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德國交叉密布的鐵路上穿行著,這個時候的德意誌帝國比之後世還要大些,但也僅僅隻有大清疆域的二十分之一大。在工部最新繪製《大清疆域全圖》上標注,大清帝國現在的領土麵積為一百八十八億五千九百六十八萬畝,約合公製125萬平方公裏。然而論起雙方的鐵路裏程,德國卻要遠遠出,讓人深刻感覺到這個國家所擁有的工業化實力。在統一後的短短二十年裏,這個國家的鐵路就已經像蜘蛛網一樣密布了整個北歐平原。一路過來的裏程,看著窗外和國內完全不一樣,但是也同樣美麗的風景,還有那些遍布的廠房、煙囪、電線和公路上不時出現,吐露著黑煙的汽車,卻讓人更加的想著,自己那個古老龐大的祖國,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


    一路上,幾乎經過每個城市,方懷都會短暫停留一下,和當地的政商名流宴會會談,接受歡迎,宣慰同胞。這一路行來,時間就少不了了。而到了柏林,才是這次方懷前來訪問德國的核心所在。自己究竟能不能攪動曆史的風雲,讓德國和俄國這兩個就此分道揚鑣的強國重新坐到一起,好為正在展壯大起來的中國贏得時間。而中國的工業化進程,從一窮二白到奮起直追,也需要德國的指導,尤其是在人才和技術方麵,這都是重中之重的問題。


    然而,就在方懷率領的訪問團到達德國中部城市漢諾威時,前期回到柏林的德國駐華大使裏克.海因茨來了不好地消息。在柏林頗具影響力的一家報紙《柏林紀事報》最近刊登了一篇題為《我們為什麽要為東方乞丐買單?》的文章。文章開始引用巴伐利亞一名曾受雇於長捷軍,參加過太平天國戰爭老兵的原話,描述了他眼中的中國是如何貧窮、落後和野蠻。


    接著,文章詳盡地列出了近幾年清政府地財政收支情況,文章中公布的財政赤字情況甚至比方懷知道的還要詳細。文章中:“……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中國政府還動了兩場對文明世界的戰爭,這導致他們的財政狀況完全崩潰,可以想見,如今的中國是怎樣一副饑民流行地景象……據我所知,政府本著和中國的友好關係,已經為中國提供了數筆貸款,利息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我完全看不到中國可以歸還貸款的可能性,而這一次,他們那年輕的皇帝親自來了,不知道又會從我們慷慨的政府手中拿走多少錢?”


    文章最後道:“……我們的政府不應該扮演世界慈善基金的形象,我們地工廠、種植園同樣需要充足地資金展,公路、運河、學校、醫院這些基礎設施還遠遠不夠,我們在非洲、在太平洋的殖民地還需要艦隊去保衛。\//\但眾所周知。我們地海軍現在還比不上土耳其人;此外,我們西麵的高盧雄雞還心心念念想找我們報仇雪恨。奪回阿爾薩斯和洛林,因而我們地6軍也必須更換新式有力的武器。這些都需要大把大把地錢。奉勸政府不要再為那些東方乞丐買單了,那些錢會像丟進臭水溝一樣連水花也不會濺起一朵。”


    《柏林紀事報》的這篇文章在德國國內引起了很大地反響。這時正式第二次工業革命進行到如火如荼的時候。受教育程度位居世界第一的德意誌人幾乎每天都開出新的技術來,大批手握技術的公民和產業主焦急等待著銀行的貸款審核。每拖一天,他們手中的新興技術就可能被別人所掌握,每拖一天,他們就可能喪失了一夜暴富的機會。西門子、梅塞德斯等德國工業的驕傲,最初就是這麽展起來,然而,在國內資金還遠遠不能滿足的情況下,政府竟然將大筆大筆的貸款借給了那些髒不邋遢的黃種猴子,這讓德國上下充滿了不滿的聲音。


