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蔫天把張寫著二十三個部落名的紙張交與蔫仲蔫天依然不認為自己被人利用。


    王玄策曾經對麥仲肥起過,麥天很有麥仲肥的風格。事實也確實如此。麥天一直在學習模仿麥仲肥的為人處事風格,但麥仲肥那樣做可以,麥天那樣做卻很有危險。


    蓋因麥仲肥有著穿越者的優勢,麥天沒有。雖然麥仲肥嘴上喊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他在真正的操作中,卻並不是這樣,重用的人都是在曆史書中以正麵形象出現的人,對於他不熟悉,或曆史書中沒有提及的人他還是很謹慎地使用。而且他一直以為大唐這段輝煌曆史拾遺補缺為主要操作方法,是放眼在整個大局上。


    麥天卻真的做到了用人不疑,但很不幸的是,麥天重用的這個仆俊心裏卻另有打算,並不與麥天同心。而且麥天的目光隻是著眼於漠南這一地。


    這也是麥仲肥為什麽沒有對麥天進行懲處的原因。允許犯錯誤並在糾正錯誤的過程中成長,這本來就是一個人走向成熟的必經之路。麥仲肥作為他們的老師,所要做的就是要指出他們的錯誤,並給予正確引導。


    麥仲肥接過那份部落名單仔細看了半晌後,指著其中一個部落問道“這個部落有多少賬戶?”


    麥天看了下,略一思索後回答“有賬戶二萬餘。”


    麥仲肥沒有話,轉頭對黑猛道“猛子,派人去請席尚書與蕭鴻驢過府,就有急事找他們商量。”


    黑猛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老師這個部落有什各問題嗎?”麥天奇怪地問道。


    “不知道,為師感覺這裏麵有些問題。”麥仲肥看了麥天一眼,淡淡地道。


    不久,席君買與蕭嗣業前後腳來到麥府。黑猛將兩人引到書房。


    一進門蕭嗣業就問道“出什麽事了?”


    麥仲肥起身笑著把倆人迎進來,落座後,麥仲肥才開口“似乎有人在打我們漠南的主意。”完把那張部幕表遞與席君買道“你們看看,這裏麵可有你們熟悉的部落?”


    席君買看完,道“大部分是西征時投降的部族,還有一些不是太清楚。”轉手把紙遞與蕭嗣業。


    蕭嗣業接過來看了幾眼後吃驚地問道“葛羅祿?他們也東遷了?”


    麥仲肥嗬嗬笑起來道“天兒他們隻有區區二萬帳戶。”


    “胡扯!胡扯!區區二萬賬戶如何敢在綠洲設伏,如何敢在阿拉止口阻我十萬大軍?依我看他們最少也有八萬賬戶。兩到三萬的控弦人。”蕭嗣業看著麥天氣惱地道。


    “所以我才讓你們過府來啊!”麥仲肥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安的麥天,淡然一笑道。


    “整為零,欲蓋彌彰,看來他們想要在漠南有所舉動啊。真是不自量力,當我十萬神策軍吃素的?”席君買也明白了麥仲肥叫他們來的用意。


    麥仲肥微微搖頭道“不是那麽簡單。依我看他們並不是想武力奪取,而是秘密樓取。”麥仲肥將兩天前與麥天的談話和盤托出。


    “一定是阿什倫德特那個老東西。天兒,我問你,那個叫仆俊的是不是一個五十歲左右,胖胖的老頭?”蕭嗣業一直對那老頭耿耿於懷,便問道。


    麥天現在冷汗都下來了,急忙搖頭道“不是,是個三十多歲的人。”


    “做這種事情,不一定要他自己出麵。可以讓他的子侄輩出麵即可,他隻負責謀劃麥仲肥笑著對蕭嗣業道。


    “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席君買頭道“天兒,葛羅祿現在的酋長是誰?”


