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舞怎麽也沒想到,王皇後在明知自己無法生育子嗣後,還會利用此次上元節宴會把自己和軒轅澈扯到一起,子嗣,在民間都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是一個可以被休的條件,皇室子嗣,關係到未來的江山社稷,又怎麽會讓未來的國君娶一個無法生孩子的女子為妃為後?因此,程蝶舞再清楚不過,自己已經成了王皇後手中的一枚棋子,隻是,她無法肯定的是,自己這枚棋子是用來傷害誰的。叀頙殩傷還有就是,王皇後這樣做,軒轅澈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一開始,程蝶舞直覺的認為,王皇後這樣做是在算計自己的兒子,可是,當坐在這兒,手握著這杯熱茶時,程蝶舞卻又再次疑惑了起來。


    軒轅澈的睿智是在雲國出了名的,年紀輕輕便穩坐太子之位多年,為啟皇出謀化策,為百姓做了多少有利的事,這樣一個人,如果別人如此明晃晃的算計他,他又怎麽會毫無察覺?即使王皇後是他的母後,可是,那日自己落水之後趙飛燕的吞吐與閃躲,肯定也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無法再生育子嗣之事,那麽,軒轅澈也是知道此事的,既然如此,深在高位的他,又怎麽會輕易順著王皇後遞過來的竿子走呢?


    坐在軟榻之上,手握冒著香氣的熱茶,程蝶舞卻感覺不到半點溫暖,陷入個人思緒中的她,腦中閃過千百種可能性,有一點她卻能肯定,那便是,自己好不容易憑自己的本事即將要脫離定國候府,她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再跳入另外一個火坑,讓自己再做一枚棋子。


    軒轅澈把茶放到程蝶舞的手上後,便坐到緊挨著她的座位上,一雙墨眸若有所思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程蝶舞,在看到她始終垂著頭不發一言後,輕輕歎了口氣,再次說道:“蝶兒,我知道你冰雪聰明,對一些事情比別人看的都遠,都通透,今天的事你有什麽疑問問我便是。”


    聽到軒轅澈的話,程蝶舞握著茶盞的手緊了幾分,抬首看著近在咫尺的軒轅澈,程蝶舞從軒轅澈的眼裏,看到了他無比坦誠的目光,盤在心底的疑問終是化成了一句淡淡的傾訴。17623099


    “今天,皇後娘娘單獨召見了我,剛巧遇到了許太醫給皇後娘娘請平安脈,皇後娘娘知道我前些日子受了風寒,便讓許太醫給我也把了脈,許太醫告訴我,我以後……可能無法生育子嗣。”


    聞言,軒轅澈放在桌子下的手不覺緊緊一握,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深深的疼惜,自己千方百計隱藏的事情,終是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她知道了。看著程蝶舞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麵龐,軒轅澈突然之間產生了一種迷茫,這件事放在任何一個年輕女子身上,都不會是此此刻的平靜與安寧,可是,為什麽?麵前的她卻能如此的平靜對待呢?


    “蝶兒,有時候,我真想撕開你所有的麵具。”軒轅澈看著程蝶舞,終是低低喃道。


    聽到軒轅澈的話,程蝶舞緊握茶盞的手微微一動,抬手把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站了起來,柔柔說道:“太子殿下,蝶舞有些累,就先回府了。”


    看著程蝶舞轉身便要離開,軒轅澈抬手便握住了程蝶舞的小手,墨眸爍爍的看著程蝶舞,低低吼道:“你那麽聰明,定能想到此事對你的影響,為什麽不問我?在明知你無法生育子嗣還要立你為妃?為什麽不問我?做為一國之後,明知道皇家子嗣的重要性,還要利用今天的宴會,把我們牽扯到一起?蝶兒,你能不能摘下麵具,別什麽事都裝的這麽無在乎,行不行?”


    聽到軒轅澈的急切的話語,程蝶舞緊緊閉了閉眼睛,強壓下心中所有的思緒,轉身看著軒轅澈,淡淡一笑,開口說道:“那好,請問太子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在看到軒轅澈一愣,卻沒有開口說話時,挑眉說道:“不能回答,是不是?太子殿下,這便是蝶舞沒有問出口的原因,既然得不到答案,又何必再自尋煩惱的去問呢?”


    “可是,我對你的心是真的,想娶你為妃也是真誠的。蝶兒,如果說此生此世有一個人能伴我左右,那個人隻有你,也隻能是你。”


    這是第一次軒轅澈對程蝶舞表白自己的感情,握著程蝶舞的手不覺緊了幾分,一雙墨眸定定的看著程蝶舞,繼續說道:“蝶兒,給我個機會,照顧你好不好?不管以後會遇到什麽,哪兒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會為你努力擺平,我會努力給你一個幸福的生活,沒有淚水,有的隻有開心和幸福,好不好?今天的事,我還不能解釋什麽,但是有一點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娶你。”