    尤其是那些急等著貸款更新技術和擴大工廠規模的資產階級,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那些留著豬尾巴辮子的中國人把他們口袋裏的錢偷走了。


    雖然德國政府在隨後出來聲明,借給中國的貸款數額都不大,而且規定了嚴格的歸還年限和抵押措施,但這更加進一步地坐實了政府貸款給中國的消息。在普通德國公民開來,相隔萬裏的中國皇帝之所以會不辭辛苦地跑到德國來,除了帶來一雙手還能帶來什麽。


    裏克.海因茨來電報,委婉的告訴中國代表團,在這樣敏感的時期,原定與德國政府各部門的合作會談被迫取消,而由於要參加奧地利王儲的生日宴會,方懷與威廉二世的會晤,也從兩時的正式會談變成十五分鍾的禮節性會麵。\


    有些不安的氣氛,就這樣籠罩在了代表團的身上。火車上,原本跟著代表團一路的歡聲笑語也安靜了許多。大家都有些擔心,擔心這次會白跑一趟。特別對於剛剛才兩次對外戰爭中重獲自信心的中國官員們來,能否獲得西方強國的尊重,讓他們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火車隆隆地前行著,雙層玻璃的車廂裏麵,一片的安靜。隻有輕微的晃動感覺,和國內津浦路上那種行車的感覺比起來,這裏都已經像在南書房裏批改奏折了。靠窗的一張座位上,胡雪岩借著窗外的蒙蒙光亮,埋頭翻看著一疊厚厚的資料,那上麵是方懷讓趙秉鈞的情報力量搜集的有關德國各主要工業企業和大型財團的信息,在來德國之前,他就讓下麵分給各地豪商的代表。


    胡雪岩自光緒十二年在上海那場與洋人的生絲大戰,不僅沒有像曆史上那樣傾家蕩產,反而大大賺了一筆。更加坐實的他“商聖”的名頭。儼然成了江南一帶徽商地領頭人。他不僅大力展他在醫藥行業的“胡慶餘堂”,使之成為可以與北京“同仁堂”相媲美的製藥業巨擘,而且繼續擴大它在金融業的影響力,他的阜康錢莊儼然已經可以和日升昌、日新中、蔚豐厚、合盛元這些山西老字號票莊相抗衡,也使得原本一直控製國內金融地八大票號變成了九家。並且通過金融業的雄厚資本和龐大底蘊。將手伸及到茶葉、生絲、糧食等各個領域,逐步形成了壟斷性經營。


    不過胡雪岩的展策略明顯不符合方懷的利益需要,在他的規劃裏,確實打算實行殖產興國的方法,運用國家政權的力量,以各種政策為杠杆,用國庫資金來加資本原始積累過程。好盡快培養出具有國際競爭力地大型壟斷財團。為此他不惜賤價出售那些官辦企業,並且實行產業化傾斜政策,將軍隊換裝、修建鐵路等任務全部交給這些企業。但在茶葉、糧食這些涉及民生的產業,他還是希望百花齊放的好,以便在加大工農業剪刀差的過程中,不會進一步激化社會矛盾。


    於是,借著出賣官辦企業。各地商賈雲集北京的時候。他見了胡雪岩一麵,隱晦地向他提出了自己未來的施政方向。胡雪岩不愧是人尖式的人物。對方懷地話一就透,回去後立刻叫人放掉了手上地幾百家茶莊、糧鋪和絲綢店。將大量資金集中起來,買下了江南製造局和江陵機器局兩大官辦企業。這兩家官辦企業是國內規模最大。技術最先進,人才最齊全的九家官辦企業之一。胡雪岩將之合並後,頓時成為國內重工業地第一巨頭。而這幾年由於政府的大力扶持和保護,以及從80年代中期起,在中國國內出現地早期工業革命熱潮。胡雪岩手中的江南製造集團取得了突飛猛進地展,不僅一早收回了當初購買工廠的成本,而且在短短幾年間,規模擴大兩倍有餘,工人翻了五到六番,馬鞍山鋼鐵廠、江寧機械廠、上海高昌廟製造廠都成為了國內屈一指地大型工廠,胡雪岩的身價也在短短幾年間翻了數倍。


