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芸娘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冷然的看著麵前的下人,怒聲喝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什麽時候,有什麽事如此無禮的便闖了進來?驚擾了皇後娘娘,你敢當何罪!!!”


    年輕的下人慌忙跪在了地上,恐慌的說道:“夫人,小的知錯了,隻是……他們……他們說,是來退婚的,小的們攔了,卻怎麽也攔不住啊。蒲璩奀傷他們還說,是大夫人在世時給他們定下的婚約,他們現在不想要了,來退婚。”


    話落,整個梅園裏一片嘩然!17fqa。


    對定國侯府的嫡女程蝶舞,外界的人對她並沒有多少關注,隻知道定國侯府有這麽一個嫡女,至於長的什麽樣,又有什麽樣的才藝卻不得而知。其實,每個人都清楚,並不是定國侯府對這位嫡女大小姐保護的有多嚴密,而是不得寵,所以,這些年,才會被妹妹程鳳舞一直壓著,搶了風頭。但是,人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定國侯府嫡女竟然已經許了人家,而更令人們沒想到的是,在今天這個日子裏,還被人登門強烈要求退婚。


    退婚意味著什麽,每個在場的人都知道。朝中有規定,雙方訂婚後,任何一方如果沒出差錯,是不允許退錯的,除非一方早亡,或者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瞬間,在場的人們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們都想知道,這個不受寵的嫡女大小姐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夫家這時候,不顧一切的退婚。


    場中每個人的神色都落在了李芸娘的眼裏,這正是她想要的,心裏不覺冷冷一笑,臉上卻依舊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手用力一揮,厲聲喝道:“閉嘴!還不給我退下,告訴李管家,讓他把人給我帶到偏廳,我馬上就來。” 隻是,跪在地上的下人還未起身,便聽到一道女聲傳了過來,隻見一個媒婆打扮的中年婦女一臉蠻橫的走了進來。


    “喲……我說,侯府夫人,你們家大小姐做了不檢點的事情,我奉命來退婚,你不理也就罷了,還叫人打我出去,這還有什麽王法嗎?”


    跟著皇後來的侍衛抽刀把走進來的吳媒婆攔了起來,吳媒婆見此情景,臉一白,卻又壯著膽子大聲喊道:“我……我來是做事的,你們仗著有錢有權便想如此了事嗎?雖然我是一個平頭小老百姓,可是,告訴你,沒門兒!就是皇上皇後來了,我也不怕!”


    “老婆婆,你還做媒婆呢?連點最起碼的眼力界也沒有,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上麵坐著的是誰,你這麽不管不顧大吵大鬧的就闖了進來,先不說你私闖官宅敢當何罪,就是這個驚擾的罪名,恐怖你就擔不起啊。”16605470


    軒轅宏一幅吊耳郎當的樣子走到吳媒婆麵前,一張妖嬈的臉上笑的更加的幸災樂禍。


    吳媒婆像是此時才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王皇後,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碰碰碰的磕了幾個頭,對王皇後說道:“皇後娘娘饒命,民婦真的不知道你在這兒裏,驚擾了你,還請皇後娘娘恕罪。隻是,我幾次三番登門退婚,這定國侯府都置之不理,因此,今天我才會做出如此的舉動,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還請你給民婦做主!”說著,又朝地上磕起了頭。


    王皇後本來是不想管這事的,必竟退婚這事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麽她是很清楚的。可是,此時,被這吳媒婆如此一鬧,王皇後剛想離開的心思就這麽被愣愣的打消了。


    但是,曆經宮中太多風雨的王皇後又豈是這麽容易被人拿捏的,就見王皇後略顯威嚴的說道:“你起來吧。這件事是定國侯府的家務事,本宮不適合插手。既然定國侯府夫人有事要處理,本宮就不打擾了。”說著,便要起身。


    “皇後娘娘!!!”


    跪在地上的吳媒婆一臉正義凜然的看著王皇後,大聲說道:“民婦知道,定國侯府是官,可是,皇後娘娘不能因為這樣就偏駁於他們。皇後娘娘……”時經事敢位。


    “吳媒婆,不得放肆!”李芸娘一臉冷然看著吳媒婆,大聲說道:“今天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咱們就把話說清楚,免得你出去亂說話,汙了我定國侯府的名聲。”


    說完,朝王皇後深深的行了一禮,抬眸,一臉正義凜然的說道:“皇後娘娘容稟,姐姐染病多年,終日躺在床上從未出過府門,甚至這些年,連馮府也未曾去過。我和姐姐情同姐妹,必未聽說過姐姐給蝶舞許了人家,就算此事姐姐不用給我商量,那也要給侯爺商量的吧?吳媒婆初次登門要求退婚時,我就已經問過侯爺,候爺也不知道有此事。皇後娘娘,臣妾的姐姐馮氏是一個知書達禮之人,她的哥哥剛剛被皇上封為尚書,也因此更能看出馮府的為人處事是何等的遵規守紀。再說,蝶舞雖然不是臣妾所生,可也是臣妾從小看著長大的,她比鳳兒隻不過大了幾個月,卻比鳳兒更加的知書達禮,姐姐離世後,更是要為姐姐守孝一年,若不是我和侯爺還有馮府的舅老爺,於心不忍,怕蝶舞如此蹉跎了歲月,蝶舞便要為姐姐守孝三年。三年啊,皇後娘娘,對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三年意味著什麽,不用臣妾說,也都會明白了吧。所以,臣妾絕對不會認為,如此知書達禮,謹守孝道的一個好姑娘會做出什麽不檢點的事情來。因此,臣妾才會數次把吳媒婆拒之門外,不是不想見她,隻是覺得,她的話太差強人意,而且,在事情必未明了之前,臣妾也怕汙了蝶舞的名聲,因此,才……”


