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蕭嗣業從京城述職回來後起麥仲肥打算匠作讓漠腎北的軍隊為主力消滅西突厥時,席君買、鐵勒木、劉長有、格日楞這些已經四十歲出頭的將領十分興奮,他們心裏都很明白也許這將是自己一生中最後的一次大戰。


    在這種情緒指引下,漠南、漠北早就做著這方麵的準備。麥飛的情報部門也將大量精力著重放在了對西突厥的偵查與滲透上,並且把機關從受降城挪到了最西邊的赤鹽城,這一等就是一年多。如今終於盼來了出兵詔書和大都護手令,讓這些望眼欲穿的將領們歡呼雀躍。


    接到聖旨與大都護手令的漠南、漠北腦人物,齊聚受降城鎮北大都護府。由這片遼闊的土地集最高軍事長官鎮北副大都護席君買召開戰前會議。


    席君買宣讀了聖旨與大都護手令後。武職官員各個興高采烈。這次他們不再是以仆從軍參戰而是以主力軍身份,而且這樣的大戰他們已經好幾年都沒有過了。


    可在誰留守這個,問題上,卻出了問題。


    席君買本來想讓劉長有留守漠南,總調漠南、漠北事。但劉長有堅決不同意,:曆次大戰都沒他的份,唯一一次漠北平亂還沒怎麽過癮戰鬥就結束了,此次無論如何都要去,誰不讓他去他跟誰急。


    席君買拿眼睛看蕭嗣業,蕭嗣業瞪了席君買一眼道“我是狼山都護。聖旨明令我帶領漠北部落軍參戰。”


    席君買又看鐵勒木,鐵勒木從椅子上跳起來道“別看我,這次我一定要去。”


    格日楞還沒等席君買看他,他先就出聲道“我不留下,這裏麵我年齡最大,我不想這一生中有遺憾。”


    席君買雖然很理解這些老兄弟們的心思,但漠南、漠北是他們的根。沒有一個老將坐鎮,席君買還真不放心隻有年輕一代留守。便佯怒道“你們都不留守,難道非要讓我這個主帥留守不成?”


    一直微笑著聽他們話的肥州刺史孟易揚這才插言道“大將軍不必為此煩惱,本官給大將軍推薦一個人。此人定能升任。”


    “孟刺史請。”席君買客氣地道。


    “大都護府司馬參軍麥躍能當次任。”


    孟易揚不提麥躍,席君買還真沒想起來。他這一提席君買腦子裏浮現出那個表情木納,沉默寡言,始終都顯的懶洋洋的精瘦家夥來。


    “他能行嗎?這可是總領漠南、漠北兩個地方啊!何況他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建樹,能壓服得住別人嗎?”鐵勒木撓了撓頭後道。


    “能行!別看這子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卻是個心裏做事的人,這家夥的鬼主意特別多,而且心狠手辣。你看他把特戰兵那些混子們管理的服服帖帖的就知道,那些混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格日楞的兩個兒子與麥躍一同在道德軍中服役,所以他對麥躍要比其他人了解的多一些。


    “去把麥躍叫來。”席君買對門前站立的傳令官道。


    道德軍的建製是麥仲肥按照武裝警察編製設立的,不屬於鎮北軍序列。這次軍事會議上,沒有道德軍的人參加。


    不久,已經二十三歲,一臉木納。滿臉都是睡不醒的樣子的麥躍跟著傳令官進來,給在座的叔叔、伯伯們見禮後,也不問找他來是做什麽。自己找了把靠門的椅子坐下。席君買看著麥躍的樣子心裏實在沒譜,問道“麥躍,此次大軍出征。漠南、漠北傾巢出動。如果由你來擔任留守,你將如何做?”


    麥躍依然老樣子,向席君買拱拱手道“什麽也不做。該怎樣就怎樣。”


    麥躍的回答令所有人心裏一片失望。紛紛暗想“這是什麽話?合著你什麽都不做就睡覺啊?”


    麥躍看到眾人臉上的失望,扯著嘴角一笑道“漠南、漠北的一切都有製度可循,當然是該怎樣就怎樣了。”


    鐵勒木問道“如果有外敵入侵呢?”