    而一個橫臥江南的巨型商業集團正在慢慢形成。


    今年已經年過六十的胡雪岩卻一也不顯老態,大概事業上的成功激了這位商業奇才的生命力,讓他顯得精神抖擻。此時他看到方懷走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資料,站起身來:“皇上,您這麽晚還沒有安寢啊。”


    方懷搖手笑笑,示意不要多禮:“雪岩先生也沒有睡嘛,怎麽……還在研究旅歐的文報?”


    胡雪岩頭,剛要話,就見東頭兩位老人推開廂門走了進來。兩人看到胡雪岩和方懷明顯一愣,很快邁步走了過來。


    方懷認得兩人,卻是山西祁縣喬家的家主喬致庸和山西榆次常家的家主常萬達。如果胡雪岩是中國南方商人當之無愧的老大,那麽這兩位就是整個北方商人中的翹楚。


    而要起兩人就不得不喬家和常家。祁縣喬家,是晉商中靠勤勞誠信,白手起家的典型。


    喬家始祖喬貴,祁縣喬家堡人。早年是一個衣不遮體,無依無靠的光棍漢。乾隆初年與一位秦姓結拜兄弟一起走西口,先做當鋪夥計,後開草料鋪,兼做豆腐、豆芽及零星雜貨些生意。乾隆二十年(1755年),當地糧食豐收,他們為給自己磨豆腐、生豆芽做準備,趁糧低價時購存了一批黃豆。/\不料次年黃豆歉收,價錢高漲,於是把黃豆售出,獲利頗豐。進而擴大經營,開設了客貨棧廣盛公。


    到嘉慶時,廣盛公生意十分興隆,但一次經營“買樹梢”蝕本,幾乎倒閉。虧得喬氏平日與當地“相與”誠信往來,信譽尚存,得到來往戶支持,延緩了欠款歸還日期。經多方籌措,又賴廣盛公掌櫃悉心經營,扭虧為盈,複興了喬家基業,遂把“廣盛公”改為“複盛公”。喬家子弟恪守祖訓,嚴守家規,家業日益興旺。而秦姓子弟疏於經營,坐享其成,逐漸抽走股份。最終複盛公幾乎成為喬家獨資。複盛公成為喬姓商號後,買賣興隆。


    不過喬貴一心經商,含辛茹苦,直到30多歲,才娶了一個寡婦。共育三子。長子全德是寡婦程氏帶來的,名德星堂,因非喬貴親生,這一門沒有什麽起色。二門全義,堂名寧守堂,子弟多入仕途。三門全美,堂名“在中堂”。其次子就是喬致庸。


    喬致庸自幼父母雙亡,由兄長撫育。淳厚好學,本欲以仕進光大門庭,剛考中秀才。兄長亦故。遂不得不放棄舉子業而承襲祖遺商業資產,挑起理家、理財之重擔。素性恬淡、酷嗜讀書,經營財務非其甘願亦非其所長,然知人善任。待下寬厚。豁達大度。慎始慎終。人都樂為其用。“人棄我取,薄利廣銷。維護信譽,不弄虛偽”為其以儒術指導商業經營的主導思想。十數年後。其祖業包頭商號獲利倍增,於“複盛公”之外。又增設“複盛全”、“複盛西”等19個門麵,左右著包頭整個市場。有職工四五千人,成為包頭城開辦最早、實力最雄厚地商號,故有“先有複盛公,後有包頭城”之。喬氏依托複字號,又向國內各大中商埠展。光緒十年(1884年)又設大德通、大德恒票號。到如今喬家在全國各地有票號、錢莊、當鋪、糧店等字號200多處,有流動資金700多萬兩,加上土地、房產等不動產,總資產達千萬兩以上。商業外,兼營錢莊、當鋪,相輔相成,資本愈見盈厚。後世有名的電視劇的《喬家大院》就是以喬致庸的故事拍攝的,他和胡雪岩兩個人可以是中國近代商人中兩個傳奇式地人物。


