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閉上了眼睛,對著旁邊一群要衝上來救他的醫生們擺了擺手,長滿了皺紋的臉上帶著一絲悲天憫人:“宮先生,您以前也是做醫生的,擅長胸外科和腦外科,這種情況,你比我更清楚。”


    宮哲的手抖動起來:“你說,你來告訴我。”


    院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宮太太已經很堅強了,堅持了這麽久,但是大半個月過去,她都沒有醒過來,身體的體征,已經逐漸衰弱……”


    話還未說完,他一把被男人推開。


    宮哲不知怎麽的,耳朵隻有一陣嗡嗡嗡的轟鳴,隻能看到院長的嘴巴張張合合,再也看不到其他。


    “滾!滾!你們都給我滾!”


    幾個醫生臉上都是怒容,其中一個是院長的學生,看到自己的老師被這麽對待,就要衝上去向宮哲理論,被院長一把攔住。


    “算啦算啦,”他的視線轉過病床上安靜沉睡的女人,“人終有一死,活著的,總要比死了的更痛苦。”


    說完,他搖了搖頭,“走吧。”


    ……


    病房的門再一次關上,就好像沒有人來過這裏一樣。


    病房裏,依然是“滴、滴、滴——”監測機器的聲音。


    宮哲低頭,頭抵在雲小米的邊上。


    明明還是熱的,明明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男人閉上眼睛,手攥緊成拳,牙關咬著。


    為什麽呢,明明錯的是他們。


    明明是他一直在逼她,逼她離開,逼她回來,逼她愛他……


    他說,他不會再喜歡她,他說,叫她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果然,雲小米就不願意再出現在他麵前了,即便她現在就在他麵前,也不願意睜開眼睛。


    宮哲心裏的內疚似刀絞,一刀又一刀,刀刀見血。


    他深吸一口氣,湊近了雲小米:“小米,你敢死,我就敢叫這個世界為你陪葬。”


    聲音抖著,他不想說的,可是他已經走投無路,沒有其他辦法。


    “我說的認真的。”


    ……


    四周圍黑漆漆一片。


    雲小米一直在走,試圖走出這個隻有黑暗的恐怖地方,卻一直都走不出去。


    荒蕪的世界,沒有光,沒有聲音,就連時間好像都消失了。


    她覺得自己走了很遠,卻又感覺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根本沒有能夠前進一步。


    精疲力竭,孤獨絕望。


    她緩緩的坐倒了下來。


    這裏到底是哪裏?就好像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樣。


    寂寞到絕望。


    雲小米將自己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休息一會兒,就一會兒……


    “……然後我就去死。”一個恍惚的聲音傳過來,在這個絕對安靜的世界中卻恍如炸雷。


    她一把蒙住了自己的耳朵,卻無法抗拒這個聲音的不斷侵蝕。


    誰要去死,這個人是誰?


    她感覺頭痛的像是要炸裂一樣,腦子是渾渾噩噩的,卻感覺這個聲音對她務必的重要。


    重要到她心酸的難受。


    ……


    所有人都知道了宮哲已經結婚了,也有了太太,當年在記者招待會上出現過的孩子,就是兩個人生的。


    但是這位太太卻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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