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仲肥接過字條,打開一看隻有寥寥數行字:勿疑神疑鬼,整件事情非常蹊蹺,以不變應萬變。另,我會盡快趕到長安。下麵是一個花押是突厥字的“斛”字。


    麥仲肥隨手把紙條揉成團扔進屋內的火盆裏。看著燃燒的紙團,心裏反而平靜了很多。他對涅德魯很信任,老頭子既然自己是疑神疑鬼,那就當是疑神疑鬼好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初八放完年假,看太宗皇帝如何處理了,如果留在京城就要好好裝修一下自己的道場,那將是自己在長安的家。如果外放…自己還沒想好,好在即使外放也有半個月的準備期。


    貞觀十一年正月初八,新年的第一次朝會上,宣旨官宣讀聖旨“聖上逾:蜀王李恪遙領斛洲都督一職,副都督由寧遠將軍、懷化郎將席君買擔任。原斛洲刺史麥兜麥仲肥,在苦寒之地務邊經年,政績突出,特恩旨為中大夫(從四品下文散官)留京聽用。原禮部給事中王泉王汝寧調任斛洲刺史一職。即日起上任,欽此!”


    麥仲肥和王汝寧從後排官員裏,出班施禮“謝陛下!”


    至此斛洲除了席君買等軍中將領外,麥仲肥在斛洲其他的方麵全部易手(刺史有權任命長史、別駕、參軍等官職。一般新官上任,都會把原來官員的人換成自己的人)。


    散朝後,麥仲肥無喜無悲地抬腿向外走。麥仲肥這會兒的感覺就像是臨門一腳,球砸在門框上的感覺,有些失落,卻並不難過。隻不過自己前麵的鋪墊都白費了。


    “麥大人,請留步!”新任的斛洲刺史王汝寧從後麵喊。


    麥仲肥轉身拱手“王大人有何見教?”


    “下官恭喜麥大人高升!”王汝寧躬身施禮道。


    “同喜、同喜!”麥仲肥回禮,臉上鎮定如常。


    “那個…斛洲的原班官員,麥大人您看?”麥仲肥從王汝寧眼裏看到一絲得意。一個吏被外放成州刺史從聽吆喝的人到掌握實權的人,讓這位新上任的刺史大人有些失態了。


    “哦,王大人看著辦吧,能用則用,其中不少是斛洲本地人,不能用願意回長安的,讓他們來找我。王大人還有問題嗎?”麥仲肥嘴角吊著一絲冷笑問。


    “沒事了,多謝麥大人提醒。”王汝寧施禮。


    麥仲肥還禮後轉身走了。


    看著麥仲肥的背影,王汝寧心裏冷笑:想我久讀聖賢書的讀書人,還能不如你個裝神弄鬼的道士?等我在斛洲幹出些政績,壓壓你的名頭,也給我儒門增光。三年期滿,外放到大州做個刺史那才叫風光。


    麥仲肥對誰去斛洲當刺史到無所謂,有能力你就去幹。斛洲那是個特殊的存在,與其他州郡完全不同。哪裏需要加強、哪裏需要疏導自己早已經爛熟於心。既然人家不問,自己也懶得去叮囑。人家更關心的是盡快換上自己的人,即使斛洲出了事情也和我麥仲肥沒一關係。自己現在關心的是如何裝修自己的白宮。


    二月二後天氣緩和起來。青華山碧雲峰麥大人的道場兼府邸正式開始內裝修。除了五天一次的朝會,麥仲肥需要去站班外,其他時間都是很悠閑。


    二月十五日,涅德魯、黃飛鴻夫婦、婁師衡等人6續來到長安。這表明斛洲城的管理層正式換班完畢。


    麥仲肥和涅德魯、婁師衡、黃飛鴻在房間裏簡單地談了談王汝寧到斛洲後的情況。除了底層一些辦事員和軍隊外,麥仲肥提拔的人員都被換了個遍。普耶因為家就在斛洲,所以回家裏當起了老爺子。


    麥仲肥問“孟軒他們呢?”


    “放心吧,大人!大人在任期間斛洲官員的薪俸都很豐厚,這位新上任的王刺史又每人送了不少車馬費。易揚他們都回家了,好久沒有回家看看,等大人需要時,派人去叫他們。”黃飛鴻笑著。


    “嗬嗬~衣錦還鄉了啊!也好,這幾年大家都辛苦了,算是放個長假休息休息。”麥仲肥聽了也挺高興。


    “對了,仲肥。沒有再派你職司嗎?”一直沒話的涅德魯問。


    “沒有,隻給了個中大夫的散官,沒有分配任何職司。”


    “哦,這就對了!”涅德魯頭。


    “恩?這還對?”婁師衡和黃飛鴻一起奇怪地問道。


    “老爹,你是我現在被冷藏了?”麥仲肥皺著眉頭問。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風順,穿越也一樣。麥仲肥認為自己已經屬於幸運的行列,但斛洲可是全靠自己拚命努力建起來的,可不是撿了什麽秘籍或看著太陽頓悟之類。這樣就把自己冷藏起來,自己還真的很不甘心。


    “嗬嗬~你不甘心也沒辦法,你隻是個下州刺史,命運根本不在你自己手裏掌握。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誰在背後整你嗎?我通過你給我的東西和這次斛洲調整來分析,有很大把握確定整你的人就在皇室裏,而且此人不想要你命,隻想打壓你。至於為什麽這樣做,我也看不出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靜心潛修,靜待事態起變化。”


    涅德魯的是事實,麥仲肥也沒辦法改變。隻好把這些親信人等先都安置在自己的道觀兼府邸---白宮裏。鐵藍已經身懷有孕,麥仲肥特意帶著涅德魯、婁師衡和黃飛鴻夫婦去拜見了孫思邈,讓孫老神醫給涅德魯、婁師衡和鐵藍等檢查了身體。