    雖然喬致庸是中國比較典型的儒商,但如果認為他思想守舊就大錯特錯了,喬致庸思想比較開明,早年他就竭力反對鴉片,曾因強行鏟除煙苗,與農民生爭執,結果釀**命案,在光緒十四年,朝廷開放續辮的禁製後,他率先剪辮子,後朝廷提倡女子勞動,他又動員家族婦女解除纏足陋習。


    他“肆力史冊。廣購圖書,效法燕山竇氏,嚴飭子孫無少懈”。同時,積極支持教育,早在光緒三年方懷還沒有親政的時候,他就資助渠本翹創設新式學堂,資助孟步雲創設女子學校。均以重金襄助,其盛德廣為人所傳誦。到方懷親政後,他還資助當時擔任山西巡撫的鄭觀應白銀二十萬兩,創辦了五所新式師範學校,使得山西的普及教育走到了全國的前頭。


    至於榆次地常家,在晉商中以外貿稱著。常氏家族經商的始祖常威,當年去張家口經商,從家裏出時,身不帶分文,一路以為人占卦算命,賺取吃飯住店錢,得以成行。常威有三個兒子,最的兒子就是常萬達。


    常萬達少年聰慧,長大後隨父到張家口經商,十年如一日,生活儉仆,為人處事誠懇守信,為商界同行所器重。常家從開布鋪,經營布匹、白布走俏、獲得厚利,又擴大規模,兼營茶葉、雜貨,外銷蒙古等地,逐步積累商業資本,設立了大德玉商號。


    到乾隆年間,恰克圖被清政府定為中俄貿易的唯一地。中俄貿易的龐大交易都被壓縮到了恰克圖。常萬達看出了其中蘊藏的巨大商機,他將張家口經營的“大德玉”字號改為茶莊,傾其資財來到恰克圖,實現了由內貿到外貿地轉變。常萬達向俄商出口茶葉,兼營綢緞,由俄方引進皮毛、銀錠,有出有進,獲利甚豐。常萬達“滿而不盈,視有若無”,不斷倍厚資本,為常家外貿事業地展奠定了堅實基礎。隨著事業的展和資本地增加,常氏先後增設大升玉、大泉玉、大美玉、獨慎玉商號,形成了常氏“玉字”連號,遍布蘇州、上海、漢口等地,獨慎玉還在莫斯科設立了分店。


    據後世有名的“山西外貿誌”記載:在恰克圖從事對俄貿易眾多地山西商號中,經營最長,曆史規模最大者,推榆次車輞常家。常氏一門從乾隆、嘉慶、道光、鹹豐、同治、光緒、宣統七代,沿襲一百五十多年。尤其在晚清,在恰克圖十數個較大商號中,常氏一門獨占其四。極盛時有員工六七千人,商隊駱駝近二萬頭,活動地區包括喀爾喀四大部、科布多、烏裏雅蘇台、庫倫(今烏蘭巴托)、恰克圖、內蒙各盟旗、新疆烏魯木齊、庫車、伊犁和俄國西伯利亞、莫斯科等地,其資本十分雄厚,聲稱其資產可用五十兩重的銀元寶。鋪一條從恰克圖到北京地道路。堪稱清代晉商中“外貿巨擘”。


    喬致庸和常萬達兩人多和方懷打過交道,知道這位皇上平時隨和得很,也不喜歡人多禮,因而隻是簡單見了個禮。喬致庸更是笑著對方懷道:“皇上,食少事繁,非是養生之道啊,還是應該早些休息!”


