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五年春,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認為這正是進攻李思摩占領漠南草原到北長城一線的最佳時機。


    漠北王庭金帳內夷男慷慨激昂地對眾部落酋長:“天可汗去封泰山,標榜他的豐功偉績,精兵強將都跟隨在他身邊保護。此時邊境必然空虛,我們這時出兵攻擊阿史那思摩,如摧枯拉朽一般。廣袤富饒、水草豐美的漠南草原將是我薛延陀部的牧場,而東突厥眾部也將是我薛延陀部的奴隸。等天可汗回來,我們馬上認錯,而阿史那思摩…哼哼!恐怕再也無法回來了。”眾酋長被夷男的話語所深深打動,高聲叫嚷著“願意跟隨大汗起兵,我們的牧場將是最大的。”隻有回紇領年輕的吐迷度,冷靜地看著這些叫囂的酋長,心裏在打著另外的算盤。


    不得不夷男的分析的確有道理,當時李勣已被任命為兵部尚書(侯君集正在監獄裏待審),仍掌朔、並兩州事。但此時他並不在並、朔二州,而是到洛陽謁見太宗皇帝。現在漠南草原上唯一能幫上李思摩的就剩斛州的五萬騎軍,而斛州又剛經曆白災,自顧不暇,他也不相信斛州有救援的能力(他可不知道麥仲肥早在一年前就開始備戰了)。


    貞觀十二年三月二十四日,薛延陀夷男可汗命其長子大度設同羅、仆骨、回紇、靺鞨、奚等部落兵二十萬,越過陰山,屯兵白道川,分三路攻擊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有四萬騎兵,對其中一部還可,但二十萬敵人那可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阿史那思摩一邊節節抵禦,一邊向南退卻,希望盡快到達長城一線,書至斛州,請求斛州兵騷擾夷男側翼,為自己拖延時間,同時遣使到洛陽告急。


    而斛州也有自己的問題。薛延陀夷男可汗出兵的同時,讓次子突失利帥騎兵三萬,牽製斛州,隻要求斛州自保,不要出來淌這次渾水。


    而這也是麥仲肥希望的。曆史上這次草原大戰以唐軍倉促應戰苦戰而勝,但現在有了自己的加入,應該不會出現苦戰的局麵。但斛州現在不是出兵的時候,他要把握這次千載難逢的時機,讓草原勢力從新洗牌,從而撈取對斛州方麵最大的好處。更何況自己可不想給李思摩當擋箭牌。於是一邊約束將領一邊也遣使奏本告急,可汗突利失帶兵進攻斛州,斛州正在抵禦,雖然自保沒問題,但無法出兵幫助李思摩都護。


    洛陽行宮太宗皇帝看著麵前的兩份告急文書嘿嘿冷笑著對李勣“果然是草原起刀兵啊!還好朕早有準備,麥仲肥的掐算還真準呢!你馬上返回並州,組織人馬北伐,我會命右衛大將軍李大亮出靈武;涼州都督李襲譽出涼州解斛州之圍,後與斛州合兵東進配合你的行動。營州都督張儉出營州,右屯衛大將軍張士貴出雲中配合與你,歸你節製”


    “是,陛下!臣馬上去辦理。”李勣躬身施禮退出殿外。


    “來人,命人知會李思摩,逐級抵抗。盡量拖延薛延陀的進攻勢頭,告訴他,朕已經派兵部尚書李勣帶兵七萬去接應增援他。另派人去給斛州送信,靈武軍和涼州軍已經起兵四萬前去馳援。另通知張士貴和張儉各出兵二萬,進漠南草原擊薛延陀。”太宗皇帝對進來的中。


    “是,臣馬上去辦理。”岑文本躬身行禮一路跑出去文。


    “陛下,讓李思摩都護逐級抵抗恐怕不妥。東突厥兵力本就少,這樣下去,會拚光的,東突厥拚光北疆可就薛延陀一家獨大了。”與太宗皇帝形影不離的尚書省三巨頭裏房玄齡躬身答道。


    太宗皇帝嘴角帶著一抹詭笑“無妨,隻失一犬而。斛州根基已經穩固,該是他們動動的時候了。”


    斛州雖然一級戰備,卻根本沒開戰。等麥仲肥接到中書省行文,臉上同樣是一抹詭笑對斛州眾將道“準備開戰!靈武軍和涼州軍已經起兵四萬前來馳援我們,我們也應該弄出戰爭的意思來。你們商量個辦法,把突失利引到斛州城範圍裏來。派人知會靈武軍和涼州軍,我們要給靈武軍和涼州軍創造個合圍的機會。消滅突失利後,就是我們斛州軍走進草原深處的時機。”


    漠南草原上,李思摩的軍隊一邊抵抗著大度設率領的先鋒部隊三萬人的掩殺,一邊掩護自己的部族向南撤退。等接到太宗皇帝的詔令後,李思摩精神大振,與大度設的追兵拉出一定距離後,命五千騎兵掩護部族繼續向南撤退外,餘下的三萬騎兵在長城以北自己曾經的都護府的土城附近堅守待援。


