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啊”之後,所有人,包括監控著文立言的曲靜水,全都盯著文立言,他是發現了什麽嗎?


    發覺自己剛才的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文立言感到一點尷尬,然而他也有些猶豫。當場破解了繁體字和豎行排布這一點,實際上已經夠驚人的了,如果文立言再解決了草書,說不準他會被逮進科學研究中心去被解剖?至少在他的那個時代這種可能是很大的,誰知道這個時代會怎麽樣呢?豎行排布可以說靈光一閃就可以想到,繁體的破解也能用聯係上下文之類的解釋,但是草書,即使是在文立言生活的時代,照樣有大把大把的人看不懂,要是他真能一個字一個字地指給這些人說這是什麽字是什麽意思,未免也太驚人了些!一個人,聰明是可以的,天才也是可以的,智多近妖,卻往往得不到好下場。


    文立言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他很普通,有著普通人的貪婪和虛榮,他喜歡在自己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的時候,其他人投向他的那種目光;他想要擁有金錢地位,成為另一個階層的人,所以在這個時候,他雖然猶豫,卻還是給自己找著借口,想要再度抖抖威風,削削那瘦猴兒的麵子。


    而看他半天不說話,神色陰晴不定,瘦猴兒也覺得奇怪了。這小子一驚一乍的到底是在幹什麽?不可能是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把這副資料翻譯出來了吧?之前那胖妞的東西這家夥能翻譯出來還不算什麽,不說那幾個讓胖女人無法解讀的字,其他的字,如果是長期研究古文字的,當然能一口說出來,而另外的那幾個字,說不準是他長期研究這東西呢?但是這幅東西,那麽多個頂級專家都沒辦法完全解讀,難道這家夥還真能在一照麵之下就弄清?未免也太妖孽了吧?


    這麽想了想,瘦猴兒覺得心中大定,隨即有些不屑地瞥了文立言一眼:“你行不行?不行啊,你就早點說出來,別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


    他不行?文立言頓時皺眉,這家夥要是說他別的就算了,居然說他不行?不知道男人最忌諱說這個的嗎?


    最重要的是,這混蛋怎麽會不明白做研究這種事需要的精力和時間?其他人就算再怎麽沒見識,對這個東西的了解也應該是有的吧?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人出來揭穿這件事,他們都穩坐釣魚台,就等著看自己的反應。說白了,這個比試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如果和他們對上人不是自己的話,還能這麽輕鬆地解決他們嗎?


    這麽想著,衝動湧上心頭,文立言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不行,我不行你行?別的不說,這東西,你給我念一段兒看看?或者你們隨便哪位給我念一遍?誰要是做到了,我馬上認輸!”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因為他們的確是沒有辦法做到文立言的要求。


    “還算聰明。”曲靜水以四字評價,卻又搖頭,“不過,這樣就想贏了?不可能。”


    果然,那瘦猴兒擺了擺手:“我們不行?我們不行你就行了嗎?直接說你根本沒辦法翻譯就是了,何必東拉西扯的,死要麵子活受罪。”帶著嘲弄的表情,他說著。就算是文立言真把這個事實抖落到台麵上又怎麽樣?反正他還不是沒辦法翻譯出這篇東西,那麽他就沒有勝,無論如何,他也算不上勝了,這就足夠了。正大光明?那算什麽東西!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行啦!別說了。”啤酒肚似乎有些不太讚成的樣子,出口製止了瘦猴兒繼續刻薄,然後和稀泥一樣地添上幾句:“這一句就算是平局吧,都別計較了。就這樣啊,給我一個麵子。”他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似乎很不願意看著瘦猴兒和文立言繼續起衝突。而之前麵對文立言他似乎也是相對善意的樣子,是天生性格就如此還是偽裝呢?


    文立言不清楚,但他不是不能接受平局這樣的結果,到底他還是要在這個地方掛職的,要是把人得罪狠了恐怕也不好,至於平局這個說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怎麽回事,他也不必計較太多。


    眼看著平局就要成為最後的結果了,這時候偏偏那瘦猴兒似乎不服氣一般地嘟噥了一句話:“平局?明明就是某個人死不要臉地賴著,切!”


    文立言本來打算息事寧人的,但是,他的脾氣真不是太好,應該說他這個年紀,根本就是血氣方剛,和個爆豆似的,一碰就炸。能在曲靜水麵前隱忍那麽久,已經令人驚訝了,在這些人麵前他要還能忍下去,他都得變成忍者神龜了!


    所以,這顆爆豆,炸了。


    “喲?死皮賴臉?”不知不覺學起莫竟那種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的陰陽怪氣的腔調,文立言下意識抬起頭,拿鼻孔看人,然後他繼續說:“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染坊了!本來我還說要給你們點麵子,這件事就算了的,你這麽說,那我就翻譯給你看看!”


    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呆了,這小子說什麽?翻譯給你看?他難道還真能翻譯這篇根本看不懂是什麽的東西嗎?到底是他們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


    然後,文立言抬起手,往上一揚,瘦猴兒下意識地一縮脖子一閉眼——對方那個架勢,太像是要一巴掌煽到他臉上了——不過他等來的隻是文立言嘲弄的一聲嗤笑,睜眼之後卻見文立言的手指著光屏上的資料,一副要講解的樣子,而眼神卻蔑視地掃過他,飄到屏幕上去了。


    “時間太短,沒有辦法讓我查找資料對比研究,不過根據我常年的經驗來講,這上麵的文字隻是做了形狀的變化,要翻譯出來雖然有困難,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短短時間,我雖然不能全部翻譯這東西,但是至少比起某些人一竅不通的好得多。”文立言說著,即使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明白自己不能全文翻譯出來,那樣實在太妖孽了。


    “來看字形吧,別告訴我你們看不懂簡單的古文字。”他又補充一句,然後指了指草書中的幾個字,“第一個,籲字,這裏是一個口字旁,旁邊是一個於字,字形還算明顯,大家都看得到吧?第二個……”連續指出之前沒看出這是《蜀道難》的時候自己看出的字,文立言在心裏冷笑,死皮賴臉?他倒要看看誰才是死皮賴臉!


    那邊,隨著文立言一個一個指出字符,瘦猴兒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很是尷尬。


    就像是想要打別人一耳光,這一耳光卻直接打到了自己的臉上……


    “果然!的確是這幾個字!”光屏之外,對照著文立言的說法,赫連宇夜細細看著那幅草書,幾乎驚喜,然後在下一刻,他看向屏幕另一頭的人:“曲靜水,把這個人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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