    “可是,我無法生育子嗣,你是太子,未來的國君,這意味著什麽,你比我都清楚。”程蝶舞不是沒有因為軒轅澈的話而感動,一雙美眸同樣定定的看著軒轅澈,輕輕的問道。


    聽到程蝶舞沒有反對亦不像上次一樣逃避的話,軒轅澈一喜,雙手不覺握住了程蝶舞的雙臂,一用力便把程蝶舞擁在了懷裏,緊緊擁著懷中的嬌軀,喃喃說道:“蝶兒,世上沒有治不好的病,再說,既使你真的不能生下我的子嗣,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別的我都不在乎,大不了,將來等別的妃嬪們生下孩子,過到你的名下便是。”


    被軒轅澈擁在懷裏的程蝶舞,在聽到軒轅澈的話後,眼裏劃過一道暗然的神色,起身輕輕推開了軒轅澈,淡淡說道:“太子殿下,謝謝你對蝶舞的真心,我現在真的很累,送我回府,好不好?還有,如果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請太子求皇上皇後收回聖命。”


    軒轅澈以為程蝶舞還是放不下自己不能生育這件事,便輕輕握了握程蝶舞的手,柔聲說道:“好,我現在命人送你回定國候府,蝶兒,不要再多想了,一切都有我,你隻要安心等我的花轎便是。”


    “蝶舞的一年孝期未滿……”


    “那就等蝶兒孝期滿了再說,走吧,我送你回府。”軒轅澈滿心的全是程蝶舞沒有反對的話,握著程蝶舞的手,寵溺的說完,便和她一起離開了房間。


    程蝶舞沒有讓軒轅澈送自己回府,而是自己單獨坐上了軒轅澈命人為自己準備好的馬車回了定國候府。


    一進門,便看到了門房或站或坐的人,滿滿的把偌大的門房塞的滿滿的,才想起自己早上離開前和翠兒商量好的事情,不覺重重在心裏歎了口氣,暗想:或許等自己這邊的事做完,太子妃這件事也迎刃而解了吧。即便他不在乎自己無法生育,可是,皇上卻一定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未來雲國的國君娶一個沒權沒勢,生世不詳的人吧?即便他們都不在乎,那麽自己也定能想出辦法讓他們在乎。


    想到這兒,一路的陰霾突掃而空,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目前最要緊的是現在的定國候府,便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朝前廳走去。蝶後關軒把。


    “大小姐,怎麽這麽早便回來了。”還未走到前廳,便被迎上來的翠兒給阻在了半路。


    “大小姐,事情一切順利,候爺現在正在前廳發脾氣呢,午飯都沒有讓人安排,說是沒有胃口吃,現在,一切都按你的計劃行事著。”看到左右沒人,翠兒低聲說道。


    聞言,程蝶舞的眉頭一挑,眼裏閃過一抹意料之中的神色,看著前廳的方向,喃喃說道:“李芸娘怎麽樣了?”


    “她被候爺降為姨娘,還在前廳候著呢。”翠兒語帶幸災樂禍的說道。


    “噢?”


    聞言,程蝶舞掃了一眼一臉興奮表情的翠兒,嘴角微微一挑,挑眉說道:“那就恭喜翠夫人了。”


    “大小姐,翠兒能有今天,多虧了大小姐,翠兒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以後,翠兒定會以大小姐馬首是瞻。”


    聽到翠兒近似於誓言的話,程蝶舞不置可否,對人心,她看多了不古和陰暗,因此,對翠兒,隻是抱著彼此利用的態度,所以,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隻是低低說了一句:“走吧。”說完,邁步朝前廳走去。


    走進前廳,程蝶舞便看到一臉鐵青之色的程世傑正負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而李芸娘,則一臉不甘,一臉憤恨的跪在地上,在看到走進來的程蝶舞時,一雙鳳眼裏充滿了怒火。


    對李芸娘的瞪視,程蝶舞視而不見,朝程世傑行了一禮,柔柔說道:“父親大人,不知道女兒離開這一上午,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門房裏好多人啊?”


    “大小姐,你不知道……”


    不等程世傑說話,跟進來的翠兒便接口說道:“咱們府上的李管家利用府上的銀子在外放印子,這不,卷了銀子跑了,整整四百萬兩呢,你看到的那些人就是來要銀子的。”


    聽到翠兒的話,程蝶舞故做出一幅震驚的樣子,看著一臉鐵青的程世傑,驚恐的說道:“父親大人,這是真的嗎?當今皇上最忌諱,最恨的便是這件事,如果是真的,輕則丟官沒收家財,重則可是滿門超斬的啊?”


    “大小姐,你別在這兒危嚴聳聽了,行不行?”跪在地上的李芸娘終是沒忍下這口氣,衝口說道。


    卻不想,話剛落,便被一臉鐵青之色的程世傑一腳踢翻在地。程世傑手指著趴在地上的李芸娘,怒聲吼道:“你還有臉說,蝶舞哪兒句話說的不對?都是你,你這個喪門星!”


