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而很多時候,不是你有了覺悟,不是你賭上了一切,事情就會有所改變的,所以每個人都必須有著一無所得的覺悟,都必須要學會承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


    花錦藍不想承受這些,所以她才會鋌而走險,才會選擇一條很明顯的死路去走。


    隻是她不知道這樣的拚死一搏到底能不能成功。


    對於花錦程而言,今日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罷了,無關緊要的東西也自然不會記在心上。


    “殺了李烈的人?”雲修寒剛剛沐浴完畢,發梢還在滴著水,姿態慵懶,“這件事情有點難辦。”


    “那我就親自過去給他賠罪吧。”花錦程走到了旁邊的書架旁,從裏麵挑了一本書出來,“花錦藍挺不正常的。”


    “因為忍氣吞聲了?”


    “因為她身上有種我熟悉的味道,修寒,應該是她回來了。”花錦程雙眸低垂,神色肅然。


    雲修寒臉上的笑容緩緩消散了,“白柔?”


    “大概吧,味道挺像的,不過也有可能不是她。”花錦程語氣惆悵,她捏緊了書頁,祈禱著那個人不是白柔,但理智告訴她,白柔一定找過了花錦藍,甚至雲錦閣會有如今的下場也說不定就是因為白柔的關係。


    花錦藍雖然不算是太過聰慧,但卻也不會將雲錦閣經營到這種地步,不過對方這麽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白柔應該知道,不過就是區區的一個雲錦閣而已,根本就不能動搖雲修寒分毫,而她最大的依仗跟靠山便是雲修寒。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正因為花錦程清楚這一點,所以在知道了雲修寒身份之後,她就不曾將自己看成以前的那個花錦程了。


    他會幫我!


    一個簡簡單單的念頭就這樣毫無征兆毫無依據的在心中生根了,而事實證明,她的感覺是對的。


    花錦程曾經也想過,等李烈一死,等花家寶藏的秘密解開她就青燈古佛,淡然清雅的活一世,但卻料不到那顆心會沉淪到如此的地步。


    現在的沉淪有花錦程的沉淪也有蘇彩兒的沉淪。


    對於蘇彩兒而言,程牧那是刻印在靈魂中的愛戀與執念,就算是被封印,就算是被鎖在了小小的牢籠裏,那一抹執念,也早就已經根深蒂固,在花錦程的靈魂中生根發芽。


    有些事情尚未清楚尚未明了,但有些事情卻早就已經真相大白。


    花錦程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同一絲危機。


    雲錦閣跟錦雲坊原本的關係便是唇齒相依,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缺點,白柔雖然強悍,但在某種程度上卻也是依賴於雲錦閣而崛起。


    花錦程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選擇了花榮,為什麽會選擇一個對白家沒有任何幫助的人。


    自從那次之後,白家便是徹底的歸隱,就像是世外高人一般,再也找不到了蹤跡,花錦程可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那麽是白家在謀劃著什麽,還是白柔在謀劃著什麽呢?


    手中的書被抽走,花錦程也陡然回神,她抬眸對上了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唇角彎起,“怎麽了?”


    “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花錦程搖搖頭,“那尊小鼎你收著吧。”


    “確定?”雲修寒伸手將人攬進了懷裏。


    “兵符都給你了,還有什麽不確定的。”花錦程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她閉上了眼睛,轉身將臉埋在了雲修寒的懷裏,“好累,好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跟至親的人為敵,哪怕是一眨眼的功夫,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很快。”雲修寒垂眸,黑色的瞳子裏一抹幽光悄然流轉,“雲錦閣要不要教給我?”


    “嗯?”花錦程有些錯愕的抬眸,“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既然是故意的,那麽就會有跡可循,將一些人拉下來不是問題。”雲修寒笑著揉了揉花錦程的頭,“這個可以跟木家合作。”


    “為什麽不能去找青誌?”


    “因為他太年輕了,現在的青家雖然看著十分強大,但如果不是因為青誌還有兩把刷子,他早就已經被大卸八塊了。”雲修寒道,“最起碼四五年之內,青家都無法穩定。”


    “你為什麽不插手?”花錦程疑惑的問道,“如果收服了青家,應該是一個很大的助力吧?”


    “跟青誌那小家夥打賭,輸了,我答應了他,不會對青家出手,要做他的靠山,在他遇到危難的時候還要出手救他,說白了,我就是他的全職保鏢,什麽都做。”


    雖然這樣說,但雲修寒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不甘願,他反而還樂在其中,對於青誌的愛護,也就像是長輩對晚輩的愛護。


    花錦程不太明白他的這種感情是從何而來的,她唯一明白的便是雲修寒是真的對青誌好,當然一切的前提是那條小狼崽子不會變成白眼狼。


    他對自己人有多麽的好,對敵人就會有多麽的殘酷,永遠都不要小瞧了雲修寒的殘戾跟冷血。


    如今的花錦程很了解雲修寒,在他的人生中,除了自己好像全無意外。


    雲修寒收下了花錦程拿回來的小鼎,同樣他也去了定安侯府。


    侯府之中一片沉寂,好似先前的衝突不曾存在一般,但雲修寒卻沒有錯過某些人仇恨的目光,不過螻蟻也終究隻是螻蟻,厭煩了,殺了便是。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席月白的長衫,黑發如瀑如墨,用玉冠豎著,皮膚晶瑩如玉卻不會過分白皙,五官魅惑卻不會太過女氣,狹長的狐狸眼沒有絲毫的溫度,盡管美好,但平常的人卻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李烈站在門口,他突然想到了那日在皇城外這個男人所散出來的那種攝人的威勢,對於晉王,他好像從未了解也從未看懂過。


    “晉王殿下。”李烈躬身行禮。


    雲修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皮微抬,霎時間,李烈便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被殺氣充滿。


    “聽說侯爺要找本王。”


    茶杯落在矮幾上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卻猶若一道驚雷敲在了李烈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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