    李芸娘一番深情並茂的話說完,一雙美眸裏竟然流下了兩行清淚,就見李芸娘一邊抬手擦著眼淚,一邊哽咽地說道:“臣妾隻是覺得對不起姐姐,她如此放心的把蝶舞交給我,這才幾日,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王皇後知道今日自己是走不了了,索性便安穩的坐了下來,一臉威嚴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吳媒婆,冷聲問道:“你說是定國侯府的前夫人離世前給大小姐定了親事?”


    “回皇後娘娘的話,正是!那時候,定國候府的夫人姓馮,她派她身邊的管事媽媽杜心蓮去找了民婦,說是要給她家大小姐找一戶人家,不求大富大貴,隻要能一世一雙人的對大小姐好便行。當是,民婦也有所疑惑,定國候府在我朝可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候府嫡女大小姐雖然比不上公主的尊貴,可也不是尋常百姓家能攀比上的。”


    “既然如此,你就沒問問那位姓杜的管事媽媽?”


    “回皇後娘娘的話,民婦問了,當時就問了,那位杜媽媽歎了口氣,對民婦說,她家夫人就是看透了這些所謂的達官貴人,在他們的心中,什麽也不比上權利和仕途的重要性。還是平常百姓家,雖然是粗茶淡飯,卻有著他們富貴人家所沒有的一世一雙人,更重要的是,不用天天活在勾心鬥角裏。民婦聽了,雖然也讚同,可是,也是有所顧慮的,必竟是定國候府的大小姐啊。於是就又問了那位杜媽媽,問她對男家可有什麽要求。那位杜媽媽說,隻要老實本分,對她們小姐知疼知熱便好。因為當時馮夫人會給男方一大筆嫁妝,因此,並不怕她們大小姐嫁過來會吃苦。所以,民婦就幫她們找了。”


    “找的誰?”王皇後耐著性子再次問道。


    “東城城外李家村的李子漠!”在看到眾人眼裏的疑問時,吳媒婆趕緊說道:“這個李家或許在我們京城中不算什麽,可是,在李家村,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家裏開著一間酒樓,這個李子漠是家中獨子,長的是一表人才,雖然沒有考取功名,卻也是讀過書的,在東城城外的四裏八鄉可是很受寵的,多少姑娘家都擠著要嫁給他呢。當初,民婦可是千挑萬選才相中了這個李子漠,馮夫人後來見了一次也覺得可以,便互相換了更貼。噢……對了,這是當初馮夫人給的程大小姐的生辰八字,皇後娘娘,請過目!”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雙手高高舉了起來。


    在看到內侍把那張紙呈給王皇後後,吳媒婆再說道:“皇後娘娘,你看看,若是民婦說的假話,這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是從哪兒裏來的?這可不是隨便什麽人便能拿到手的吧?想來,就是如今的芸夫人也不一定會知道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吧?”


    坐在座位上的李芸娘聽到吳媒婆地這句話,眼裏一閃,有些擔憂,有些慌亂的和王皇後對視了一眼,慌忙低下了頭,任誰看到這樣的李芸娘,也都會以為她是默認了吳媒婆的話,而又因為不想承認才會有如此的舉動。


    “那為什麽要退婚?”輕輕把手中的紙交給一旁的內侍,讓他轉交給一旁的李芸娘,王皇後再次問道。


    聽到王皇後的這個問題,吳媒婆眼神輕輕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李芸娘,在看到她低眉順目沒有過多表示後,咬了咬牙,開口說道:“回皇後娘娘,因為李家人有次進京,偶爾看到了定國候府的大不姐與男人在一起的事情,所以,便要民婦來退婚。”


    “隻是看到她和男人在一起,並不能代表什麽吧?蝶舞家中有弟弟,外麵有馮府表哥,你們怎麽能肯定那個男人不是蝶舞的親人?”一旁的李芸娘突然插口說道。


    “那如果是和那個男人進了客棧,並待了好長時間呢?那如果李家人在房門外聽到了他們的打情罵俏呢?芸夫人,你是不是要說他們進了客棧是要研究什麽詩詞琴律啊?”


