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雖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但是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們卻不這樣認為,一個勁的感謝這武大。


    麵對這些感激,其實武大是一點兒也不在乎,也不會放在心上,更加不會就此而驕傲的。


    在他看來,這其實也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地方。


    但是就此而搞清楚這些人還有那些個黑衣人的身份,還是比較應當的,雖然這裏早已是忠義莊的邊緣了,但居然會有這麽兩股不為武大所知的勢力,那還是必須要搞清楚的。


    要不然,武大都不會安心的去跨海而擊,畢竟這忠義莊算是他的大本營了,必須要將這些隱患全都消除。


    這不問不知道,一問真是嚇了一跳。


    這些人居然還不是什麽奇怪的人,而居然是官軍!


    對的,雖然隻是地方上的廂軍,而不是禁軍,但歸根結底也是官軍的範疇之內。


    這些家夥居然被另外一夥官軍追殺,這更是讓武大想要豎起中指了。


    真是沒有想到,不知不覺之中,便就陷入到了兩派官軍之下的爭鬥中,這真的隻是恰逢其會啊。


    可是,事情發生了就已經是事實了,是改變不了的。


    那廂軍的頭目盛情邀請武大前去他們的營寨,對此,武大自然不會拒絕。


    這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堡壘。


    武大跟著這些家夥很快就來到了這裏,剛剛進入了堡中,就忽然聽得大地震顫,仿佛地震了一般。


    隨即一聲淒厲的號角聲開始響徹了全堡。


    全堡上下全都騷動了起來。


    “敵襲,是敵襲!”


    帶著武大前來的頭目一臉土灰。


    而整個驛堡也開始亂成了一片,過往的行人與商戶亂成了一鍋粥,慌亂躲避,也有一些個巡邏的士兵提著長槍、弓箭逆著人流向堡門衝。


    這一刻,他們就是最美逆行人。


    隻是一瞬間,這座還算有些規模的堡壘,一下子就變為了慌亂之所,安寧來得總是要付出巨大的艱險的,而這等混亂往往隻是一瞬就可以辦到。


    無怪乎,曆史上總是野蠻摧毀了文明,由此可見一斑。


    “燃的是三色煙,來的是上百馬賊!”那頭目看了看那望樓上燃起的黑煙驚喜地說道,這份勇敢倒是讓武大有些詫異了,這前後變化很快啊。


    但很快答案也就揭曉了,那頭目喜笑顏開道:“哈哈,不怕了,不怕了,應該隻是附近的馬賊前來收例錢罷了。哈哈,這下沒事了。”


    那頭目顯得很高興,在他看來,附近的馬賊前來收例錢,這並不是什麽多了不得的事情,又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而武大則是懵逼了:“什麽,你說什麽?馬賊前來收例錢?向你們收例錢,馬賊?”


    那頭目已經還沉浸在得救的氣氛之中,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收例錢的,不過不是向我們,向著堡中的商戶,哈哈,沒事了,那些山賊隻要拿到了例錢,隻是會隨便鬧一鬧就了事的,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看著這頭目如此無恥的樣子,武大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堂堂官軍,本該報國安民,卻反而被山賊過來收例錢,這真是一件再搞笑不過的事情了,真是我輩之恥啊!


    不去看他,武大徑直往著城樓而去,那頭目見狀,連忙喊著:“恩公,恩公,你去哪裏啊,等等我,等等我啊!”


    雖然逆著慌亂的人群,但武大還是很快就就到了堡壘的城樓上,而此時,堡壘的大門已經關閉上了。


    並且,城牆與望樓上已經站上了二十來個士兵,不過,看上去並不是什麽很害怕的樣子,武大明白這並不是這些士兵有多大的勇氣,更多的其實還是覺得山賊前來收取例錢並不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


    對啊,反正這例錢,也不是他們出的,又有什麽可在乎的。


    那之前的門衛火長一眼見到了武大,便就立即準備阻攔,但是那頭目立即跑了過來,通融通融。


    就這麽的,武大居然輕鬆地進入了城樓。


    警惕心竟然如此之低,這真是讓武大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這樣素質的官軍,也難怪會讓水平梁山發展起來,這些混賬不被滅掉才怪了。


    “是馬賊?”武大瞥眼問道。


    火長笑著點頭說道:“是的,可不是麽,就是那些馬賊,兩雲山上的那一幫馬賊,前來收例錢。沒什麽事,放心吧!”


