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杏晨的關照之下,這一頓飯,眾人吃得可是頗為舒服。而羅小姐不斷招呼眾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感到受冷落,可見其長袖善舞。


    等到酒足飯飽,羅杏晨叫人把東西都撤了下去,然後看向文立言。


    “文先生,您是……就在這邊看我那物件?”羅杏晨顯得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麽大家不知道的原因。


    但是,這裏的人剛吃飽了,也沒幾個願意挪地方,況且文立言的鑒定一般都挺有意思的,看時當然要看的,所以曲靜水擺了擺手,笑道:“就在這兒鑒定吧,讓大家都看看您的好物件。”


    羅杏晨點了點頭說:“那好吧,隻是我那物件有些味道,各位還是有些心理準備的好。”


    有味道?文立言聽著,來了些興致。文物這種東西,來曆也就那兩種,從祖上傳下來的或者從地裏麵挖出來的,像之前天玄-53483部落的那次發掘,就是祖傳的一種。像祖傳下來的文物,上麵通常不會有味道,被人賞玩之後自然會有一種人氣,感覺溫潤。而出土的文物,給人的感覺就遠遠沒有那麽好了,常年被土壤掩埋,被雨水浸泡,保存的完好度遠遠不如傳世的那些文物。像硬材質的一些文物,比如什麽陶瓷之類的,可能會被土壤石子給嵌進去,或者汙染一部分,就像出土的玉石上麵可能有玉沁一樣。而像是紙張或者木材質的一些文物,就可能直接腐爛,自然而然,味道就大了。


    從羅杏晨說有味道這句話中,文立言就大概推斷出她手裏應該是個什麽物件了。


    不過,也不能排除別的可能性,不怕惡心,從前在文立言的時代,在豬圈之類的地方發現文物的事情還是有的,那個味道……嘿嘿,還真不好說。


    羅杏晨出去一會兒,就帶著兩個保安進來了。那兩個保安抬著一隻鐵皮大箱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手裏的東西出了什麽差錯。


    讓那兩個人把箱子放在了桌上,把人趕出去,羅杏晨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串鑰匙,跳出一把,對準鐵皮箱子上的鎖孔插下去,擰了擰,才打開箱子。誰知這箱子還內有玄機。打開了一層之後還有一層,這一次羅杏晨是直接把臉湊上去,在靠右側的一條暗紅色玻璃處停留了一下。


    虹膜驗證?文立言看著這一幕,愣愣地,他當時的時代,這種東西還是電影裏麵見過的居多吧?這個時候居然一個酒店老板拿東西出來都在用這種手段了,未來世界,果然科技進步非常啊。


    驗證成功之後,羅杏晨伸手一拉,才把第二層門打開。接著,隔著一層透明玻璃,文立言看見好幾層厚厚的減震裝置,裏麵的東西應該是易碎品?但是,那看上去很容易就可以解決了的玻璃恐怕也沒那麽簡單,是這個箱子的第三層防護裝置吧?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居然能夠被這麽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他也算見識了不少珍貴的藏品了,也沒見那一件能夠被這麽保存的。


    一種微妙的味道隨著包裝一層一層打開在室內彌漫,蘇梅兒已經掩住了口鼻,另外幾個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好像是什麽東西腐爛了的酸腐味道,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羅杏晨這一次把左手攤平了印在玻璃上麵,文立言眼尖地看見玻璃上有什麽東西閃亮了一下,然後輕微的哢嚓一聲。


    隨著羅杏晨的手後抽,那玻璃也自己向外打開了。她這才把裏麵減震用的特製材料取出來——這是一種白色的半固體,密度很高,但是流動性很強,就像水一樣能夠輕鬆包裹要保存的物體。在特殊溫度之下能夠很好地定型,完美地將一件東西固定在某個點上,這種減震材料,即使是包著一個生雞蛋從百層樓的高度上丟下去,雞蛋都不會有任何損傷。


    然後文立言看見了箱子裏的東西。


    一個玻璃缸?


    從外麵看來,材質是玻璃沒錯,但是外層鋥亮光滑的玻璃之內,裝著的是什麽東西卻看不清楚,玻璃內側是渾濁的液體,黑褐色,看上去非常不幹淨。


    蘇梅兒皺著眉,小聲說了一句:“這什麽東西啊,味道好惡心!”