    “沿邊安置的要塞又不是擺設,況還有巡邏的遊動斥候。”


    “我是外敵大舉進攻。”鐵勒木補充。


    “數量少,聚而殲之。數量多依托城池與敵周旋,另外派出股遊騎騷擾、疲憊敵人,等待援軍到達。也可用斬行動刺殺敵人領軍人物、給敵水源投毒、放狗群背手雷驚散敵人馬匹,辦法很多我就不一樣一樣的了。”麥躍依然懶洋洋地道。


    眾人聽的無不一愣。他前麵的還有些正規作戰的樣子,後麵的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仔細想想卻又很是有效,防不勝防且陰毒無比。眾人開始對這個一臉懶散樣的子有些專目相看了。


    “那要是趁著大軍出征,內部生叛亂呢?”蕭嗣業也開始考校起麥躍來。


    “殺!用最殘忍的手段當眾殺掉叛亂的頭目。”道這裏麥躍衝眾人一笑道“我手下的二百特戰兵最喜歡也最擅長的就是應付這樣的事情。”


    這眾人都承認。當初挑選特戰兵時有一個重要的考核項目,就是肢解活人,隻有完成了最後肢解的人才能進入特戰兵行列。可以這種變態的考核項目令入選的特戰兵一個個都十分冷血殘忍,而且對人體的構造也有了相當的了解。


    眾人對望一眼,都感覺這個懶洋洋的麥躍簡直就是個魔鬼。而造就出這個魔鬼的卻是已經在漠南、漠北被神話了的他們熟悉的老兄弟,遠在長安任高官的麥仲肥。


    見沒人再問了。席君買才開言道“此次大軍出征後,我想讓你擔負起漠南、漠北的防禦事宜,你覺得怎麽樣?”


    “行啊!屯軍與城防軍也歸我管嗎?”


    “恩,都歸你管。”


    “那好!席伯父你與其他叔伯聯合下個手令吧,通知所有屯軍與城防軍,以及漠北的留守部落軍,我麥躍將是他們新的領導,有不聽我將令的,不論級別由我全權處置。”


    席君買等耕日顧莞爾,席君買頭道“可以!不過我也需要你的一個承諾。”


    “沒問題,等大軍得勝回歸後,我麥躍會還給眾位叔伯一個安定的漠南、漠北草原。”麥躍從椅子上站起來,當胸抱拳。一掃滿臉的瞌睡像,眼睛炯炯有神地道。


    經過十天的準備集結,漠南、漠北的二十萬大軍,帶著背上托著兩個麻袋的無數匹馬,分成兩路向西進。


    蕭嗣業與格日楞分別統帶十萬部落軍經葛羅錄綠洲,從阿拉山口自北向西救援弓月城,之後他們將奔襲西突厥的腹地現今碎葉城一帶,令西突厥後院起火。


    席君買與鐵勒木、劉長有一行十萬鎮北軍,經庭州與安西都護府匯合後,正麵迎擊西突厥進攻疏勒州的主力部隊。


    疏勒州是在貞觀末年由昆邱道行軍大總管、右驍衛大將軍阿史那杜爾設立,這裏可以是西突厥與大唐實際控製地區的分水嶺。當初阿史那杜爾滅了龜茲後。向西一路追擊,來到這裏現這裏左邊是赤河,右邊是黑山口,隻有通過這裏才能到達龜茲,再過去就是陽關,進入大唐境內。另外一條路就剩下橫穿固倫沙漠了。


    阿史那杜爾就是看到了這裏獨特的地理位置才引戰俘並民夫十五萬人在此築城,命偏將軍阿史那步真鎮守此地。後步真被調回京城太宗皇帝便命內蔣的鐵勒十姓中莫詆部領沙粑諾引本部族居於疏勒州並任命沙枕諾為疏勒州都督。


    疏勒州府城城牆皆是牛羊血拌粘土夯築而成,十分堅固,沙缽羅可汗在這裏已經圍攻了八天時間,依然難以攻破。他自己也清楚,自己這麽大的陣仗,肯定會驚動大唐,進而出兵進剿自己,雖然府兵集結起來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又是以步兵居多,即使這樣留給自己的時間卻也不是很多。


    他之所以敢這樣做,就是因為他對安西都護府的情況了如指掌。當初他可是大唐瑤池都督,隸屬於安西都護府。安西都護府實際兵力不足八千,所依仗的完全是他們這些歸降的部族力量。而他當時的瑤池都督府就是安西都護府治下最大的軍事力量。這也是他為什麽沒有攻州掠郡而是耐心地吃掉周圍所有部落後才把刀鋒猛然揮向劍州,進而逼降金滿洲的處月部。


    在他想幕疏勒州的莫詆部麵對自己麾下十八萬控弦之士號稱二十萬的大軍,也會象金滿洲的處月部一樣不戰而降。等疏勒州歸降自己後,自己將直逼安西都護府,隻要打敗安西都護韓威,等大唐行動緩慢的府兵到來時自己已經控製了整個蔥嶺的區。利用唐軍構築的城池,與唐軍


    旋。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從沒想過能打敗唐軍,他隻是想把唐軍拖到冬天。那樣唐軍將不戰而退,自己就有了要挾唐朝的資本,效仿吐穀渾與吐蕃事,成為大唐名義上的屬國。這樣這遼闊的蔥嶺地麵將是他阿史那賀魯的獨立王國。