    原曆史裏李思摩此時已經帶領東突厥所部完全退入了長城。就因為太宗皇帝的臨時起意,曆史的車輪不心在這裏顛簸了一下。


    等李勣回到並州帶領早就準備好的七萬大軍出長城前去救援李思摩時,李思摩的部隊已經被隨後趕到的薛延陀、同羅、仆骨、回紇、靺鞨、奚等部落兵包圍了三天,死傷慘重,而李思摩自己也是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了。


    而斛州方麵,席君買派格日楞帶一萬騎軍突襲了突失利的三萬騎兵營寨。突失利匆忙應戰之下,被格日楞的騎軍偷襲成功,斬殺五百餘人後格日楞的騎軍掉頭就往回跑。


    脾氣暴躁的突失利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忘記了夷男叮囑他的牽製斛州軍的命令,揮軍進逼斛州城。


    斛州騎軍一路上頻頻堵截,在突失利的進逼下,經常一觸既潰,讓突利失逐漸輕視起斛州騎軍的戰力。


    五天時間,突利失的三萬騎兵一直打到了斛州城下。而斛州騎軍卻不再出戰,隻是堅守城池。突利失試著攻了幾次城,在城下丟了一千多人外都是無功而返後,頭腦冷靜了下來,仔細回想著曆次戰鬥疑雲頓起。手下凱裏部的頭人勒布對突利失道“可汗!斛州騎軍不應該是這樣的戰力,我們和他們打了不少次,雖然都是規模戰鬥,但他們表現出的戰力絕不能視。但這一路的戰鬥卻是如此順暢,並且他們一觸即潰,沿途卻很少有傷亡的人馬,莫非他們有詐?”


    勒布的話正好印證了突利失自己的疑問。突利失急忙把各部頭人召集起來,宣布馬上退出斛州地界。


    可他醒悟的太晚了。靈武軍和涼州軍的步兵在大量馬車的承載下由騎兵保護著,已經快從斛州的東西兩個方向象兩條有力的胳膊一樣把他的三萬騎兵抱在懷裏。而此時斛州的五萬騎軍一反常態,從東、北兩個城門衝了出來。


    等突利失現自己的騎兵被完全包圍後,想借助馬力強行衝出包圍圈時,唐軍的強弓硬弩射出漫天箭雨,突利失的騎兵連人帶馬死傷無數。突利失急忙命令剩餘騎兵,分散突圍,但騎兵們看著唐軍陣前那閃著寒光的長槍列陣,陌刀列陣是那麽可怕恐怖,就像是已經張開的虎口,等著他們往裏闖。而斛州的騎軍已經在列陣的外圍等著突陣而出的騎兵了。


    突利失這才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麽可笑!看著身邊的騎兵一個個減少,突利失很想狂抽自己。


    列陣的唐軍卻不給突利失任何機會,列陣在整齊而緩慢地移動,給突利失騎兵可活動的範圍越來越。


    已經突圍無望的突利失準備投降了。隻要投降,唐軍就不會殺自己和自己的兵,隻要父親那裏滅了阿史那思摩,再給天可汗認個錯,自己還有希望可以回到部落繼續當自己的可汗。


    想到這裏,突利失命令騎兵停止抵抗,準備投降,可惜他這次遇到的是麥仲肥這個陰人。他的如意算盤還沒開張,唐軍背後的斛州騎軍裏,突然突前了幾百匹馬,馬上騎軍在格日楞帶領下奔到一定距離後,翻身下馬,從馬背上撳起步兵長弓,滿弓搭箭“嗖嗖嗖”無數狼牙箭毫無征兆地集中射向已經停止抵抗,準備命令騎兵投降的突利失。


    突利失的十幾個親衛大喊“可汗心。”悍不畏死地迎向箭雨。可惜人太少了,被射成刺蝟的十幾個親衛連人帶馬倒下後,無數的箭支依然把突利失和他的馬也射的和那幾個親衛一樣的形象。


    可憐的突失利還沒有完成自己的投降大業就被斛州騎軍射殺。把在斛州城外觀戰的右衛大將軍李大亮、涼州都督李襲譽看的目瞪口呆。唐軍可是嚴禁殺降的啊!


    李大亮看著身邊騎在東風背上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的麥仲肥開口“麥刺史,這…”


    麥仲肥不等李大亮完滿麵帶笑地接下話頭道“擒賊先擒王,兩位大將軍果然神勇非常,如今突失利以死,兩位大將軍可以命令敵人投降了。”


    涼州都督李襲譽聽的直翻白眼,心“這子搞什麽鬼?傻子都能看出來突失利想投降了,可卻被他斛州兵射死。”雖然所有人都看出來突失利想投降了,可是隻要他們不出投降兩字,麥仲肥就不能算殺俘。李大亮和李襲譽也隻能怪突失利投降慢了,早也就死不了了。


    唐軍一喊話,剩餘的不到七八千之數四處分散準備突圍的薛延陀騎兵立刻下馬,把武器向前一扔,蹲在地上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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