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司命側頭看向洛斯其:“孟婆千年前在陽間愛上過一個凡人……”


    孟婆的故事很長,那時候她還叫孟娘,陰間司命的聲音難得的輕柔起來:


    千年前,孟娘還是人間的一個貴族千金小姐,模樣清秀雅麗,家世背景又顯赫,上門求親的人都將孟家的門檻踏破了好幾個,可孟娘依舊沒有遇到那個能讓她心動的男人……


    後來,有一日一書生入孟府做門人,書生眉清目秀,滿腹文采,孟娘第一眼看見他,便將一顆春心傾付於書生,書生亦對端莊秀麗的孟娘萬分傾心,並許諾今生隻有孟娘這一個妻子。


    孟老爺雖對書生異常歡喜,可礙於書生的身份,便斷然決絕了書生的上門求親,甚至狠狠淩辱了一番書生。


    書生備受打擊,可卻未曾一蹶不振,反而從此更加發憤圖強,棄筆從戎,並對孟娘發誓,他日如凱旋而歸,定八抬大轎,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將孟娘迎進家門。


    最終,書生不負諾言,成為了聲名一時的鎮國大將軍,依約迎娶孟娘,迎親當日,果真是八抬大轎,十裏紅妝,迎親隊伍一直從京城東門排到了西門,可謂是極盡隆重奢華……


    隻是,這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同時迎娶的還有另一名女子,女子容顏嬌美,隻是一道刺眼恐怖的刀疤從左顎處,一直貫穿到右耳根,生生的破壞了如花美貌。


    書生說:我與孟家小姐成親,是因我當年許下諾言,我徐如青不是什麽背信棄義之人。


    書生還說:可是相思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亦不能負她。


    孟娘也無法,因為那個叫相思的女子,臉上的那道傷疤,正是為了救徐如青而被敵人砍傷的。


    次年,先皇駕崩,各方勢力群湧而起,眾位皇子為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爭的頭破血流,那位名叫相思的女子,以一句成王敗寇,適者生存。便將書生推上了逐鹿王位的萬劫不複之地。


    書生雖是鎮國大將軍,可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豈是他那一套領兵打仗之說能駕馭的。


    孟娘便動用孟家所有能力,為書生鋪平坐上龍椅之路。


    朝堂之上,孟娘為書生平波瀾群湧……


    後宮之中。孟婆仔細為他挑選可以利用得上的大家小姐……


    那名叫相思的女子卻日夜無憂的陪在書生身旁,臉上的疤痕竟然慢慢的痊愈,容顏嬌美,我見猶憐,盛寵不斷。


    來年,烽煙四起的局勢,終於在孟娘的一手掌控之下慢慢平靜,卻又恰逢邊疆賊寇入侵,朝中不可無君,孟娘便自告奮勇。以女兒身,披上戰甲,親赴沙場……


    戰場之上,孟娘與邊疆士兵同吃同睡,身上血粼粼的傷痕日漸增多,觸目驚心,孟娘晚上臨睡時,看著舊傷未愈又添心上的身體,甚至生出了一種這些傷口是與生俱來的錯覺……


    京城之中,書生和那叫相思的女子。日日夜夜榮華富貴,軟榻錦衣,珍酒佳釀享之不盡……


    冬至之際,孟娘大破敵寇。搬兵凱旋回朝,卻被書生一葉黃紙從後位貶為低賤軍妓,理由可笑,軍中多是男子,後竟不避嫌,與眾人同吃同睡。如此肮髒低賤之人,不配一國之母。


    彼時,相思臉上的傷疤已經痊愈,肌膚如雪白皙,似玉光滑,倚在書生懷中,臉上明媚的笑意刺痛了孟娘的心:


    姐姐,你已是不潔身,還是聽妹妹的話,接下聖旨吧


    當時,京都之中已有關於她的種種非言流語,她以為旁人誤解,那人也斷然不會誤解的。


    可最終,一句不潔身,便將她用鮮血換來的和平盛世,抹殺幹淨。


    孟娘捧著一葉黃紙,穿著尚未來得及褪下的黑色戰甲,戰甲上殘留的敵方之將的刺眼血跡也還未曾擦去,望著在書生懷中千嬌百媚的女子,還有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染著血跡的容顏上緩緩綻放出一個傾城絕麗的笑容,而後在朝堂眾大臣的陣陣聲討聲中,接下了那可笑的聖旨,盡管百餘萬將士替孟娘打抱不平。


    次年,孟娘在手中無軍印的情況下,領五百萬大軍殺回京都,將帝囚於法華寺,那個已經坐上後位的女子也被隨意按了罪行,秋冬交接之時處斬……


    帝於是年第一場大雪鋪滿整個京城的時候,死於法華寺。


    左曉白不曾想過孟婆竟然會有這樣悲痛的往事,聽陰間司命講完,一時陷在孟婆的故事中久久沒有回神。


    “孟婆領軍出征時,已經懷了書生的孩子,是個男孩兒,可惜最後還是在馬背上流掉了”


    其實那時如果孟婆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或許結局會不一樣,可是最終她還是太過倔強,不肯用孩子喚回她的愛情。


    “後來,我用輪回鏡看過,相思轉世再次和書生相遇,育有一子,幸福美滿”


    陰間司命撚了一片櫻花花瓣在掌間,如水眸子裏清楚的倒映著花瓣的粉白色,神色不喜不悲,語調不急不緩。


    三人故事,走到最後,孟婆卻好似旁觀者,在忘川橋上,看著相思和書生一次次喝下孟婆湯,一次次轉世,那些曾經的過往,如同忘川橋下流淌而過的三途河,永不複歸。


    “書生不是負了孟婆嗎?按照因果輪回,他不是該補償孟婆嗎?”


    “是啊,孟婆明明有機會在下一世和書生重新在一起,可是他們的緣分在上一世已經用了一半,就算下一世,最終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失去愛的人太過悲痛,所以孟婆自願守在忘川橋上,看著曾經的愛人不斷的輪回,她始終輪流在外。


    最終,相思和書生的緣分也在第五次轉世後用盡,那一世,相思愛而不得,鬱鬱寡歡而死,那一次,孟婆靜靜的看著輪回鏡裏相思閉上眼睛,也是第一次,陰間司命看到孟婆笑了,笑的很美卻讓人覺得悲傷。


    這場三人的故事,落幕的那一刻終究會到來,再後來,相思和書生的靈魂因為一次次的轉世,慢慢的消散,三界之中,再也不曾有一個叫徐如清的書生……


    徒留下那十裏紅妝,八抬大轎迎進門的女子,日日獨守忘川橋。(未完待續。)


    ps:要不我下一本把孟婆和徐如清的故事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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