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五色觀覆滅了?”


    玉帝披著正黃色的袍服,端坐在寶座上,他捋著自己胡子,微微皺眉。顯然五色觀的覆滅讓他的謀劃出了那麽一絲絲的紕漏。不過轉眼他便釋然了。不過是一個二流宗門,也算不得什麽關緊。


    “下麵的人說,妖神的身邊又多了幾個新麵孔。屬下刻意查探了,當是那一直苟延殘喘的邪派無疑。那為首者,正是當代魔君,吳凡子!”


    “吳凡子也跳出來了嗎?當真是還是個小東西,沒什麽耐心。”玉帝笑了笑,伸手捏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之上。他最是喜歡閑來無事走上兩局,一來可以靜心,二來嘛!人生如棋,能夠多些體悟,也是好的。


    先前他刻意造大了妖神的聲勢,如今,已經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個小小的五色觀,當真是可有可無。更何況這五色觀的覆滅也不是全然沒有一點兒用處。至少也是給其他觀望的門派施加了不少的壓力。正好和天庭一唱一和,這樣挺好。花別人的功夫,替自己謀好處的事情,自然是多多益善。


    “去查查,看那五色觀是否還有活口。若是有的話……”


    “要先關起來嗎?”神將抬頭示意,後半截話語頓時就被玉帝冷冽的眼神給看了回去。


    “這些事情,難道也要我手把手教你們?關起來幹什麽?本就是廢物東西,關起來耗費的人力物力,吃穿用度,難不成從你的身上出?”他眼睛微眯,越發覺得身邊無人可用。這西陵也好,太白金星也罷。怎麽都死得這般利索。但凡他手底下剩下哪怕一人,他也不會如此辛苦了。


    “是!末將知道如何去做了!”那神將躬身退了出去,直到走出好遠,才鬆了一口氣。天庭本就在不停的給葉璃兒造謠。說她殘忍嗜殺,手下不留活口。眼下她又襲殺了五色觀,自然也不能有活口留下。神將暗罵了一聲晦氣,這麽簡單的事情,怎麽當時就沒有想到呢?害得自己白白失去了玉帝的信任。他一陣搖頭歎息,對自己的蠢笨感到惋惜不已。


    眾多宗門在天庭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知曉了這一事情。無數的修士紛紛在心有餘悸的同時大感慶幸。當然這也是諸多宗門門主的想法。下界雖然享受無比,可總也要有命享受才行。些許物質上的犧牲在初時是萬般的不舍,可眼下卻成了他們津津樂道,引以為傲的事情。對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說,沒了些許自主權,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


    整個天界就這麽在一場鬧劇之中徹底動了起來。


    和前兩次的圍剿不同。在這種大形勢之下,就連隱世的門派,也終究要有了站隊的時候。或許葉璃兒從未想過開宗立派這種事情。可眼下在所與人的眼中,她的身邊已經匯聚了一股不小的力量。也正是這股力量,讓諸多宗門有了些許不同的想法。


    華山派的掌門端坐在蒲團上。


    遠遠看去,這就是一個糟老頭兒而已。可這糟老頭兒不顯山不露水的,卻是天界數一數二的劍仙。就連蜀山的掌門,也不是他的對手。這華山派不大,門下弟子也多是閑雲野鶴之輩。一派劍仙,全都是走得瀟灑如意的路數。他們和靈劍宗不同。靈劍宗是廣納賢才,因材施教。可華山派卻是隻收自己想收的弟子。這也是導致他們門派人員不多的主要原因。可即便人員不多,那天庭的特使也是來了一次又一次。他們看上的,就是這華山掌門手中的劍。


    “青陽上仙,不知您老可是改了主意了?想這等天下大勢,終究是天下人之事,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了天庭的臉麵,不知順勢而為,隻怕鬧得僵了,總歸是不好看的。”


    老頭兒從那蒲團上站起了身,伸手便指向了周遭陪同在座的弟子:“什麽東西!老家夥我還沒死呢,說話難道便成了放屁不成?說過多少次我年紀大了,要修心修德,你們都聽到哪裏去了?什麽狗東西都往我屋子裏帶!都給我滾出去!一幫子不肖弟子。”


    那下麵坐著的人們努力抑製住內心狂湧的笑意,一個個起身告罪,退出了房門。那天庭特使又不是傻子,人家就差指著鼻子罵他了,他還哪裏有臉麵待下去。可就這麽被罵得狗血淋頭的走了,他又如何拉下的臉來。


    “你,你可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個老東西自尋死路,難道還要帶上自己門下弟子不成?”


