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走了,墨九心裏卻不是很踏實。一來她雖然腳痛身乏可精神頭卻有一種怪異的亢奮,似乎還沒有從被*蠱挑逗出來的情動中熄火。而且她也沒想明白,入宮赴宴原本是要吃好的,怎麽莫名其妙就搞到皇城司獄來了。她的經曆似乎格外受造物主垂青,不管走到哪裏做什麽事總能引起軒然大波。


    “這分明是女主命呐!”


    墨九不記得在哪本言情小說裏看過,一般女主命運就是她這種,身世苦、經曆奇,一路上淒風苦雨遇到各路渣男渣女小人王八圍攻,過五關斬六將,一輩子都沒個消停,好不容易逮了個良人,以為從此可以像灰姑娘和王子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卻大結局了。


    “姐姐在嘀咕什麽?”墨靈兒是低著頭進來的。


    墨九撩她一眼,發現這丫頭臉有些紅,訝然道:“你怎麽了?”


    靈兒頭垂得更低,咬了咬下唇,“無事。”


    墨九拍拍床側,將另外一半讓給靈兒,“沒事臉這麽紅。莫非被我醉紅顏傳染了?”


    靈兒輕輕坐在床沿,為難地搖頭,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麽,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她似有心事,卻又不好意思說,可備不住墨九的爪子厲害,兩個姑娘笑鬧著在床上翻騰一陣,墨靈兒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姐姐,你與蕭使君……是不是那什麽了?”


    “哪什麽了?”墨九不解。


    “就是那個……”靈兒兩隻食指輕輕鬥在一起,絞了絞,那表情雖然隱晦,可神色卻太動人,墨九也不是啥事都不曉的大姑娘,挑眉“哦”一聲,大抵就曉得靈兒為什麽不好意思了。一定這丫頭在外麵聽見些“風吹草動”,以為她與蕭乾在牢室裏幹了苟且之事。


    她一臉坦然,無辜地眨眼,“我跟他沒事。”


    靈兒道:“可……可他們說……”


    見她支支吾吾,臉紅如熟透的蕃茄,墨九曉得一定是那些獄卒在背地裏八了八她與蕭乾兩個的關係,讓靈兒聽見了。原本她對這事不在意,可靈兒的樣子太緊張,讓她不由有些好奇,獄卒天天守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思想到底會腐朽到什麽程度。


    她問:“他們說什麽了?”


    靈兒不慣說謊,與墨九也很熟悉,於是紅著臉想了想,就道:“他們說姐姐臉雖然不好看,可那眼神兒那身段那膚色卻是個會勾人的小妖精……還說蕭使君那樣美豔的男子,但凡是個閨女都會往身上貼了,也不曉得看中了姐姐哪一點……先前這牢室突然熄了燈,黑燈瞎火的,你們在裏頭嗯嗯哼哼,肯定是,肯定是……”


    她又說不下去了。


    墨九不高興人家說她醜,凶巴巴問:“肯定怎麽了?”


    靈兒垂頭,“……肯定親了嘴,還肯定摸了身子的。”


    墨九:“……”


    沒有想到獄卒小哥們還很純潔,比墨九以為的猥瑣想法單純了太多。以至於她想了片刻,竟然有些無力反駁……嘴雖然沒親上,身子好像是觸到了,隻不過那好像也不能叫“摸”吧?她摸了蕭六郎的下巴,蕭六郎摸了她的腳,他還摸了她的腰……仔細回想與他相擁時呼吸交錯的一幕,她的臉突然又發燒了。


    靈兒看她默認不語,突然癟緊了嘴巴,那神色似要哭了,“姐姐,可怎麽辦才好?”