    “哦,我去看看!”武大徑直又向著望樓上走去,那火長見狀猶豫了一下,也跟著上了望樓,望樓裏正有一個隊正指揮著,這便是這堡壘之中的最高軍官了。


    武大展示了一下自身清河縣開國男男爵的印璽。


    頓時,那隊正立即向武大行禮,雖然說北宋一朝爵位什麽的並不值錢,但這是針對上層社會來的,武大這男爵的身份,足夠讓他在這基層之中獲得便利了。


    所以,武大的身份一亮出來,這些人頓時便就示好了起來。


    武大對這些示好與奉承沒有什麽在意的,直接出聲問道:“這兩雲山的馬賊居然每次前來敲詐勒索已經變成了例錢?這實在是太荒唐了吧。”


    那隊正聞言,不禁額頭滲出了一層汗水,不過,在武大的麵前,他也顧不得擦拭,而是連忙回答著:“是的,六個月來一次,一次要五十兩白銀以及一百石糧食。”


    說到了這裏,那隊正生怕武大年少氣盛,會怪罪下來,便就立即補充了一句:“大家都是這麽幹的,咱們這可已經算是交的少的了。”


    “哦?區區一個馬賊,就要這麽多,你們倒也覺得理所當然?蘇大學士的《六國論》難道沒聽過嗎?”武大冷笑了一聲,這幫家夥還真是不知死活,馬賊要這麽多的東西,他們都願意給予,那豈不是會讓馬賊越來越強大,自己越來越弱,到時候,隻怕便是就連這例錢都交不起的。


    “爵爺敬請見諒!這也是沒有法子啊,咱們的實力不夠強啊!”隊正抱拳行禮了起來,說著自身的難處。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武大也不多話,朝著外麵看去。


    果見一百多騎馬賊正在驛堡外麵耀武揚威,個個揮舞著刀劍,發出陣陣怪叫,倒也有幾分懾人的味道,一看就知道囂張慣了。


    “堡內的軟蛋們!都給老子聽好了。”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從那馬賊處傳了過來,帶著滿滿的不屑與嘲諷。


    雖然隻是一個人的聲音,但卻一下子壓過了那一百多馬賊的怪叫,顯然是一個相當可以的高手,最起碼聲音比較大。


    但在武大的眼中並沒有什麽高手不高手的區別,反正在他的長弓之下,無人永生!


    管他是不是高手,是什麽樣的高手,都不可能逃脫得了武大的長弓的。


    一箭索命罷了。


    武大放眼看去,隻見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壯漢騎在一頭大馬上,衝著望樓上喊著:“交例錢了,老規矩,兩百兩白銀與兩百石糧食!”


    嗯?一開始不是說五十兩和一百石的嘛?


    看來,這是城樓裏的廂軍們自身要臉麵,往小裏來說的啊!


    “這人目光炯炯,體格雄起,雙手凸起,絕對是個高手。”武大一眼便就有了判定,再看向那些馬賊,“一百二十多馬賊,多半都是精壯,難怪能夠反過來向著各地的村堡來收取例錢,確實有這個本事!”


    那隊正看了看下麵,又看了看武大,請示道:“大人,小的這就交例錢去。”


    “不必了!”武大斷然拒絕,“與其將這些銀兩與糧食給這些馬賊資敵,不如分發給大家,擊敗這馬賊,一勞永逸!大家也都得到些家用!你們看如何?”


    要是武大一開始沒有遇見這事情,那也就罷了,既然被他遇見了,那說什麽也不會再這麽資敵了。


    更別說,這堂堂的官軍卻要屈從馬賊,這真是讓人大覺心中拔涼拔涼的。


    “萬萬不可啊,爵爺,萬萬不可啊!”


    誰知道,武大的話語剛剛一落,便就聽聞一連串的下跪求饒聲。


    不但那隊正跪了,望樓上的守衛們也全都跪倒在地。


    大家都紛紛向武大請饒。


    “爵爺有所不知,那些馬賊十分彪悍,而且又嗜殺成性,要是不交上例錢的話,隻怕咱們整個堡壘都要被這些混賬給血洗一空的啊!爵爺,萬萬不能不交例錢啊!”