    “是個叫紮實隆的人。”麥天想了想後答道。


    麥仲肥沉吟了片刻突然一笑道“陰謀之所以叫陰謀,就是因為他是暗地裏謀劃的東西,如今他們的陰謀已經成了擺在桌麵上的東西。我們反而不用太擔心了。


    天兒,這次你回去後,依然不要表露出來,該怎麽樣做就怎麽樣做。我打算給他們演一出戲。”


    完麥仲肥看著麥天的眼睛道“如果為師判斷失誤,這個仆俊到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做你的智囊完全可以勝任。如果為師判斷屬實的話,此事的後果我想你也明白。所以這出戲的關鍵還在於你。”


    麥天現在心裏很複雜,他很希望是自己老師判斷出錯。但理智上卻也明白這種可能性不大。於是抱拳躬身道“弟子謹遵師命。”麥仲肥走到書案邊,寫了一封長信後將墨跡吹幹,折好交與黑猛道“猛子,你也走一遭,與天兒一同返回漠南,將此信交與躍兒,命他與飛兒一起與天兒演好這出戲。大體計劃我已經寫在這裏了,具體事情讓他們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修改。你暫時也留在漠南,待此事完成後你負責將主謀們一起帶回長安,我很想會會此人。”


    蕭嗣業低聲道“殺掉就行了,帶回做什麽?”


    席君買有些擔憂地問道“如果他們突然起兵叛亂如何處理?神策軍如今沒有陛下手諭不能輕動啊!”


    “此事我們知道,他們並不知道。何況我現在還是代管之,隻要不是出地域遠征,這指揮權我還是有的。另外我想此人如此做法,也應該是考慮到用武力他們沒多少把握才會選擇這種雖然費時,卻隱秘穩妥的手段。”


    麥天狠狠地道“如果此事不是這樣便罷,如果真如老師所言,我必殺仆俊此人。”


    麥仲肥深深看了麥天一眼後淡淡道“此人不能殺,包括葛羅祿現在的酋長紮實隆也一樣。”


    “為什麽?”麥天問道。


    “你要那樣做,他們可就真的會做出困獸猶鬥的事情來。隻需秘密捕獲押到長安即可,為師自有處置的方法。此事由躍兒操辦,你回去後隻需如平常一樣即可。”


    麥仲肥完後,又語重心長地對麥天道“為師對你們寄予厚望,你此次雖然做事有些輕率,但為師並不會責難於你,但你切不可一錯再錯。否則…莫要讓為師為難!”


    “是!弟子謹記!”


    二月,江南道多處也川現騷亂,其中更有官府中人與不少府兵參處六”曰灶枕戈待旦多日的右屯衛軍迅速出擊。早已經接到密令的領軍將領毫不留情地處死了所有參與騷亂的人,幾處騷亂迅速平息。


    隨即這些地方被軍事管製。但這還沒完,右屯衛軍順藤摸瓜,很快找出騷亂的策劃者,在幾處州縣的鬧市區,張榜公布這些人的產業,以及以前所犯的罪孽,之後當眾斬首,家產田土被隨後趕來的戶部官員接收造冊。與之有牽連的人也被輯拿,並被押解到秘密地方。在此血腥手段之下,八個世家消失,六名官員被殺,出人意料的是百姓對此事卻冷眼觀望。既不叫好,也不反對。


    很快一些彈劾右屯衛軍與戶部的奏折就堆在了高宗李治麵前。這些奏折裏有右屯衛軍殘暴,殺良冒功的,有戶部官員趁機中飽私囊的等等不一而足。


    李治翻看著這些奏章,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拍案叫到“去把麥仲肥給聯叫來


    等麥仲肥施禮後,李治冷著臉道“你自己看看這些奏折,給聯一個。解釋。”


    麥仲肥隨手拿起幾個奏折隨便翻了一下,放下後道“陛下!臣也沒想到會這樣。但臣認為這隻是一麵之詞


    “你沒想到?這難道不是你指使的?聯和你過,江南的事情以威懾為主,可你看看這是威懾嗎?這是屠殺。還一麵之詞?這些手段不都是你當初想用的嗎?”李治越越氣,用手指著麥仲肥叫到“你你你這是恃寵而驕!竟然敢違旨不遵?”