    墨九“啊”一聲看她,不明所以。


    靈兒低下頭望著自己的手,“我娘說過的,女子的身子隻能讓夫君摸的,嘴也隻能讓夫君親的……姐姐被蕭使君親了,還摸了,卻不是蕭使君的人,往後可怎麽是好?靈兒沒想到,蕭使君是個偽君子,早曉得如此,姐姐不如跟了左執事好,左執事對姐姐一定比他好的,不會輕易唐突了姐姐……”


    這丫頭越說越委屈,可太監急死了,皇帝卻不急。墨九神經大條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靈兒是覺得她身子已經汙了,往後沒得清白了,蕭乾卻又不可能娶她,這丫頭片子在為她委屈。


    她便笑著去拎靈兒的鼻子,道:“你傻不傻,哪是他摸了我?分明是我摸了他。”


    靈兒半垂的頭猛地高昂,吃驚不小,“姐姐?”


    墨九回憶片刻,肯定的點頭,“是的,我輕薄他了。不過我不打算對他負責。”


    靈兒臉一紅,似在喃喃,又似自言自語,“怪不得他們還說,說使君出門的時候,撐著小傘……”


    墨九一愣,“撐什麽傘?牢裏下雨了?”


    靈兒白生生的耳朵,泛了一層詭異的紅,“不,說他尿尿的地方。”


    “噗”一聲,墨九當即噴了,說這古人純潔吧,有時候又確實不純潔,觀察居然可以這麽仔細。倒在稻草上悶笑片刻,她激靈靈又回過神,坐了起來——蕭六郎真的撐小傘了嗎?不期然的,她想起他清淡著臉側過身子拉袍子的舉動,還有他那一瞬的別扭。


    “不對。”墨九噌地瞪眼:“那也不應當是小傘啊!”


    靈兒:“……”


    對於這個單純的小丫頭片子,墨九本著教人教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為她好一番講解了生理衛生知識。如此說來說去,她突然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她的“好事”似乎還沒有來。從她穿越至今,已經有三四個月了……一次都沒有來過。可她的身子好像已經有發育,按理不應這樣才是。


    她皺眉問:“靈兒,你來事了嗎?”


    靈兒懂得她說“來事”是指癸水,害羞的點點頭。


    如此一想,墨九覺得自己的事兒,好像有點大發了。


    往上揚了揚嘴角,她道:“回頭我得讓蕭六郎給我請請大姨媽。”


    靈兒皺眉:“大姨媽?”


    於是墨九又繼續為她講解了關於大姨媽的問題,把靈兒鬧了個大紅臉。當然主要原因是她居然說要蕭使君為她看大姨媽為什麽沒有來……墨九姐姐的性子,靈兒無法理解,可墨九知曉的事多,人又豁達,沒什麽架子,不論說什麽,她都不會真的與人生氣,再加上墨九還為她留了一碗什錦粥,半碗排骨。靈兒餓了一天,這會兒不論姐姐說什麽,姐姐都是大好人。


    墨九對靈兒與她那個然姐姐也好奇,兩個人閑著無聊,她不由又旁敲側擊。


    “靈兒家以前是做什麽的?”


    靈兒啃著排骨,道:“要飯的。”


    墨九原本以為她在開玩笑,後來聽靈兒說得認真,這才相信原來這個時代也有職業乞丐,與後世一樣,搶地盤,講行規。靈兒家窮,她爹在她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她娘帶著她要飯,卻怎麽也吃不了一頓飽飯,一個月三十天能挨二十七天欺負,還有二十九天都吃不飽。


    靈兒的苦難中止於方姬然救了她。


    方姬然救了她和她娘,從此她入了方家,由此結識了方姬然的師兄墨妄,在方姬然出事之後,她成了墨家子弟,也自然而然隨了墨妄。從此與要飯這個職業分了手。


    “靈兒覺得苦嗎?”墨九突然問。


    “要得著飯的時候,就不苦。沒吃的,才苦。”


    靈兒的聲音很小,似不想回憶小時候的日子,可盡管心緒不寧,她吃完了,還是盡職盡責的整理牢室,搓了一簇稻草,把地上散亂的油燈擦幹淨,雜物也都歸置好了,然後坐在床底下,將脊背靠著床沿,不上墨九的床,隻用一個守衛的姿態背對著她,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牢門。


    “姐姐安心睡覺,有靈兒守著,就怕那些人……起歪心了。”


    牢室的木板床很硬,上麵隻鋪有一層幹稻草,墨九沒什麽睡意,可再三“請”不動靈兒,她盯著小丫頭的後腦勺許久,終於決定不要試圖去改變她的價值觀與人生觀了。一個人活著需要一些認定的規則,若真的打破了她固執己見的觀念,她也許才會迷茫。


    墨九閉上眼,扯了扯蕭乾留下的袍子,暖和了許多。


    可輕瞟一眼,她發現這件黑色袍子,還無辜地咕嚕一句,“這廝怎麽突然喜歡上黑的了?”