    青陽伸出枯樹枝一樣的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斜了天庭特使一眼。


    “這人老了就是老了,不止是耳朵不好用了,就連眼睛都不好使了。怎麽老是看到聽到一條狗在麵前蹦躂呢!”


    “你!你這是在藐視天庭的天威!”


    青陽輕蔑地看了一眼那個天庭的使者,淡然說道:“收起你那一套吧!狗東西一個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和我這老東西說天威?你信不信我一劍砍了你,天庭也不會對我怎麽樣?”


    “你,你敢!”


    一道劍光閃過,那指著老頭兒鼻子的手指直接掉在了地上。青陽聳了聳肩,意思非常明確,你看,我還是敢的。


    “滾吧!別再跑來丟人現眼了。下一劍,滾落在地的,就是你的頭顱了。”


    天庭特使這才一聲痛呼,捂著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盯著麵前的老人。在老人冷漠淡然的眼神之下,他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就這麽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手指,灰溜溜逃了。


    “師父,您真的做了決斷了?”他的大弟子晃著手裏的折扇,輕挑著自己眉頭踱了進來。他言辭之間隱有喜意,似是對於自己師父的決意極為讚同。


    “廢話!那靈空死前特意交代過的事情,怎能不去辦?孤苦伶仃的一個小女娃娃,承受了這麽多不該她承受的東西,何其可憐!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她拜靈空那老雜毛為師!要是拜在了我的門下,這會兒就是你們的小師妹!指不定和你們哪個家夥成婚,孩子都會滿地跑了!”


    “……”


    “看看你們這副模樣!我和那靈空相交多年,你們除了給我丟人,就沒給我掙過一次臉!”老頭兒伸手點著那大弟子的額頭。他也是百多歲的人了,就這麽被人點著腦門兒數落,卻是連躲都不敢躲。


    “看看人家的徒弟!再看看你們!”


    “那不是還出了一個劍明嗎?”他一看青陽那怒其不爭的神情就是一陣委屈,這麽些年了,自己不就是敗過一次嗎?用得著這麽逮著機會就是一番嘲諷嗎?


    “你!你怎麽不和那好的比!”


    青陽道人一聽就火兒了:“就許人家雞窩裏飛出金鳳凰,還不能出一個鵪鶉了?”


    那大弟子更是委屈了,心想人家那大門大派還叫雞窩?那你這小地方又算是什麽?人家的弟子都是鳳凰,你弟子都是麻雀是吧!畢竟連那鵪鶉都比不過!他還沒有想完,那青陽接著就把話給說完了。


    “那劍明再不是個東西,你們也別忘了,當初輸給過他!人家滿打滿算就這麽五個徒弟,你們一個都打不過,還好意思說了!”


    “那葉璃兒並未與我們打過啊!”


    青陽一瞪,抬手就打。


    “人家一個小姑娘,能在大半個天界圍追堵截的情況下逃到現在,那就是本事!你若是覺得自己能耐,大可以試上一試!就你這模樣,連幾個時辰都不消停的玩意兒,還好意思跟人比?我自己都覺得害臊!”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心底也頗為不是滋味。自從靈空去了以後,連個喝茶的伴兒都沒有了。他看向了屋裏的櫃上,那茶葉罐子上都積攢了不少的灰塵了。


    “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去幫她。”


    “這娃娃有本事啊!先是拖著重傷之軀,進入巫境,眨眼的功夫就將整個巫境攥進了手裏,成就了神體不說,眼下又有了神兵門和邪派相助,羽翼漸豐啊!”


    “那我們不去了嗎?”