    “陛下!此事確實不是臣指使的。但臣已經猜到此事是如何造成的了麥仲肥太熟悉李治的性格了。他最大的弱就是優柔寡斷耳軟心活。此事如果今天不扭轉的話,被人利用添油加醋一番後自己很可能會失去李治的信任,這種事情絕不能發生。


    那這事是不是麥仲肥指使的呢?還真是他暗中指使的。當日與李治關於江南道的處理手段發生分歧以後,麥仲肥就暗中對以前的部署做了些調整。


    李治那種想法太不切合實際。世家之所以能成為世家就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是把家族利益放在國家利益之前的。想通過懷柔政策讓他們吐出既得利益,那簡直是與虎謀皮。就像李治如果現在就讓麥仲肥交出漠南的一切權利,麥仲肥也絕不會同意一樣。當然也不能硬來,這就需要一些手段。


    麥仲肥放棄了當初設計的大麵積挑動。再大麵積鎮壓的方案,改為局部挑動,局部鎮壓。總會有那不知死活之人會出頭冒泡,這些人就是麥仲肥的打擊對象。往往這樣的人絕不會把自己弄的很幹淨,這樣也就有了鎮壓的理由。當然如果有必要,還可以適當地搞些株連。


    右屯衛大將軍阿史那步真本就是西域人,隻粗通文墨。所以麥仲肥起草詔諭時,故意多用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知道步真肯定看不明白,會找自己的親信幕僚來幫自己解讀,所以隻要買通他的親信幕僚此事就成了。結果派駐六州的領軍將領都得到了一個明確的密令對叛逆者格殺勿論。


    “陛下!此事機密,很多命令多以口傳為主,很可能在口傳中走樣了。”麥仲肥接著道。


    見李治一臉不信地看著他,麥仲肥一笑道“陛下如果不信可以與臣一起做個測試。陛下可找二十名內侍進殿


    李治懷疑地看了麥仲肥一眼,還是吩咐殿內的內侍去找人了。


    不久二十名內侍到齊,麥仲肥令他們站成一排後,在一張紙上寫了兩個字,將這張紙隻給第一名內侍看過後,才吩咐道“你悄悄告訴你身後之人,依次悄悄往下傳。”


    等一直傳到第二十人時,麥仲肥才問第二十人道“出你聽到的。”


    第二十人大聲回答道“是窟窿


    麥仲肥把手中的紙展開給李治看,紙上寫的是“洪荒”兩個字。不知內情的內侍們忍不住都低聲笑起來。


    李治也不禁展顏一笑。揮了揮手,讓這些內侍下去。


    等內侍走出殿外後,麥仲肥躬身道“陛下,此事恐怕就是這樣出現的。”


    李治親眼見證了剛才古怪的一幕後,也不由他不信。語氣平和了下來問道“也許是這樣,但聯還是覺得此事多少也有你的影子隨即口氣一轉,用手一指書案上的奏章道“此事該如何處置?”


    “陛下!朝中出身江南道的官員也不在少數,為什麽隻有這幾人上疏?臣感覺這幾人應該都與那些被鎮壓的世家有牽連見李治微微頭,麥仲肥暗暗長出一口氣。


    李治高高在上,他那裏知道底下人的心思?這幾本奏折明顯是在投石問路。如果李治龍顏大怒,那就不是隻有這幾本了,恐怕江南道出身的官員和與此次江南開發有關的人都會人手一本或兩本的上彈劾奏章。到那時候事情也會被哄成大事件。


    李治撿起一本奏折在眼前看了看,隨手丟到了一邊開口問道“江南道那邊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回陛下!他們正在一縣一縣地垂新丈量原有耕地,以及規劃適合開葦的地,這事情恐怕沒個一年、兩年的完不成。”


    “這樣麻煩?為什麽不讓本地官府匯總上報?這樣不是更快嗎?”李治皺著眉頭再道。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就目前他們測得的江州一地田畝數就與曆年江州官府上報的出入甚巨。


    如果依然象以前一樣草草走個過場,那這江南開發之舉意義不大。”麥仲肥有些無奈地道。李治頭,抬頭看著麥仲肥有些泛白的鬢角,良久後才有些歉然地道“仲肥!你顯老了許多啊!不要事事都太過操心,你還是要多注意保養身體。回頭聯讓內府給你送些補品過去


    “謝陛下體恤。臣注意就是。等把江南之事處理完,臣想修個長假,去漠南看看,還請陛下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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