    看著嘴角掛血的李芸娘,程蝶舞的眼裏劃過一抹痛快的神色,抬手扶住了程世傑的胳膊,急切地說道:“父親大人,現在不是爭論誰是誰非的時候,還是快些把那些人手中的契約拿回來才好。”


    “蝶舞啊,我也想啊,可是,可是,府裏現在去哪兒弄那麽多銀子啊。”程世傑一臉憤恨的說道。


    “大小姐,我今天倒是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先把芸夫人手上的店鋪先賣了,緩下府中所急,可是……可是,錦繡坊的老板卻……”


    “芸夫人手上的店鋪才值幾個錢,這樣吧,父親大人,你先別急,我娘生前的那些店鋪都在東關大街上,想來應該好賣,現在我便去辦這件事。對了,父親大人,快到午時了,你還是先吃些飯吧,別傷了身子,咱們府裏還指著你呢。”說完,便對一旁的翠兒說道:“勞煩翠姨娘帶我去見綿繡坊的老板,好嗎?”


    “翠兒已經抬成夫人了,蝶舞,你不要叫錯了,還有,你們快去吧。”一旁的程世傑聽到程蝶舞的話,眼裏冒光,趕緊說道。


    聞言,程蝶舞也不說什麽,隻是輕輕瞟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昏迷狀態的李芸娘,便和翠兒一起離開了定國候府。


    很快,馬車便來到東關大街,停在了叫錦繡坊的門前。


    “大小姐,這裏便是今年新開業的錦繡坊,聽說,是東城外李家村的人開的,蠶絲自給自足,一開業便壟斷了整個京城的蠶絲業呢。對了,這裏的老板,大小姐應該見過,就是上次李芸娘陷害你時,找來的那位李公子。”


    下了馬車,翠兒一邊和程蝶舞往裏走,一邊低低說道。


    聞言,程蝶舞的嘴角閃過一抹笑意,卻沒有說話,隻是跟著翠兒一同進了錦繡坊。


    “你怎麽又來了?”


    剛進門,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阻住了程蝶舞和翠兒的去路,嚷聲說道。


    “快去找你們的李老板,我真的有急事。”年輕小夥子看了一眼程蝶舞,說了句:“等著啊,真麻煩”說完,轉身便朝裏走去。


    “大小姐,說不定這位李公子會看在上次的事情上幫咱們一把,你說呢?”


    “翠兒,上次也不光這位李公子有錯,想必你也清楚,是李芸娘用了一些手段,所以,咱們一會兒盡量不要提上次的事,免得讓這位李公子產生不快,必竟,咱們現在是有求於人。”1bwzx。


    “大小姐,翠兒知道了。”


    很快,便看到那個年輕小夥跑了出來,沒好氣的說道:“進去吧,我們老板正好有點時間。”


    跟著年輕小夥走進房間,便看到一身青色棉服的李子漠正坐在上首飲茶,看到走進來的程蝶舞,嘴角微微一挑,抬手說道:“我想咱們上午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你們怎麽又來了?”


    “李老板,你身為生意人,便是開門做生意的,怎麽能把送上門的生意往外推呢?”程蝶舞笑語嫣嫣的說道。


    聽到程蝶舞的話,李子漠冷冷哼了一聲,語帶不屑的說道:“我可以做這世上任何一個人的生意,便是,定國候府的卻不會做。”


    “李老板,上次的事是李芸娘做的,與我們有什麽關係,再說,現在李芸娘已經降為姨娘,府裏的事情也由我們大小姐說了算,你怎麽還把著以前的事不放呢?”翠兒一臉怒容的說道。


    其實,翠兒這樣急於把這件事辦好也是有私心的,雖然,今天這事是程蝶舞一早便交待下來的,可是,卻隻是說這樣能拉下李芸娘來,卻沒有說解決此事的辦法,再者,她剛升為定國候府夫人,可不想看著候府便這樣沒落了,雖然程蝶舞一開始說有把握不會讓此事鬧到朝廷裏,可是,天下之事,變化莫測,萬一呢?再然後,翠兒想,如果圓滿的把這件事做好,說不定,自己的這個位子更牢固一些。因此,翠兒才會如此的關注此事,幫著程蝶舞。


    聽到翠兒的話,程蝶舞當然能想到她的心思,心裏冷冷一笑,卻也接口說道:“是呀,李老板,如果以前候府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蝶舞在此給你賠不是了。”說著,起身便朝李子漠行了一禮。


    就見李子漠把手一抬,冷漠的說道:“算了,我也不是小氣之人,你們說吧,到底什麽事?”


    程蝶舞和翠兒交換了一下眼色,方才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李老板剛剛開業,想必是想在商界裏大展宏圖,那麽,李老板有沒有想過擴展下呢?李老板,有著李家村做後盾,京城蠶絲基本都被你壟斷了下來,難道李老板想占著如此得天獨厚的有利條件白白浪費不成?難道李老板沒想過把蠶絲發展到別的行來領域?”


    “我的發展前景還不用程大小姐來幫忙去思考,你們就說吧,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直說了,我們想賣幾店店鋪給李老板,不知道李老板想不想要?”


    “真沒想到,你們定國候府財大氣粗的,也有賣店鋪的一天,說吧,店鋪在哪條街上。”


    聽到李子漠的話,程蝶舞柔柔一笑,開口說道:“既然如此,為表示我們的誠意,勞煩李老板跟著我們走一趟,看下這些店鋪,如果李老板滿意,咱們馬上立契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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