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方懷積極準備著一切的時候,前線傳回的一封電報給了他當頭一棒。曆史上本應取得的臨洮大捷竟然是法國人勝利了,五萬滇軍一潰千裏,連馬關都丟了,現在法軍得以東線集中兵力,兵鋒直指諒山。


    自己不僅將壞的改變了,連好的結果也改變了。當他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覺得老天就是派我來改變這個國家,改變這個世界的。但現在他才現自己原來隻不過是一個凡人,也許他並沒有力量把這個國家真正帶向富強,想著這個國家一重又一重的矛盾,他的這種感覺更強了。


    就在方懷深揪著頭,默然無語的時候,德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聶大人來電,日本人出兵朝鮮,已經攻入朝鮮的王宮啦。”


    方懷聞言霍然站起,這個聶士誠怎麽回事,不是讓他防備日本人,怎麽還是讓日本人得逞了。然而這一切還沒有完,內侍又來通報左宗棠求見。


    方懷擺擺手讓他帶左宗棠進來,心中的不安更強烈了。


    “臣左宗棠參見皇上。”


    “平身吧,什麽事?”


    “啟稟皇上,俄國近日再次派隊人馬犯我新疆,如今已占了伊塞克湖東南的土地。”


    聽到這個消息方懷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難道中華民族要想強大就這麽難,那他回到這個時代還有什麽意義,漸漸地他覺得頭越來越重,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失去了。


    皇上病倒的消息很快就從各種渠道傳遍了京城,一時間眾風雲。


    宣德門大街,禮親王府內。


    載漪一邊磕著蠶豆一邊笑著道:“你們知道不,那個乳臭未幹皇上病倒了,據還病得不輕。聽是南邊吃了大敗,給嚇著的。”


    慶親王奕?搖了搖頭道:“到底是年紀太幼,沒見過風浪啊。”


    載漪撇撇嘴道:“看那紙上把他誇得跟聖祖再世似的,依我看他有個屁本事,倒是斂財的本事不,據現在內務府裏的銀子堆得跟山似的。”


    禮親王世鐸這時歎了口氣道:“皇上愛名愛財都無可厚非,畢竟這愛惜羽毛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不該為名而妄顧祖宗家業,放著好好的和議不談,偏要去和法人拚個你死我活,到時法人打到家門口,怕是祖宗的江山也讓他丟了。”


    奕?道:“禮親王,您是宗室的長輩,您去和太後,不能再讓皇上這麽胡鬧下去。”


    世鐸搖頭道:“太後現在不想管事啦,每次我和她,她都百般推托,我看她是隻想享幾年清福,得過且過了。”


    奕?聽了,長長歎了口氣,載漪也喝起悶酒來。


    方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身心俱疲,好想一直睡下去,但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在你的事情還沒做完,你還不能睡。


    當方懷睜開眼睛的時候,正躺在一張船上。旁邊德子見到方懷醒了,連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就見慈安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方懷就想翻身起來行禮,慈安兩手虛按,道:“皇上,躺著吧。”著就坐到了方懷床邊。


    “孩兒讓額娘操心了。”


    慈安撫摸著方懷的腦袋,搖了搖頭:“皇上你四歲進宮,可以是我看著長大的,你聰明、有心機、對下人們好,這些我都看在眼裏,但是皇上你的性子太要強,什麽事都要做到最好,要知這世間世事並非都隨人意,大多事情都是不圓滿的,國事尤其如此。然最壞又能如何呢,法人來犯,至不濟我和皇上再出走一次,難道法人還能占了整個江山不成。要為此累壞了身子就大大不值了。”


    是啊,最壞又能如何呢?以中國的現狀還能差到哪裏去,多自己陪著這個民族再沉淪一次,卻也要轟轟烈烈地幹他一把。想通了一切,方懷迫不及待想去和左宗棠商量交戰的事情,一時間隻覺得全身都恢複了精力。


    不過方懷才翻身起來,就看到旁邊的慈安,“額娘,我已經好了,我想和左宗棠商量商量與法國交戰的事情,您就讓我去吧。”


    慈安聞言皺眉道:“太醫看過皇上的病,皇上你操勞過度,今天哪也不準去,就在這躺著。”