    他想的不錯,但在疏勒州卻碰到了釘子。疏勒州的沙枕諾是軟硬不吃,我就利用堅固的城防堅守待援,你想繞過去我就派出部隊襲擾你的後方,你來打,我就退回城裏防守。


    草原騎兵對於野戰倒也有些本領。但對城防堅固的城池所能使用的辦法實在不多。遇到沙枕諾這個橡皮筋人物,阿史那賀魯也十分頭疼。自己這方十幾萬軍馬無法前進,就意味著糧草無法得到補充,這十幾萬人馬,人吃馬嚼的每日損耗可是非常巨大啊。難道非要逼著自己這十幾萬大軍橫穿固倫沙漠那個,鬼地方嗎?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侄子續閨秦進到他的牙帳裏道“可汗。如今大軍無法前進被裹挾的部族多有怨言,長時間下去,恐怕這些人會反複啊。”


    “你當我不知道嗎?可現在我們沒法盡快攻破疏勒州這個障礙啊!”賀魯無奈地道。


    “一人智短,眾人智長!叔汗何不把所有部族酋長召集起來商討這個問題,我就不信沒人能想出個對策來。”


    一語醒夢中人,賀魯一想:對啊!放著這麽多顆腦袋,為什麽隻讓我一個人動腦筋?對續閻秦“你的對,命人吹牛角號,把所有酋長給我召集到這裏來。共同商討對策。


    隨著“嗚嗚”的牛角號聲,各部族酋長騎馬陸續奔賀魯的牙帳而來。


    看著圍成圈席地而坐的十幾個部族酋長,賀魯命人送上酒食,邊吃邊道“疏勒州這個障礙就像根骨頭一樣卡在我們的咽喉上,今天把你們叫來就是想咱們商議一下,拿出個對付它的辦法。”


    眾人先是嗡嗡地與自己左右的人低聲談論,開動腦筋琢磨著對策。不久幾條對策浮出水麵。


    第一條,拚死攻城,用人馬的屍體堆平一處城牆。


    第二條,留五萬人馬牽製疏勒州。其餘人馬繼續南進。


    第三條,各部落不分晝夜輪番連續攻城,疲累城中守軍。


    之後眾人開始對這三條對策進行探討:


    第一條自動略過。哪個部落也不想自己的部落損失太大。


    第二條也一樣。沒有部落願意擔任牽製的任務。誰也不想自己的部落在這裏忍饑挨餓,而別人的部落卻在燒殺搶奪。


    最後就剩第三條似乎比較公平。反正十幾個部落都要輪番攻城,至於損失大那就看自己的運氣了。


    既然大家都輪番攻城比較公平,賀魯決定就用這個對策,規定每個部族攻擊時間為一個時辰,眾人都同意後開始抓閹決定出場次序,一切都辦妥後,各部族酋長回去安排攻城事宜。賀魯交代,等半個時辰後銅鼓大響,就是開始攻城的時間。


    賀魯對疏勒州的沙枕諾頭疼,而站在疏勒州城牆上的沙枕諾看著城外鋪天蓋地的牛皮帳篷也同樣頭疼。被西突厥的二十萬大軍圍困八天了。如果援軍遲遲不到,那自己這裏儲備的糧草也總會有用盡的一天,到了那一天自己該何去何從?是學劍州刺史凍舊那樣率領部族與西突厥大軍決死一戰,還是學處月部那樣投敵求生?


    沙枕諾心裏非常明白,自己帶領部族與西突厥決死一戰無異於以卵擊石,劍州的凍舊手下還有四萬多戰士,可自己這裏呢?滿打滿算也就能湊出不到三萬的戰士,這如何去拚?


    舉州投降?那自己這個疏勒州的都督也隻能是阿史那賀魯手下的一名挨斤,而自己的部族也成了西突厥麾下的二等或三等部落,任人盤錄


    淩。


    這兩樣沙枕諾都不想要。他想好好活著,他的部族也不能與人為奴。這唯一的出路全寄托在大唐的援軍身上,可援軍究竟在那裏呢?


    城下西突厥鋪天蓋地的營塞裏想起了沉悶而急促的銅鼓聲,“咚咚咚”的震的沙枕諾的心裏也是一陣陣悸動不安。


    很快西突厥營地裏,無數人馬朝著疏勒州城牆衝了過來,馬匹的側麵掛著很多梯子,沙枕諾一看就知道西突厥又來攻城了,雖然他感覺今天攻城的西突厥人遠沒有前幾天人多卻也來不急細想,急忙命令身邊的親隨“去吹號通知各部,上城防禦。擊退敵人。”


    親隨舉起身上攜帶的牛角號開始嗚嗚吹響,散落在城牆周圍或坐或臥休息的莫詆部戰上急忙翻身而起,奔上城牆,搬動各種唐軍留下的守城器具,準備抗擊西突厥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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