    “是啊,是啊,爵爺,這隻不過是兩雲山馬賊的一部分,就算您能夠大發神威將這些馬賊全部擊殺了,那也會被另外的馬賊過來報複的,更別說,咱們隻有五十人,且都隻是廂軍而已,咱們再怎麽看也絕對不是這些窮凶極惡的馬賊對手啊。爵爺,您就行行好吧!”


    “大人,這次過來帶隊的可是兩雲山的二當家啊,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混賬,咱們可是萬萬沒有勝算的啊!”


    ……


    聲音雖然各不相同,但是這意思卻隻是一樣,那就是大家寧可交例錢,也不能與這兩雲山馬賊為敵!


    這簡直就是恥辱!


    武大聽了這些無恥的話語,臉色大變,原本他看曆史上說靖康之恥之前的北宋官軍如何如何窩囊,怎樣的垃圾,但總歸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現在的所見所聞,卻是讓他真的明白了。


    眼前的這幫人雖然隻是廂軍,戰力一般,但不管怎麽說,也都北宋皇朝正兒八經的官軍,是保境護民的現役軍人。


    可是,這樣的軍人們現在卻居然做出如此的作為。


    簡直就是笑話!


    讓武大恨不得要出手好好教訓這些家夥一頓。


    但他還是忍不住了。


    畢竟常言說得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武大已經做好了長期的準備。


    但當務之急還是要鼓勵這些人敢於亮劍。


    隻是現在想要強行令他們拿起刀槍來對付這些馬賊,隻怕倒是會事得其反的,最起碼僅僅通過語言的說服和爵位的壓製那是絕對不夠的。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當然隻有一種選擇!


    裹著他們上路!


    武大冷哼一聲,在眾人求情的聲音中,不慌不忙的取出了長弓,慢慢地將弓弦拉起,隻到宛如滿月,這才停止了下來,握著長弓靜靜地看著那個所謂的兩雲山二當家。


    固然,那二當家是個高手,但武大相信,隻要這一箭射出,對方定然要翻身落馬,而且結局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望樓上的眾人見到武大拉弓如滿月,對著那耀武揚威的兩雲山二當家,頓時傻了。


    這兩雲山二當家的實力他們都是非常清楚的,這麽遠的距離別說是長弓了,便是神臂弓也未必能夠命中得了這二當家啊,。


    眾人怒了。


    哪怕他們知道武大是男爵,但一個個也都跳了出來。


    在他們看來,武大的這一箭射出去,是不會對兩雲山的二當家造成任何傷害的。


    但是這一箭射出的話,那可必然會激怒兩雲山的馬賊,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他們可不想要自尋死路!


    “爵爺,萬萬不要自尋死路,這也會害了我們一堡的軍民,再這麽下去,你是會害了我們所有人的!”眾人連忙上前,見到武大不同意。


    他們這次也不再下跪求情,而是一個個站了起來,目光雖然閃爍,但是手都已經放在了劍柄、刀把上,大有武大不聽勸說,便就要一起動手的意思。


    這下子倒是有些爺們的樣子,倒也頗為武勇果決,簡直讓武大感到悲哀。


    顯然,在這些廂軍們的眼中,堡外的那一百多騎,或者說是兩雲山馬賊的威脅要遠遠超過了堡內的武大。


    當然了,這看上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隻不過,武大的強大可不是用合情合理能描繪的。


    武大目視著那耀武揚威的兩雲山二當家,尋找一個最好的角度,但是對於身後所發生的事情,也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不是他腦後有眼睛,而是他有小追。


    但武大一點兒也不驚慌,隻是嗬嗬一笑,冰冷地說道:“好啊,好啊,你們這些家夥可真有膽有識的好漢啊,好,好,好,不錯,不錯,你們這些家夥,不僅勇敢起來而且還很聰明哦!嗯,不錯,不錯,真是長大了!”


    “但是,為了不得罪這些馬賊,你們居然不惜想要殺官謀反!嗬嗬,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哦,也對,謀反估計還不至於,想必是已經找到了借口了吧,是準備隨便將我埋了?還是說謊報一個喪生於馬賊之手?”武大笑眯眯地說著,就好像現在被困住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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