    雖然這話是實話,但一看這東西被羅杏晨這麽小心地放著,還讓文立言來鑒定,就知道裏麵的東西不凡了。蘇梅兒說這話,不怎麽合適。


    不過這個時候沒人有心情理她,就連她旁邊的吳h都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個玻璃缸。


    先不說裏麵是什麽,在場的專家隻要看這個玻璃缸一眼,就可以判定玻璃缸是絕對的古物,還是傳世的那種,明顯就是一直在被人使用,表麵有那種不同於一般玻璃器天生的光滑的後天的潤澤感,這是隻有被人長期撫觸之後才能留下的印記。但是這個玻璃缸,應該是在幾十年前還有人使用,而近幾十年已經沒有人真正使用了,上麵的光都不對了。


    “羅小姐,您這是什麽物件,先說說來曆吧。”鑒定物件,一般而言都是要究其來曆的,這個時代對民間考古發掘放得非常寬,又不像文立言那個時代,很多東西都是不準發掘的,因此很多文物來路都不好說,自然追究物件的來路也就成了一種忌諱。


    “我們家在大複興之前,一直是部落裏地位比較高的家族。”羅杏晨先這麽交代了一句,所謂的大複興,就是大災難之後文明複興的那段高速發展的時期,而讓大複興開始的,就是當時最大的幾個部落掌權,還保存了很多知識的幾十個家族聯盟。羅杏晨既然這麽說了,就說明她的家族就算當不得曲靜水家那麽尊貴,也是個不大不小的複興貴族。


    “這個物件,就是我爺爺留下來的。我還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見過爺爺把這個玻璃缸裏麵的東西取出來分給大家,然後加進去新的液體。但是後來,爺爺死了,一問家裏人,發現沒有一個人清楚這東西到底是怎麽用的,慢慢地,這東西的味道就不對勁了,但是如果沒弄錯的話,這裏麵的東西可是從大災難之前就傳下來的。其實外麵的這個玻璃缸我也知道幾分,關鍵就是,這麽多年來沒人知道這裏麵的東西是什麽,聽說了文先生這段時間的事,我也就想讓文先生來看看。”


    話說得漂亮,言下之意卻是她隻是想碰碰運氣,看看文立言能不能知道這裏麵帶著臭味的液體到底是什麽。要是文立言弄不清楚,也沒辦法。沒看人家這麽多年都沒能弄清楚裏麵是什麽東西嗎?


    這種情況,其實也就是你能鑒定就好,不能鑒定她其實也不怪你。不過對於文立言來講,作為一個某種意義上的“古人”,他要是鑒定不出來這個東西,別人不會以為怎麽樣,自己卻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好歹他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要是連那個時代的東西都認不出來,也太丟臉了點。


    至於文立言考沒考慮自己當初也不過是個學生,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很多東西他未必見過的問題……這個,就別提了。


    文立言也沒理其他幾人表情如何,當即上前,透過玻璃缸往黑褐色的液體裏麵看。


    這一缸奇怪的液體,越到下麵顏色越深,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麽。而最上層的那麽一點,還算有點透明度,黃褐色的樣子。


    “羅小姐。能把玻璃缸取出來嗎?”現在玻璃缸還在鐵櫃子裏,沒有完全拿出來,文立言也看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情況。


    “啊,好。”點點頭,羅杏晨幫著文立言把玻璃缸從鐵櫃裏麵搬出來。光是玻璃缸並不太大,隻是羅杏晨這麽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裝之後,整個鐵櫃顯得特別大,難怪剛才要兩個保安一起來抬了。


    取出了整個玻璃缸,文立言當即就覺得,這東西看上去怎麽和當初的泡菜壇子一樣呢?別說裏麵還真的是泡菜不成?


    但是如果說是泡菜的話,腐爛的味道和現在聞到的味道也不一樣,而且羅杏晨說的是她爺爺把裏麵的液體分給人喝。


    猶豫了一下,文立言還是問了一句:“羅小姐,能把蓋子打開嗎?”隻怕蓋子打開之後,裏麵的東西瞬間蒸發,那就不大好了,這種問題還是要問問所有人比較好。


    “這……”羅杏晨猶豫了起來,就是因為怕破壞這裏麵的東西,從爺爺去世之後,這個玻璃缸就再也沒有被打開過,她也習慣了,現在一下子說要打開蓋子,讓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不行的話就算了,我再看看。”看羅杏晨的臉色猶豫,文立言立刻說,然後再度去看那渾濁的液體。


    他似乎有點頭緒了……這東西有一種微微衝的味道,似乎是?


    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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