    除了涅德魯的身體不大好外,婁師衡和鐵藍身體倍棒。孫思邈和涅德魯與婁師衡三老頭聊的很開心,孫老神醫要求讓涅德魯與婁師衡在他的醫學院裏住一段時間,一來由他親自調養涅德魯,二來和這兩個老頭能多盤恒幾天。


    這段時間麥仲肥一反常態,深居簡出。斛洲道觀接到麥仲肥命令,從收養的斛洲戰亂孤兒裏選了十個十歲左右聰明伶俐的孩子送到了長安。麥仲肥給這十個孤兒都起了漢名,十個孩子正式拜麥仲肥為師,跟隨麥仲肥學習。受麥仲肥邀請,義兄尉遲寶琳也從這十個孩子裏選出四個身體素質不錯的教授武藝。麥仲肥開始了半隱居的蟄伏生活。


    ………………………………………………….


    貞觀十一年,太宗皇帝正式頒行《貞觀律》並尊孔子為宣父,儒、道兩家成為唐初貞觀年間政治格局中涇渭分明的兩派。國際上大食軍隊占領波斯都泰西封。


    同年侍禦史馬周上疏朝廷,建議政府應重視州縣地方官吏的選任。太宗聞奏,深以為是,決定以後刺史由他親選,不再經由吏部推選,並廢止刺史世襲製,縣令則由京官五品以上各舉一人。


    故荊州都督武士彠之女武媚娘因美貌應召入宮封為才人,正式進入宮廷漩渦。


    十月長孫皇後四十壽辰(原曆史上長孫皇後於貞觀十年三月病逝),太宗皇帝不顧長孫皇後反對,命全國為長孫皇後賀壽,並大宴群臣於瓊林苑。同時布在京眾親王,即日起各回封地就藩,不奉詔不得回京。晉王李治年幼可暫留長安。李恪因領兵工廠執事,不在此例。


    魏王李泰哭於長孫皇後膝下,言不忍離母後、父皇,請恩留於長安。長孫皇後不允。李泰回府井水淋身乃病,太宗皇帝允其於長安養病,病好後再去就藩。


    太子承乾密告於太宗皇帝魏王井水淋身之事,太宗不信,言:彼於汝骨肉也!今彼病而汝陷之,何其不仁?


    太子承乾暗恨之,陰始羅列魏王泰之罪名。泰覺,密令譙襄公柴令武等人狀告太子蓄孌童,太宗皇帝怒而杖殺太子宮中稱心等內侍。太子怨,而上亦不喜之。調已經退隱的宋國公蕭瑀、前侍禦史孔穎達等人為太子太傅與太子少傅,教導之。


    魏王泰聽聞大喜,接受魏王府參知杜楚客之計,帶病堅持修撰《擴地誌》而暈倒,或報於太宗皇帝。太宗皇帝親往視之,有感,乃喜泰之勤勉,乃留魏王泰於長安。時泰為相州都督,泰不至,乃命紫金光祿大夫張亮為長史,行都督事。命禮部尚書王珪為魏王泰師,泰見王珪輒先拜,而王珪以師道自居,坦受之。魏王泰做足禮賢下士、尊師重教的表麵文章,太宗皇帝更喜泰。


    長孫皇後見太宗言“青雀,文過浮於麵。不可太寵之。恐嬌縱。”太宗皇帝不以為意。長孫皇後歎而退,私下訓於泰,泰涕淚縱橫拂皇後膝而哭。皇後終不忍,遣人送泰回府。


    “嗬嗬,這個魏王還真有表演天賦呢!”碧雲峰上,麥仲肥與涅德魯對坐品茶。


    經過這將盡一年的半隱居生活,麥仲肥的心態成熟不少。他認識到想要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先就是要有個好心態,做到寵辱不驚。沉不住氣的人在做事情上也往往半途而廢卻遷怒他人,而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嘿嘿~曆史上此人就一貫好表現,但心浮而氣躁。不久就會露出真容了。”涅德魯笑著。


    “照這樣下去,太子和魏王還是難免一爭啊!曆史車輪還真是沉重呢,我以為救了長孫皇後後,曆史會生些變化,看來還是沒什麽變動呢。”麥仲肥給涅德魯蓄滿茶後。


    “也不一定,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那個皇位多少腥風血雨?不過有你這個變數存在,誰知道以後還有那些變化呢?”涅德魯抿了一口茶道。


    “切~讓他們爭去吧!我兩不相幫,經過這快一年的時間,我這個中大夫已經逐漸淡出了眾人的視野!”麥仲肥也抿了一口。


    “恐怕未必!斛洲剛到的消息,目前王汝寧施政不利,大肆擴耕農田,卻又因為農耕人員不足,大麵積撂荒。牧民的牧場被侵占了不少,那裏人心已經開始不穩了。而且那個王刺史想把道觀改成書館。已經和劉都(麥仲肥離開斛洲後任命自己的師兄劉明處置道觀和傳教士事宜)磋商了好幾次了。”


    “這家夥在玩火呢!斛洲及其周邊都是道民,他要想把道觀改成書院,恐怕民爆不久了。”麥仲肥站起來原地走了幾步回頭看著涅德魯。


    斛洲那裏浸淫著麥仲肥不少的心血。如果那家夥這樣任意妄為,那自己費了五六年的功夫才奠定的局麵,很可能一朝崩潰。


    “這樣不行,我想我需要寫份表章呈報陛下,阻止這家夥的亂政!”麥仲肥沉著臉道。


    “慢來,慢來!先坐下!等老夫完,你再決定如何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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