    一番對質下來,在場的各家貴婦小姐們,莫不是支著耳朵,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在聽,在看。多麽好的機會啊,如果那個程蝶舞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那麽,不僅僅打擊了定國候府,最重要的是,讓那個不可一世的程鳳舞也受到了牽連,這怎麽能不讓她們這些人開心之極。


    “皇後娘娘,我相信我姐姐,她絕不是那種不要臉的人,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的。請皇後娘娘明察,定要還我姐姐一個公道。”


    一身粉衣的程鳳舞突然哭著跪在了王皇後的麵前,開口說道:“皇後娘娘,我姐姐溫婉端莊,對大娘和爹爹孝敬有加,有我娘也是恭敬的不得了,對我和弟弟也是自小愛護有加,我絕不相信這個老太婆的話。皇後娘娘,姐姐她現在在念慈堂正在為離世的大娘念經,我請您……請您給我姐姐一個公道。讓我姐姐來,證明這個老太婆說的話是假的。因為,如果大娘真的為我姐姐訂了親事,她即沒有告訴我娘,也沒有告訴爹爹,如今杜媽媽也離世了,我想,大娘肯定會告訴過姐姐吧。求皇後娘娘給我姐姐一個機會,還她清白。”說著,程鳳舞竟然用力的朝地上磕起了頭。


    “快把程二小姐扶起來,你們姐妹情深,讓本宮真的很感動。來人啊,去請程大小姐吧。”


    隨著王皇後的話落,一道厲色從李芸娘半垂的眼眸劃過,而用棉帕擦拭淚水的程鳳舞,嘴角則泛起了一抹充滿嘲弄的冷笑。


    自始至終,軒轅澈和軒轅宏都沒有說一個字,隻是安靜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品著麵前的香茶或美酒,直到聽見王皇後說要去請程蝶舞,方才放下了各自手中的杯子。


    “母後,事關女兒家清白,是不是讓這些閑雜人等離開啊?”軒轅澈看著自己的母後,平靜的問道。


    “皇後娘娘,清者自清,我相信蝶舞是清白的,不用清場了,因為,那樣反而會讓有心人傳出不利於蝶舞的話。我對蝶舞有信心。剛好今天京中的各家名門在此,就算做個見證吧,也好還我們蝶舞一個清白。”


    李芸娘義正言辭的話一落,軒轅宏和軒轅澈的眼底同時劃過一抹鋒芒,卻都再沒說什麽,隻是安靜的坐到座位上,一臉平靜的看著某個方向。而王皇後,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軒轅澈,卻也最終沒有開口說話。


    “娘兒,你說那個程大小姐會不會……”


    王語嫣趴在柳如雲的胳膊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柳如雲淡淡的掃了一眼李芸娘,轉眸慈祥的看著緊挨著自己的女兒,笑著低喃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忘記娘兒教給你的了?”


    王語嫣似懂非懂的嘟了嘟嘴,低低喃道:“真掃興,好好一個賞梅會就被這麽一個人給攪了。”


    聽到女兒的低喃,柳如雲再沒說什麽,隻是抬眸看著正擦拭眼淚的程鳳舞,一雙眸子裏卻閃過一抹細小的情緒。


    在李芸娘派去的翠兒來到念慈堂時,程蝶舞正安靜的坐在破舊的書桌前抄著經書,陽光透過破損的窗欞照射在她的身上,讓她的周身散發著一抹安靜、祥和的光芒。看到這樣的程蝶舞,翠兒不覺微微一愣,卻很快的反應了過來。眼底閃過一抹輕蔑之色,開口說道:


    “大小姐,芸夫人請你去梅園一下。”


    聽到翠兒聲音,程蝶舞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冷冷笑了一下。


    來的這麽快!!!


    心中想著,卻在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後,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抬首看著麵前的翠兒,眼睛微微一挑,用一抹疑惑的聲音問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可是府裏的賞梅會。先前翠兒姑娘可是給我送過話的,讓我今天安靜的待在念慈堂,不得亂跑。那現在翠兒姑娘卻讓我去梅園,我很想知道,芸夫人叫我去做什麽?還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翠兒看著平靜如水卻又給人無形壓力的程蝶舞,眼睛微微一閃,總覺得麵前的程蝶舞和往常有什麽不同之處,卻又一時之間說不清楚,到底哪兒裏不一樣。


    強壓下心中想法的翠兒,直直的看著程蝶舞,用一抹沒有半絲尊卑之分的口吻說道:“大小姐,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芸夫人正在梅園等著你呢,你還是快些跟我走吧。”


    麵對翠兒的無禮,程蝶舞平靜的臉上沒有顯出一絲異樣的表情來,就好像自己就應該受這樣的待遇。隻是,唯有那雙衣袖下緊握成拳的手,訴說著此刻她有多麽的不平。


    程蝶舞看著翠兒,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今天有些事情自己是逃不掉的。再說,既然李芸娘苦心為自己安排了一場大戲,若是自己不捧場,豈不是太不給她麵子了嗎?


    “那既然如此,就勞煩翠兒姑娘前麵帶路,別讓芸夫人久等了。”程蝶舞淡然的看了一眼翠兒,嘴角微微一挑,平靜的說道。


    翠兒冷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一個字,轉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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