    皇城司獄裏風起雲湧,這一夜的皇都也不平靜。


    找尋宋妍的大批禁軍還沒有從荊棘園中撤離,誠王妃幾乎哭腫了眼,跪坐在荊棘園裏聲聲啼哭,誠王心疼王妃,幾次三番保證,若宋妍有事,他定會將墨九千刀萬剮。這樣緊張的氣氛裏,禁軍一個個小心翼翼,生怕惹上殺頭之禍,尋人的時候,自然也盡心盡力。


    然而,他們始終沒有找到宋妍。


    大晚上浮泥中找人,便是有心,也難。


    這一次的遊園局子是謝貴妃攛起的,如今出了人命,還是誠王府唯一的小郡主宋妍,她回了宮早早洗漱就閉上宮門,說自個在屋子裏求神禱告,為小郡主祈平安。可不到三更,她卻領了兩個宮女出現在了玉嘉公主的嘉和宮。


    黑漆漆的夜空,半絲星光都無。


    謝貴妃挾裹了一陣寒氣入內,卻正對上坐在殿內發呆的玉嘉。


    風燈的光線下,玉嘉的臉白得像鬼。


    謝貴妃愣了愣,便問:“玉嘉怎的還沒入睡?”


    玉嘉看她一眼,表情有些生硬,“母妃不也沒睡?”


    她沒有起身行禮,也沒有像往常那般親熱地過來攙扶她,說些體己的話,這讓謝貴妃沉了沉臉色,有些不悅。可她與至化帝就生有一子一女,宋熹自從離宮分府,平常與她請安都例行公事,母子間沒有什麽話說,她就剩玉嘉這麽一件貼身小棉襖,平常寵慣得緊,連重話都舍不得說,又哪裏看得她這般難過。


    盯住玉嘉泛有一層水光的眼,她擺手讓宮女出去,在她身邊坐下,“園子裏還在找,你不必擔心,妍兒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她說得心安理得,玉嘉側頭看著她,卻突然笑了,“母妃拿我當三歲孩童?”


    這個時候雖然還在找宋妍,可大家都曉得,就算尋出來也隻是一具屍體罷了。


    玉嘉哼一聲,又語氣冰冷地說:“母妃每次都自作聰明,卻總做出一些藏不住尾巴的事。你能在後宮活到今日,真是辛苦舅舅了。”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謝貴妃臉色極是難看,她從來沒有想到親生閨女會這樣刻薄說她,臉上一時掛不住,語氣也沉了,“母妃這是為了誰,還不都為了你?若非你說今生除了蕭六郎,誰也不嫁,我又何苦?你不領情,還來怪我?”


    玉嘉冷笑一聲。


    她盯著謝貴妃,一個字都沒有。


    可謝貴妃的身子卻無端僵硬了,有些不敢直視她。


    “妍兒以前與你……也算姐妹情深,很玩得來,母妃怕你想不開,這才想過來安撫你。既然你沒什麽事,那母妃回宮歇了,你也早些歇著,今日的夜宴雖說取消了,父皇沒來得及為你指婚,可父皇答應的事,斷然不會反悔,你就好好將息著身子,準備與蕭六郎大婚罷。”


    “母妃說得好輕鬆。”玉嘉看著風燈裏一片紅彤彤的顏色,不曉得為什麽就想到了墨九那張臉,她的臉分明紅得那麽難看,可蕭六郎看她時的神色,卻可以那樣溫柔。一點也不像他看旁人時,哪怕在笑,眼裏也無半分笑意……他對那個小寡婦,確實是不同的。


    下意識掐住桌案,玉嘉看著茶蓋上的喜鵲報春圖,突地抬手把它翻過來,摔在桌上,可一個沒穩,那茶蓋轉了兩下,就落在了地上,“砰”聲碎裂。


    一隻喜鵲斷成兩截,把謝貴妃嚇了一跳,訝然的看著玉嘉,“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玉嘉回頭看她,眸中是一抹捉摸不透的涼。


    “母妃還不曉得做錯了什麽事嗎?”