    方懷微微一笑道:“曉池先生和常老先先生不也沒有睡嗎?”喬致庸笑笑道:“我與子通是人老三大病。貪財、怕死、睡不著。將來有地是機會睡,到棺材裏一閉兩瞪眼,還怕沒那個時辰嗎?”


    方懷嗬嗬笑了笑:“曉池先生老當益壯,恐怕想要那等光景還早得很,我可是聽您前不久才納了一房如夫人,想必一時半會還舍不下她吧。”


    喬致庸聞言大笑:“都是下麵幾個兔崽子鼓噪地,我也隨他們去弄。想不到這事還跑到皇上您耳朵裏了。”


    方懷心裏笑了笑。起這喬致庸,和自己身邊的胡雪岩。真是半斤對八兩,不僅在經商才能上不相伯仲。就是娶老婆也是韓信用兵,多多益善。那邊胡雪岩弄出個東樓十二釵。這邊喬致庸雖然沒有那麽誇張,也有六個妻子。分別是馬氏、高氏、楊氏、周氏、楊氏、楊氏、都誥贈夫人。而他娶的最後一個妻子都可作他的孫女,兩人地年齡相差三十幾歲。而他最厲害的是,他娶妾沒有一個人認為是因為這位老翁好色,老了還討妙齡為妻。都傳他娶妻是兒女們的主意。因為他家雖僮仆很多,可貼身服侍實在不如自己的妻子方便,妻子比孝順的獨生女使用起來自然很多。娶了妻子,來省去子女們的麻煩,二來還可避免同仆婦女傭的風流不雅。曆經兩世,又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如今地方懷雖然身體年齡還不到二十歲,但那種成熟穩重的氣質早已讓人忘記了他的年齡。而他也學會了以自己的身份,如何去與各個階層、各色各樣的人物打交道。像與喬致庸、胡雪岩這樣的儒商,他們雖然以商起家,但骨子裏還是儒家那種重信守諾、傲然不群的性格,所以想要拉攏他們,除了必要地利益以外,就應該尊重他們、親近他們。


    這時,一向不苟言笑地常萬達出聲道:“不知適才皇上與雪岩先生在討論些什麽,我等沒有打攪吧?”


    方懷微微歎了口氣道:“也沒有什麽,我和雪岩先生正在討論此次旅德的事情。德意誌政府已經取消了與我們地全麵會談,原本正在接洽的合作條目也有可能停止,不得這次我們是白來了……”話間,方懷神情無限落寞。


    常萬達聞言,神情一動:“前日聽德人地報紙出言不遜,莫非與此有關?”


    “正是。”方懷頭:“當初為了對付英人和法人,才向德人借了數筆款項,數額倒是不大,主要是為了拉德人上船,卻不想授之以柄。德人統一未久,自身對資本的渴求亦盛,故而消息一出,則群情激憤。”


    一直默默旁聽地喬致庸此時忽然插口道:“皇上的那些國事我等不懂,但我等草民在營商中與各商號打交道,卻悟出一理,那便是人敬我一尺,我必敬人一丈。像我複盛公對外購貨、訂貨,凡買大宗貨,合價300銀兩以下地,現銀交易,從不駁價,表示厚待相與。但如果價高貨次,則永不再與共事。而因為我複盛公的此種做法名聲在外,所以這些年從無人敢來騙我。”


    “曉池先生的意思是……”方懷疑惑道。


    喬致庸微笑頭,方懷見了,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突然有了一個天才的創意,也許真能破開這個迷局。“隻是這樣一來,多半得先還上德人的貸款。”


    喬致庸笑笑道:“皇上要辦事,自然要先挺起腰板來。我等這幾家隨便湊湊,上千萬兩還是拿得出來的。”


    胡雪岩聽到兩人的話,也明白過來,目光一閃,臉上浮現出年輕時的幾絲痞氣:“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隻要皇上您一句話,光墉傾家蕩產在所不惜。”


    方懷聞言,臉上露出這些天來難得的舒心笑容:“好,就讓這些洋人見識見識我大清是不是真的窮得叮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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