵子要給。


    十二聲鍾響落下,大殿外響起洪亮的喊聲:“教主駕到——”


    空蕩蕩的大門處,一人從日光中走出。一步一步走進大殿,走向寶座上的淩卓絕。數不清的目光投向剛進來的這個人,她頭發盤在頭頂,用一頂金冠攏著,身上也是一身玄色衣袍,曳地衣擺上金光閃爍,是一隻飛翔的鳳凰的形狀。她走到大殿中央,淩卓絕站起來,從寶座上迎著她走下來。兩人相遇,淩卓絕拿起莫小妖的手,牽著她一起走上高台,走向寶座。然後,轉身,麵對下麵眾人,舉起她的手,高聲道:“從今日起,莫青鳶,就是伏日教之主!”


    人群前麵站立的蕭曆,走到中央彎下腰,雙手捧出一物,道:“屬下獻上教主令牌。”


    淩卓絕:“送上來。”


    這黑色镔鐵令牌,是伏日教中唯一可代表教主身份的物件,恰如皇上的玉璽,從來都是貼身保管。梅天縱死後,收殮時發現這令牌就在他貼身衣物中。蕭曆不願交給淩卓絕,這兩年他也沒要過。


    莫小妖接在手中,感受到它的分量,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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