    謝貴妃被女兒的目光瞪得有些緊張,囁嚅著唇,沒有發出聲音。


    玉嘉道:“母妃總說,玉嘉是南榮最美麗最尊貴的公主,是父皇最愛的女兒,不論玉嘉有什麽要求,父皇都會滿足,玉嘉打小就相信這話是真的,父皇也真的愛著玉嘉。可玉嘉十五歲及笄,想嫁給蕭六郎為妻,父皇那時嫌他外室之子,出身不夠好,怕人笑話,不肯滿足玉嘉的心願。後來蕭六郎越來越強,權力越來越大,坐上南榮樞密使的位置,終於可以隻手遮天了,玉嘉又想讓父皇指婚於他,可父皇卻又忌憚他,怕他娶了公主,羽翼更豐,不好掌控,還是猶豫……如今哥哥做了太子,南榮儲位已定,父皇怕蕭家有怨,想用玉嘉拉攏他了,終於允了玉嘉一片癡心……不曾想,卻被母妃生生破壞。母妃,四年呐,我喜歡蕭六郎四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卻為一己之私,毀了女兒的幸福。”


    謝貴妃被她說得低下了頭,“玉嘉怎說這話?父皇不是都允了嗎?”


    玉嘉冷笑,“母妃還看不出來?妍兒是誠王的獨女,她愛蕭六郎比我更久。妍兒出事了,父皇對誠王有愧,又怎麽可能再指婚?”


    謝貴妃似乎沒有想到這茬兒,臉色微微一變,“……你父皇不能吧?”


    冷冷掃著她,玉嘉表情極是難看,“你從來都不了解我父皇。這些年,他用蕭家牽涉謝家,用謝家牽涉蕭家……不論哪一件事,他都力求平衡,可以讓自己安穩。當年這個皇位,父皇是怎麽來的……父皇知情,誠王也知情。若妍兒死了,還是因為父皇和舅舅的籌謀而死,我是斷斷嫁不得蕭六郎了。”


    謝貴妃臉色白了,似乎不相信會有這樣嚴重,“母妃隻是疼愛你……唉,這事也怪你舅舅,沒有思慮周全,無事搗鼓這九宮格做什麽。”


    玉嘉再一次冷笑,“母妃自欺欺人,還不夠嗎?”


    被女兒再三搶白,謝貴妃差點緩不過氣來,臉上強裝的笑容斂下去,氣得一隻手抖個不停,指著她厲聲道:“反了你了,平常沒大沒小也就罷了,枉我生你養你,竟然這般指責母妃。早曉得你這樣不曉事,不如當初你一出生,就掐死好了。”


    “掐死了才好。”玉嘉眼神涼絲絲的,像毒蛇似的盯著謝貴妃,“也省得我這麽活著,十九歲了,還隻能待在宮中,做父皇的一顆棋子。”


    聽她說著這些年的委屈,想到她已是十九歲的年紀,如鮮花過了最美的季節,謝貴妃高高揚起的手,慢慢落下來。


    褪去淩厲,她也隻是一個母親。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這個女兒,懂得比她更多了,心機也比她深了?


    不敢看玉嘉淒惻的麵色,她目光慢慢轉開,似有淚意浮動。


    “是,母妃是不甘心,不甘心那小賤人得意。”