    “去,怎能不去!那丫頭身邊雖然能人異士不少,可都是些三教九流,若是我們不去,萬一那丫頭被人帶壞了,可怎麽是好。”


    “.…..”他還真不相信,人家能把她給帶壞了。不過萬事都要有一個理由,眼下看來,這個由頭兒當真是不錯的。


    葉天天出現在葉璃兒的身前,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天庭出現諸多變動的原因,他跑得極為頻繁。而葉璃兒手中的勢力隨著越多越多人員的加入,也必須要盡快完成一個整合。


    “又有什麽變動了嗎?”


    “倒是沒有什麽特殊的變動。隻是玉帝正在抓緊時間整合勢力,隨著各地的人馬不停湧進,天庭整體的實力,已經較之以前擴了五倍有餘。眼下上麵均是些繁瑣之事,所以便想著下來幫幫忙。”


    “你倒是有心了。”


    “姐,你這裏整合的怎麽樣了?”


    “如你所見,三派勢力,九座堂口。人員的調整,還需要些時日,不過大致的框架已經定好,剩餘的事情已經比較好做了。對了,那幫人的審查,怎麽樣?”


    葉璃兒仰頭看著那樹上的楓葉,一頭青絲隨風而動,展露著萬千風情。


    葉天天笑了笑,說道:“平心而論的話,還不錯,都是嫉惡如仇的人。他們雖然修習魔功,可殺得,都是些該殺的人。那個吳凡手底下的人,一個個還真不像是邪派修士,如此堅定的本心,也難怪他們能渡過天劫了。”


    她點了點頭,這世道,正邪不分,倒是苦了這些邪派中人。一想到這裏,她便對那天庭更是厭惡的緊。世間無惡不作的那些歪門兒邪道,大都是正道宗門或是天庭在背後指使的。


    “你去找林天豪吧!這些事情,現在大都交給他處理了。我師娘也在那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聽我師娘的便好。”


    “姐,至於開宗立派的問題,你就沒有考慮過?”


    “那些流言,管它做什麽?至於開宗立派這件事,等到平定了天庭,再說不遲。”


    “那咱們也總要有個大旗吧!”


    葉天天看著葉璃兒,就知道她根本沒有操心過這方麵的事情。她現在雖然聰慧異常,可在某些方麵,還是有著先前的諸多影子。笨拙得有些可愛。


    葉璃兒歪著自己的腦袋,想了又想,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要不,就叫逆天盟?”


    “.…..”


    葉天天苦笑了起來:“我說姐,你這名字是不是也太隨意了些。逆天盟?你弟弟我就是這天,好不?你讓我反我自己,這怎麽能行?”


    “我說的是天庭的天,又不是天道的天。你這麽大反應幹嘛?”


    “.…..”


    這兩個天,難道還不是一個天嗎?


    “我去幫忙了!”葉天天撂下一句話,轉身朝著九峰飛了過去,他已經頗為後悔讓葉璃兒想一個名字了。


    林天豪皺著眉頭看著手裏的紙張。九個堂口都已經劃分完畢了,可照著葉璃兒的意思,還要額外開出一個執法堂口。這個決定倒不是說錯,隻是關於執法堂口的人選,他卻是始終拿不定主意。


    讓誰來幹這個堂主?鐵鈴兒?那才是真正的開玩笑!若是讓這丫頭當了執法堂的頭兒,非要將這乾坤珠攪得天昏地暗不可。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是神兵堂的堂主了,不能分身而治。至於黃石,這個小子什麽都好,就是不樂意再幹執法隊!剩餘的人手裏,根本抽調不出人來對執法堂進行管理。總不能讓葉璃兒來幹吧?更何況這執法隊的人手也是一個問題。眼下大戰在即,哪裏能夠使用尋常弟子作為執法隊成員?這裏麵必定要全是精英才行。可這精英你讓他哪裏去找?


    “老頭兒,愁什麽呢?”葉天天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端起林天豪的茶水就喝了一口,吧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林天豪眼睛一亮,頓時來了主意。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眼前的葉天天,不正是執法堂堂主的最佳人選嗎?至於剩下的人手,再多琢磨琢磨,總能擠出一些來的。


    葉天天看著林天豪那怪異的眼神兒,隻覺得全身上下一陣哆嗦。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老頭兒,你這看窯姐兒似的神情是什麽鬼?活膩歪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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