    “額娘……”方懷不由祭出了撒嬌這一招。


    “好吧,好吧,你在這乖乖躺著,我讓德子去傳左宗棠。”慈安無奈地道。


    不多時,德子帶著左宗棠走了進來。


    慈安看了看道:“你們商談國事吧,我先走了,皇上注意身子,不要談得太久。”


    “躬送太後。”


    聽到慈安走遠了,方懷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得左宗棠在旁邊微微而笑,看得方懷有些臉色紅,不過他很快就把話題引到正事上去了。


    剛才在等左宗棠的時候方懷已經想請了,雖然這個時代的曆史已經改變,但還是有脈絡可循。像曆史上岑毓英之所以能取得臨洮大捷是因為有劉永福的黑旗軍相助,而朝鮮的事情也不能怪聶士誠,聶士誠是個將才,但玩陰謀詭計明顯不是他所長。


    “左愛卿,現在法國、日本、俄國都來打我大清的主意,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臣以為對待三者應當先分清主從,方能從容定計。”


    “那何為主,何為從呢?”


    “臣以為日本彈丸國,雖明治維新以來展甚快,但還不足以與我大清一拚;俄國自克裏木之敗至今仍未恢複元氣,也無力東侵,故隻派股人馬騷擾我邊疆;二國都是因為我大清與法人交戰才乘機出兵,想漁人得利,所以二國為從,法人為主,隻要法人一去,二者必退。”


    “然如何擊退法人?”方懷不由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左宗棠微微笑道:“我觀皇上行事處處占有先機,安南未亂已派兵南下,法人未攻台灣已先行駐防,而朝鮮有變也是早料到一般,確是運籌帷幄。但如此四處分兵,八麵駐防,卻是隻能挨打,不能傷敵。如今之計唯有收攏新軍與法人戰決,至於朝鮮新疆不過癬足之患,派一二能吏前去便可。”


    聽了左宗棠的話,真是有如撥雲見日,既然聶士誠不適合留守朝鮮,那就讓他到安南來打仗,揮他的長才,至於朝鮮可以交給那個絕代梟雄,以他的心機和日本人鬥陰謀詭計還不知道誰會贏,不過新疆方麵派誰去呢?想著方懷問左宗棠道:“左愛卿久處新疆,心中可有適合人選?”


    左宗棠微一思量,道:“新疆巡撫劉錦棠頗有才幹,當得此任。”


    方懷聽了心中一動,這劉錦棠他在學近代史的時候也見到過名字,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出名,而是因為譚嗣同曾在他手下當幕僚。算算時間,他應該還在新疆。


    “還有,”左宗棠這時又道:“臣以為,既然法人可與日本、俄國聯合起來犯我大清,我大清未嚐不可聯合他國,以夷製夷。”


    “嗯,”這一剛才躺在床上的時候方懷也考慮了,長久以來我有些過於注重內部展了,需知外部環境也是很重要的,當年日本不就是依靠英日同盟才展起來的嗎?而當年人民共和國的工業展不也借助了蘇聯的力量。在中國這樣虛弱的時候,確實需要找一個長期穩定的盟友,但是找誰好呢?


    英國雖然是老牌強國,但它與日本有英日同盟,不在考慮之列;美國也夠實力,但現在其國內孤立主義勢力橫行,正在全力展自己的工業,對外部國際事務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責任;而俄、法一南一北對中國虎視眈眈,更加不在考慮之列;那剩下的就隻有德國了,而德國自統一以來也是展最快的國家,無論工業、科技都處於國際領先狀態,還有他那天下第一的6軍,我一直以為如果德國在兩次世界大戰中不是一國對上了所有的國家,而是挨個單挑的話,世界沒一個國家可以抗得住。


    “左愛卿,朕以為我大清可與德國人訂立條約,你看可行否?”


    左宗棠思索了一陣道:“啟稟皇上,德法之間雖有矛盾,但德國與俄國訂有盟約,卻不能不慮。”左宗棠是親身體會到北麵那個龐大帝國對中國的野心的,所以他才深深擔憂。


    聽了左宗棠的話,方懷微微笑了笑道:“外交講究的是‘遠交近攻’,德俄兩國當初並不接壤,隻為瓜分波蘭,故訂立同盟,如今兩國已是接壤,互相防範尚且不及,又怎會齊心合力。而我大清則不同,我與德國相隔萬裏,兩國互補之處甚多,若能結成同盟,則可得雙贏之局。”


    左宗棠了頭,“皇上明鑒萬裏,微臣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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