    一句幽幽的話,讓夜來風更涼。


    南榮皇室諸王之中,誠王一生隻娶一妻,隻生一女,且對妻女疼得如珠如寶,這原本就已經足夠讓天下女子羨豔不已了,更何況謝貴妃謝婉與誠王妃蕭明珠曾有過那樣一段過往。


    誠王妃蕭明珠是蕭運長的妹妹,蕭乾的姑母。這謝貴妃未出嫁前,與蕭明珠一樣待嫁閨中。雖然謝蕭兩家素來不和,但那個時候彼此麵上還過得去,兩個小女兒不知家族恩怨,關係一向處得不錯,平常誘個什麽帕子,描個什麽花樣兒,去廟裏進個香,求神許個心願,都約到一起,簡直形影不離。那個時候,兩個小姐妹喜歡的人都是誠王。可後來家族聯姻,蕭明珠的姐姐蕭明香卻與謝貴妃一共入了宮,伺候在君王之側。


    而蕭明珠卻好命地嫁入誠王府,成了誠王唯一的王妃。


    都說誠王妃是個有福的女子,可得親王一生專房專寵。可老天給了她最好的夫君與婚姻,卻又奪去了她身為女子該為夫家傳宗接代的機會。蕭明珠生育宋妍的時候大出血,損及身子,從此再也無法生育。誠王膝下無子繼承,都以為蕭明珠這朵黃花勢必將枯萎在誠王府了。可令人嘩然的是,誠王再未納妾,隻把宋妍當個小子養,養得刁鑽蠻橫,卻疼若掌中寶——


    如此,他雖無子,卻也省了至化帝的心病,兄弟兩個關係也親厚。


    不過這事兒,私下也有人傳,蕭明珠大出血,導致再不能生,好似有些貓膩。


    上一輩的恩怨,玉嘉原本不在意,可今日……


    她苦笑:“為了妍兒,父皇不會再把我指婚給蕭六郎了……至少目前不能。可再等下去,還有機會嗎?”


    謝貴妃靜靜不語……


    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麽宋妍死了,看到那個賤人痛苦,她卻高興不起來。


    ——


    淩晨時分,南榮皇都臨安城籠罩在一片黑幕之中。


    丞相府外的小巷子裏,狗吠聲不止。沒多一會,謝忱書房的門便被敲響了,“咯吱”一聲,一個青布袍子的小廝擠了出去,拱手施禮。


    “丞相,辜將軍造訪。”


    謝忱在書房裏已經坐了一個時辰了。對謝貴妃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妹妹,他又好氣,又無奈,恨她婦人的小心計壞了自家大事,卻礙於她的身份無法責怪,隻咽回一口心頭老血,從荊棘園回來,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唉聲歎氣。


    聽完小廝的話,他輕手端起茶盞,喝一口,“請。”


    辜二很快進來了,手上拿了個東西,像是一封信。


    他低頭垂目,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恭敬地呈給了謝忱,然後就告退。


    “富貴,送辜將軍出去。”謝忱把信拿在手上,隻瞟一眼辜二的臉色,便吩咐小廝送他走了。


    等書房裏再安靜下來,他慢慢拆開封緘的信,一張原本鐵黑的臉,登時有了光彩,眼眸閃過刹那的冷意。


    “好東西!”


    次日早上,謝忱去了金瑞殿,上了一本厚厚的折子,列舉數道罪責,參樞密使蕭乾與蕭家有謀逆大罪。除了說蕭乾為人“肆無忌憚,狂妄自大,見皇帝還全副戎裝,目無君上”一類空詞套詞之外,主要有兩點。


    第一便是蕭乾為得千字引和墨家武器圖譜,以給蕭大郎衝喜為由,將墨家钜子墨九藏入蕭府,便在墨九的幫助下,先後起了關係千字引的坎墓和巽墓,得到兩尊仕女玉雕,卻未告之皇帝。


    在折子上,謝忱稱有證人證物,可供證蕭乾罪證確鑿。


    第二便是楚州發大水時,蕭乾在趙集渡發現了南榮轉運兵屍體,並找到當年失蹤的大宗軍備物資。然而,得了這一批可供二十萬大軍使用的口糧與武器,蕭乾不僅沒有造冊上報,反倒私自藏匿,其謀逆之行,已昭然若揭。


    ------題外話------


    對不起,讓大家等久!


    離農曆年倒計時兩天了,大家要開心,要開心,哈哈。


    過年事多也雜,我會盡量更新的。如果不更,會在評論區說一聲。


    隻要沒有請假,就是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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